柳溪枫自是知道的,低声笑了几下道:“不苦的,里面放了蜜钱儿。”沈风洛抿起嘴角。
看着他这般孩子气,柳溪枫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而后把金匙中的药放入自己口中,只是还未入口,小福子便惊叫一声道:“柳妃殿下使不得……”
这一声极为突兀,柳溪枫端着药碗看向神色慌张的小福子。
小东子也莫名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药碗。
小福子脸色苍白,三月之日冷汗湿了发鬓,他跪在地上不说话,蟠龙殿的宫人跪了一地。
柳溪枫看了看药碗又看了看众人。他本就心思玲珑,此刻看到众人这般神色,转念一想不由一愣,心中一寒,小福子是皇帝内侍,药是他亲手而熬定然不是因为毒,如果不是毒,只有沈风洛喝而自己使不得,那……
“里面放了断果。”沈风洛用手撑起身子缓缓的一字一句道。
柳溪枫听了,手一软,药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风洛心中一紧,不由的拿眼看向他……
一室温暖悄然散去。沈风洛头脑越发的清晰,清晰的可以感觉到柳溪枫的呼吸变得浓重了。
柳溪枫愣怔的看着沈风洛漂亮的容颜,很久后哑着嗓子低声道:“你……你知道断果的……”声音极为暗哑,最后竟说不出话来。
这般模样的声音让沈风洛心头如针扎,不想听也不敢再听,他恍然抬眼与柳溪枫对视,几秒便转开了。
柳溪枫看他的模样颓然松下肩膀,心里有什么漫过坚硬的心,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无声的倒塌了。那人怎会不知药性,他知道,他知道,怎能不知道,都亲口而说了,怎能不知此药为何物。
所谓断果,便是阻断之意。男子怀孕不易,但以防万一,不想受孕的男子会食用断果。断果药效温和,药性却十分怪异,对接受的一方无碍,但对上方者损害极大。所以刚才小福子才突口而出阻止他尝药。
“原来是这般吗?”柳溪枫扶着额头轻笑几声道,这话这笑不知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沈风洛听。
沈风洛看着他心里一紧想说什么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柳溪枫放下手看了眼沈风洛缓缓起身道:“臣告退。”说完转身离开,白衣胜雪,悄然消失在皇帝的宫殿。
沈风洛坐直身子,伸手想要拉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张嘴却发不出音。沈风洛突然觉得周身很冷,很冷。刚才柳溪枫那一眼,让他的心突然紧紧的缩在一起。
御书房那天,他也是这般一眼望过来,但那时他眸子里全是自己,可是,刚才,刚才那一眼不温不火却隐含了冰冷,如冰刀一样插入自己心口。
沈风洛颓然放下伸出去的手,抱着自己,手不自觉的放在平坦光洁的肚子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柳溪枫生气的样子,从来没有想过这人也会有如此冰冷的一天。想到这里,沈风洛把头埋在膝盖中间,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柳溪枫之间有了个很大的细缝……一个他怎么填都无法填满的万丈深渊。
“……万岁爷。”小福子担忧的爬了过去低声喊了声,想要请罪,只闻沈风洛模糊而清晰的从双腿间道:“滚。”
小福子心头一震,带着众人退下。
蟠龙殿的烛火随风摇曳,春风吹入,却是异常寒冷。
柳苑中,柳溪枫端坐在软塌上,刚才他命小东子把软塌搬了进来,他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他不敢也不想留在蟠龙殿照顾沈风洛,他怕,怕自己到最后忍不住会,会说出不该说的话。
他抓着身下的锦被,狠狠的抓着,无声的宣泄着心口的疼痛。
这方软塌本是新婚第二天搬来的,当时想他和沈风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没有那人的房间,他宁愿睡在软塌上。而后见识那人眸中的深情,他把软塌撤了。这些天肌肤相贴,夜间的呻吟,让他觉得这世间最为美好的不过如此。
只是……想到孩子,柳溪枫心头一痛。他站起身,走至窗户边,风轻抚着他英气俊雅的容颜。
孩子,也许有,也许没有。没有也就罢了,有的话也被杀死了。柳溪枫眼角微疼,那人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委身自己……孩子在他眼中恐怕都是罪孽吧。
柳溪枫勾起嘴角在夜黑中无声的笑了笑。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角一闪而过。
小东子站在门口微微叹口气,好事多磨大抵如此吧。
冬天刚过,春天来临,谁知又突然乍暖还寒。
只盼这逆春寒早些散去的好,小东子靠在冰冷的墙上想。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虐滴,这个是小摩擦而已,真滴,相信偶,咳咳。
先更到这里,睡觉去了,明日继续,有错字欢迎提出,明天一起修改,:),抱住各位
各位大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最重要,于是千万表生病,更不要在没钱的时候生病,
呜呜呜呜。
24
24、024咋冷还暖
后宫风云,柳妃与皇上这几天分塌而眠。朝野上下纷纷谣传,柳妃容不下容美人,因此失宠了。
柳玉君听了本不以为然,派人到后宫打听了番,得到的消息却是二人之间似乎不同往日的小摩擦,柳溪枫已有好几天对皇帝避而不见了。
柳玉君听了自是大惊,忙让人去拜会小福子。
皇家宫闱之事本就不能随意多谈,何况此事关乎皇帝颜面,小福子哪敢多说一个字,言语含糊不清,只道柳妃很好,皇上也很好。
柳玉君听了心中挂念甚深,却是无可奈何,没有召见,在此时进宫终归不好。他望着皇城方向叹了口气,皇宫的日子当真是煎熬,就是不知柳溪枫到底如何想,抑或者能支持多久……
柳溪然和沈风信在一侧看着他忧虑的模样,各自垂眼。
沈风信心中有抹说不出的复杂,如若二人的感情当真经不起这么点考验,那自己,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而柳溪然只是眯了眯好看妩媚的眸子,神色如常。
世人所猜测终归是猜测,不是当事人,个中酸甜外人岂知。
皇城内,春风微风,带着几抹凉意。小东子端来一盏茶放在柳溪枫身侧,而后挥了挥手让宫人退下。
柳溪枫端坐在软塌上看着手上的书,神色淡雅如同往日,只是许久过后,那书一页未翻。
小东子一旁看了轻轻叹口气,任谁都看的出,柳溪枫比着往日神色疲倦了几分。
宫内这几日风言风语,他亦听说了,众口悠悠,只是柳溪枫丝毫不在意,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偶尔心头略过小福子说的话,他微微愣了愣,想了下抿了抿嘴,奉上茶道:“主子,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用膳了,这是新上贡的雨前茶,你尝尝。”
听到小东子的话,柳溪枫嗯了声放下书,随即又愣住了,清澈如水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房内一角。神色咻然涣散。
“主子,听说万岁爷这食欲不振,万岁爷身子金贵不同寻常人,奴才怕经不住。”小东子小心看着他的神色道。
柳溪枫听了,心中一紧,拿眼看向窗外,三月春光极好,妩媚柔和。宫内春花灿漫,当真实极好的景致,只可惜,少了欣赏的人,少的是心中十指紧扣的那人,双手放不下的那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有这么一对了,又有好事多磨之说。
柳溪枫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子前,细风吹过,神智微微清楚几分。这几日想了很多,只是每次想到自己也许有过孩子,心头便疼痛难耐……
柳溪枫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浮现沈风洛的样子,清晰而漂亮……
御书房内,沈风洛如同往日般静静的批阅着折子。外人看来他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神色仍旧淡然冷傲,嘴角残留着属于帝王的那抹笑容,折子批阅的速度和往日一样,甚至比往日还要快,还好好。
只是偶然这么一抬头不由的向身侧望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往日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人,不见了,留下满屋子的空寂。
沈风洛觉得有些冷,身子微微颤抖了下,手中的朱笔落在了御案上。
“万岁爷,你歇会吧。”小福子上前咬牙道:“你几天都没用膳了,就是铁打的也经不住啊。若是,若是柳妃殿下知道了,定然会心疼的。”
沈风洛看着小福子,许久以后淡淡笑了笑:“他会心疼?”
“万岁爷……”小福子看着他落寞的笑容心头一酸,宁愿沈风洛恢复往日的阴狠,也不愿看他此刻的表情,也许沈风洛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的表情就如同站在风雪中的孩子,倔强的抿着嘴角,外人看了却着实心疼……
沈风洛觉得自己可能是晕了头了,要不怎么会对着小福子说出这句话,于是他道:“朕有些乏了,有事到内殿叫醒朕。”
小福子忙点头,毕竟皇帝的脸色太难看了点,也许该找个御医来瞧瞧了。
沈风洛到御书房的内殿休息。他坐在床头,白皙干净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锦被,这里残留着柳溪枫的气息。
想到往日柳溪枫总是在这里休息,他微微笑了笑,和衣躺下,闭眼而睡。
蟠龙殿太大,太空阔,没有那人,他竟然觉得寒冷,习惯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不过三月,三月他变得不像自己了,也不像是个帝王……
这些天只要一想到那人的那一瞥,他就觉得心如针扎,梦回午夜想到那人温和静雅如莲的模样,沈风洛的眼角微微疼了起来……
睡梦中隐隐听到了些许声音,沈风洛想睁开眼睛,却觉得浑身软绵绵的,神智徘徊在半醒半睡之间。偶尔感到有谁在说话,想要听却听不清楚。
他想张口说什么,却发不出嗓音。
偶然感到有水落入口中,他咽下,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而后沉沉的睡去。
沈风洛再次睁开的时候,天色极暗,殿内灯火悠然而晃,他恍恍惚惚的看着,头上有一抹冰凉,他想摸摸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目光不经意的一瞥,望见床头一抹素白,那人静静的趴睡在床边,手握着自己的,很紧很紧……
沈风洛静静的看着那人,眼睛微微一涩,不由得抿了抿有些干枯的唇。俗话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刻见了,心方满。
柳溪枫微微动了动,手用力,而后猛然张开清澈的眸子坐起身,抬眼看向沈风洛,微微一愣随即勾起抹淡雅的笑容道:“醒了?可有不适?先喝点水……”柳溪枫如是说着便放开手。
沈风洛只觉心里一紧,不由的用力握着那双要离开自己的双手。许是生病的缘故,灯火下他此刻的样子显得有几分触不及防的脆弱。
柳溪枫愣了下,而后更加用力回握他温柔的笑道:“我去帮你倒水。”
沈风洛听了嗯了声,手并未松开。柳溪枫眸子微闪而后轻轻把他抱起,沈风洛头上的细巾掉落在床上,发出闷响之声,但没有人注意。
“对不起。”柳溪枫狠狠的抱着这人低声道。沈风洛身子一僵,微微退开看向柳溪枫,干枯有些裂开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柳溪枫伸手揉了揉他光亮的发丝,而后轻轻抬起沈风洛的下颚吻了上去,想要遮盖住那苍白的唇色……
极为细致的亲吻,一遍又一遍的亲吻沈风洛干涩的双唇……等分开后,那唇色已是滋润,十分好看。
柳溪枫微微眯了眯眼睛,叹口气把人抱在怀里。
其实早就知晓,这人是帝王,心性本就高傲,容忍自己沦为下方已是不易。如若当真十月怀胎生子,那还不闹翻天……只是心中明白,感情上却难以接受罢了。
归结说来也是自己在不安,这人是帝王,如若当真要后宫三千,那自己用什么阻止?寄希望与帝王的感情,是很卑微的事,也是最无奈。所以如果哪天沦落到那方境界才能生存在这后宫,何谈幸福,所以才想这般让他眼中只有自己一人……想到这些柳溪枫神色带着一抹冷意,自己从来都是自私的,因此沈风洛这辈子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
想到这里柳溪枫闭了闭眼睛,想到几日不见这人便没好好照顾自己,甚至病了都不知。一想到他浑身无力发热躺在床上的样子,柳溪枫心一抽一抽的疼痛……孩子的事情作罢就作罢,只是这人是万般不能有任何差错的,再也不想看到他寂静无声躺在床上的样子了。
沈风洛不知柳溪枫在想什么,只是被他如此抱着觉得安心,兴许是脑袋还有些昏沉的缘故,他靠在柳溪枫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心暖暖的。
“日后莫食用断果了。”柳溪枫低声开口道。沈风洛猛然张大眼睛,退身看向柳溪枫。
这是两人心中的症结,原因为不会被提起了……这也许就是他和柳溪枫的不同,他喜欢把有些事情放置着,而柳溪枫则是尽早的解决。放置着也许缓解一时矛盾,积累过多总有一天会爆发成灾。最早解决,杜绝了后患,但终归过于决绝,不留余地……
“是药三分毒,你身子本就不好,药什么的还是少用为好。孩子不喜欢可以不要,身子要紧。”柳溪枫淡淡笑道,神色平静,看不出哪天眸子里的痛苦。
沈风洛抿了抿嘴垂下眼,心中一疼,知道这人还有句话没说,断果药性虽温和,但若连续食用过一年却也甚为霸气,若如此,日后为下方者行房唯大补,更甚者会终身不孕……
“饿了吗?我让小福子备些……”柳溪枫看着他神色变幻,心中知其已了然,忙寻了方话题。
“不饿……”沈风洛抬眼开口,此时方发现自己喉咙干疼。柳溪枫看他痛苦难耐的神色忙起身为他倒了被凉茶。
水涓涓而过,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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