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
哭……什么呢?
嘉敏怔怔地抓着笔,怔怔地想,她虽然决意要与萧南划清界限,发誓绝不重蹈覆辙,然而对于她过去对他的倾慕,她至少是承认的;而对周城,她像是找足了一万个借口,否认,否认他与她之间,所有过的一切。
有过什么?大概是……近十年的时光吧。
那又怎样?嘉敏几乎是冷冷地想,你看,这一世,他们相遇得够早,够巧,然而那不过是她知道未来的结果。
一旦他堪破真相,知道她并不是对他另眼相看——她不过是对未来的大将军另眼相看,无路这个大将军是他周城,还是李城萧城,都不影响她的态度,大约会……瞧不起她罢:她并没有慧眼识珠的本事,她不过就是和别人一样……趋炎附势。
嘉敏叹了口气,灯火在泪光中模糊成无数的光斑晃动,都信手擦去了,想的却是,明儿该如何应付温姨娘。
她回来了,贺兰初袖没有回来,温姨娘来问过好多次,嘉敏总推说是太后留了她在宫里,陪公主读书。然而即便是这样,这都中秋了,也该放回来与家人团聚了吧——这可怎么回答的好?
第230章前夜
明晚就是中秋了,嘉敏没有想到的是,这时候的周城,远没有后来那么强硬。其时,他还没有杀过人。就好像老虎要吃过人,才知道人肉美味一般,人也要杀过人,才知道杀人的滋味。
这时候至多就是隐约觉得,女子娇弱,不该受斧钺之刑,至于为什么不该,倒没细想过。
月亮已经很圆,圆得像婴儿胖鼓鼓的脸,夜色浸在月光里,吐一口气,已经能看见白茫茫的雾。
贺兰初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大约在这影梅庵,她就没能扎扎实实睡过一个好觉。床太硬,被褥太薄,枕头太凉。她总在半夜里饿醒来,摸着空荡荡的肚子,翻来覆去,再睡不着。
但是这晚,她睡不着,却不是这个原因。
这屋子里有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察觉的,那就好像,即便你不看,也会察觉到有人在看你一把。那是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这个人……是谁?贺兰初袖最最擅长的,莫过于抽丝剥茧。
这不是前世,她如今可不是皇后,想要她命的人没那么多,贺兰初袖闭了闭眼睛,她能想到最大的可能,是太后。
不会是元景浩——太后发过话,要他放她一马,他不会抗旨。
嘉敏……嘉敏是无须担心的,如果她要杀她,之前未尝没有机会,然而她没有——就和前世一样,她下不去手。
这影梅庵,也没处打探消息,更准确地说,根本就没有人和她说话。这件事,前世没有,她无法知道后果,但是太后会结果郑念儿,本身毫无悬念。而且,太后绝不会让郑三察觉郑念儿的死和她有关。
绝不。
于是她贺兰初袖就是最后的知情者——若非当时情急,元景浩非要她的命不可,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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