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以声原本要夹菜的动作也跟着顿住。
祁真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开口:“这鱼……”
樊以声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身体却坐得更直了。“这鱼怎么了?”他没有看鱼,停下的筷子又继续往前伸。
樊以声在紧张,虽然装作漫不经心,但其实紧张得拿筷子的动作都微微变形了。
这样的樊以声让祁真觉得可爱:不像祁真原本以为的那么完美,但是感觉更真实了,也更近了――真的很可爱。
祁真默不作声,偷偷欣赏着对方不自觉暴露出来的细微情绪,心里满涨得一塌糊涂。
他不说话,樊以声就有些坐不住了。“是我烧的鱼有什么问题么?”樊以声又问了一遍,这次没等祁真回答,他就先自我检讨了起来,“过油的时候火有点大,有点焦了……不想吃的话不要勉强。”
祁真笑了:“我没说不吃啊。”见樊以声看了过来,祁真才说:“我刚才就是想问你是不是酱油倒得有点多,颜色看起来挺深的。”
“酱油应该没倒多……还是因为焦了吧。”樊以声看着盘里的鱼,不太确定地说。
祁真夹了块鱼肚肉送进嘴里:还好,鱼肉焦得不严重,味道没变苦,吃起来还挺香的。
“焦一点更好吃。”祁真笑着给了好评。
樊以声自己尝过一口之后情绪也放松下来:“还行。”
“别那么谦虚,”厨房新手这顿饭表现不错,祁真决定再给他增加点信心,“你做的比外卖好吃多了。”这话也不算夸张,桌上每道菜的咸淡确实都合他的口味,祁真夸奖起来是真的没什么压力。
听他这么说,樊以声的神情倒是认真起来了。“以前一起在外面吃饭我就发现了,祁真你口味偏淡,对么?”他说,“外面做菜油盐量都大,总是吃外卖对胃也不好。既然你觉得我烧菜还行,以后中午我也回来做饭好了。”
“不用吧,太麻烦你了……”祁真想拒绝。
樊以声却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我们社中午午休时间长,我又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在办公室只能干坐着,还不如回来跟你一起吃饭,反正地铁来回用不了半小时,哦对了,社里的食堂还难吃。”一长串的理由列完,樊以声一遍低笑,一边期待地看着祁真:“男神你就从了我吧!”
磁性的声音被刻意压得更加低沉,祁真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个意志不坚定就点了头。
樊以声满意地夹了一筷子菜送进祁真碗里:“那就说定了。”
吃过晚饭,祁真抱着被硬塞进手里的沙拉碗去书房看编辑的回复。用影子表现人物感情变化的主意似乎很对编辑胃口,对方强烈要求他上色看看。祁真跟她讨论了一会儿跨页构图的问题,顺道把水果吃完,才把qq状态改成忙碌。
出版社约的是水彩稿,祁真把桌面上乱丢的各种笔都理到一边,习惯性地把水彩纸和画板抱出书房。樊以声正在客厅用笔记本电脑打字,看到他出来,好奇地跟上来:“这是要干什么?”
“要裱一下纸。”祁真随口答着,进了浴室,刚想像过去那样在浴缸里放水泡水彩纸,眼角瞥见门口的樊以声,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浴缸不是他一个人在用了。
祁真画水彩画得多,尺寸又大,不耐烦刷水裱纸才在浴室安了浴缸。之前浴缸隔天刷,在里面泡纸祁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昨天樊以声也用了浴缸……祁真觉得,真把纸泡出来他也不好意思用了。
“算了,还是老实用刷子刷吧。”祁真默默叹气,抱着纸和画板又往回走。
樊以声“咦”了一声:“你刚才是要放水吧?又不用了吗?”
“嗯,不用了。”祁真没好意思解释。
樊以声笑笑,伸手过来:“你这块木板好像挺重的,我帮你拿吧?你这样抱着会压到纸。”
祁真常用的画板有两块,轻一些的那块刚刷过熟核桃油,怀里抱着的这块分量确实够呛。祁真低头看了眼卷起的水彩纸,没有推辞:“那就麻烦你了,帮我放到书房就行。”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樊以声轻轻松松接过画板,跟着祁真进了书房。
祁真示意他把画板放在桌面上,自己放下画纸在杂物堆里找以前用过的小水桶。
樊以声一脸好奇地在他工作间里四处打量,没多久就瞧见了垃圾桶里没清理掉的废画稿。
“这个是我那本杂志的稿子吧?”樊以声指着那些扭曲的小章鱼。
祁真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是废稿,扫描给你的成品稿我收在抽屉里了。”
“哎?”听他这么说,樊以声立刻来了兴致,“我能看看吗?我还没看过画手的原稿呢!”
“真的假的?你当编辑那么久,收到的不会都是扫描件吧?”祁真搬开一叠没拆封的画纸,终于在柜子的角落里看到那个旧旧的小红桶。
“真的。我那本杂志又不是以画为主,本来图片就少。现在约手绘的只有你的绘本栏目,其他基本都是电脑上直接画的。”樊以声简单解释了一下,“就让我欣赏一下吧?”
“好吧,在中间那个抽屉。”祁真费力地挖出水桶,正对着灯光检查有没有裂痕,听到樊以声这么要求,他就顺嘴答应了。
然而刚告诉樊以声画稿的位置,祁真就想起一件事――
这两天摸鱼画的草稿,也在那个抽屉里。
祁真心里一紧,赶忙回头打算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见书桌边樊以声已经拉开了抽屉,表情微妙地看着里面。
9
他微微弯腰,一只手搭在抽屉的框上,另一只手掌部撑在桌面,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指尖在桌上轮番轻点。
手指轻击桌面应该发不出什么声音,但不知是书房里太过安静,还是单纯的心理作用,祁真总觉得那动静敲得人胆战心惊。
祁真不敢出声,樊以声的注意力也没放在他身上。
书房里开着顶灯,桌上的台灯也亮着,光线充沛,抽屉里的画稿不用取出也能看得很清楚。
樊以声挑高了眉毛,眼神专注,缓缓勾起的嘴角看起来兴味十足。
打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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