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舒冉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好、好的。”
“毛球,五个月大,公狗,21斤,体型正常,体重偏轻,除了尾巴断一截,腹部有两处已经疥疮的疤痕,还算健康,这些是检查报告上写的。”祁涵突然对舒冉讲解。
“嗯,谢谢涵哥……我、我真的没想到涵哥会同意收留它。”舒冉蹭蹭祁涵的手臂。
“嗯哼,我是不想给宁叔他们添麻烦。”祁涵口不应心道。
“嗯,是我没有思虑周全。”舒冉继续蹭,“本来想让田宇家代为收养,我曾见他的妈妈魏阿姨很喜欢小动物,却没想到田宇却说她不能养狗。”
“嗯,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子和舒冉聊天,比做爱时还要幸福。
“我前天才知道,田宇的父亲五年前工难去世时,家里养着一只狗,魏姨平日很宠爱它,可是那段时间心情崩溃,狗又调皮了些,她就……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把狗打死了,后来看到狗就会发癫,不过现在好多了。”
“没想到,田宇是单亲家庭啊,不过他的性格还不错。”
“是啊。”舒冉声音浅浅,心不设防话便多起来,“魏姨很坚强洒脱,田宇的性格就是随魏姨。魏姨人很好呐,知道我有哮喘病,今年初夏还去山上给我采了化橘红晒干切成片让我泡茶喝,她说我的哮喘是后天引起的,多喝这种茶能好。”
“……嗯。”祁涵抚摸在舒冉发端的手微顿了一下,眼神也突然幽暗起来。
“所以我现在在学校每天都坚持喝,希望病好了,就、就不会给涵哥添这么多麻烦了。”他能给祁涵的怕是只有身体了,可是,这副身体也不争气。
“小冉。”祁涵喉咙干哑的唤了一声,当舒冉等不到下文扭头看他的时候,他却对舒冉一笑,“没什么。”
舒冉把头转过去时,祁涵用下巴垫在他的头顶,“小冉的病不算什么,你也不要把它看的太重,只要多加注意便好。”
“……嗯。”舒冉满心感动的把手放在祁涵的手心,感到祁涵把他握紧,心里暖暖的,“涵哥,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饭好吗?”
“好。”祁涵吻着舒冉发梢,眼神里的暗光久久未散,外面淋漓细雨不知何时已变成倾盆大雨,在寂静的夜里肆意宣泄,连最好的隔音窗也挡不住那狂风骤雨的喧嚣声。
“涵哥,上次包的饺子您喜欢吃吗?”难得,舒冉今晚的话多过他,“明天我再包一些放在冰箱里冻起来好吗?”
“好。睡吧,晚安,我的宝贝。”
祁涵用唇撷住舒冉的发丝,深深触嗅舒冉的味道:小冉,你或许不知道吧,我最大的心病就是来自你的哮喘病,它时刻引发我的恐惧,使我辗转难眠,让我深深害怕会有失去你的那一天。
祁涵亲吻的动作越发温情,他的眼神飘到轻纱玻璃外的雨夜,随着漆瞳越发清冷的穿过华灯明路,穿过黑街暗巷,去往这座璀璨之城的最南端……
风雅别墅,十二年前。
祁家上下陷入了空前绝后的紧张中,除了他们几个半大小子跑跑闹闹,大人们皆是行色匆匆。
这天,他的母亲萧女士突然发起了疯,赶走了和他一起耍乐的虎子们并砸了电视,众人被她骇的如脱笼惊雀竞相出门,于是偌大客厅就剩他和她。
外面不知何时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天色昏暗至极。
坐在沙发上的萧女士,脸色也随着天气愈加阴沉,随着她的一个暴起,客厅正中半人多高的青瓷花瓶应声倒地,他愠怒的执起伞走了出去,晃悠着去了后院。
然而,不知道萧女士又发什么神经,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人很快又鸡飞狗跳的跑进了客厅。
他看了一眼独间仓房,这一处正对他二楼卧室,位于整个院子的东北角,近日一直有人轮番把守,如今房门大开,看守的人也刚刚离去,他便走了进去合上房门,总算清净下来,于是他靠坐在墙角,拿出衣兜里的游戏机玩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回到前院时,除了守在门口的两个帮中人,家里仅剩的两个佣人也不见了,直到两个小时后萧女士打来电话,让他切莫出门,待在家里等待一个叫李芬的女人。
两天了,突然静默下来的大宅里,他寂寥的坐在卧室阳台上看雨,顺着未消停的雨势他望见前天关好,今日又被大风刮开的仓房门,决定下去走走。
他知道仓房下面有一处不小的地下室,七岁的时候萧女士和祁先生第一千零一次上演离婚大战,撕扯着他争夺抚养权,他挣脱后跑进这里不小心触动了地下室机关门,在下面躲了一天一夜,后来佣人找到他,祁先生还狠狠给了他一顿狼牙棒,不过从此以后萧女士和祁先生再也没闹过离婚。
再次走进仓房,他突然想给无聊的时间寻些趣味,于是便打开地下室的暗门,顺着生了铁锈的梯子一步步走了下去。
地下室因为年久失修和下雨的缘故,比他五年前造访时更加糟糕,地上泥泞不堪,连空气都混浊肮脏。
还好走廊里的灯光是开着的,照的地上水坑锃亮,这里都没人把守了,怎么还亮着灯,正好,他可以再去瞧瞧他当年躲的那间房。
破旧的木门被随意穿个插销,可是当他的手摸上冰冷的带着锈色的铁闩上时,他心跳的厉害。
似乎门的另一端,有着让他心惊的东西,又或者是未知的趣味感,使他浑身的血液不规矩的流动起来。
喝,守门的人都走空了,那自然证明,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在这里寻求探险的刺激,他可真是够了。
于是他拔了铁闩,推开房门。
吱呀,头顶的灯打进小黑屋。
淹过脚脖子的水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孩,那孩子在水中瑟瑟发抖,他的脸、他的唇,他的眉眼似乎全都白了,被炙白的光照的没有一丝温度。
是死亡的气息!
他从这孩子身上看见了死亡的气息。
他忽然害怕起来,自从四岁遭人绑架后他就不曾这么害怕过,不知道是害怕眼前的小孩死去,还是害怕他曾经呆过一天一夜的地方出现一个游魂,终于,一个箭步,他冲到小孩身前,毫不犹豫的把小孩抱进怀中。
好瘦弱的身子!轻的似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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