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唯物主义秘密档案作者:石头羊
第3节
此刻正站在浴缸边脱衣服的萧南烛自然不知道有危险已经在向自己靠近,把占地方的年兽和除夕丢在外客厅面之后,早就被脏的受不了的他就一边解皮带就一边走进了浴室里。
因为胳膊上受了点伤,所以在洗澡前他还给自己简单的消毒了一下,等开了热水器之后他一边在嘴里咒骂李茂这个麻烦精一边龇牙咧嘴的给自己脱衣服,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身后的门忽然被拉开了。
刺骨的冷风一下子灌进来,让萧南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莫名其妙地转过身,却只来得及看见一片朱红色的衣角。伴随着一阵可怕的力道,上半身光裸着的他就这样被反扣住手摁倒在了潮湿冰凉的浴室墙壁上,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连一丝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当下一秒,脸色铁青的萧南烛便感觉到有一个人在用冰凉的舌头迷恋一般的舔吻着他的后颈。
“呵……喜欢吗?”
第17章除夕
年三十一大早,司徒张就开着车到了萧南烛家楼下。他今天来的目的就一个,就是作为他最好且仅有的朋友来给这孤寡青年送点温暖。
之前他当然也有再三邀请萧南烛来自己家过年,但是这人老推三阻四的,次数多了司徒张自然也识趣不再说了。不过让他放着萧南烛大过年一个人这么呆着他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这一早上起来他就带着他老娘亲手炖的卤猪蹄还有板栗烧鸡和蒸咸鱼来敲门了。
他料想萧南烛一个人懒在家里不会给自己准备任何过年的饭菜,给他准备点好吃的也好让他活着过完年,虽然萧南烛自己手艺也不错,但是他打小就爱吃他妈做的这口肉,所以司徒张也一直给他记着。尽管最近他时常听说萧南烛和李茂曹胖子他们一起喝酒吃饭,从这些人手上赚了不少钱云云,可是出于对发小人品的信任,他倒也不觉得萧南烛就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毕竟萧南烛这人看着没个正形,其实为人处世一直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当了那么多年兵以后更是一身内敛的正气,很是深藏不露。这让司徒张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相信萧南烛会跟着别人一起犯什么浑,可他没想到的是,等到了萧南烛家门口,司徒张敲开门以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人睡眼惺忪的模样,反而在他身上充斥着一种司徒张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息。
“哎哟卧槽你这是怎么了啊?这,这怎么和……”
被糟蹋了似的。
瞪大着眼睛站在门外,拎着保温盒的司徒张结结巴巴地看着萧南烛,却半天没敢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出来。视线所及,神色颓废的男人此时正半靠在门框上,薄削的嘴唇微微抿着却无法掩饰上面被粗鲁咬破的红色伤痕,这让原本气质偏硬的萧南烛显得有些脆弱,衬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通红的眼尾意外的有几分楚楚可怜,这种诡异的词汇之前打死司徒张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到萧南烛的身上,而尽管萧南烛已经用羽绒外套把自己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从司徒张的这个角度却还能看到他手腕和脖子边缘的一圈斑驳青紫……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一时间让司徒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是萧南烛这都成年人了,有点自己的那方面生活他这也不好说什么,出于朋友的角度,他总觉得自己也应该说点劝劝他注意身体,所以在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后,司徒张一脸纠结地抬眸看了萧南烛一眼,接着语重心长地道,
“我说萧南烛啊,这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节制点啊,这是玩的什么才弄成这样啊,你这身体结实也不能……唉,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你看看这……”
“……”
司徒张的这话让萧南烛僵硬地撇了撇嘴角,以往他还能在嘴上回司徒张两句,这次却真是他百口难辩了。毕竟昨天晚上的那个情况他现在想起来都是两眼发黑,自己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被另一个男人摁在浴室的地上又亲又摸,除了没挨操其他便宜也被占的差不多了,虽说他本就是个弯的,好的就是男人这口,可是在那种情况下被强行卸断胳膊,毫无反抗余地的被不知名的鬼东西羞辱的感觉却依然让他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
这般想着,摸着自己破碎唇角的萧南烛烦躁地啧了一声,本还在絮絮叨叨的司徒张一愣,接着立刻不敢说话了。见状的萧南烛知道是自己迁怒了,所以在哑着声音说了句明天我去你家给叔叔阿姨拜年就把司徒张手里的食盒给抢了过来,司徒张本也没指望进屋,这么一看便料想是萧南烛找的那小妞还在房里所以他才这么不欢迎自己。可是等他干脆地挥挥手走人后,萧南烛拎着东西回了屋子却没有去找什么所谓的小妞温存,反而是一脸阴沉地走到了客厅里,接着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此刻正挂在墙上的那本老黄历。
他的脑子里到现在还记得昨晚上发生的事,莫名其妙性情大变的除夕和那场混乱而荒唐的缠斗。除夕的嘴唇阴冷的像是爬行动物在抚弄着自己的皮肤,掐住他脖子的手更是蛮横且不讲丝毫的道理。刚开始他处于极度茫然的状态,等几秒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最好机会,好在萧南烛并不是一个不具备自保能力的弱者,从前在新兵兵营那边普及二阶段防狼术他也去示范过几堂课,所以在被逼着跪在除夕腿间的瞬间,浑身湿透的萧南烛抓住机会,用自己还在淌血的胳膊把除夕的整个人给摔了出去,接着咬着牙拽紧他那那头长发把他摁在地上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嘴巴。
那一嘴巴打得除夕的脸都偏了过去了,旖旎潮湿的黑发挂在他惨白瘦削的脸颊两侧,那双原本神智不清的细长眼睛也开始恢复清明,因为人类的色欲本就不算什么强大的存在,所以在被萧南烛这般重的下手一打后便也立即显了形。等这黑色的邪祟伴随着一阵似男似女的恶心喘息声出现在浴室的空气中后,除夕先是浑身一颤接着迅速转而苏醒,而终于搞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他弄成这样的萧南烛也是一愣,接着眼看着除夕神色阴沉地伸出手,狠狠地将那不断呻吟媚叫着的脏臭东西给捏碎了。
“这是刚刚那个工地里工人们留下的污秽念头,抱歉,我总是如此……”
话没说完就疲惫的闭上眼睛,因为将邪祟强行赶出体内,除夕的脸上都透着股不正常的白,再加上萧南烛之前的巴掌印,红红白白的交错在一起,很是凄惨香艳。明明之前把萧南烛搞成那样的人是他,如今这情况却好像欺负人的是萧南烛似的。此刻他抿着嘴唇平躺在地上,骑跨在他身上的萧南烛则在狼狈喘着气。一时间两人尴尬的注视着彼此,光裸的手缠在一起时却什么气氛都没有,除夕的身体冷的像块冰,萧南烛却因为他之前那番挑逗施暴而烫得要命,这种莫名的反差让人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而就在萧南烛脑袋一片空白想着这他妈到底算什么事时,他却忽然听到了浴室门口传来的一阵汪汪汪的狗叫。
年兽在门外不断地撞着门,看那叫声惊慌的样子显然也是担心除夕是不是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心里暗暗骂了句娘的萧南烛顺手松开一动不动的除夕,用手扶着洗手池就要站起来,等好不容易站稳后他眼看着镜子里一副已经惨遭失身的鬼样子,终是无法抑制火气般的爆了句粗口。
他的恼火除夕全都看在眼里,可是临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不善言辞且从没有向别人低过头,所以即使心里对萧南烛有些愧疚却连一字一句都说不出来,而或许是刚恢复神智的缘故,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很是茫然虚弱的感觉,这幅一脸无辜的样子让萧南烛觉得愈发生气了,直接把他往浴室一丢就自己一瘸一拐地出去了,可是等他这么身心俱疲地闷头一觉醒过来之后,除夕和他那个宝贝年兽却全都不见影子了。
心里顿时火气上来的萧南烛拖着这幅被除夕和邪祟折磨的半残的身体,开了煤气灶就想干脆把这倒霉破黄历给销毁掉算了。可是等他想把属于年三十的那一页干脆撕下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一页赫然是空白的,除夕和年兽显然并没有回到年历中去。而对于昨天晚上累的要死所以也睡得很死的萧南烛,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睡着了之后那两个倒霉玩意儿跑到哪里去了。
“我他妈真是流年不利。”
烦躁地叼着嘴里的烟,对于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情萧南烛也真是无话可说了,他忽然有点有点佩服起自己那位从业几十年的老太太了,毕竟这种明显减寿的工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所幸想到自己刚刚到手的十万块钱,心里勉强好受了一点的萧南烛也懒得去计较昨天前天乃至之前的许许多多破事了,毕竟除夕去哪里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今天过了之后他们如无必要也就明年再见了,黄历师这个工作到目前为止看来确实是个很适合他的行当,相比起去做保安做门卫做很多他压根没法做的工作,这样的倒也算凑合。
这般在心里想着,一向心很大的萧南烛也就决定把昨晚的事给揭过去了,今天是年三十,全中国都在欢庆新年,没道理他就要因为这么点事就折磨自己,所以瞅着空他就把家里给好好的收拾了收拾,没贴完的春联和福字他又给重新贴上了,贴的时候他还顺便感叹了句还是廿九在好,什么都方便,可是等他伴着楼下的烟花爆竹声迎来夜晚,先是给自己热好了司徒张带来的菜又准备打开电视机看看这两年越来越无聊却始终屹立不倒的央视春晚时,他却忽然发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已经恢复成一身灼眼红衣的除夕和正对着他晚饭一脸垂涎的年兽。
“哟,还知道回来来上班啊?”
故意带着刺开口,萧南烛这般说着面无表情地瞟了眼消失了一天的除夕,除夕一副并不打算解释的样子就那么干坐着,手收在袖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萧南烛莫名地觉得有点来气,心想着这要是他当初带的兵就直接给他两脚让他滚蛋,可是还没等他发火呢,除夕却忽然抬起头皱紧着眉头冲萧南烛缓缓开口道,
“历师,我,想同你说些话。”
“啊?”
第18章除夕
除夕究竟想同萧南烛说什么呢?其实很简单,他就是想给萧南烛道个歉。
虽然于他这样的存在来说,本没有必要去过多的考虑萧南烛这样一个寻常人的感受,但是或许是昨晚的事情实在有些难以启齿,险些夺人人清白,这般下作无耻的事情除夕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心中有愧,所以等萧南烛撇下他独自去休息之后,没过一会儿他也回到了年历中去,不过他去的不是属于自己的那一页年历,反而特意挨个登门拜访了一下他已经有近百年没有任何接触的同僚们。
因为近百年来的他的状况每况愈下,所以如无必要,他大部分时候都没有随便串门的习惯,其他历神们生怕惹上他这个大麻烦,自然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而可想而知的是,当平日里煞神般的除夕带着他那只光是吐吐舌头就能吓死人的年兽找上门来的时候,他这一圈的老邻居们有多诚惶诚恐了。
“除夕叔……你……你怎么来了呀!!我……我……最近没淘气啊!!你……你可千万别打我!!呜呜!qaq”
小脸苍白的打着哆嗦,本在自己家里逗王八解闷的小年一看见除夕找上门来了立刻就傻眼了。他本就是个白白胖胖长不大的娃娃模样,如今这么一副快吓哭出来的样子看着也怪可怜的。本打算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的除夕见状也是沉默下来,犹豫了再三也没好意思把话说出来,而在尴尬的抿了抿唇后,他沉沉说了句没事你接着玩吧就干脆转身走了,可那之后无论他是找谁,那位历神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搞得除夕简直要开始反思自己平时的人缘到底有多差了。
“阿年,我当真如此面目可憎吗?”
皱紧着眉头一副困惑的样子,溜达了一圈也没找到个可以给自己出主意的人除夕也是有些无可奈何了,他身旁的年兽闻言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背,对于自家神君的烦恼也是无能为力,这般折腾了一天,除夕还是没能找到能与萧南烛和解的方法,于是趁着夜色将至,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可是等他真正面对着一脸阴沉,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萧南烛时,他倒有些不好开口了。
“历师,我想同你说些话。”
“啊?”
“我……”
浓艳华美的五官染上了些许苍白的色彩,除夕没有血色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看的人就是脸红眼热。萧南烛本还在耐着性子等着听他说什么,一看这架势就先不争气地被勾引了一把,因为昨天那事他也不打算深究了,所以此刻面对除夕这尴尬的样子他也不想为难了,再加上昨晚的记忆太过深刻,搞得他现在都对除夕有点发憷,所以在皱着眉咳嗽了一声,他状似不经意地皱紧眉头道,
“诶,行了啊,知道你要说什么,大老爷们儿哪儿那么多废话,你昨天那个情况也不是你自己乐意的,就当我自己倒霉吧,不过你那毛病得改改啊,得亏我是个男人啊,不然你这还得给人家负责啊……”
“若是历师想我负责……”
一听萧南烛的话,除夕眼睛就是一亮。
“哎哟,不用了不用了,我谢谢你了啊!”
差点没被除夕的话弄得呛死,萧南烛抢在他说话前把他那些没过脑子的话给截住了,接着拧紧眉头上下打量了一圈除夕,见他眉目沉郁凶煞之气缠绕于眉心,艳红的眼尾透着股不详,明明一身金甲红衣却半分生气都无,便忍不住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故意转移话题道,
“我说你好歹也是咱中国的一个大节,怎么就没点精气神呢?听说是因为杀邪祟杀多了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这好好的大过年的你就不能休息休息别那么难为自己啊,不舒服就歇着,出来了之后又弄成这样又是何必。除夕夜可是个喜庆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吃团圆饭呢,我怎么觉得你死气沉沉的呢……”
萧南烛这话让除夕一愣,许是听出他的语气有几分关怀和解之意,所以除夕也没有再纠结着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恰好眼前的电视机因为八点的到来而准时开始播放中央电视台的春晚,除夕定定地听着窗外一起响起的鞭炮声,心里便是一阵异样的苦涩,而在将自己的朱红色长袖拢了拢,他用有些僵硬的语气缓缓开口道,
“春节他们才是预示吉祥喜乐的节日,于我而言,这一天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嗤。”
一听他这话就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除夕一眼,萧南烛见他这幅模样也知道他这是郁结太久了心结难解,光凭自己的三两句话根本没什么作用,可是看除夕这幅苍白衰弱的样子,他这多管闲事的毛病又有点犯了,所以在歪着头沉默了几秒后,萧南烛盯着趴在茶几底下吃开心果吃的正开心的年兽忽然就眯起了眼睛。
“我说除夕啊,你想不想……改变改变你自己形象?”
“恩?”
一个节日对于大众的印象往往伴随着传说故事和文化传播,在西方,其实也有一个与除夕夜相类似的节日——平安夜。西方人将圣诞节当做自己即将度过一年的最盛大的庆祝节日,而圣诞节的前一天就是他们一家人一起团圆吃饭的样子,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说明了中西方文化的某些相似之处,可是相比起除夕而言,平安夜对于对于现在的部分年轻人来说可能更新鲜一点,因为伴随着近几年平安夜在国内的普及,圣诞老人的故事也变得家喻户晓起来。
“圣诞老人,知道的吧?就是那个大晚上不睡觉骑着鹿跑人家屋顶给小孩送礼物的那个老头儿,这就是人家西方的历神啊……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出名吗?还不就是这群众基础打的好吗!你就是太死脑筋了,不知道给自己宣传宣传,人家有驯鹿你有阿年,人家穿红你也穿红,要是早几百年你就开始给自己塑造个正面形象,散播个传说故事,你这个除夕老人早就红了好吗……”
耳边是一阵阵的烟花爆竹声,如今满大街的都空空荡荡的,萧南烛就这么和除夕年兽一起出来溜达也没什么人会注意。此刻他正絮絮叨叨地和除夕科普着关于如何将自己的节日形象成功塑造并推广起来的诸多注意点,而听得有点犯糊涂的除夕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接着看着萧南烛挺认真地问道,
“历师,那我是否也该去寻些孩子问问他们想要什么?”
“不用找了啊,喏,看。”
趴在一家人的屋顶上随手朝下面指了指,萧南烛叼着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闻言的除夕和年兽跟着他一起往下看去,这一低头便见有个胖乎乎的孩子正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独自做着作业,瞬间明白萧南烛用意的除夕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局促了,可是眼看着萧南烛冲他一脸凶巴巴的挥了挥手,他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和自家年兽一起化作一团光亮进了这孩子的屋子。
“你……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妈!!妈!!!呜呜!!!有个好奇怪的叔叔爬进来了!!!qaq”
“……”
突兀出现的除夕和年兽显然吓坏了这胖孩子,本还在给自己剥橘子吃的孩子哭嚎着从椅子上跌下来,连滚带爬就要往外跑。除夕一见这情形就僵住了,可是纵使他有万般杀意都没法在一个孩子身上乱使,而就在这个时候,跟着他后面爬窗户进来的萧南烛也进来了。
“诶诶诶!!不要喊不要喊!!”
赶紧抢在这孩子哭闹起来前稳住他的情绪,萧南烛这老流氓也没管人家孩子乐不乐意就把他箍怀里坐在他小床上了,除夕看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觉得怪,而年兽则大张着嘴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来回摇晃着脑袋,趁这么会儿这孩子消停了,萧南烛松了口气便挤了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笑容开口道,
“喂,小子,快告诉叔叔们,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啊?”
“/(ㄒoㄒ)/~~我要妈妈呜呜……”
“去,不许要妈妈!要点别的!(‵′)”
“我……我……(┳_┳)”
被萧南烛一凶这孩子眼睛又红了,站在边上的除夕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从自己的袖口掏了块平时给年兽吃的小糕点递给了这孩子。这胖小子可能本就饿着肚子,一看见这香喷喷的小糕点便赶紧接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而等他吃完之后,他眼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小房间问他要什么新年礼物的叔叔,低下头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要……什么新年礼物都可以吗?”
“啊,对啊,但不许贪心啊,两百块钱以内差不多了,可千万别给叔叔添负担……诶,你拉我干什么?”
萧南烛的话还没说完除夕就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胖子看这情形倒也没刚刚那么怕了,可是却也结巴着没敢开口,恰巧这时候馋嘴的年兽凑到小胖子的手掌用舌头舔了舔他手上的碎屑,而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胖子见状红着脸抓了抓自己的小耳朵,接着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我想让我的妈妈……回家过年,可以吗?”
第19章除夕
萧南烛无意中找上的这个小胖子叫柴俊,他目前在红梅街道实验小学读二年级,成绩一般,性格也不算外向,他的妈妈一个人抚养着早早失去父亲的他,平时就在附近的市场靠卖水果为生。萧南烛和除夕出现在他家里的时候,他的妈妈王梅正因为年前水果市场的繁忙而被迫出去卸货,而独自被留在家中的柴俊就这样误打误撞地碰上了头一回出来做好事献爱心的除夕。
“我妈妈出去好久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去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就……就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一直到初一早上才回家。我的那些同学们……他们都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陪着一起过年吃饭还有大红包拿,可是我就什么都没有……我只想我妈妈能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好饿也好怕……我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就可以……”
低着头嘀嘀咕咕地这般开口,虎头虎脑的小胖子给自己剥了个大橘子,还不忘分成几瓣给萧南烛和除夕也塞一几瓣,说这些话时他的语气一直有种说不出的失落,衬着他那种尚还稚嫩的小脸确实有几分让人心疼。毕竟这种相对贫苦些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难免会敏感些,在这种大过年的日子还要一个人呆在家里饿着肚子确实也是怪可怜的,不过小孩子到底小孩子,只知道自己委屈也未必知道父母在外的诸多难处,而这般想着,萧南烛把小柴俊给他的橘子给两三口吃了,接着故弄玄虚地点点头道,
“诶,这有什么,小意思啊,不过能帮你的可不是我啊,是这位红衣服的叔叔,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除夕叔叔,你快使劲求求他,他马上就能帮你了啊……”
萧南烛浮夸的话语刚落下正在慢吞吞咀嚼着嘴里橘子的除夕便看了他一眼,注意到除夕无奈的眼神,萧南烛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接着冲眨了眨眼睛。他的瞳仁清亮,目光清澈,带着三分暧昧看人的样子总有种无端的挑逗之感,而从他的眼神中即刻明白他想让自己做什么的除夕见状也是皱了皱眉,接着望了眼死死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小胖子沉吟着开口道,
“若是真有那份心意,不妨亲自去接你母亲回家吧,今日本就是阖家团圆之日,你们母子二人也理应团聚,不过在此之前……”
除夕这般说着从自己的朱红色金边袖口中伸出一直以来收拢着的双手,他泛白的手腕上头各系着一串红穗子,本还安安静静的年兽一看见就发出了一连串兴奋的嘶吼。见状的除夕也不为所动,冲年兽指了指这偌大的屋子便凉凉地说了句诛,而得了主人命令的年兽立时咆哮着发出一声大吼接着便将这一屋子东躲西藏的贫穷寒酸都给拖出来撕扯了个干净。
藏匿于屋子各处的贫寒被除夕和年兽的这一番搅和瞬间散的干干净净,来年想必柴俊和他母亲的生活会过的更舒心些,这份礼物是除夕自作主张想送给这孩子的,所以一时间萧南烛倒是有些惊讶看上去冷硬难相处的除夕居然是这么个心思细腻的人,他的本意只是想让这孩子亲眼去看看自己的母亲此刻正在为了他而做着怎样的付出,可是除夕却显然想的比他更多,而感受到萧南烛凝视着自己的视线,难得坦率了一次的除夕自己也是有些不自在,可是最终他也只是将自己的双手复又收回袖子里去,接着冲已经被面前这一幕吓到的小胖子柴俊居高临下地道,
“莫怕,快过来些……我送你,去你母亲的身边。”
天空中的烟花声炸得人耳朵疼,手指冻得发紫的女人蓬头垢面的骑着一辆装满水果的三轮车穿过马路,涨红的脸上的表情却是焦虑而急切的。
她的心里揣着对儿子的许多惦记,刚刚在市场干活的时候就有些心神不宁,毕竟才这么小的一个娃丢在家里她总是不放心的,在想到他还没口热饭吃就觉得心里酸涩,可是这大年初一早上人家出门拜年一定会买些水果,她要是早进些货到时候也能挣些小钱,尽管这么点钱有时候人家都不乐意花这个功夫,可她一个女人家照顾着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自然是要处处花钱,所以这些别人压根不稀罕的钱她就必须要稀罕,而与此同时,她为之付出的劳动和牺牲自然也要比别人多些。
“呼……呼……”
气喘吁吁地蹬着三轮车,女人佝偻着腰肢咬紧着牙齿,额头上都是满满的汗珠,兴许是实在累得不行了,她在一个路口停下等待着红绿灯,可就在她稍作休息准备按照正常的方向准备穿过马路的时候,有辆明显错误变道的摩托车让她躲闪不及的就连车带人的摔倒在了地上。
“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喊,水果滚了一马路,摩托车稍稍停顿了一下就迅速开走,而当摔得额头脸颊都青紫的女人狼狈地想要去站起来追赶,却发现那肇事的摩托车司机早就跑个没影了。
“杀千刀的王八蛋,出门开那么快是要去怎么着,唉我这苹果……我这橘子……唉……”
顾不得自己的伤就赶紧去捡地上散落的水果,女人一边咒骂一边心疼,声音都打着颤,因为这些水果关乎到她的生计问题,所以她难免会重视几分,可就在她捧着那些摔烂的水果回到车边的时候,这个女人先是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眼睛,忽然像是无法控制情绪般的低声哭泣了起来。
她的丈夫死了,这个家的一切都得靠她。她得为了她的孩子好好的活着,可是这日子实在是……太艰难也太苦了。
眼泪像是断了线似的往下落,女人哭泣着蹲在地上捡着水果,也没有任何人来帮她。这种生活在底层的痛苦注定是无奈而折磨的,而或许是有些事总会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有所转机,就在她红着眼睛哭的正伤心时,有个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在耳朵边响了起来。
视线所及,这是个模样很精神的年轻人。长得有几分面善,就是看上去傻的很。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而就在女人暗自疑惑时,这年轻人居然一声不吭地开始蹲下来帮她一起捡那些被摔烂的水果。
“这……这真是谢谢了……谢谢您了……”
用期期艾艾的声音冲年轻人说着感谢,女人又是惊慌又是感激,冻得紫红色的脸看上去可怜急了,闻言的年轻人先是一愣,接着死死的埋着头,好半响才颤抖着回了句。
“不用谢……是您辛苦了。”
这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年轻人所有的力气,女人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她被撞倒的时候,这年轻人也一直在附近。或许是目睹了这个女人最狼狈最凄惨的一幕,这个心智还只是个孩子身体却短暂长大的年轻人此刻眼睛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而就在他帮着女人把水果都捡起来又扶起三轮车后,他看着女人摔烂了的棉裤和还在淌着血的小腿,哽咽着小声道,
“您受伤了,我送您回家好吗?”
一听这话就愣住了,说实话这个要求有些热情的奇怪但是女人总觉得这年轻人不像个坏人,所以她也就选择了相信他,她怀着一丝疑惑和迟疑和水果一起待在了三轮车里,眼看着这年轻人笨拙地踩着三轮车开始沿着马路往她的家骑,而就在这种有些尴尬的气氛当中,女人忽然问道,
“小伙子,你叫什么啊?”
“哦,我,我叫小俊。”
“咦!这么巧!我儿子也叫小俊啊!他今年啊才读小学啊,你比他大一些哟……”
一说起自己的孩子,每个母亲都难免内心柔软,女人本还情绪低落着,此刻却也是兴致勃勃了起来。她几乎是有些得意忘形地和正在骑着三轮车的年轻人说着自己孩子的事情,搞得前头的年轻人都有些脸红,而或许是母子之间的情感维系到底存在着,所以两人一路说笑着气氛倒也不错,在临要到自己家那个居民区的时候,好心的年轻人将女人放下也就必须要走了,可是在临走前,他还是没忍住用有些发红的眼睛看了看女人一眼,接着斩钉截铁地开口道,
“您的儿子一定会有出息的,他会好好读书,考好大学,赚好多钱,给您住舒服的大房子,买最好吃的东西,以后您老了,他就照顾你,他会好好孝顺你,不让你受一点苦,操一点心,因为你是个好妈妈……”
——“你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妈妈。”
……
“诶,这么一对比感觉感觉柴俊这孩子还真是个好孩子啊,你看看后面那些个小兔崽子要的什么玩意儿…iphofn的签名,居然还有让你帮他爸爸把房贷给还了的哈哈哈……”
嬉皮笑脸的回忆着除夕今晚的成果,没吃上团圆饭却陪着除夕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的萧南烛此刻心情倒也不错。除夕此刻正安静坐在他的身边,困得要死的年兽没能陪着他们一起坚持到守岁,如今已经肚皮朝天的在呼呼大睡。而经历了这一晚上,他们俩这关系倒是融洽了一些,尽管除夕还是那副冷漠不容他人触碰的样子,但萧南烛总觉得自己已经挠到了他坚硬外壳下柔软的内核。
“快要零点了。”
突兀地这般开口,除夕的话引得萧南烛看了他一眼,电视上的春晚已经开始演唱固定曲目难忘今宵,萧南烛等着除夕下班之后便也准备自行去休息,可是除夕显然还有什么其他话要说,而在将视线移到即将转至零点的挂钟后,这位姿容上佳的历神垂下他泛红的眼尾用有些发紧的声音开口问道,
“历师,你可不可以也对我说一句……除夕快乐?”
第20章春节
2027年2月19,农历大年初一。
宜开光,解除,竖柱,上梁;忌入宅,迁徙,祭祀,嫁娶。
大年初一也就是新年头一天,正式度过黄历师试用期的萧南烛正拎着些水果礼盒走在去司徒张家的路上。
从今天开始,他就算是正式上岗了。前几天趁着空闲他也算彻底熟悉了一下自己的工作环境,虽然历神们的性格都各有不同,不过总体来说都还算合得来。如今是新年新气象,萧南烛也想让自己能在这崭新的一年里活出个新奔头来,不过这一大早他就先倒霉了一把。
之前他答应了发小司徒张过年一定要去他家吃个饭,所以纵使他压根懒得动弹却还是出了门。一大早的天还没亮他就醒了,可是这大冬天的被窝又实在是勾人,而就在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准备起身的时候,萧南烛却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动静在房门口悉悉索索地响了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有个猫着腰的红影子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犯困的萧南烛眯着眼睛看着这人一路爬到他的床边,料想这应该是今天上班的历神,所以也没去搭理。强烈的困意促使平时警惕性挺强的萧南烛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可是就因为这难得的一次疏忽,他眼看着那影子飞快地伸出小手,紧接着一大串噼里啪啦的二踢脚就被塞进了他的被窝里。
萧南烛:“……”
那一瞬间炸开的被窝把萧南烛整个人都吓了个激灵,他卧槽了一声就从床上连人带被子翻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发懵。那罪魁祸首倒是心情不错,因为眼看着萧南烛被他的恶作剧吓唬成这样,他已经乐的在地上直打滚了,这不得不让萧南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而在从地上一脸阴沉地爬起来之后,他也没管这小屁孩一直大呼小叫着自己是春节,是神明,是光是电是遥远的神话的屁话,二话不说就把这打扮的和红包一样的小家伙给摁在地上好好收拾了一顿。
在这个过程中,穿大红对襟衣,绣金灯笼裤,眉间有一颗红痣的春节君一开始还在很恼怒地大声怒骂着,但是等萧南烛冷着脸从他裤兜里搜了两个鞭炮并打算点着往他裤裆里塞之后,这位缺心眼的历神就再不敢说话了,而见状的萧南烛倒是凉凉地笑了起来,把夹在手指上的烟头往那鞭炮的引线上凑了凑,接着挑着眉道,
“怎么着啊,新年头一天就找事啊?这是对待自己新老板该有的态度吗小可爱?”
“呜呜……你……你大胆!!我可是……我可是春节……”
吓得脸色都白了,春节头一次遇到这种级别的大流氓,自然是惊慌失措。他生怕萧南烛用自己刚刚的那个法子对付他,所以一时间这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委屈,眼眶也变得通红通红,见这情形萧南烛就乐了,毕竟他也不是真想拿春节怎么样,只是想让他长个记性,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这头一次见面的春节怎么就会无缘无故地找他麻烦的,可这一问之下他才知道这原因居然是还出在自己身上。
大年和小年是一对亲兄弟,虽然大多数时候人们更喜欢管大年叫春节,但是这却改变不了这哥俩仿佛娘胎里带出来的如出一辙的脾气。
因为中间差着好几天,所以他们从来也没有一起出来工作过,不过这兄弟平时就关系好,小年对谁都横就对他大哥软和,春节也是宠这宝贝弟弟宠的要命,这两兄弟互相护短这事但凡在年历里待着的都十分清楚,因此对于间接性造成自家弟弟宝贝鲤鱼死去的萧南烛,春节自然是哪哪都看不顺眼,再一想到他的宝贝弟弟小年就是因为这人而冲自己哭的那般伤心的时,傻哥哥春节就一点都不想给萧南烛好脸色看了。
“放心吧小年!哥一定会给你出气的!不就是个小小的历师嘛?怕什么!就算是除夕那家伙来了你哥哥我都照揍不误好嘛更何况是他呵呵呵呵……╮(╯▽╰)╭”
出来上班时和自己宝贝弟弟亲口承诺的东西如今好像变得有些困难了,春节有些懊恼于自己吹下的牛皮,另一方面愈发的讨厌起这个不知死活的萧南烛起来。可是他这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等他干掉萧南烛给自己弟弟出气,就被他给三两下制服了,这么一想春节的表情就变得憋屈极了,而终于搞清楚怎么回事的萧南烛也忍不住笑了。
“嘿,我不都给你弟买了王八了吗?还要怎么样啊?这王八活多长啊,长寿,寓意也好啊,不过我说你怎么熊成这样啊,你们哥俩真是亲生的,小年最近怎么样了啊……”
弄清楚来龙去脉,萧南烛也懒得和春节这熊孩子计较了,把那俩倒霉鞭炮往垃圾桶里一扔,他两只手把趴在地上的春节给抱了起来,还顺带捏了把他白白嫩嫩的小脸。春节本来还在暗自害怕,见他不戏弄自己了还有些不敢相信,而等萧南烛站起身兀自准备去卫生间洗漱时,他踢踢踏踏地跟在他身后,先是从卫生间门口探出头来,接着扒着门框边上小声道,
“你不炸我……我的小鸟了吗?”
“乖点就不炸,不然把你弟抓出来一起炸。”
眯着眼睛含含糊糊的开口,萧南烛正在给自己刮胡子所以连看都没看春节一眼。春节一听到小年的事就立刻警觉地瞪了萧南烛一眼,一副生怕自己弟弟被大坏蛋怎么样的表情看着怪可爱的,而给自己擦着脸的萧南烛见状笑了笑,用手呼噜了把他拖在脑袋后面的小辫子,接着漫不经心道,
“行了啊,怎么开不起玩笑呢,你不是大年初一吗?会不会说吉祥话啊,待会儿和我出去拜年啊。”
这话一出,春节就一脸茫然地看了眼萧南烛,他不知道这大坏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表情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萧南烛也没和他解释,换了身衣服带着早就买好的礼物便领着春节往司徒张家去了,而等他打着车到了司徒张家住的居民区,穿过几个在路边摔炮仗玩的小孩,还问了个路才找到最里面的小院,一大早就蹲在门口等着他的司徒张一看见他过来就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以为你不来呢,这大早我都没敢出去!快,我妈生着病还在家等着你过来呢!快进来,外面冷!”
在耳边吵吵嚷嚷的大嗓门听着挺亲热的,萧南烛闻言笑了笑,甩手把东西都塞给了司徒张还顺势从他兜里顺了包好烟。司徒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上去想拍他的肩膀,可是萧南烛一错开身,他才发现这人的身后还站着个穿着喜庆,模样漂亮的七八岁小男孩。
“诶,这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