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驴蹄子专卖店作者:长生千叶
第242节
七笃突然说:“等等。”
罗开说:“主上?”
七笃说:“秦夏来了。”
罗开脸色有些僵硬,说:“是。”
七笃说:“你去找他吧。”
罗开一怔,随后露出不解的表情,说:“主上?这是什么意思?”
七笃说:“我没时间了,你去找他吧,不用回来了。”
罗开深吸了一口气,说:“主上,不会的,而且我的命,是主上救的,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走。”
七笃摇了摇头,说:“你去吧,但是我要你帮我做做后一件事。”
罗开说:“主上说就是。”
七笃说:“你去找秦夏,但是一路上要给我留下记号,我会跟着他们,一直到找到冰宫为止。”
罗开点了点头,说:“明白了,我这就去。”
七笃的眼神波动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口气,说:“你去吧。”
罗开又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七笃,然后转身出去了。
七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天色慢慢的黯淡下来,从中午坐到了晚上,然后站起来,穿上他白色的羽绒服,出了门。
七笃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拎着带回来的食物,进了房间之后,直接推开里面的门,走进了套间最里面的卧室。
卧室里拉着窗帘,漆黑一片,显得无比安静,床上鼓起来了一些,明显躺着一个人,盖着白色的被子,漆黑的头发披散在床上。
那个人脸色有些苍白,不是平日的白皙,脸色有些苍白,和黑色的头发对比起来,显得更加苍白。
他静静的躺着,脸上的轮廓凌厉,闭着眼睛的时候,也能看的出来他身上的怒气。
七笃走进去,把食物放在旁边,然后坐下来,盯着那人的头发一直在看,然后突然伸手过去,轻轻的捏起一缕,在指尖上绕来绕去。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里闪烁着阴沉的光芒,声音很冷淡,说:“不要动我。”
七笃立刻松开了他的头发,然后冲他憨憨的笑了一下,把带来的盒饭放在他面前。
黑羽毛睁开眼睛,扫了七笃一眼,说:“你还要装傻装哑到什么时候,不是已经用我去威胁人了吗。”
七笃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黑羽毛,眼神晃动了好几下,说:“我没有时间了。”
黑羽毛眯着眼睛,突然咳嗽了好几下,立刻翻身捂住自己嘴,咳嗽的更加猛烈了。
七笃有些惊慌,伸手给他拍着背,黑羽毛一下甩开他的手,七笃眼里闪动着,又在床边坐下来。
黑羽毛咳嗽的渐渐平息下来,摊开手心,发现上面全是血,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也抹下来了一把血,眼睛又眯了眯,最后直接躺在床上,手心里的血流在白色的被子上,显得非常扎眼。
七笃说:“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只要温白羽他们在规定的时间里找到冰宫。”
黑羽毛冷笑了一声,说:“你给我下毒,威胁我的父亲。”
七笃着急的说:“我只是想让你一直陪着我!我不会害你……但是我没有时间了,你知道吗,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我体会过痛失的感觉,那简直生不如死……”
他说着,突然站起来,似乎情绪有些混乱,说话也非常的混乱,说:“我没有时间了,我真的……没有时间了,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真的很想,可是……可是我又做不到……”
黑羽毛眯着眼睛打量七笃,突然说:“你想杀了我?”
七笃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似乎被黑羽毛说中了什么。
但是七笃又立刻否定,说:“不会,不会……我果然做不到,我只是……”
七笃突然伸手使劲揉着眼睛,蓝色的眼睛里面全是雾气,有液体从指缝里溜出去。
七笃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又恢复了低沉沙哑,冷淡了很多,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黑羽毛看着他往外走的背影,突然说:“等等。”
七笃立刻站住了,似乎这是长时间养下来的习惯,黑羽毛不管说什么话,他都会听,而且是言听计从。
七笃转过身来,看着黑羽毛,好像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他一样,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样。
黑羽毛说:“过来。”
七笃走过去,黑羽毛说:“我累了,你喂我吃。”
七笃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神色,赶紧走过去,把带来的饭打开,然后喂给黑羽毛吃。
七笃的手还在解包装袋,黑羽毛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七笃立刻警觉起来,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说:“你受伤了,走不了,不用想办法了。”
黑羽毛只是盯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的七笃心里发颤。
黑羽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很冷硬,说:“躺下来,自己脱衣服。”
七笃愣了一下,蓝色的眼睛里都是诧异,抿了抿嘴唇,只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躺了下来。
黑羽毛看着他,心里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涌上来,立刻将人按住。
七笃和黑羽毛平时最多到亲吻,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黑羽毛的动作非常暴戾,带着巨大的怒火,七笃疼的冷汗一下流下来了,后背顿时湿透了,感觉热乎乎的有血流出来,双手揪住床单,不停的打颤,咬住牙,尖尖的獠牙咬破了嘴唇。
七笃咬着,嗓子里发出受伤的的吼声,疼的眼睛不断翻白。
黑羽毛掐住他的下巴,冷声说:“什么感觉?”
七笃嘴唇颤抖着,一双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声音嘶哑的说:“有……有点疼……”
黑羽毛说:“我忘了你最会伪装,从来不说实话。有点疼?”
“嗬——”七笃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獠牙咬着下嘴唇,血从嘴角流下来,说:“疼,好疼……”
黑羽毛看着他忍着痛,却不挣扎,死死抱住自己的样子,眼神有些复杂,喃喃的说:“这也是我的感觉……”
第183章白山黑水2
七笃觉得身上好疼,疼的已经不行了,他平时总是会忽略疼痛的感觉,因为疼痛的感觉会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悲伤,让他想起小时候还在树林里的生活。
那是一段最可怕,最无助的日子。
他总是想忽略疼痛的感觉,然而黑羽毛把这份疼痛提到了明面上,七笃总觉得一旦说出来好疼,疼痛就会加剧一样,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雾气,抬起胳膊来遮住,但是胳膊很快也湿了。
七笃身上都是伤,除了下面流了很多血,一直在流血以外,身上也没有一块好皮肤,脖子上全是血迹,被撕咬的留了好几个伤疤。
七笃气息有些游离,不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这种事情,其实这么痛苦,他意识有些微弱,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在痛苦中,好像溺水的蜉蝣一样,沉入了黑暗之中。
黑羽毛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样子,眯着眼睛,黑色的头发垂在他的脸上,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了,七笃昏迷了一会儿,全身疼的要死了一样,身体一动就会感觉到撕裂和酸疼,疼的头脑里一阵阵炸白光。
他努力翻了一个身,感觉有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那种感觉很微妙,七笃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脸上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并拢了腿,吸着气。
七笃蓝色的眼睛在四周扫视了一下,突然发现漆黑的屋子里什么人也没有,除了自己,黑羽毛不知去向,旁边的衣服也没有,床是冷的。
七笃浑身哆嗦起来,牙齿“得得得”的打颤,猛地从床上翻起来,结果双腿发软,“嘭!”的一声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他的脑袋撞到了床头柜的腿脚上,顿时肿了起来,里面零星有些血迹,磕的七荤八素的。
七笃管不了这么多,仓惶的爬起来,身上一丝不挂的冲出了卧室。
在冲出卧室的一霎那,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卧室的外面也很黑,沙发正对着落地窗,一个人影坐在上面,他支着头,眼神平淡的看着落地窗外的黑夜,一头黑色的长发,好像要融入黑夜一样,皮肤过于苍白,整个人好像泾渭分明,给人一种冲突又融合的感觉。
黑羽毛就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夜景,听见卧室里传出“咚!”的一声,只是侧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七笃从里面冲出来。
七笃现在这样子狼狈极了,身上没穿衣服,脖子上都是深深的咬痕,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还在流血,额头上肿了起来,身上青青紫紫的,双手手腕全是瘀伤,腿上也有青紫,有一抹白色顺着腿留下来,七笃的腿还在打颤,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水雾,好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弃犬。
七笃在看到黑羽毛的一霎那,狠狠松了一口气,差点坐在地上,后退了好几步,后背“咚”一声撞到了卧室的门框才停下来,使劲喘了两口气,有点庆幸,要哭的表情扯出一丝庆幸的笑容。
黑羽毛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有一种被拧的感觉,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夜景,声音很冷淡的说:“你不是说了,我走不了,还着急什么。”
七笃伸手揉了揉脸,颓废的靠着门框坐下来,声音非常嘶哑,说:“你……你上床去休息吧,千万别想着走,不然走不远就……”
七笃的话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了,他忽然感觉到心悸。
黑羽毛则很淡然的说:“就怎么样,就死了吗?这不是正合你意。”
七笃没有说话,獠牙咬在嘴皮上,一直颤抖着,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休息吧,等天亮之后,咱们就出发了,山里太冷,你先好好养足精神。”
黑羽毛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窗外的黑夜,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七笃艰难的穿了衣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着黑羽毛,黑羽毛一晚上都坐在沙发上,他苍白的眼下有一片黑青,看起来很可怕,但是一直没有去睡觉。
七笃想让他去休息,但是黑羽毛现在完全不跟他说话,七笃身上也很疲惫,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的,有些陷入昏睡,昏睡的又开始不省人事,陷入了昏迷……
雪片子一直在下,大雪纷飞,山里的湿度感觉有点大,很不如意的是,天亮了之后,雾气也没有消散,太阳的光线照不透,四周被迷雾笼罩着。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要冻僵了,所在睡袋里打哆嗦,万俟景侯已经醒了,在外面生火,听到帐篷里的动静就走进来。
温白羽艰难的所在帐篷里,说:“好冷好冷,感觉没办法从睡袋出去。”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温白羽的脸颊,脸色突然变了,说:“你发烧了?”
温白羽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只是感觉好冷,冷的打哆嗦,全身有些酸疼麻木,他还以为是睡了一晚上硬邦邦的帐篷的缘故。
温白羽想要从睡袋里爬出来,万俟景侯不让他出来,说:“你发烧了,再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找点药吃。”
万俟景侯去找医药包的时候,温白羽就从睡袋里爬出来了,哆哆嗦嗦的把羽绒服穿上,感觉还是好冷,然后拉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大衣,一看是万俟景侯的,不过因为很大,所以正好套在外面,把自己裹得跟一只球似的。
万俟景侯拿着药和温水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温白羽已经起来了,裹着衣服坐在睡袋上发抖,脸色却是通红的,眼睛里也都是水雾,感觉烧的有些发木。
万俟景侯说:“让你躺着的,吃点东西然后吃药。”
温白羽把温水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捂着,说:“不行啊,别再躺了,咱们时间也不多,还是出发吧,反正是坐在车上,我在车上睡也一样。”
万俟景侯知道劝他也没有用,就让他吃了饭,然后再吃药,喝了一堆的温水,裹着厚厚的衣服。
众人全都起来了,快速的把帐篷拆了,准备继续赶路,大家把东西全都搬上车,很快车子又行驶了起来,继续顺着平凯的地图往前走。
雾气很大,感觉路更加不好走了,旁边树刚开始是稀稀疏疏的,现在竟然密集了起来,地上枯萎的树枝都有手臂那么粗,而且非常密集,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上面又盖上了厚厚的雪层,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们走到中午得时候,不得不把车子放弃了,然后开始背起背包,众人提着行李,准备负重往上走。
车子在这种路上根本没办法前行,地上全都是树枝,树木也开始密集了,地上很软,先踩到的是雪,雪层下面是树枝,树枝下面又是软路,每走一步都觉得要命。
雪还在下,过了正午的时间,雾气又开始转浓了,旁边迷迷茫茫的一片,不仔细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们顺着地图往前走,感觉越走越不对劲,树林边的阴森可怕,就好像昆仑的死亡谷一样,地上的积雪太厚了,走起来非常消耗体力,好几次都被陷进去,最主要的是身边有很多奇怪的树木。
树干非常非常细,但是看起来很坚硬,上面全是刺,树枝已经秃了,温白羽从来没见过,不知道这是什么。
树枝上的刺密密麻麻的,他们一路往里走,万俟景侯帮温白羽拨开树枝,被那种奇怪的刺扎了两下。
万俟景侯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但是扎了之后竟然起了肿包,一个小黑点,外面有点红,肿起来一块,看起来有点像蚊子包,但是比蚊子包可怕。
众人一边往前走,一边把消肿的药拿出来涂在被扎的伤口上,肿包上的感觉和毒蚊子包一样,又痒又疼,不抓就觉得痒,抓了又觉得生疼生疼,只要一抓长得就大,抹了消肿的药似乎管一些用,一直忍着痒也能消肿。
两点之后雾气变得很大,非常浓,弥漫在四周,众人开始手拉手往前走,白雪加上白雾,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们走了整整半天,从中午弃车开始,现在已经天黑了,一路上除了有带刺的树木,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非常的安静,只是走起来分外艰难。
地上全都是树枝,大家想要找露营的地方都不好找,难得有个开阔的地方,开阔的地方也堆满了树枝。
众人开始把地上的树枝捡起来,扔在一起,一会儿好取暖用,把地上弄得开阔一些,然后准备扎帐篷。
雪一直在下,下了整整一天了,众人合力开始扎帐篷,等扎好了之后,就看到帐篷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看起来就像穿了一件大衣一样。
温白羽把火堆升起来,伸着手在旁边烤火,感觉冷的不行,要打摆子一样,明明和攒的很厚很厚了,但是还是感觉特别冷,而且从里到外的透着冷。
众人扎了帐篷,一共三个帐篷,围在一起扎的,万俟景侯掸了掸身上的雪,然后快步走过来,就看见温白羽缩在一起,靠在火堆边的行李包上,似乎在休息,闭着眼睛,身上落了好多雪,跟一个雪人似的。
万俟景侯走过去,给温白羽掸了掸身上的雪,刚要说话,突然摸到了温白羽的额头,烫的吓人,比万俟景侯的体温高好多。
“白羽?”
万俟景侯推了一把温白羽,温白羽朦胧的睁开眼睛,说:“嗯?你怎么……怎么老转?”
万俟景侯看见他迷糊的样子,脸上一片通红,估计烧的都糊涂了,立刻将人抱起来,冲进了帐篷里。
其他人见万俟景侯突然抱着温白羽冲进帐篷,赶紧过来瞧个究竟。
温白羽的脸色通红,嘴唇都烧得要滴血一样,但是身体还打着冷颤,不断的抖着。
万俟景侯把他塞进睡袋里,上面又压了毯子,温白羽嘴里迷迷糊糊的说着:“真冷……真冷……”
万俟景侯去拿了退烧药,让温白羽吃下去,温白羽根本没意识,不张嘴喝水,好不容易有点意识喝了水,吃下去了退烧药,但是没有一会儿,突然就吐了。
万俟景侯以为他没吃晚饭,所以吃退烧药有点受不了,就让他吃了晚饭,但是温白羽晚饭也吃不下,稍微咬了一口面包,立刻又吐了,把东西都吐干净了,但是还在吐,吐得都是胃里的酸水,又酸又苦的,吃了药之后也还是吐。
温白羽的脸色瞬间就从烧红变成了惨白,白的有些可怜,万俟景侯搂着他,温白羽蜷缩在他怀里,轻声说:“胃好疼……肚子也疼……”
万俟景侯急的满身是汗,但是毫无办法,温白羽因为发高烧,吃了就吐,也不知道药能不能发挥作用。
众人都是忙得团团转,急的不得了,这深山老林的,如果想要出去,最少也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不知道温白羽禁不禁得住。
临近午夜的时候,温白羽终于不折腾了,脸色有点好转,很快睡着了。
万俟景侯轻轻抚摸着温白羽的脸颊,温白羽脸上非常憔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蜷缩在自己怀里,还伸手抓着他的衣服。
万俟景侯本以为温白羽要退烧了,十二点给他试了一次体温,体温已经下了三十八度,属于低烧范围了,没有刚才那么可怕。
但是到两点左右的时候,万俟景侯还以为能休息一会儿,结果温白羽突然开始梦呓,在他怀里不断的挣扎,嘴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好像呼吸特别困难。
万俟景侯一摸他的额头,竟然又开始烫手了,试了体温又到了三十九度以上。
温白羽烧的眼睛都红了,一直在流生理泪,他现在本身身体就差,又开始反复的发烧。
万俟景侯沉吟着,看着温白羽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有些矛盾,到底要不要继续上山,他们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越往上走才越困难,现在根本是冰山一角,而温白羽这个样子,他还怀着孕,如果一直反复高烧,退烧药也吃不下去,必须要去医院。
万俟景侯深深的看着温白羽,上山还是下山,都要失去什么东西……
温白羽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一直在给自己擦汗,他的手很温暖,带着一股炙热的气息,不过后来那张大手就不见了,让温白羽有些着急,呼吸开始困难,他胡乱的喊了几声,但是也没有人答应他。
温白羽突然听到了混乱的声音,他眼皮很重,头脑里一片眩晕,总感觉自己在转,全身酸疼,脖子肩膀疼得要命,想要落枕了,但是比落枕更酸疼。
温白羽听见了混乱的声音,非常嘈杂,有人在喊,但是听不清楚在喊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者耳鸣,耳朵里还有“嗡嗡嗡——”的声音,就好像在熟睡中突然醒来,然后听到耳边有蚊子正在飞来飞去一样。
但是并不是一只蚊子,那声音像是一群蚊子,而且是一大群……
温白羽费尽全力的睁开眼睛,自己在睡袋里,周围没有人,营地灯还在那里,光线有些昏黄。
温白羽从帐篷往外看,眼睛上感觉镀着一层水雾,几乎看不清楚,伸手揉了好几下,这才看清楚了一点。
帐篷外面包着一层雪,温白羽看不清楚外面在干什么,但是帐篷里一个人也没有,外面嘈杂的声音消失了,但是那种“嗡嗡嗡——”的声音还存在着。
温白羽听了一会儿,以为是幻觉,但是后来觉得不对劲,艰难的从睡袋里爬出来,一爬出来就觉得冷得要命,身体还在打晃,他要站起来,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嗡嗡嗡——”的声音突然增大了,好像在正围绕着帐篷旋转,温白羽看到外面有一片黑影,好像是一条黑线,以不规则的状态,围着帐篷来回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本身就晕,看着那东西,更觉得眩晕了,就在这个时候,帐篷突然发出“唰!”的一声,温白羽看见一个黑影冲了进来,一霎那见,那个黑影扑过来,将温白羽一下扑倒在地上,然后同时将营地灯一下踢碎,大喊着:“温白羽,抱头!”
温白羽模模糊糊的听到是秦老板的声音,但是他现在耳朵也耳鸣,听不太清楚。
温白羽反应有些迟钝,不过还是伸手抱住头,帐篷里的营地灯碎了,一下就黑暗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随即是“轰隆——”一声响,秦老板竟然一下踢到了帐篷的支架,支架从土和雪里一下拔了出来,然后被大风一吹,“嘭”一下,帐篷就从头顶落了下来。
帐篷虽然不是太重,但是也不算轻,尤其他们是大帐篷,帐篷落下来,“呼——”一声将两个人全都盖在下面,温白羽感觉后脑“咚”的一声,眼前金星乱转,一下就失去了意识。
温白羽听到“噌——噌——噌——”的声音,感觉自己在地上滑动着,但是并不是自己滑动,而是被什么东西拽着滑动。
温白羽迷茫的睁开眼睛,天际一片黑暗,但是已经是那种即将黎明的黑暗了,雪从天上泄露下来,掉在自己脸上,因为还在发烧,体温很高,一下就软化了,变成了雪,流进脖子里。
温白羽冷的“嗬——”了一声,拽着他的人发现他醒了,顿时有些兴奋,说:“温白羽?”
温白羽好像听到了秦老板的声音,睁着眼睛去看,但是被大雪眯了眼睛。
秦老板赶紧停下来,跑过去看他,说:“温白羽?温白羽?”
温白羽睁开眼睛,就看到秦老板蹲着看着自己,秦老板的脸上全是血,看起来有些吓人。
温白羽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有些片段,他好像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嘈杂的声音,还有大喊的声音,然后是秦老板让自己抱头的声音,被什么东西砸了,再醒来就是这个样子。
秦老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温白羽,你答应我一下啊,不是烧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