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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成双作者:初壹

手翻到后一页。

――整个版面的内容几乎都关于许濂成。

许沐的眉头逐渐拧紧,上面的大概意思就是说,许濂成曾经逼迫其公司旗下某个女演员服食大量毒物,事后却伪装成自杀,时间呢,十九年前。

十九年前,许沐九岁。

毫无疑问了,小演员的事儿不知道被哪路神仙给捅了出来,捅得那叫一个高调,高调到警方已经开始着手调查。

闻家铭不动声色地看着许沐,对方一直不说话,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而收回目光,闻家铭对旁边的秘书说了一个地方,没去理会身后许沐猛然抬起的头,就闭上眼,轻轻按了按眉心。

“……”许沐扯了扯嘴角,半晌,将头扭向车窗外,淡淡地说了句,“今天谢谢你了,闻总。”

“恩。”闻家铭依旧闭着眼,低应了一声。

语气随意到许沐有那么一瞬间觉着好像回到以前上班的时候,无论自个儿说什么做什么,那人永远一副冰块儿脸,高高在上的模样,讲话极少超过十个字,而且大部分都是陈述句,让人无从反驳。

于是这么一晃,许沐到底还是忍不住想抽自个儿几个嘴巴,当初叫着劲儿上人家办公室闹辞职的场面眼下回想起来,还真他娘的傻x到家了。

只不过也没时间容他再多想什么,车缓缓停下来,稍微犹豫一下,许沐拉开车门走出去。

“……等等。”

闻家铭出声阻止的时候显然来不及了,许沐已经下了车。

转过身,小伙儿一愣。

别墅门口正被一群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路边停靠着两台警车,而许濂成被几名身着刑警制服的人员带出来,强制开出一条道路,往警车的方向走过去。

闻家铭紧皱起眉,眯起眼睛走到许沐身后,一只手按下许沐的肩膀,不再说话。早晨才出来的消息,警方现在就敢过来抓人了,这件事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有强大的幕后操纵者。可这座城市里实力能跟许濂成抗衡的,还真心是少之又少。

于是几乎瞬间的,闻家铭想到一个人。

结果不等许沐开口,后面的警车里已经出来另外两名警察模样的男人,径直朝许沐走过来。

边上的几个记者似乎也发现了这头的情况,一窝蜂地,就这么突然围过来。

许沐瞪着眼睛有点儿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状况,脑子里混乱不堪,也不动弹,就怔怔地杵在原地。

而闪光灯络绎不绝,许沐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除了记者媒体各种噪杂的问话,耳边又传来警察冷漠的声音:“许濂成的儿子许沐是吧?正找你呢,你父亲的案子有一些细节需要你的口供,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

番外:冯禹的故事?局外人1

打从懂事起,我就知道自个儿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你要说喜欢爷们儿也就算了,还他妈好死不死看上了自个儿亲哥哥,我觉着我真他妈是没救了。

我叫冯欢,我妈生我那年电视上正热播《小李飞刀》(绝对不是后来红遍大江南北那一版,那会儿我都念初中了),然后我这名儿就是这么来的。想想看我妈也算是一奇葩了,我得庆幸她当时看的不是《上海滩》。

我哥叫冯禹,他比我大两岁,长得比我好看,其实我不知道桃花究竟是什么模样,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一冲我笑的时候我就会莫名其妙想起桃花这两个字,心里边既暖和又踏实。而且我妈说我小时候特别乐意哭,饿着了哭吃饱了也哭睡醒了还哭,偏偏怪了,我哥一过来我就消停了,张着嘴“嘎嘎”跟那儿乐,小鸭子似的。

我猜,估计那个时候我就爱上我哥了也说不定,嘶,“爱”这个字儿打我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觉着恶心呢?

实话实说,我不是个好学生,因为我叛逆,你要问为毛叛逆?我哪儿知道!我就是喜欢!

早就不记着第一次打架是为了什么了,就记着当时被揍得不轻,胳膊上到现在还有两块被烟烫过的痕迹,回想起来简直他娘的怂到家了。

当时因为不敢让我妈看见,就大半夜摸黑回了家,结果跳进院子的时候俩脚刚着地,屋门口“嗖”地立起一白影儿,我当即就腿一软差不点儿吓尿了。可定了定神,等半天也没见对方动弹,我就心一横,顶着俩熊猫眼壮着胆儿过去了,还顺手拎过大门口的铁锹。

然后走到跟前的时候我举着比我高了一大截的铁锹杵在那儿他妈整个一圣斗士星矢,傻愣愣地看着我哥只穿了件宽大的白背心和短裤站在房檐底下,我这点儿文学水平肯定是形容不出来他什么眼神,但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我哥他关心我。

所以虽然胳膊腿疼得要死,我当时还是打心眼里高兴地冲我哥呲牙一笑,小声问了句,你还没睡呐?

我哥没说话,转身就进屋了。我以为他不高兴,赶紧扔了铁锹就要跟进去,刚拉开门就见我哥拿了条毛巾出来,从水缸里舀了盆水,轻手轻脚地蹲在地上拧干了,也不敢开灯惊动我妈,就着月光一下下擦我脸上的鞋印子,擦完脸擦胳膊,擦完胳膊擦腿,认认真真的,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也没骂我。

我哥话少,学习好,一举一动都特别有大家风范那股劲儿,跟我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底下,我就是那种穿校服戴红领巾也能走出一身痞味儿的小喽,没事儿就跟高年级的小痞子们混在一起,流氓着呢。

别的不多说了,反正就是从那天开始我更加坚定了自个儿对我哥的不靠谱念想,有时候趁他睡着的时候还能偷着吃两口豆腐,蹭蹭脸蛋儿什么的,其实我那会儿也就八九岁,也不敢做特别出格的事儿,再者说也没那个觉悟是吧?

所以说老实话我有一阵还挺满意自个儿的生活现状的,因为我发现在我哥心里最重要的是学习,排第二的就是我,再往后才是我妈,然后就没了。

――忘了说了,我没爸,打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我爸,据说是……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也不关心。我有我哥足够了。

后来念了初中,我那点儿猥琐的心思终于开始萌芽壮大了,我是个爷们儿,看见喜欢的人想亲热亲热简直太正常了,可我又不敢碰我哥,而且也不像小时候睡在一张床上了,搬家之后我妈特意把我俩给分成两个房间,就怕我没正事儿把我哥给耽误了,也是那时候我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见关于我爸的事。

她说,你再这么不靠谱迟早跟你爹一个下场,到时候爱哪儿去哪儿去!别拖累我跟你哥!

我就问她,我爸什么下场?

然后她就突然不说话了,横了我一眼,手里还拎着炒菜的勺子,“当”一声敲在我脑瓜壳上,转身回厨房了。

我撇撇嘴,也就再没问过,架呢,照打无误。

结果就在那一年,我闯祸了,闯了不小的一个祸。

其实事情起因挺他妈幼稚的,就为了一个女的,我老大喜欢她,偏偏她跟另一个人好上了。于是两伙人骂着骂着自然而然就掐到了一起去。

我觉着挺无聊的,可碍于老大的面子我还是往死里冲了,我打群架吧,专可一个人打,上来就挑个看样子应该是最怂的,算丫倒霉,从头到尾全往他一个人身上招呼,差点儿被我踢断气儿了。

等老大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那人肋骨估计都断了好几根了。

冯欢!

我那是第一次看见老大吓成这样,只好意犹未尽地补上一脚,转头看着瞬间熄火的两班人马,一脸迷惑。

最后在老师办公室,我知道,我的学生生涯算是彻底结束了。

那怂蛋竟然是教育局局长家儿子,古惑仔看痴迷了专门跑出来扬言加入“黑社会”,结果加入“组织”第一天就被我给盯上了,我x我真他妈有眼光!我真他妈崇拜我自个儿!

我记得那天回到家,我妈拿根铁棒子从一楼把我撵到七楼,我抱着脑袋往走廊窗户框子上一横,说你打吧,你打我就跟这儿跳下去!

然后我妈毫不犹豫就冲上来了,给我打得花花绿绿的,我也没往下跳。

最后是我哥跑上来了,脑门儿上还带着汗,喘着气拉开我妈,把我从窗台上扯下来,搂着我一边摸我的头,说了句,吓死我了你。

我妈就在后面喊,铁棒子直往我鼻尖儿上杵,她说你让他跳!死了我就省心了!

我冲她挤眉弄眼,妈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他什么来头我肯定躺平了让他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瞎说什么呢?我哥拍了我后背一下,然后回头跟我妈说,回去吧,回家说。

最后,那天我竟然如愿以偿的和我哥又一次在同张床上睡了觉。临睡前我哥抱着我,闭着眼睛跟我说,以后别打架了。

我听了之后没别的想法,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就瞪着眼睛看他,问,哥我亲你一下成么?

其实要搁小时候吧,弟弟亲哥哥一口是多正常点儿事,可无奈我小时候做贼心虚,还什么都不懂,活生生错过了吃豆腐的最佳时机。

我哥就睁开眼,看我一会儿,突然笑了,凑过来亲了我脑门儿一下,多大了你?睡觉吧啊。

我知道我哥那就是亲人之间纯粹的一吻,可我还是不争气的思想龌龊了。

然后稀里糊涂地,第二天起来就把我哥之前那句话给忘脑后去了,还从此正式踏上了小混混这条不归路,有事儿没事儿腰上挂一堆破铁链子,走起来叮叮当当的,往道边儿一站傻x兮兮地觉着自个儿真他娘的闪。

我当时特意跑发廊染了个金灿灿的脑袋,其实我觉着我长得不咋地,顶多算是个五官端正,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我长得白,不是白里透红的白,是病态的白,x,大夫说我贫血。所以染了头发之后哥们儿都说我更白了,白得跟他妈小姑娘似的。有一臭小子还说让我没事儿离他远点儿,整不好哪天酒后乱性就地办了我。

我差点儿笑抽过去,我知道他们都是开玩笑,我就是冷不丁冒出一想法,哪天把我哥灌醉了然后我就这么去引诱他我能成功么我?

抖了抖腿,我觉得我这想法……靠谱!

我那会儿14岁,对男女之间的事儿早在众兄弟之间略有耳闻,可爷们儿跟爷们儿的事儿我还真就没好意思舔着脸张口讨教。

等我偷偷摸摸东跑西颠儿总算搜集来一些这方面的细节,并且对gay这个圈子熟悉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哥都念高中了。

我哥念的是重点高中,那种要么塞钱要么成绩往死里好才肯让进的高中,别瞎猜,我哥肯定是后者。

然后我又犹豫了一阵,我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我怕我哥知道我是个gay嫌弃我。

结果,我他妈还没犹豫够呢,情敌倒先冒出来了!还他妈是个男的!我x!

当时在我眼里吧,我哥要是喜欢女的那挺正常,大不了我死磨硬泡把他给掰弯了,掰弯了之后――x,掰弯了之后?

哪儿他妈有之后啊,他要是个gay就必须也只能得喜欢我!

所以我发现我哥跟我一样喜欢爷们儿,而且还是除了我之外的另一个爷们儿的时候,我连杀人的心都有。

真的,我当时真就揣了把刀上我哥学校附近去溜达,利用我强大的“人脉”去打听那人的来头。

等打听完了,我那点儿壮士断腕的气势可也偃旗息鼓了。

我自卑。

其实乍一开始看见那人的模样之后我就知道我肯定完了,一丁点儿念想都别指望有了。

那人长得……怎么说呢,我本以为会是个细皮嫩肉的娘炮来着,结果阳光底下,我顺着我哥紧盯不舍的视线看过去,心里一沉,别提多难受了。

我觉得如果我跟他站在一块儿,他跟我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干净明亮,一个阴暗肮脏。

毫不夸张。

而后不死心地找哥们儿打听了那人的背景,我仍旧自我摧残地做了个鲜明对比,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我呢,顶多算含着一大勺,我妈炒菜用的那种,一生下来就是穷折腾的命。

换了谁都得喜欢他。

那人还有个挺好听的名儿,叫许沐。

番外:冯禹的故事?局外人2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故意避开我哥,然后跟所有情场失意的人一样,去一些乌烟瘴气的声色场所里边鬼混。

然后意外地,我发现自个儿这副穷酸皮囊竟然比我想象的要抢手多了。圈子里边像模像样的人其实挺少,少得可怜,人家长得好的要么卖要么跟豪门演绎门第生死恋去,哪是我们这种社会基层能接触到的。所以冷不丁冒出个长得还算五官端正的gay那简直就是一国宝,跟大熊猫差不多待遇,天天有人围着你转也不管你乐不乐意就死皮赖脸地跟你套近乎。

我吧,坦白交代,还真不是个把节操看得特别重的人――别失望,我他妈早就说过我是个烂人了。

所以好奇心是一方面,没原则又是另一方面,总之,我跟人上床了,跟爷们儿。

算一算,我那会儿都16了,正是雄性荷尔蒙抑不住骚动的时候,而且我打从一开始就没在乎过0啊1啊的问题,反正我就是准备泄欲来着,上面还是下面无所谓,给我伺候舒服了就成。

当时总有搭讪的人问我是1还是0,我每次都特别干脆的回他们――你要是1我就是0,你要是0我就是1,你丫自个儿看着办吧。

挺意外的是,我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还真就一次1都没当成,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都那么喜欢做上面的那个,可能我这人真他妈没什么羞耻心。

不过我就是再没脸没皮,偶尔有那么一次,还是掺了点儿矫情的情愫在里面。

记得当时一结束,我立马浑身冒汗地推开身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仰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脑子里空白一片。

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旁边的男人已经开始打呼噜了,我突然神经病似的一激灵,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我真傻x,那天是我哥生日,我他妈竟然给忘了,忘了!x!

后面其实挺他妈疼的,不过我打小就皮实惯了,咧咧嘴,嘶着气儿一件件套上衣服,连澡都没冲就姿势难看地飙回了家。

我妈早就不管我了,晚上回不回家她压根儿就不关心,她就跟我说,只要我活着就行,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真折腾出事儿了就他妈往远点儿躲,她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我当时到了家,我妈理所当然早就睡着了,而我哥的房门虽然紧闭着,门缝里却透出一点儿微弱的光线来,他每天都念书到很晚才睡。

可惜抬头看了眼时钟,我只有无奈的份儿,十二点零五,x。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却不敢打扰他,就悄悄靠在门板上,小心地呼吸。

其实我又偷着去我哥学校看过好几次,发现我哥竟然一直没什么动作,那个叫许沐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我哥这号人物的存在。我哥每次就远远地看着,不说话,只笑,暖到心坎儿的笑,没人知道那笑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也形容不出来。

而我也许是真的在外头呆得时间长了,我发现自个儿年龄越涨胆儿他妈越小,莫名其妙地,我对我哥的心情跟一年前明显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实话我也挺诧异的,你说我这样一个人渣竟然也能有这种觉悟――他是我哥,亲哥,跟我有着不一样未来的亲哥,我他妈绝对不能毁了他,谁都不能。

多他妈恶心。

之后过了很久,久到我腿都开始打颤了想着冲个澡就回屋睡觉的时候,我刚一转头,身后的门突然就被拉开了。

身子一抖,我没敢回头,也没敢离开。

你回来了。

我听见哥低低的嗓音从身后响起,然后猝不及防地,一只手摸上我的头,轻轻揉了两下,用力掰过我的肩膀。

而我总算意识到自个儿他妈的刚从别人床上滚下来,有点儿不自在地垂下眼,没吭声。

这些天去哪儿了?

哥再次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我低着头,还是不说话,我不知道怎么说,难不成我说我是去跟爷们儿鬼混了?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叹口气,伸手将我拉进屋,合上门。

别把妈给吵醒了。他轻声说着,却又开始问我,那你打架了?

我急忙摇摇头。

他不喜欢我打架,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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