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也哭。”郑三记得自己当时乐不可支。
昭诩嘿然笑了一声:“我倒忘了,郑郎是三郎——我看三郎你也不是个当官的料,待我阿爷回来,我问他讨个好花好酒的闲职,让你种种花,听听戏,逗逗鹦哥儿,娶个好娘子,这日子也就过得有滋味了。”
他也看得出他日子没滋味;娶个好娘子?他想娶的那个不能娶,他娶了的那个……他乜斜着眼睛看他:“二娘不好?”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嘉欣放火逼了三娘出府。
昭诩当时摇头说:“也不是不好,我和二娘见得不多,就只听云娘说她心思细。似我这等粗人,娘子心细,刚好把日子过得细致些,三郎不妨找个心粗的,便是三郎恼了她,她也笑笑就过去了。”
他想他说的其实不是心粗,而是心宽,没什么放在心上,人生于世,得过且过。那也不是不好,只是以这样的标准,岂不是念儿也不合适?“那还是不要了。”这句话到嘴边,却变成:“那二娘怎么办?”
“三郎是没有听说过寡妇再嫁么?”昭诩嗤之以鼻,“三郎心里没有她,何必勉强呢。”
他也知道他心里没有她。郑林忍不住觉得好笑,寡妇再嫁,他倒是为他长长久久打算起来,知道郑三这个身份不能再用,横竖他脸也毁了,有南平王府的庇护,改头换面,再从头来过算不得什么。
只是——
他不知道他是没有以后的人。
那天晚上宋王府闹得这么热闹,灯火繁华,他独自走开,影子茕茕。他是想要寻死,兰陵公主和宋王大婚,是难得的好日子,他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虽然兰陵公主未必还记得他——她大约也会以为他早就死了。
怕惊动人,没敢骑马,他信步走去,走得远远的,远到他一时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洛阳城破之后,城中多了许多废墟,无主的断壁颓垣里长出茂盛的草木,肥硕的兔子惊得跳起来,从他身边跃过去。
他环视四周,忽然想起来,这是桐花巷。
郑林踉跄走在黑暗的地道里,地道里两个人的脚步声。
只有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才能够从容去想这些旧事,他没有死成,纯粹是个意外,意外到他难于启齿——绳子断了。他听说上吊是痛苦最少的死亡,虽然会很难看。他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意外。
然而到如今,他未尝不庆幸这个意外。也许是念儿不想见他,虽然他报了仇,但是他答应兰陵公主的事,还没有做完。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南平王会死在洛阳城外——天底下能想到这个的人实在不多。
他循着羽林卫这条线索找到了郭金……的家人。郭金已经死了,连他手下的羽林郎,都是被毒死的。倒是死得痛快,他的妻子痛哭流涕,说早知道如此、早知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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