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学唯物主义秘密档案作者:石头羊
第9节
三十岁出头,看着长相倒是不错,白白净净瘦瘦高高,一身西装笔挺的像个成功人士,但是就是周身上下干净的不对劲,所以站在人堆里显得格外显眼。
因为寻常人到底会在身上留下些什么邪祟,或是嫉妒,或是愤怒,或是抱怨或是厌恶,总之只要不超标,都在正常情绪范围内这点邪祟也不算什么,毕竟从科学角度讲,一个人的身上也不可能一点细菌都没有,只要在外界环境中走动总会沾上点东西,同理,一个人的心理情绪控制也没道理会好到一点痕迹都没有,偏偏奇怪的是这人还真就一点不对劲都让人看不出,而就在心底疑惑的萧南烛没忍住盯着这个人看了几眼时,那白净男人却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朝他这里看了一眼。
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看着就怪邪门的,那长的妖里妖气的男的似乎是知道刚刚就是萧南烛在偷看他,看清他长什么样的时候还眯了眯眼睛后冲他飞了个眼,萧南烛见状也是一愣,哂笑之后便干脆插着西裤口袋转过头不去看那男人了。
毕竟他本来就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见过除夕那样的长相也不觉得这种男妖精似的男人有多稀奇,可是他这冷淡的反应倒是无意中让那男人对他上了些心,因为很快萧南烛便发现这一身考究打扮的男人直接冲他走过来了。
对于这莫名其妙的桃花,萧南烛倒是真有些无言以对了,他是真不打算和这种陌生人有太过交集,更不想借此让自己引起不必要的主意,可是他这么皱着眉一副明显不悦的冷漠表情倒是没吓退那男人,反而让他直截了当地就站到了萧南烛的面前。
“先生贵姓?”
声音里带着压低着的笑意,这媚气的男人比萧南烛个子矮些,堪堪站在他面前抿起唇角看他的时候还可以隐约看见他精致诱人的锁骨,见状的萧南烛一副瞎了似的错开眼,而见这男人一副不得答案就不肯走的样子他只能面无表情和他对上视线,接着扯了扯嘴角回道,
“免贵姓萧。”
“哦,萧先生……一会儿有空吗?”
靠着墙点点头,说完男人慢条斯理的又抬头看了萧南烛一眼,这一眼就算是瞎的和萧南烛一样都能看出这人想勾引他了,而自打有了家室后萧南烛明显也自知应该好好做人的道理了,所以在稍稍往前了一步凑近了些这男人后,本就对这人的身份有些怀疑,正好趁着这机会近距离观察了一下的萧南烛仔细打量了下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接着干脆歪着头冷着脸,一副十分没诚意地开口道,
“对不住,还真没空。”
这话说的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这男人显然是头一次吃瘪,眼神中都透着股不悦和惊讶,那一瞬间他身上似乎有股不大对劲的凶煞之气瞬间就透了出来,而就在萧南烛眼神陡然一沉想要抓住那层黑雾看个究竟时,有个外国男人用蹩脚中文说话的声音忽然在边上响了起来。
“嘿,孙昂,你还在这儿干嘛?不是说了要过去谈投资的事了吗?”
听见声音便下意识地抬起眼,萧南烛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正站着个高大阴沉的老外,一副不悦的样子显然是在冲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说话,而听见这外国男人叫自己,本还盯着萧南烛的这位孙昂先生似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接着强压下眉宇间的厌恶才转过头冷冷道,
“我马上就过去,稍等。”
这般说完,这男人便低下头整了整自己的袖口,萧南烛心想应该没自己的事了,便想继续去边上窝着,可他还没迈开步呢,这位孙昂先生倒是一抬手把萧南烛的领带也拉住了,而在注意到本还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英俊男人转瞬间便露出危险的眼神时,这个叫做孙昂的男人以一副十分玩味的眼神挑挑眉道,
“萧先生,待会儿陪我吧,你会有空的。”
说这话时,萧南烛又一次嗅到了这个孙昂身上的那阵恶心难闻的味道,这一次比上次还明显点,感觉倒是和他之前碰到过的那些邪祟不大一样,可是看这人说话自如,躯壳完整的样子萧南烛一时间也不好判断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邪祟,而就在他一声不吭并不打算表态的时候,这位孙昂先生倒是转过身冲那外国男人点点头,接着便径直往会场中心走了过去。
沉默地盯着这男人渐渐走远,萧南烛好半响才面无表情般的把自己脖子上的领带给拆了下来,这难闻刺鼻的味道就和大肠杆菌一样他沾在身上,他光是凑近些都觉得呼吸道受不了,想到这儿皱紧着眉头的萧南烛就想把手上领带随手往口袋里一塞,可还没等他动作呢,转悠了一圈找好地形回来的建军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就在他耳朵边上响了起来。
“历师啊历师,你说说你啊,不仅和人家姑娘眉来眼去,连公的都放不过了!我刚刚站在上面可都看见了啊哈哈,哎哟还扯领带你陪我我陪你人家不要你坏坏…”
说话间就和个缺心眼似的咧着嘴,建军节挤眉弄眼的表情看着就怪欠扁的,幸好他们俩站着的位置偏,所以这么压低着声音说话也不算丢人现眼,而萧南烛在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后也懒得解释,直接就把手里这领带给塞他嘴里了,而本身就十分忌讳排斥邪祟的建军节叼着领带先是一愣,接着脸色扭曲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卧槽卧槽好恶心这是臭袜子的味道吗!不对不对是臭内裤的味道呕!!不对这是臭水沟的味道!!”
嘴里骂骂咧咧地就把领带给丢在了地上还恶狠狠踩了两脚,萧南烛见状一阵好笑也没去管建军节,直接将视线转移到正在会场中心的李忠林身上想确定下他的情况,幸好今天李市长到哪里都是焦点所在,这么随便一找便立马找着了,而等他注意到此刻正在发言台前和人说话的李忠林时,萧南烛却忽然发现站在李忠林对面的赫然就是刚刚那个孙昂和几个外国人。
“你好,李市长,我是孙昂,登峰贸易公司目前在华的负责人,我们公司一直有计划在y市建造厂区并发展业务,之前我的助理也有和您联系过,您还记得吗?”
微笑着这般开口,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十分有教养且颇有手腕,和李忠林说话的时候态度也算不卑不亢,由于在工业方面y市一直是做的不大好,这些年李忠林也一直在寻找着合适的对口贸易公司,今天恰好就是畅谈下半年发展计划的会谈,这位孙昂先生主动找上他来李忠林也不算意外,可是在听到登峰这个显然耳熟的不能再耳熟的名字后,本还态度算温和的李忠林忽然就阴沉下了脸色。
登峰贸易公司,著名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十几年前就在我国的多个沿海地区建有工厂,当时作为政府特批的外资企业带动了不少沿海落后地区的经济,许多因为本国经济面临失业潮的手工业者在登峰公司的帮助下重新获得了岗位,这同时也让这家公司拥有了显赫的声誉,政府方面给予了他们多项便利,也让这家公司在短短十年间发展了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的是,伴随着这家企业不断发展的同时,他们对部分厂区所在地造成的严重工业化污染也同时渐渐显露了出来,偏偏许多地方政府生怕得罪了这能带来巨大经济效益的财神爷,只能对本地区因为污染和水质问题不断上升的民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作为同样属于沿海发展城市的y市,其实打从好几年前起李忠林就不断地收到来自这家公司的企划案,可作为一个城市的市长,他深刻的明白一旦因为自身利益将沿海的这片区域交给这家公司,那么带给整个y市的将会是祸及后代不知道多少年的污染和伤害,而想到自己曾特意去查找过的有关登峰重金属污染所导致的工人恶性皮肤病,肿瘤新闻后,李忠林眼神一冷便开口道,
“对不起,我觉得我没有和你们公司交谈的必要了,临海工厂建造需要有明确的安全许可和证明,像贵公司这样长期排放重金属污染物的外资企业我觉得还是先内部整改好后再谈发展问题,毕竟早在之前你们联系我时我就已经说了,在我在任期间绝不可能允许……”
“李市长。”
猛然提高声音打断李忠林情绪激动的话,这个叫孙昂的男人似是觉得李忠林的反应完全在自己意料之中,所以嘴角都带着些嘲讽意味的笑,见状的李忠林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而这位孙昂先生在从自己身边那个外籍秘书那里接过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之后,接着便递到了李忠林手里。
“你可能误会了,我现在不是在和您商量这件事,而是将一个好消息转达给您……您还不知道吧?省里已经基本同意了要将登峰的新厂区建在y市的申请,下半年y市就将坐落下一家新的登峰城区,反正您的任期还有半年,到时候可以亲眼看着这所厂区在y市建起来,这笔天大的政绩是算在李市长头上的,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一听这话李忠林的脸色就白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毫无预兆的慌乱,他猛然间醒悟过来自己一直担心的某件事情发生了,太岁对他的报复终于从他个人波及到了整个市里,而想到那些没法控制的污水就这样被排进了海里,整个y市的居民都可能由此患上疾病乃至丢了性命,李忠林的表情就变得铁青铁青。
“这不可能!我会向省里驳回这个提议,只要我不签字你们不可能在这儿……”
“谁说不可能呢?”
压低着声音这般开口,孙昂这般说着凑近了李忠林些,而在将自己的声音放轻到只要他和李忠林两个人听得见后,这个男人这才邪气地一笑缓缓开口道,
“只要你陪你的妻女一起死了,这不就成了?”
“你……你……”
眼睛惊恐地瞪大,李忠林一时间就好像失声了一样一句话都没法说出口,而就在他同孙昂交谈的这短短几分钟,这次亚洲经济会谈就要开始了。
“李市长,我们……我们要准备上台去发言了……”
身旁的秘书语气担忧地冲李忠林开口,闻言的李忠林恍惚地抬头看了秘书一眼,好半响才颤抖着手接过了之前准备好的发言稿,见状的孙昂一副甚至的样子主动退后一步给李忠林让路,而眼看着这好像一瞬间丢了魂一般,所以连脚步都显得有些慌乱的中年男人抬脚往台上走去时,这个面色白净,长相艳丽的男人和身旁的这些商界精英们一起配合着记者的闪光灯鼓起了掌,眼神中却不经意地闪过了一丝暗红的光亮。
“有情况。”
敏感的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不对劲的气息,站在人群后的萧南烛面无表情地皱起眉头,嘴里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同时和他一起察觉到问题不对的建军节和建党节隔着一二层的距离之前相互交换了个眼神,而在瞬间整个会场的灯光就暗了下来。
会场顶层的巨型投影仪在李忠林身后的墙上投射下幽蓝色的,有关于y市未来建设的美丽剪影,为了避免外来的打扰,此刻周围所有的安全通道都已经暂时关闭,安保人员守在四周略有些放松的注意着会场的情况,而几乎就在这谁也没注意到的几秒里,这个此时站满了人的昏暗会场内部忽然就发出了一阵骚动。
一位政府官员模样的中年男人忽然倒地不起,伴随着他痛苦的嘶吼周围的一圈人都不明所以,发生这种突发情况所有人立刻马上想到的就是赶紧送医,可是这一个人的倒下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因为很快的所有身处于会场里的人的身上都开始出现各种各样不对劲的过激反应。
省里的某位大领导抱着一个女接待员神志不清的在上下其手,两位it公司的高层像是街头流氓一般在地上厮打叫骂,人类皮肤底下藏着的肮脏龌龊像是被什么东西忽然发酵了一样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猛然间暴涨,各种负面情绪不断碰撞在一起最终引起的就是一场堪称地狱般的厮杀,而因为会场内一直播放着的过场音乐,外面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里面在发生什么,于是唯一能算的上在这场荒唐乱局中保持清醒意识的就只有萧南烛等人了。
“卧槽!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建党!你在上面对着那些邪祟扫!我来救人!!历师!历师人呢!!”
嘴里骂骂咧咧着在一楼尽可能的救着这些神志不清的人,建军节作为训练有素的军人自然能最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能力,在这方面更是专业的不能再专业,因为这会场足有近三四百人,这一时间便只有建军一个人在大呼小叫着把这些已经发了疯的人两拳头打翻在地上,而建党则早在一开始就在二楼找到了最佳射击位置,此刻骚动发生的时候,他便负责将那些飘散在空气中不断叫嚣着的人面邪祟挨个斩杀,而伴着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建军到处在找的萧南烛却在努力地试图靠近已经彻底被吓蒙了的李忠林。
“李忠林!你人呢!李忠林!”
在混乱的哭喊声中大喊着,萧南烛找到李忠林的时候他正位于播放城市规划影片的台上,不过此时他倒不是一个人站在那儿,因为即使在黑暗中,萧南烛还是一眼便看到那个孙昂正站在李忠林的面前用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而伴着投影仪的灯光落到他们的身上,在后面墙上投射上影子,萧南烛只看见一个巨大狰狞像是雾状又有些许人形的怪物影子在撕扯着一个人类的身体,而毫无疑问的是,这个看上去完全是人类模样的孙昂就是那个怪物。
第64章寒食
危难就在眼前,任凭是谁都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李忠林被那个与他近在咫尺的叫孙昂的怪物抓住的时候,萧南烛刚好就从人群中赶了过来,因为本身情绪出现了极大的失控,所以一向沉得住气的李忠林竟像是丧失了生机一般任由着孙昂将他高举了起来,而眼见那怪物要夺走李忠林的性命,神色瞬间一沉的萧南烛也没停顿,直接便将倒在地上的一张折叠座椅抄起来对着那孙昂的脑袋就狠狠地砸了过去。
“啊——”
剧烈的撞击声伴着铁质椅子砸到脑袋上的声音发出一阵巨响,眼睛发红的孙昂措手不及挨了一下立时发出一声压抑嘶吼,他似乎是完全没想到已经完全被他控制住的会场内还会有来碍他事的人存在,所以对萧南烛这个不速之客完全是毫无防备,萧南烛自然是不管他有没有准备上去就给了他一凳子,而就在孙昂将通红的几乎快渗出血的眼睛恼火地转向了身后的方向,一记凶狠的折叠椅已经措手不及地打在他的后脑勺上,不仅即刻便将他半边脸上完好的皮肉都打的翻卷了起来,更是将孙昂整个人连带着头部都歪曲的滚到了台子底下。
“好!历师!干得漂亮!”
拎着带血的折椅从台上缓缓走下来,把袖子卷了起来的萧南烛面无表情朝惊魂未定的李忠林挥挥手示意让他往安全的地方躲些,见状的建军节将面前两个不断嘶吼着的中年男人摁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忘冲萧南烛这么加油鼓劲般的喊了一句,而萧南烛倒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直接往那挣扎就要站起来的孙昂身上又狠狠的给了一下。
“啊!!!”
剧烈的疼痛让这个邪物无法控制的惨叫了起来,血肉的残损也让他内壳中的邪气更旺盛了些,萧南烛见状抬手便将一只掉落在地上的细圆珠笔扎进了这怪物的肩骨血肉里,而在用手死死掐住这男人的脖子摁在地上避免他再扑上来撕咬自己后,已经满手血迹的萧南烛有些冷漠地皱皱眉,接着抬起头便冲建军节来了这么一句。
“别他妈玩了,把你的兵赶紧叫出来,待会儿110过来了我解决。”
一听萧南烛这么说,建军先是一愣,紧接着却是勾起嘴角边应了声好,萧南烛见状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了张昨晚刚捣鼓出来的历纸就摁在了孙昂的脑袋上。反正公安局那边彭东也清楚萧南烛整天干的都是些什么活儿,待会儿收尾的时候自然会有专人来操心该怎么来遮掩这件事,现在萧南烛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妖里妖气,目前还不出有什么问题的邪祟打到显出原形为止,而刚刚一直忍着没怎么大打出手的建军节现在却总算能痛痛快快地把这些邪门玩意儿给收拾干净了。
“嘚瑟。”
正在不远处收拾邪祟的建党远远地看着建军这样就冷哼了一声,听见动静的建军抬脚踹开一个扑上来的邪祟,咧开嘴没皮没脸地笑了笑便回道。
“老子就是爱嘚瑟。”
这般说着建军抬头便冲建党节眨了眨眼睛,见状的建党节板着脸不吭气显然是对我党内部竟出了这么个人而感到痛心疾首,而在将自己发麻的手指活动了几下后,这位气势嚣张霸道,自有一股刚正之气的历神立时便抬起拳头朝着会场的地面狠狠地砸了下去。
建军之日,便是军魂凝聚之时。古有军神勇将如吕布赵云之类的存在,建军节作为一个现代的军神自然拥有指挥数万军魂的神力。这些军魂大多来自近现代的多次战争,在屈辱历史中苦苦挣扎不幸牺牲的军人们死后化作军魂不灭,之后便供建军节这一日的神明所驱使,不过这种危险的力量建军节一般也不常用,除非是有特殊情况他才会动手,而由于军魂本是一种自人身上落下的正气福泽,所以伴着这一阵让人险些忍不住俯首下跪的可怕威压,整个会场内一瞬间便乍现出了近百个装备优良的军魂,而就在这些由于孙昂的驱使而莫名壮大了的邪祟肆无忌惮地在会场内嚣张作乱时,这些军魂当下便做出了最直截了当的回击。
福泽吞没邪祟,军魂灌顶,金光刺目,那些被控制了心神的寻常人因此而停下了骚动的声音,会场内的乱象总算是得到了控制,而在另一边,萧南烛也在与孙昂这个罪魁祸首进行单方面的交涉,只不过显然相比起之前那种微妙而暧昧的氛围,此刻的孙昂倒真是看上去狼狈凄惨了许多。
“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冷冷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狼狈邪物,萧南烛脚踩住他布满血迹,显露出黑灰色内里的脖颈,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不算友善,毕竟刚刚这玩意儿可是实打实的想杀了李忠林,稍晚一步他就得真如了这邪物的愿,而眼见萧南烛离自己这么接近,眼睛充血通红的艳丽男人几乎快窒息般粗喘了几口气,而在阴冷的笑起来之后,他压着声音看着萧南烛开口道,
“你……猜啊……不过让我来猜猜吧,萧先生,你是历师对吗?”
这般说着哆嗦着手抹了抹自己不断淌血的脸颊,这个叫孙昂的男人对自己的躯壳一直十分珍惜,眼见这躯壳被萧南烛打的濒临崩溃自然是怒火滔天,偏偏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这样压倒性的打伤他,能重伤到他的外在躯壳的必然是某种他极其厌恶的存在,加上建军节这么一发威他总算是明白过来刚刚是什么人伤到了自己,而想到这儿,这个仅仅只有躯壳才叫做孙昂的邪物的眼神立刻就变了,看着萧南烛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仇恨和玩味。
他叫孙昂,又不叫孙昂,原本作为一个邪祟他本不该拥有人类的名字,可是因为生来就比寻常邪祟多通了些灵智,所以他顺顺利利地混入了人类的世界,最后还得了像模像样的人类身份。
追溯到过去的话,在古时他通常拥有另一个名字,那时它身为带来无数灾祸中的一员时常伴着战争瘟疫和饥饿到来,而作为被诸多风水书籍如《云笈七签》等明确记录过的邪祟,这个叫孙昂的男人其实正是老话里所说的‘三灾八难’中的八难。
三灾八难,即传统黄历中时常会提到的集中人生大劫难。三灾有小三灾和大三灾一说,战乱,疾病,饥馑这三种为小三灾,风灾,火灾,水灾则为大三灾,八难者因为分别代表着人类最原始的几种极端欲望,而在过去的记载中这八难则分别是不废道心一难,不就明师二难,不托闲居三难,不舍世务四难,不割恩爱五难,不弄利欲六难,不除喜怒七难,不断色欲八难。
因为到底是成了形又可以称之为灾难的大邪祟,所以除非他们自己主动暴露连历神都无法察觉此类邪祟的气息,八难原本也是以一个近乎以假乱真的人类身份活在这世上的,甚至可以说他活的比大多数寻常人还要肆意享受的多,一方面他以登峰这个公司的名义四处传播开灾祸和厄运,另一方面他则利用人类的私权不断满足他本身的各种欲望,负面情绪越来越多他就活的越来越好,相对的他的这副躯壳也会越来越完整逼真,而就在八难几乎认定自己已经可以独立主宰它作为一个邪祟所能行使的最高权力时,他却隐约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的气息从东南沿海地带的区域传来,而那赫然是消失了许久没有面世的岁星的声音。
岁星作为灾祸之首,凌驾于所有灾祸之上,它虽然无形无声却能够轻易将他们这些大大小小的邪祟吸引过去不断的为他所用。八难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岁星出世了,毕竟和平年代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一般岁星是不会轻易破土的,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人类的一次误操作采矿又一次造成了这种岁星被迫提前破土情况,而对于岁星向他传达的要将y市北灾难厄运覆盖的讯息,八难当下也没耽误,直接便来到了y市又亲自找上了李忠林。
可是八难被太岁的气息吸引着从而来到y市的时候并没有去在意那些可能会阻碍自己的存在,因为过分贪婪和盲目自信也错失了得知萧南烛真实身份的机会,尽管他的确是觉得这个人类的男人看上去有些美味的过分才会主动去和他接触,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居然就是那名头很响的黄历师,而这般想着,八难将通红的眼睛对上了萧南烛的视线,转而用一种格外阴森诡异的语气道,
“你会把我怎么样吗,历师?杀了我?你杀不了我的!我是八难,不是那些被你的纸片神们随便一比划就会消失的小邪祟,太岁让我来就是要让你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你杀不了我的,你杀不了我的……啊!!”
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脚,萧南烛显然并不想听八难废话,直接就将他的这些话都一脚踢了回去,毕竟最重要的一句话这邪祟也都说出来,想来也是那太岁将这八难勾过来才造成今天发生的一切,想到这儿,萧南烛便想直接就地杀了这所谓杀不死的邪祟,可是还没等他动手呢,外头的会场便传来了一阵警笛声,而伴着那熟悉的动静,彭东这小子拿着扩音器高声呼喊的声音也在外头一并响了起来。
“里面的暴徒!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了!请将人质尽快施放!!请将人质尽快施放!!你没有退路!!”
第65章寒食
警察这边来的实在是不凑巧,萧南烛一听见外面这动静就知道彭东他们估计把整个特警大队都出动了,不过原本今天就是个国际性大场面,八难能把这事弄的这么兴师动众也实在都够胆大包天的。
恰巧建军和建党已经把残局收拾的差不多了,而见状的萧南烛在低头看了眼仰躺地上面容狰狞的八难后,忽然就从自己的裤兜里套出一张皱巴巴的历纸,嘴里快速的念叨了一句话就抬手把本这还在冲他嘶吼着的邪物给硬生生给拍进了历纸里。
“彭祖百忌!吉神宜趋!凶神宜忌!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收!”
泛黄的黄纸迸发出一阵金色光,萧南烛再把这张历纸抓回来的时候八难就已经以一只凶神恶煞,满嘴獠牙的恶兽的形象被封在了这历纸之中。建军和建党一看萧南烛这专业架势还一愣,心里寻思着什么时候历师竟然还琢磨出这新鲜招数了。
因为本也是刚学会这么干,之前才从那小册子上学习到这招的萧南烛也算是个新手,如今细究起来的话萧南烛只觉得那本只有他看得懂的小册子还真是些专门应对他这方面难题的法子,而这般想着,他难免就想到之前那个晚上他和除夕的那番交谈。
历法经,就是他从地宫带出来的那本小册子的名字,因为有好多生僻字看不懂,所以萧南烛连蒙带猜的只看了前面几页。那天除夕和他说他很有可能是某个少数名族遗落的子孙,或许和古汉族沾些关系,或许和那远古凶族蚩尤也有点关系。
对于这点萧南烛自然是觉得有些玄乎过头了,然而无论是那写着姬字的铜锁扣还是这本叫历法经的书都在无形中为他打开方便之法。先不论他之前是怎样,总之在今年过年之前他还是个对黄历,易经乃至风水八卦都一无所知的人。
然而就是在干了黄历师这份行当之后他难免接触了些入门常识,而就在他得到这本历法经并仔细研究了之后,他便意外地发现如果老黄历是他的从业资格证的话,那这本历法经就是他的上岗培训书籍,之前他没有收过任何培训就做了这黄历师,事实证明就是除了依靠他本身过硬的身手和忽悠人的嘴皮子,他其实还是要依靠这些历神们的能力才能帮助自己完成他的工作。
可是就在他看了这本小册子后,他忽然就发现历师与其说是依靠历神们才能行事的附庸,倒不如说才是主宰历神们一切的存在,因为在这本他还未看完的册子里提到的有些东西明显就是教给他如何真正驾驭老黄历的常识和要领,而对于这点,除夕的话也给了萧南烛最好的解答。
“黄历和历神原本就是最早的轩辕氏所造,历法经是由他书写,用意就是为了传承这些东西,可是自人文始祖归天后,这些东西就少有人知道了,历法经丢失,之后的历师们虽能借助我们的能力去做些事情,可是到底也不过是些寻常人,因为本身少了历法经的存在,历神们也无法从历师这里得到帮助,因此才会出现有些传统节日最终消失,阴阳历逐渐发生混乱的这些事端……”
因为到底缺乏真正的使用方法也就是这本历法经,所有萧南烛之前的所有历师都是空有个历师的名头却没有接受过任何系统的职业培训,对于这点萧南烛只觉得自己今年这撞大运的事可真是一件接着一件,而就在他把小册子翻了翻后,他居然还真的就有所收获了。
黄历的宜忌是古人根据排排布神煞,制定规律的方法计算出来的,具体方法可以参考《协纪辨方书》。通过年月日时的关系,计算出此日的吉神和凶煞,比如今日乙亥日,吉神有天德,凶煞有月刑。
获得了神煞,就可以根据神煞推断今日的宜忌了。因为本身的排列具有一定规律,所以针对这点,看吉看煞就有相应的口诀,而作为承载着黄历神力的历纸,历师只要搭配上历法经中才记载着的建除十二神诀就可以相应的识破凶邪,化死为生,逆转阴阳,而这十二句口诀每一句都代表着历师的一种能力。
建除十二神即指建、除、满、平、定、执、破、危、成、收、开、闭。因为萧南烛目前还没有完全领悟历法经的全部内容,所以他现在也就学会了建,破,收这三个字诀,其余的他目前还没懂究竟有什么含义,而这建,破,收则分别代表着三种他作为历师可以掌握的术法。
建,即健旺之气。历师可在每月的建日也就是该月最吉祥的日子施展此诀,因健旺之气能化无为有,相传轩辕氏就是在建日创造了黄历中的第一位历神。
这一点这历法经也提过,只不过相关的片段伴随着大段的生僻字萧南烛也没看太明白,对于那第一位历神的事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大概意思就是在建日他能够运用历纸和建除十二神的能力化无为有,创造出新的或是原本已经消失的历神促起新生,而相应的破则代表了与建完全相反的能力。
所谓历神者,是保护每日正常秩序的神明,因为本身是福泽的象征,所以生来就肩负着许多责任,然而若是有一日历神的心智被污染成了与正道背道而驰的存在,那么历师就有必要将其清楚,而破就是对应这种能力的字诀。
关于这点萧南烛猜测应该是有过这种情况所以这历法经里面才会这么提到,不过他也对这点不太感兴趣所以就给大概地看了一下,而这剩下的这个所谓的收字诀,其实就是他刚刚把八难给收服的关键。
凶煞贪恶,死物祸星,但凡是邪祟死物只要用这收字诀就可以收之于历纸中,像是之前那一整条黑龙骨架就已经被萧南烛给做了回试验,如今在八难得身上又试了回,他倒是感觉还怪好用的。
毕竟这方便又省事的,关键还挺干净利落的,八难被他这么收进去了之后还能带回家慢慢再问,现在寒食在家看着太岁,他拎着八难回去刚好能把主犯和从犯都一起审审,而就在萧南烛这般想着时,他顺手便将手上的这张镇压着邪祟的历纸往兜里一塞后,之后也没和建军他们废话解释太多,只把倒在地上的折椅扶起来自己坐好,接着就舒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彭东打了个电话。
等彭东接电话的过程中萧南烛又想抽烟了,可是想到寒食节说自己今天不能动明火,他只能一脸烦躁地等着外头正在那冲自己这个暴徒喊话的彭东反应过来。建军节刚刚累了个半死直接就坐地上开始擦着枪等下班了,而建党节倒是还挺热心的,主动就去把李忠林这个我党的优秀党员给扶了起来。
经过了刚刚那惊险的一幕,李忠林现在说话都是结巴的,毕竟他之前虽然也相信萧南烛能帮他,却万没有想到会亲身经历这样一场被妖魔邪祟劫持的恐怖场景,见状的建党节倒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了,于是在亲切地拍了拍李忠林的肩膀道,这位代表了我党最高思想的历神操着一口湖南口音就一本正经的教育上了。
“李忠林同志,我党虽然坚信唯物主义,但是大千世界百杂碎,总有一些东西是我们不知道滴——今天这事你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以后还是要信主义信真理,封建迷信万不能——”
话没说完,边上的建军节就没忍不住拍着大腿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建党见状把脸一板显然是觉得自己受了嘲笑,李忠林万分尴尬地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说啥好,而就在萧南烛等了有二三十几秒钟后,一直在外头冲里面喊话的声音变了一个,等彭东一接起电话,早就已经不耐烦地萧南烛就直截了当的开口了。
“我在里头呢,别喊了,五分钟后你们再进来,我先从后门出去,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给各位领导和老板们叫救护车吧……哦,还有啊,下礼拜有空吗,来我家吃个饭吧。”
耳朵里只听到萧南烛这随便的不能在随便的语气,正在外头组织防爆队进攻的彭东一脸僵硬地抓着手里的手机,表情都有些呆滞。
他是真的没想到萧南烛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更是没想到他这好不容易赶过来都没他们什么事了,毕竟之前大风大浪的他都见识过了,可是在这件事上彭东还是被他家南哥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架势给打败了。
不过想到之前萧南烛给他把砍头魔那事解决了,彭东理智上还是选择了信任萧南烛,可是身边一大波同事啊领导呢他也不能大声说话或是问些其他什么,所以在沉默了几秒后,这脸色都煞白的小彭队长在看了眼前依旧大门紧闭的会谈现场,好半响才干巴巴的来了句。
“有……有空,吃……吃(┳_┳)”
第66章寒食
y市经济会谈被不明暴徒袭击这事下午没过就上了新闻头条,亏了彭东的放水,萧南烛领着建军建党顺顺利利地从后门出来,完完全全地从这件事中给撇了过去。
后续的话有李忠林在那边兜着,既然萧南烛已经把这找上门来的八难收拾了,那李忠林所遭的太岁之劫也算是基本度过去了。
因为太岁的报复手段不过三种,先让你体会亲人死别之痛,再让你经历连累他人之苦,最后伤心欲绝生不如死也算是将最毒的手段都使尽了。如今这亲人离别李忠林也是没法挽回了,所幸把八难收了不至于让整个y市跟着遭殃,后续的话只要他安心渡劫,再由萧南烛把那没了火气的岁星给安抚好就成,而就在回去的路上,萧南烛倒是对那毒蘑菇的处理方式有点头疼了。
照理说太岁也算是山珍中的魁首了,延年益寿长生不老那都是有明确科学依据史料记载的,本草纲目等医学典籍历也有明确记载,只不过这东西通灵性所以寻常人要是吃他一片肉,那太岁肯定是要别人全家陪葬的。这么想想的话,这大蘑菇的气性还真是怪大的,萧南烛要是真把他怎么样了指不定会倒什么大霉,而就在他回到家中的时候,负责在家看着太岁的寒食也算是松了口气,因为就在萧南烛离开之后,太岁没过多久就真有不对的反应了。
这先是和活过来似的在浴缸里不断的吞吐出白色的棉絮状物,之后更是不自觉的膨胀的数倍。因为本身散发的邪气过于浓重,寒食见情况不对就用萧南烛之前留给他的黑龙诀给拍在太岁那滑腻腻的背上了,寒食本不懂这建除十二神诀的精妙,只凭着自身的这股寒凉之气引出一道水柱将太岁冻在浴缸里,又强行忍着这邪祟穿心的危险施展开了术法。
华发黑衣的历神纵使与千年前相比神力衰退了不少,却依然有一股凛然之气,就算脚踩浴缸挥舞莲蓬头那也是帅的冒泡,那黑龙符纸伴着寒食节周身的龙气往那太岁身上一打后,那些自方圆百里被吸引过来的邪祟霎时间就和被什么东西给震慑住一样。不过到底是岁星出世,所以开始任凭寒食怎么想将它收入黄历纸中都有些困难,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功亏一篑时,太岁却在一瞬间忽然失去了它周身的那股凶煞之气,而见状的寒食节也没耽误,直接便将太岁往历纸历给收服了进去。
伴着一阵几乎快把屋顶掀翻的尖啸,这霸占萧南烛家浴缸快一礼拜的大蘑菇总算是消失了,寒食起先也不明白为什么岁星会这么容易被他给收服了,而等萧南烛回来后,他总算是明白了萧南烛今天这一番安排的用意所在。
自打那日用血与太岁交融了精血之后,萧南烛便时常能听到这岁星的心声,起先是似孩童般的耳语,有时又如老妪般的念叨。萧南烛开始也不明白这些总是在变化的声音是什么,后来问了春分这丫头才知道,那可能是太岁身上的一个个孢子在说话。
菌类本就由无数孢子维系才能不断繁衍,这些孢子是太岁的子孙也是它保持生机的关键,萧南烛既然能与这些孢子心神交流,自然也能向他们乃至太岁传达讯息。由于太岁身上的孢子数不胜数,所以连它自己都未必清楚这些吵闹的小家伙究竟是哪一个在同自己说话,萧南烛就是凭着这个前提,时常以这些孢子中一员的口吻传达出一些信息,而在这接连几天的潜伏后,他还真就从这些整天碎嘴话唠的孢子那里套到了不少话。
什么以前在山里的时候隔壁那棵灵芝长得可真好看呀,什么灵芝好看个屁呀我就喜欢那棵萌萌哒的猴头菇,什么你们这些颜控难道不觉得那颗娇滴滴的金针菇也不错嘛,更有甚者在那儿嚷嚷着觉得在长白山那会儿脚底下的那颗人参挺清纯的,把萧南烛听得无言以对的同时也只能暗自憋的辛苦。
所幸后来他也从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中得知了点实打实的线索,事实上在八难来到y市并准备加害李忠林前,其实萧南烛就已经隐约从一个孢子的口中知道太岁从南边引来了一个大邪物的事,只不过因为这八难本身实在是擅长于伪装,所以他才会在开始的时候不大确定那孙昂的真实身份。
然而因为本身与岁星同心同神,加之建除十二神诀对邪祟的作用堪比害虫和敌敌畏,所以刚刚在会场的时候萧南烛才能将八难那般干脆利落的制服,而相对的他留寒食在家中则是因为寒食本身是晋文公重耳亲封的大节。
重耳在历史上是著名的明君,在过去有春秋五霸的名号,寒食得他加封便是天生的承载了君王的福泽,这一点说起来元宵其实也能办到,但由于这姑娘在烹饪方面显然更有心得,所以萧南烛也不好特意麻烦她出来加班。
因为八难本是依附于太岁的邪物,所以一旦八难有难就一定会第一时间向他的主子太岁求救,可是太岁到底是个没长脑子的植物,就算本身来头颇大,关键时候还是容易掉链子,而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能完美伪装成太岁身上孢子的萧南烛便可以向岁星传达错误的讯息,而就在太岁感到疑惑而忍不住停下自己发怒的举动的时候,寒食便即刻将用由龙骨,龙油和建除十二神诀制成黑龙诀将它制服,彻底绝了这岁星再次作乱的心。
这一番折腾,萧南烛可算是把李忠林的这单生意给搞定了,现在太岁和八难都给他暂时拘留在历纸里了,他之后想给这俩邪物判几年有期徒刑都可以。寒食经过了这一回也算是对萧南烛其人彻底服气了,毕竟他平生所见能如历师这般心思深沉,沉得住气的还真没几个了。不过对萧南烛来说,经过了这件事之后,他急需要搞清楚的就是他那来路不明的身世和那本历法经的其余内容,而恰在这个当口,那位他一直没时间去联系的古文字专家倒是主动来找他了。
这位古文字专家在电话里自称姓杨,据说精通各类生僻冷门字体,连火星文都可以一眼看破。因为和罗嘉是老同学了,所以对萧南烛他也没端什么架子,和萧南烛通电话那会儿他恰好正在赶往c省的某个偏远山区的火车上,而有关那副除夕灭魔图和那奇怪文字,这位老杨同志直接就给了萧南烛这么个说法。
“这字啊,我还真就见过类似的,2020年吧,对,就是7年前,我和我当时的那帮读研的哥们去咱们中国一个未确认民族叫芒族的地方考察的时候见过,不过这可不是芒族的文字,而是一个和芒族相距不到十公里的村子见到的,因为那个山啊本来就是各种少数民族聚集地,加上我那会儿好奇心重就冒失的进了那村子……”
“你看见什么了?”
一听他这口气就知道肯定是有下文,萧南烛此刻刚好是洗了澡呆在床上的时候,座机外放着老杨的电话也就这么顺便听着,晚饭那会儿就出来的除夕原本坐在他边上玩他的手机,而一听到这话,将及腰长发用红绳绑着的红衣历神也歪过头露出了认真倾听的神情。
“可不是嘛,简直把我人生观都击垮了,我原本还以为这是个白族或是苗族分化出来的村子,结果却是个咱们古文字考察史上压根没记载过的民族,村子里近两百号人,无论男女都身高一米八到一米九,眉目英挺,眼眶凹陷,嘴唇偏薄和那三星堆出土文物倒是有几分神似,而且这个村子里的人天生就力气大,善于捕兽,包括周围的几个民族都不敢靠近他们,且最关键的是他们的文字语言包括本民族文化对我们这些研究人员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灰色地带……”
老杨的话让萧南烛和除夕一时间微妙的对视了一眼,除夕下意识地看了眼萧南烛本就瘦削深刻显得有几分混血味道的五官难免将那村子的人和他做了比较,萧南烛心里明白自己八九不离十就是这山窝窝里不知道怎么流落到外面的娃了,而紧接着老杨就把最关键的话给说了。
“那个村子的那些文字,在你托老罗找到我之前我已经研究了足有七年了,不敢说精通,至少能看出个一二了,我原以为这世上除我之外没人对这东西感兴趣,你既然现在再查那我也不藏私了,等我到了c省之后我就把我手头的一些资料传真给你,还有关于那幅画我个人一些看法我也全归纳在里面了,你就自己看看吧,要是真能对你有些帮助,下回来b市请我喝酒……”
这老杨既然这么说了,萧南烛自然要认认真真地道声谢了,挂了电话之他这神色难免有些复杂,除夕眼见他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着忐忑了起来,而在将玩了一半的斗地主给退了出来后,红衣历神舒展艳红色的眉眼,以一副安抚宽慰的神情抚弄了下萧南烛的眼睑。
“莫要愁了,总会好起来的。”
难得带着些个人情绪的一句话,歪着头的除夕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妖娆的容颜像是多艳丽的桃花,眸间的情真意切却让人难免心头泛暖,萧南烛本还有些想东想西,见这幅情形不知道怎么的就不争气的心跳了两下,然而这大美人的安慰无论怎么说都是有效的,尤其是自己家的大美人更是说什么都让萧南烛觉得中听有道理,所以当下他便抬手捏住除夕的下巴,先是揽着他的肩大大方方的索了吻,接着一脸惫懒模样的舔了舔嘴唇,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恩,是好多了。”
这般不害臊的话让除夕无奈的红了脸,偏偏萧南烛就爱看他这幅脸皮薄的样子所以一时间眼神都柔软了几分,不过这明天该解决的事还一堆,所以他们俩稍稍温存了下便也打算各自休息了。临睡前萧南烛把他明天准备干的有件事和除夕提前说了,而本还情绪平稳的除夕一听他这话就忍不住神色惊讶地看向了他。
“历师,你是说你要用那建除十二诀建出那几位已经消失的历神?”
“对啊,昨天看了下方法觉得也不算困难,现在有黑龙诀在手边,找个建日试试看能不能复原几个历神吧,什么路神节啊,上巳节啊,天贶节这些消失了也怪可惜了,要是能让他们复生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这般说着,萧南烛的表情倒是挺平淡的,除夕闻言点点头似乎也是赞同了这个说法,然而以他对萧南烛的了解,他总觉得萧南烛这做法有些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而还未等他这般想完,萧南烛倒是低垂下眉眼,以一副神色莫变的神情定定的看向他道,
“而且,我总得想个办法让你长长久久的陪着我,你是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瞒着我什么吗……我亲爱的除夕?”
第67章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