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江淮将士,万余无家可归的燕人,要活命,就得听我的,”萧南声音也冷,“是坐以待毙,还是富贵险中求。”
“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三娘子。”苏仲雪猛地爆出一句。
空气凝结起来,就如针尖麦芒一般刺进人的眼睛里,人的喉咙里,火花暗闪,灯的影子,人的影子。
萧南叹了口气,你看,有些事,有些话,总要到眼前来,逃是逃不过的。
“阿雪……”他低声问,“你很介意她么?”
苏仲雪扭过头。当初,娶兰陵公主是他们商量的结果。时至今日她仍然认为那是个好主意。南平王父子的势力、威望,以及麾下将士,就像是驴子眼前的萝卜。然而她以为他娶的是势,谁料他想娶的是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中州回洛阳她就已经怀疑,为什么没有在中州定下婚事?到西山军营哗变……她知道他是用了心。原本犯不上如此,那一招走得太险,如果他死了,如果他当真死了……
当时惊惶,如今想来戚戚。
她并没有特意去打听他之后做了什么,在兰陵公主与李十一郎订亲之后。也无须打听,以她知他之深,她知道他不会什么都不做,譬如元昭诩婚礼上的挺身而出……他原本不必杀这么多人。
她当然知道刺杀元昭诩需要庞大而精密的计算,而且有太多不可掌控,并不是一着好棋,但是她到底没有忍住。
没忍住问上一问。
他果然是……不肯的。
即便南平王未必查得到元昭诩的死因,他也不肯三娘子伤心。
“如果顺利的话,”苏仲雪答非所问,“到兵临城下,我们就要南下,如果殿下舍不得三娘子……就该着手准备了。”
“阿雪?”萧南吃惊地喊了一声。
“殿下问我是不是介意,”苏仲雪轻轻地说,“我介意或者不,重要吗?”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萧南看着帐顶精绣肥硕的杜鹃默默地想。据说杜鹃在暮春里泣血,反复叫的是,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从前的谋划,一步一步,形势不断地改变,不断地明了,也不断地更加混乱,不断地柳暗花明,也不断地山重水复。
然而终于走到今日,归去,看上去触手可及。
阿雪说,我介意或者不,重要吗?当然是重要的,他想,她也知道。以阿雪的心思玲珑,有什么不明白,偏说这话来怄他。杀了元昭诩,亏她想得出——这些年不见天日,把她的心思也养得邪了。
好端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动不动杀人算怎么回事。
如今形势其实还不明朗,太后怎么做,元明修能不能兵临城下都是未知数。只能相机而动。如果南平王上位——即便不登基,扶持一个傀儡,权势也远胜如今。娶了三娘……他倒是说过不利用她的父兄。
他总是想绕开苏仲雪最后的那句话,但是最终没有成功。如果她介意——那么从前,她也是介意的么?
从前……
萧南不是没有信过嘉敏的鬼话,说她做过那样一个梦,步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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