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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冲着蔡深喊:“你给我滚过来!”

蔡深听见有人在气沉丹田地大叫,便转过脑袋,扫了霸哥一众一眼。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那么的颓废,那么的忧郁,那么的空洞,又那么的惹人心碎,那么有深度。

当时马子依偎在霸哥怀里,情不自禁说了句傻话:“呦呵挺帅的啊。”

霸哥生气了。

因为蔡深看了他一眼后,又把脑袋转回去,继续走得软趴趴的。

一阵秋风吹过,众人都觉得被这淡定哥无视的感觉很萧索。

霸哥生气了,便把马子推开,臭女人刚才胡说什么呢,那小子长得那么丑!哼,我要把他的脸砸扁!

于是霸哥打了个响指,带领众小弟围了上去,推着蔡深说,咱们去小巷子里谈谈心?

蔡深淡然地看着这些弱智的凡夫俗子,淡然跟着去了一个小黑巷。

霸哥一行人把蔡深逼到最里面,这是一条死胡同,蔡深背贴着冰冷的墙,这才开始正视眼前这无故惹上的祸端。

他于是冷笑了一下。

很帅。

霸哥觉得这小子在找死,居然还敢挑衅他,于是一拳头抡圆了瞄准蔡深的脸砸了过去。

肯定能砸到的。

呵呵我看他还怎么帅,这一下就能叫他断鼻梁!

没想到眼见着拳头就要碰到那张白脸,蔡深把脑袋一偏,那一拳实打实地砸在了水泥墙上。

霸哥愣了一下,嘴一张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甩着手乱跳。

“老大被阴了!我们快上!打死他丫的!”小弟们蠢蠢欲动,一个染绿头发的带头往蔡深肚子上踢去,被蔡深灵活躲掉。

这下子,大家都嗷嗷吼着往蔡深身上扑过去,张牙舞爪,群魔乱舞。

蔡深嘴角挂着不耐烦的弧度。

他自小断断续续学了三年跆拳道、三年柔道、三年散打,又自学了一堆泰拳、太极拳、合气道,一身的功夫没处练手。

也不知道没怎么实战过,能不能打得赢。

但眼下这情景,必须得专心应付。

小弟们打急了眼,却怎么也碰不到他。

于是有人捡起地上的板砖、钢管,开始冷兵器作战。

蔡深专心施展着每一招每一式,认真躲开着。他始终记得当年爸爸带着他去学这些时告诉他的话,习武是为了防身,将来跟我去考古下墓,功夫好点对付妖魔鬼怪总是好一些的,但万不可伤人。

但只是躲的话,未免太耗时间。

以一对三十多人,实在勉强。

终于,有个红毛小弟把钢管砸在了他肩膀上,他吃痛,生气了。

爸爸,你和妈妈离婚去对付鬼也不带上我,也怪不得儿子不听话了。

他只用一招近身寝技,抓着别人脖子对准动脉一拧,拧一下放倒一个,速度奇快,不一会儿地上躺了大半的小弟,歪在地上哎呦哎呦说疼。

霸哥见状况不好,留下几句威胁的话,说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你了。

啧啧,这身校服一看就是我们学校的,你等死吧。

十六中的老大,始终都是我的!

之后拔腿就跑。

蔡深从巷子里走出了,看见他马子正对着霸哥背影努力奔跑,胸前巨大的一对左右摇晃。

“很大,对吧。”有人把手搭上他的肩,他回头看,看见一张笑眯眯的脸。

他这时候第一次见陈雪杨。

“嘿,你谁啊?”蔡深问。

“我刚刚看你打架,我表妹家就在这楼上,我今天来给她补数学。刚才我都看见了,你打架真厉害。”

那人也不把爪子拿下来,就那么自然熟地搭在他肩膀上,这份久违的亲近,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叫蔡深,深浅的深。十六中的。”

“我叫陈雪杨,大雪的雪杨树的杨,一中的。”

陈雪杨没穿校服,清爽的一身短袖和短裤,从他肩膀上起来立着,站得很直,让人联想起小白杨。

一棵啊小白杨~长在杨树庄~

蔡深联想到一首军歌,接着他被自己逗乐了,噗嗤笑了起来。

之后霸哥找了很多人去找蔡深的事,打架便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一个月后,霸哥退学,从市里消失。

十六中被蔡深打过的小混混集体找上了蔡深,求他当老大。

“你这么能打,肯定能保护我们不受气,现在八中三中都天天和我们挑事,霸哥又面子挂不住跑了,我们只有仰仗蔡哥了。”

时间是深秋,地点是一棵大梧桐树下,梧桐树黄了叶子,风一吹就掉了一大片,纷纷扬扬的,落了那些小弟一头。

蔡深摸着自己的下巴,问:“我罩着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一个橙毛叫到:“保护费都给大哥花!”

众人应和着。

蔡深此时全靠他爸时不时打来的生活费过日子,拮据的不得了。

他又没成年,去打工也没人要。

他要钱。

蔡深点头说好,那么你们现在叫声老大听听?

于是一票小弟开始齐刷刷喊老大鸿福齐天老大长命百岁,蔡深被他们一板一眼的表情给逗笑了,捂着肚子哈哈哈哈哈哈笑了半天。

此时一个少年从梧桐树旁推自行车路过,侧目看了他一眼。

蔡深也正好看向他,一看脸,唔,是你啊。

蔡深记得他,那是与他有一面之缘的陈雪杨,一中的,而一中的,都是乖宝宝。

蔡深挥手:“嗨!”

蔡深想逗逗他。

陈雪杨也举起手:“嗨!”

那时陈雪杨比现在还更单薄更白净,眼睛干干净净,唇红齿白。

蔡深觉得有意思。

小弟有个对他说:“老大,这人穿着一中校服,是一中的。”

蔡深问陈雪杨:“你逃课?”

陈雪杨点头。

蔡深又是扬天长笑。

那天最后,陈雪杨爬上了蔡深的机车,那是一辆黑色的日本产的重型机车,外形锃光瓦亮,是一个富二代红毛小弟送给老大当坐骑的。

陈雪杨揽着蔡深的腰,身上背着书包,自行车就锁梧桐树底下也不管它,他的头发在风里疯狂翻飞,每一根都和狂风深情拥抱,他觉得很爽。

蔡深在前面开机车,后面跟着十几票小弟,在大街上狂飙,嚎叫,学着野狼。

大街上那时还是上班时间,人少,他们闯红灯,从一环开到三环最后又开回来。

机车停回梧桐树的时候,陈雪杨把脑袋抵在蔡深的背上,哭了。

蔡深跳下车,看见他一脸怂样,伸手摸他脑袋,说:“咋回事,吓哭了?”

陈雪杨哭得更凶了,跟幼儿园小孩一样,边哭边吼:“没!才没吓哭!就是觉得爽!太爽了!!”

蔡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卫生纸递给他,说别哭了,爽还哭什么哭,男人哭成这样丢人。

陈雪杨猛烈地擦鼻涕。

之后关于蔡深的传言,一波一波传到陈雪杨耳朵里。

他带人把八中老大挑了、他带人把三中老大挑了、他被职高的人围堵却单杀出来了。

一年后,变成他交了女朋友、他交了两个女朋友、他同时交了三个女朋友。

一年半后,变成了他开始交男朋友,开始泡吧,开始和更多人鬼混,他当了市高校联盟老大,不败纪录至今未破。

陈雪杨打听他下一场的打架地址,早早去蹲点。

当风光无限的老大带小弟干翻不敬者踏上凯旋之路时,他从树上跳下来,从后面圈住老大的脖子。

他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他已经变得这么健壮了。

“嗨,蔡深。”

他扭头看他,剑眉星目一张脸,八分风流三分痞的一张脸,三分单纯七分冷的一双眼,长睫毛似乎很柔软。

“嗨,是你啊,怎么在这儿碰到你。好久都没见你了啊,一中的。”

“我叫陈雪杨,一中的。”

“嗯我知道。”

“我想当你男朋友,你看行吗?”

“嗯。嗯?”

陈雪杨看着那高大少年一脸惊愕,觉得好笑。

“你不是和男人也行吗?我们就不能试试?反正只是闹着玩。”

蔡深听他这么说,又换上一脸恍然大悟。

怎么到现在,他还是把喜怒哀乐全都写脸上啊。

“你又想找点刺激?”

“嗯,你奉陪吗?”

陈雪杨唇红齿白,比以前长高了点,偏瘦,站直像一棵小白杨,茁壮又健康。

周围小弟已经开始起哄。

蔡深咧嘴笑了起来,说行啊。

便伸手拥住他,托着他后脑,往他唇上咬,把舌头伸进去舔。

周围口哨声四起。

“老大真猛!”

“老大真有魅力!”

蔡深松开他,他抹抹嘴,丫真下牙咬,特么有点疼。

蔡深揉上他的头,说滋味不错,模样十分流氓。

陈雪杨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那些都是过往啊过往。

愚人节搞表白啊什么幺蛾子的都省省,伤心。

自修改啊呜我蠢

☆、第三十五章

我醒来的时候,天黑透了,抬头四望,床不是我的床,桌子不是我的桌子,墙面不是我家的墙面,但衣服还是我的衣服,只是左腿裤管被剪到了膝盖,整个小腿到脚踝都被打上了石膏。

我费力坐起来,伸手按向墙上那疑似灯泡开关的东西,没想到那按钮一下子闪起了红光,房间门被人匆匆推开,白炽灯被点亮,如狼似虎般冲进来的是两个护士。

我在哪儿?我记得我在徐长卿车后面坐着,徐长卿说了句你再烦我就撞树,之后我们就撞了树。

徐长卿那怂货又在哪?

这里似乎是医院,难道我们伤得很严重?

“蔡深,你醒了啊。”一个圆脸护士笑眯眯地问我。

“嗯。姐姐你知道和我一起的那个戴眼镜的在哪吗?”我一声乖得不得了的姐姐喊得我自己肝一颤。

那护士显然很受用,笑得眼角鱼尾纹更深了。“他在隔壁病房,脑震荡,还没醒过来呢,你等会儿可以去看他。”

我心想徐长卿本来就有些脑残这一震荡可还了得,青年才俊遭遇残障命运的愚弄,可怜他二十八一朵花刚刚事业才发家。

“姐姐,我为什么腿上打了石膏啊?我腿断了吗?”

这话一出我自己都鼻子一酸。

凭什么,凭什么命运如此玄幻,造化又耍人至此,既给了我触手可及的光辉灿烂,却又为何立马把我抛入深渊低谷?

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绝对不能使我屈服。by:又瞎又聋的伟大音乐家贝多芬。

我认真等着护士小姐的回答。

“这个,有点不好说。”她回答的犹豫。

若是我真的残了,我就立马和储由分手,带上我刚入户不久的钱远走高飞,或者干脆出家从此六根清静不动如山。

也就不会给他带来为难。

绝对不想给他带来一点点为难。

我嘴角弯上凄惨的微笑。

“嗯,其实,啊,本来不用打石膏的,你只是扭了脚踝。但是今天上夹板的那个护士是你的粉丝,她看见是你,就一定要给你打石膏,说是打石膏比夹板更能显示出她对你的深情。”圆脸护士缓缓道。

她身后的长脸护士也点头附和。

我很感谢粉丝的厚爱很感激她的用心良苦。

才有鬼嘞!!石膏!!给我一个扭了脚踝的病人上石膏是什么心态!给我取下来!大夏天也不怕我的小腿被捂没了腿毛!!!没了腿毛我拿什么去直白在夏天展示我男人的魅力!!我总不能老是在镜头前光膀子露腹肌吧!!我又不是变态!!!

我深呼吸一口气。

“姐姐,石膏有些重,不太方便,能给我换成夹板吗?”我柔声问道。

长脸护士点着头:“我们知道你被她上了石膏,已经罚了她三天工资了,一会儿就给你换夹板。”

我说嗯好那谢谢了。

长脸护士把我手机递给了我。

她俩出门前我喊圆脸护士给我打开电视打开窗,她热情地照做,还让我在她笔记本上签名,末了还把遥控器塞在我手里。

我打开电视,不停换台。

我给助理小离打电话,打不通,关机。

不敢给储由打电话,不知道怎么交待。

最后和江逍客打电话吩咐说今晚我有事要夜不归宿自己在家看家,他说了句懂,就挂了。

我看着电视广告发呆。

今晚本该我去拿新人奖的。

没去,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倒是没有电视里说的那样会有一大批记者冲进病房问东问西,那样会很烦。

可无人作陪也实在冷清,尤其是心里记挂很多事的时候。

起身一瘸一拐看了下隔壁病房,隔门上小窗看见他头裹绷带作躺尸状,我转身落寞回房坐下,徐长卿你怎么还没清醒啊你快醒来啊。

我摸了下头发,结果摸到了绷带,手指轻轻一按头皮还疼。估计我也撞到脑袋了。

我换着台,想着这医院真贴心,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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