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一力促成下,方哲和白雪莹这对不见光的小情侣第一次西服礼裙地高调同框,高兴得方哲当即觉得请吃大餐,连陆允修也沾了光。
陆允修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他看起来很紧张。尽管我几次问他时,他都微笑着表示没事,但我还是从他紧缩发空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对劲。
就我感觉,他的水平比我们学校钢琴老师还强点,而且台下大多数人都没听不出什么好坏,他这个节目极大可能沦为颜值与乐曲齐飞的雅俗共赏节目,然后淹没在大家即将迎接三天假期的欣喜中。
我劝他完全不用把这事看得太严重,还有一句没说,那就是其实每个人都没那么重要。
我想这个道理他肯定懂得,陆家自小的家教就带着摒弃自我的特性。
陆允修点头,点头,再点头,但是还有一个节目到他时,他还是忍不住来找我,说:“朱渌,我很担忧。”
这回我才真正诧异了,陆允修这厮竟然这么怯场。
我说你怕什么,就算弹错了观众也不会吃了你,不过有点难堪而已,但你这么帅笑一笑大家就原谅你了。
听我说完,我察觉到陆允修的担忧里多了一丝无语,他说:“我不担心观众,我担心弹不好,弹得不够好。”
只有十五岁的我恐怕会归结到他归于追求完美,而忽视他这话背后汹涌的情感。但是现在的我知道了很多隐情,这些事归结到一点就是他对钢琴的喜爱和对舞台的憧憬。
陆允修从小就知道陆叔对他的安排,不管他怎么抗议,都是早晚要穿上作训服进军营的。他很快认清现实,不再张扬自己的喜好,以防陆叔防微杜渐一点机会也不留给他。
他肯定觉得等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就能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所以才逼迫自己不能有一丝松懈,必须在毕业之前达到让陆叔无法拒绝的水平。
在那之前不管他多么渴望展示和认同,都不会轻易迈出这一步,他只有一次机会,必须要一鸣惊人。
他从没考虑学校的这些节目,一来规模太小,二来没有专业认可,没什么意义。相信直到前一天他还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再小的舞台也是舞台,他站在帷幕边上就能感觉到现场的魅力。
陆允修这才知道自己对光明正大弹琴的渴望,他紧张不是因为在乎别人的评价,而是这个机会实在等得太久了,久到他依旧用一鸣惊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我性格偏向于简单天真,而他少年老成过于成熟,即使是重生之后,我也从没看轻过陆允修,只是始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距离感,感觉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现在在这件事上我读懂了他,能和他共情,忽然就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
千头万绪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捂捂他发凉的指尖,说你要相信自己,还有更大的舞台在等着你。
安慰似乎没怎么起作用,他上台走路和鞠躬时依旧手脚发僵,但当他坐在钢琴凳上那一刻时,潇洒的钢琴王子又瞬间回来了。
他扎实的技法战胜一切担忧和紧张,不被周围环境和荣誉评价所影响,一心一意做眼下的事,这样专注的人简直太帅了。
我看得眼睛发直,再支持他的钢琴事业,也忍不住自动进入了欣赏颜值的队列。
直到白雪莹特意过来提醒我,我才恍然很快就该我上场了。
最后一个小节弹完,台下的女生们贡献了雷鸣般的掌声。
陆允修起身致谢,侧头朝台侧的我看过来,一双眼睛如同洗过的宝石。
这回轮到我手脚发僵了,两名主持人仿佛不是去报幕,而是在宣判我的死刑。
陆允修面对自己如此擅长的领域尚且紧张,更何况我这个五音不全的半吊子!
我有点后悔强出头来上节目了,我就不信我们班每一个有才艺的!
之前陆允修和我沟通过,会把前奏弹得悠扬一点,让观众进入状态的同时,也能让我适应适应。当时我还觉得没必要,只是礼貌性地认同专业人士的建议,但现在这几秒种的差别在现在体现得淋漓尽致。
眼睛慢慢适应了灯光,嗓子也不再发紧,我踩着节奏唱出第一句:“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练习时我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再唱儿童歌曲的感觉,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脑子去想这些了,必须要认真认真再认真,把每一个音踩准。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人需要抒发感情,写作、唱歌、画画都是很好的渠道,但是唱歌是最有诉诸于口,引人听闻的效果。
当我慢慢进入了节奏,身体放松了下来,肢体语言不自觉地就加入其中。我越来越自如,不再傻站在台中央,开始向两边走动。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谁给你做的嫁衣”
唱到这句时,我们同学统一去看洪天。洪天没有长发,只有一头迷人的二茬。周围人顿时哄笑起来,引得别的班同学都探头向那边看。
“你从前总是很小心
问我借半块橡皮
你也曾无意中说起
喜欢跟我在一起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
日子总过得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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