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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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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居然主动提出要出去玩,简直是太难得了。但毕夏高兴之余,心中也未免忐忑起来,“嗯,老师——你说要去的地方,不会是书城吧?”

韩非明挑眉,“书城不好?”

“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实在去过太多次了吧,要是书城会员等级制度,他们估计早就成为白金了。毕夏苦着脸,努力酝酿着婉拒的话,“可是,老师,咱们上回买的那么多书不还没看完呢吗?书架上都快装不下了,你看这……”

韩非明失笑,“我看上去就长着一副非得去书城不可的样貌吗?去找个商场便是。”

老师只负责战略部署,此后的行程安排被完全交给了毕夏。由于实在不想有百分之一的机会见到罗二的脸,他选择了虽然离家里较远、但是至少与罗家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一个购物广场。

更何况这个购物广场顶楼有一家文艺范的书店,显然是老师会喜欢的类型。但这也让毕夏在出门前挑选随身背包时好生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个最大个儿的登山包。

万一老师又没有忍住蓬勃的剁手欲,至少他还能及时地祭出法宝,并借此刷上一点好感度。

相比较起他的如临大敌,韩非明倒是轻装上阵,连个手提袋也没拿,手上仅有一个钱包,就这还顺手塞进了他的背包。

今天的韩非明穿得很休闲,简约的高领纯色羊毛衫衬搭黑色牛仔裤,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显得轻松又不失格调。

毕夏看着眼前迈动的大长腿,有些愣神,却猝不及防地被叫了一声。

“走呀。”韩非明回过头来,“哦对了——记得带上本书,路上可以背。”

虽然就算是大年初一也没躲过背书的噩运,但与能跟老师一起出门比起来似乎也算不了什么。不过……如果目的地不是商场那就更好了。

毕夏对买衣服并没有什么兴趣,也并不觉得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街是件多么正常的事,但奈不住韩非明一个皱眉,还是乖乖抱着成山的衣服走向试衣间。

在他进去之前,正好听到与韩非明相谈甚欢的导购小姐问道:“欸,说起来,他是你什么人呀?”

闻言,毕夏脚步一顿,心中带着隐隐的期待,放慢了接下来的步伐。

只听韩非明轻笑了一声说:“他呀?我儿子。”

导购小姐也笑了,“哦,那您看起来可真年轻。”

然而听到这个答案后的毕夏一点也笑不出来,郁闷地走进了试衣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失望。其实老师这样说也没错,毕竟古语有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但是……

他真的有幼稚到这个地步吗?

老师这句“儿子”,究竟是托辞,还是……真实想法呢?

他在老师心中,究竟算是什么?

毕夏被这一连串问题所困扰,整个换衣服的过程都没有舒展开眉头。

进到试衣间里的人半天未出,韩非明倒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坐在供人休息的软椅上等待。

带毕夏来添置新衣一事,或许在对方看来是他突发奇想,但于他而言却已经谋划良久。查阅资料、了解品牌、学习搭配,无一不是要下工夫的事。毕夏主攻学业,没时间了解这些,为人师者却不能松懈。

当年他对毕寒也是如此,心寒以后的这辈子却还是没能戒掉好为人师之瘾。只是……但愿此番结局会有不同吧。

又过了一会儿,毕夏终于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的正是他交付的第一套正装。西装革履上身,原本看起来略带少年气的身板一下子英朗起来,脸庞的线条也显得成熟了不少。

韩非明走向他,帮他整了整领带。只有在两人面对面地靠近时,他才能真正感觉到面前少年的高大。

他还年轻,却早已不是孩子了。

毕夏低着头,局促而紧张地动了动肩膀,“老师,怎么样?”

韩非明仰头看着他,思绪却止不住地飘远,回想起毕寒第一次身着朝服走向金殿宝座时盛气凌人的模样。

威风凛凛的少年天子只有在面对韩非明时,才永远只是低头不语,不知是隐忍还是藏怯。

“老师?”毕夏说着,显得有些失望,“老师,你在听吗?”

韩非明回过神来,“……尚好。”

毕夏“哦”了一声,失望的神色更甚,“我果然不适合这种衣服吧。”

韩非明摇头,“只是颜色不搭而已,换下一身吧。”

但这回,领了命的毕夏却没有立刻照做,而是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良久后说:“老师,我是不是很像……你以前认识的人啊?”

韩非明怔住,“……何出此言?”

毕夏摸着后脑勺咧嘴笑了笑,“因为我总有种感觉,好像你在看我的时候……又没有在看我。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感觉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但你却对我知根知底,就好像以前认识一个跟我很像的人一样。”

他顿了顿,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而且,我总觉得,你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秘密瞒着我……每次我想了解你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像是被一堵墙堵在外面一样,总是……总是不得而入。”

韩非明仍然没有说话。毕夏脸上的期待逐渐变成悲伤的表情,“老师,我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呢?一个……一个影子吗?”

韩非明若是理智尚存,断然会果决地矢口否认,直至消除对方所有疑心才对。但他被毕夏的一席话正中心口,一时痴怔,愣愣地看着毕夏叹息离去,直至那背影消失时,都没能说出半句话来。

是他的错。虽经数次反省,他仍然常常想起往事,还为其所扰乱心神。如此纠结不休,实在是对毕夏的不公。

谁都不是谁的影子。毕夏与他而言,只能是毕夏。

而至于那个秘密……依八卦仙人所说,是万万不能让旁人知道的。他曾被威胁过,一旦被得知,那个上天就极有可能收回给予他的三纪阳寿。

只是——

这样谨小慎微地隐瞒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韩非明长长地出了口气,坐回软椅时,发觉冷汗已经浸透了自己全身。

他做了一个决定。

☆、毕夏花样作死

韩非明精挑细选了一个小时,终于选定了两身正装,然后大发慈悲地暂时停止了选购,带毕夏到收银台排队结账。

起初,两人都十分有默契地不提刚刚的那番对话,转而闲聊接下来的行程。但在讨论饭点前的一个半小时怎么打发时,韩非明忽然打断了毕夏建议两人去滑冰的安利,若有所思地说:“等中午吃饭时,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毕夏愣了愣,“什么事?很重要的吗?”

“很重要。”韩非明侧头看向他,“你不是想了解我吗?我就来跟你说说……我的那个秘密。”

听到他这样的话之后,毕夏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韩非明跟在他身后,露出笑容。

纵使赔上这阳寿三纪,他也不愿继续隐瞒。

正好,趁着八卦仙人不在,他也好方便行事。

等离开店铺之后,韩非明说:“你刚刚说……想去滑冰吗?”

毕夏忙不迭地说:“对呀,就去我们刚刚路过的那家新开的滑冰场,看起来挺不错的。”

韩非明皱起眉头。滑冰这项活动,他之前只是有所耳闻而已,今日才真正见到,着实讶异了不少时间。虽然大致了解了原理,但要是忽然让他亲自上阵……

“怎么,老师?”毕夏察觉到他的犹豫,看起来又有些失望了,“不喜欢滑冰的话,咱们去看电影也成呀。好久都没看电影了,去看看贺岁档的片子也不错。”

韩非明舒展眉头,“不,就去滑冰。”

不过是两柄小小的冰刀而已,难道他还制服不了吗?

事实证明,似乎滑冰这项运动对于韩非明来说确实有点困难。光是学会穿溜冰鞋的方法就花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毕夏忍着笑帮他重新穿了一次,这才妥当。

韩非明扶着毕夏的肩膀站了起来,踏在地毯上,一步步艰难地往冰面的方向走。“我看你倒是十分娴熟,可有专门练过?”

毕夏点头,一脸得意洋洋的神色,“以前偷偷出来学的。不过别小看我了,我可是花样九级呢。”

“花样?”韩非明看着冰面中央优美地旋转的小姑娘,“像那样吗?”

毕夏切了一声,“我当年比她可厉害多了。——欸老师小心!”

好不容易走到冰面上的韩非明脚下一滑,差点连毕夏也一起拽到,“……你,你放开我。我自己的话就不会摔了。”

毕夏哪儿能放心,尽管他试图挣脱,却还是紧紧抓着他不放,“老师,你放松,随着我的动作来,很简单的……”

韩非明全身紧绷着,大气也不敢出,死死盯着地面,“放开,我自己能行。”

毕夏稍微松了下手,就被他一把挣脱,“……老师,小心点啊。”

他话音未落,韩非明就扑通一声俯倒在地上,撑着地面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毕夏吓得赶紧冲过去扶他起来,搀着他靠着扶手站好,接着弯下腰,卷起他的裤腿检查伤势。

韩非明咬了咬牙,“没事,你让开,我还要……”

“老师。”毕夏抬起头来,皱着眉认真地看着他,“滑冰是很危险的,不能逞强。我之前就见到有人摔得头破血流,被担架抬着出去呢。”

“你倒好,教训起我来了?”韩非明睨了他一眼,“我看那边初学者鲜有不摔,也没有摔出什么事来。凡事不自己去摸爬滚打,光靠人扶着搀着,又能做成什么?”

老师这话实在是富有哲理,倒让毕夏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好吧,那老师,我先扶你一段,让你体会一下,然后你在自己练习。就算是修行在个人,但也得要师傅领进门嘛,你说是吧?”

“师傅领进门?”韩非明故作愠怒,在毕夏额头上弹了一下,“有出息,都当上我的师傅了?”

毕夏刚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恢复了理直气壮,“老师,这可是你叫我背的——‘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长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对吧。”

韩非明不禁展颜,“好一个术业有专攻……懂得学以致用,果然大有长进。好,就依你。”

“那好,老师,咱们要开始了——”毕夏说着,滑到他身侧,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抓着他的手臂,“放松,然后慢慢往前……对,没错,身体前倾……小心!”

正要一个趔趄跌到时,韩非明忽然感到他扶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陡然收紧,整个人顺势靠在了毕夏怀里。

毕夏显然也被两人姿势的演变吓了一跳,有些怔忡地眨了眨眼,接着触电一样缩回了搂着他腰的那只手,“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

韩非明微微喘息着,过了半晌才平复了心情,“既然不是有意,你又何必慌张?继续。”

本来以为,自从前世被强迫的经历之后,他一定会相当抵触与同性的肢体接触。但方才情景历历在目,他靠在毕夏身上时并不觉得不适,反而有种……

有种……

韩非明紧紧攥着拳头,虽然还由毕夏扶着,身体却再度紧绷起来,尽量减少着接触,不复之前的轻松自如。

毕夏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个变化,虽然一脸委屈,但也处处小心,尽量不碰到他,只是教起学来不想刚刚那样带劲了。

他落寞的样子让韩非明想起在他不久前的话——“老师,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呢?一个……一个影子吗?”

自然不是。

韩非明踉跄了一下,连忙伸手抓住了毕夏的手臂,却还是跪倒在了地上,本来就被摔得不轻的膝盖再受重创,一时间疼得说不出话来。

估计是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到了,毕夏呆呆地站在他面前,“老,老师,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能说出话来,韩非明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别发愣了,拉我一把。”

“可是……”凑近了些的毕夏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老师,我怕又会……”

韩非明蹲坐着挪到了栏杆边上,扶着栏杆艰难地站了起来,再次挽起裤腿。膝盖上的伤痕已经泛起了一大片淤青,看起来有些吓人。毕夏着急得不行,拉上他就要往休息区走,“老师,还是不滑了,咱们去看电影吧,再这样摔下去不行的。”

韩非明一手紧抓栏杆,一手放下裤腿,摇头,“不,我要学会。”

“可是……”

“你扶稳一点,不就不会摔了?”韩非明说着,笑了笑,“就像刚刚那样。”

接下来的练习,两人又恢复了刚开始的那种比较稳当的姿势。毕夏小心翼翼地护着他,一路上都相当安稳。身体的意外接触不能说没有,但看到老师似乎不怎么在意了,他也就放下心来,只是心中还有一个仅存的顾虑,“老师……你真的不会介意吗?”

韩非明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感觉,正滑的起劲,闻言随意答了一句:“什么?”

毕夏却忧心忡忡,“我是说……我们被误会的那件事。”

韩非明正准备发力加速,闻言一个分心,脚下打滑,差点仰倒,“你,你为何提起这个?”

毕夏托着他的腰的手渐渐加大了力度,“因为……我看老师好像很不喜欢和我挨在一起的样子,就在想——老师是不是觉得很介意,所以想避嫌……”

“恐怕在意的人是你吧。”韩非明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为师教你的,都忘了吗?”

“我都记得。”毕夏弯了弯嘴角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可是老师,不是这个的问题——我是没什么关系啦,但我不希望你……不希望你被人误会成不好的样子。”

“清者自清,你不必多心。”韩非明用平淡的语气结束了这个话题,“捉风捕影之事留给那些庸人去罢,咱们只管做好当下之事。”

清者自清……

话是这么说,但毕夏却还真不能保证自己就是那个“清者”。之前向周叔保证说他和韩非明“没什么”的自信,多半是从韩非明的态度而来的。老师绝不可能对他有感觉,所以两人当然“没什么”。但要是问毕夏自己的想法……要他发誓说他对老师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感觉,那他一定是不敢的。

这么久以来,毕夏一直试图说服自己——老师的感情是出于师生长幼之间的尊重,或者朋友之间的情谊,但内心的某一个角落,他是暗自承认着了的。

只不过,这个角落他从来没敢让别人看到过,甚至连自己都不敢窥视。

被他带领着滑了几圈后,韩非明愈发轻车熟路,甚至放开了毕夏,自己滑了几步。虽然还是不敢在远离栏杆的地方滑,而且每滑上几步就不得不扶一次栏杆,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十足的进步了。毕夏就在他后面不远处盯着他看,情绪随着他每个动作而起伏。

只要掌握了原理,其实也不算特别困难。韩非明又走走停停地滑了几圈后,终于可以放开栏杆,自如地滑动一段距离,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滑得相当谨慎,从不敢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因此很久都没有摔过跤了。毕夏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跟在他身后与他商量中午去哪里吃饭。

聊到一半时,场中央忽然爆发出一阵赞叹声,韩非明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刚刚的小姑娘单脚尖着地的旋转,速度极快,令人目眩又有些心惊胆战。

韩非明小心翼翼地滑向了场中央人群聚集的地方,欣赏着小姑娘接下来的花样,也忍不住随着人群一起发出惊叹之声。

毕夏站定在他身后,双手抱臂,酸溜溜地说:“切,这算什么。我比她可厉害多了。”

韩非明正被满眼的花式迷得眼花缭乱,闻言露出怀疑的神色,“当真?”

“当然是真的。”毕夏气鼓鼓地说,“不信你看。”

他说罢后退了一段距离,在空旷无人的一块冰面上表演起了比隔壁小姑娘还要齐全的花式,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变换舒展,在冰面上肆意遨游。

这边砸场子一般的表演也吸引了不少观众,时不时响起的喝彩声让毕夏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到最后也打算和那个小姑娘一样以高难度的旋转收尾。

他越转越快,韩非明看得起兴,向前凑了凑,却被冰刀尖绊住,朝毕夏身旁翻了出去。

围观的人爆发出惊呼,眼看着毕夏的冰刀就要划过韩非明的手指时,前者硬生生地转变方向避开,而自己却因为不自然地动作而飞了出去。

“咚”的巨响后,是一阵死寂。

韩非明颤抖着撑着地面坐起来,但双腿却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他脸色惨白,拖着沉重的冰鞋爬向好几步远处的那片血迹。

“毕夏?毕夏?”他用被冰面冻得僵硬发红的手指握住毕夏的手,心悸不止,“阿夏?你怎么样……”

毕夏毫无反应。他的脸色在从后脑流到脖颈的殷红衬托下格外苍白。韩非明搂住他,捧着他的脸,微弱的声音呢喃着,“阿夏,阿夏,阿夏……”

紧接着,声音爆发出来——

“来人啊!谁来救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撒下了一盆巨大的狗血【捂脸】

小剧场:

韩非明:毕夏!毕夏!来人啊!

众人:……

下一句是不是就要“宣太医”了。

☆、只是一个影子

韩非明坐在手术室的门外,靠着冰冷的椅背,涣散的目光随意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处。

刚刚有人来对他又是出血又是颅内压的说了一通他听不懂的话,接着遗憾地说……说通知一下家属吧,说不定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他问。

那人只是叹息,却没有回答,只是匆匆地离开。

毕夏的手机很可能是在摔倒的时候掉出去了,找遍了他全部的随身衣物都没翻到。韩非明没存周先生周女士的电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得到他们。

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半晌后,他身体前倾,撑着额头,用力地积压着太阳穴。

他什么都不愿意想,也不愿意弄明白……究竟,来得及什么。

十几分钟后,一个阴影挡住了走廊间惨白的灯光,“非明。”

第1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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