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一直要报仇的话,姐姐也不会死,师兄也不会死,甚至她就不会连累她了。
“你醒醒啊!”愤然又冲回灵柩处,抓着棺材的一角,朝着里面熟睡的人嘶声裂肺地吼叫着,“我求求你醒来好不好,醒来再看我一眼。”无助地顺着长棺倒了下去,满眼血丝,这三天,她留的泪恐怕比她这二十年流的还要多,可是显然是流了太多的眼泪,以至于她满眼干涩,痛心疾首却无处发泄。
该死的是她而已,不该是李茗兮啊。
“颜舒,你个混蛋”
困倦地无力的倒在地上,闭眸却满是那人的景象充斥在她的脑海中,睁开眼也满是那人的景象,伸手想要紧紧握住,却发觉眼前的景象只是虚无。
心,疼痛的不能再疼,她本以为,师兄的死已经对她是最大的打击了,没想到,上天最终是要惩罚她的,让她身边一个个至亲至爱的人都离她而去,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离开她的身边……
为什么?
为什么?
不,她不要这个结局,她不要这样悲惨的命运来左右她的人生。忽地癫狂般地站起来,满目惊意,环视着四周的一切。
她害死了这么多人,害死了这么多人……一时间颜舒的脑象里全都是曾经的死去的亲人的身影,走近她跟前,让她想要抓住却抓不住……
其实真正该死的人是她不是吗?
倏然间,心情冷至了冰点,绝望与缠绕着她,让她此时万念俱灰,让她疯狂起来。
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已然好不整齐的垂在自己额前,配着那凌乱不堪、染满暗红之色的衣衫,整个人十分狼狈。若是有人不仔细看,恐怕不会觉得此人是曾经名噪一时的长安贵公子,倒是会觉得是流窜长安城街上的精神失常的疯子。
余光瞥了一眼灵堂最外围柱子上悬着的那把刀,心中蓦地一动。
不错,若是就这样了解此生,或许对谁都好。
蓦地拔腿冲了过去,抽手取下那把刀来,刀出刀鞘,泛着的冷光直直的射在她的眼睛上,显得仓皇而清诀。
布满血丝的双眼,回过头去远远瞥了一眼那灵柩中已经熟睡了的李茗兮,心中又是一痛。
是她害死了那名无辜的女子,这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甚至那人连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的身份,甚至,自己当与她在地府相见的那一刻,也没有脸来告诉她这真实的一切。
有什么比此事更让她煎熬的呢?
当一层层真相背后夹杂着蓄谋已久的欺骗的时候,那爱又算得了什么吗?
或许,廉价的可以。
泪,再次顺着发红如鬼魅一般的眼睛中六出,缓缓滴落在那已经离鞘的刀锋之上,在静默的那一刻,能听到泪水滴落的声音。
如此一来,一了百了,便把亏欠你的全部还给你可好?
李茗兮,我把一切都还给你。
刀锋缓缓抵在脖颈之上,在本来白皙光洁的脖颈之上划出了细红的印子,慢慢闭上眼,享受着这死前最后的一点安静……
或许这样……
“你在做什么?”清亮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仓皇响起,忽地觉得自己执刀的手一偏,颜舒闻声蓦地睁开眼睛。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放下!”来的人自然是唤玉。看到自己手中的刀被唤玉一把夺了去,颜舒不由得惊瞪双眼,似乎惊吓过度,因为显然唤玉将自己手中夺下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这是在成全你!”擎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没有丝毫松懈,眼神冷冷地看向颜舒,良久才开口:“你觉得你死了,我会独活吗?与其这样,我宁可不愿做那个看尽繁华落尽之人。”双眦可能由于长久的操劳而发暗,看起来有些倦意,但是眼神还是那样冷,这种冷,是冷到骨子里。
她因为再次染了风寒卧病在床而躲过了那些刺客的屠杀,当她实在忍受不了远处的坳哭之声,强忍着身子不适走出去的那一刻,眼中却极近凄凉。
从来没有想到盛极一时的王府却发出如此的惨事,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多尸体,当看着倒着王府中仅剩的下人将那一具具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拖走那一刻,唤玉承认,这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发怵场景。
那浓烈的血腥之味围绕着整个王府,冤死的亡魂也缠绕着整个王府,夜晚的啼哭之声,白天的狂风卷地之势,这些都……
当颜舒发愣地抱住李茗兮的时候,当所有的坳哭之声都已经消失殆尽的时候,当颜舒整个人跪在那里紧紧的拥住已经掩了最后一口气的女子的时候,唤玉呆在远处,看着这凄凉悲伤的场景,她的心情是复杂的。
突然有那么一刻,她希望,是她帮颜舒挡了刀,这样,她就可以这样安然地死在那个人的怀里了。远远地望着远处那一对“苦命夫妻”,却能依稀地见到李茗兮那嘴角之处浅浅的弧度,虽然她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是幸福的……
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活着的人,活着的如同死了的人。
一个人死了,却永远留在那个人的心里。
……
唤玉在灵堂之外站了三天,这三天,颜舒未出过灵堂,她也便未离开过灵堂,可是她却不敢打扰她,只是这样静默地在远处看着她,看着她为她痛,而她为她痛。
王府上下的人离开了很多,剩下的也仅仅是对王府忠心耿耿的最后几人了。李崇因着备受打击,而终究再一次敌不过这身体的拖累卧榻在床,昏迷之中口中不停着呢喃着“兮儿、兮儿”……
唤玉绝非铁石,终究对李崇泛起了一丝丝怜悯之情,虽然,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虽然,她在将自己的一生都赌在那个女子身上的时候,便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可是看着眼前父女相离之景,她免不得触景伤怀起来。
曾经,娘亲离开她的时候,她哭了三天三夜,那种撕心裂肺的丧母之痛恐怕她这一生都会记着。而现在,他该同样的痛吧。也许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也许,这个人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可是,他却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吧。
说起“父亲”这个词,唤玉的心莫名抽疼一下,或许,有这么一刻,她有些妒忌李茗兮,因为,李茗兮已经得到了世间最难得到的爱……
当锋利的刀刃一点点深陷在脖颈上的皮肤之中,当那白皙于颈之上留下一记血色刀痕之时,颜舒吓地愣住了,想上前去夺下刀来,却发觉这样做只会让唤玉的手更加用力起来:“你做什么?还不快把刀放下。”唤玉这一举动,确实吓到颜舒,该死的人明明是她而已,她怎么说也不能让唤玉……
“你连死都不在乎了,还在乎我的生死吗?”唤玉抬头,略带冷嘲地开口,目光鄙夷地看着颜舒。
颜舒闻言,心中一愣。她知道,唤玉的话是在逼她。
她知道,她根本没办法回答。
说到底,自始自终,她才是那个最无耻、最冷酷、最自私的人,她完全只想着自己的情绪,没有顾及到唤玉的情绪,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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