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郎说:“公主兴许不知道我,不过去年我在西山遇袭,是世子和公主的部曲救了我们兄妹,一直没有机会谢过公主。”
唔,当时是周城在庄子上给她练兵。这个李十一郎倒是有趣,她的部曲——这是从哪里打听来。
“……还有今儿,要谢过公主给我伴奏。”李十一郎走到近前,站住。跟着他的马连打了几个响鼻,不知道是不是有飞絮钻进了它的鼻子。
“十一郎胡旋跳得好,能给十一郎伴奏,是我的荣幸。”嘉敏说到这里,略停一停,眉睫微低,忽问,“十一郎是特意来找我的么?”
李十一郎一怔,随即老老实实承认道:“是,不敢有瞒公主。”
嘉敏有些哭笑不得:南平王妃还真个无时无刻不忘记给她找人,从前都在瑶光寺,永宁寺,或者镇国公府,如今又换了新花样——打量她猜不出来还是怎的。嘴上只客客气气道:“母亲费心了。”
按说李十一郎这样的高门子弟,青年才俊,放眼洛阳,莫说任他挑选,也能说一句要什么样的小娘子没有了。怎么就找到了她头上。李家和她家,可前世就是姻亲。从前是十二娘,如今十二娘进了宫,又轮到十一郎。
这个李十一郎什么人物,嘉敏可全无印象。昭诩倒是说了他不少好。
嘉敏不说话,李十一郎面上也并无惶急之色,隔着帷幕彼此静站了片刻,李十一郎道:“是我想见公主,公主莫怪。”
第265章射柳
嘉敏抬头看了一眼,嘉言已经在拉弓,江面上仿佛若有风。
这时候从头想起,从出门踏青,到笛声破空,到王妃发话,嘉言要看热闹,都像是安排好的,就连那跳胡旋的舞姬,鼓噪起哄的蓝衣少年,都一并可疑起来,然而她……哪里就值得人家这样费心了。
值得人家这样费心的,兴许不是她,而是她的父亲与兄长。
左右都不过是这样,嘉敏笑了一笑。这时候草还没有长起来,遍地新绿,毛茸茸的像小兽的皮毛。
嘉敏道:“李郎君要见我,可有什么事?”
一面说,一面往前走,却并不往嘉言方向,而是斜开去,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并肩走走,好过呆愣愣站着。
李十一郎会意,跟了上来:“我从前没有见过公主。”
所以也不能怪他,嘉敏想道:人家都没有见过你,听到的名声又不过如此,总要图点什么吧。
“婚姻这件事对于家族来说,更多像是一种交易。”李十一郎想一想,又道。
嘉敏侧目看了他一眼,有点摸不准李十一郎的来意。
如果是示好,这句话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如果是撕破脸皮,又像是无此必要。她也没有非他不嫁,便是王妃有这个意思,他也完全可以拒绝。在婚姻这件事上,男子总比女方有更多的主动权。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说得不对。
李十一郎察觉到嘉敏的目光,涩然道:“我知道这样说不好听,但是公主定然是能懂的。”
嘉敏没有说话,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就“定然能懂”了,如果不是死过一次的话。这个李十一郎,从前并没有见过她,也没有与她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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