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做了一件事,与人有些好处,便当时并非为此,时过境迁,便觉得自己功德无量了。
“我十一兄他——”李十二娘自然不理会他给自己脸上贴金,只假作到这时候方才听明白怎么回事,登时就哭道,“我十一兄怎的这么糊涂!”
“也不糊涂了,”元明修冷冷道,“待打进洛阳城,便是从龙之功,岂不比父祖、家族清名要紧。”
“不、不是这样的。”李十二娘抽泣道,“我十一兄不是贪慕富贵的人。他定然是当初出了洛阳城,就被贼人卷了去,不得已方才——他一个书生,从前在家里,动辄仆役婢子成群,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
“那就是摇尾乞怜,屈身事贼了。”
到这会儿,李十二娘差不多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了。却踌躇,掩面哭个不停。元明修等来等去,等不到她自告奋勇,心里又恼了起来,阴阳怪气道:“待新君登基,你又一般服侍去,少不得你一个贵妃。”
李十二娘叫屈道:“这话却从何说起,我自服侍陛下以来,何曾有过别的念头。我如今是怨恨兄长走了邪路,又舍不得陛下。很不得一个身子劈开两半,一半留在宫里陪着陛下,一半去质问兄长为何不顾我李家清白——”
元明修听了这话,方才转怒为喜,眼见得美人眉尖若蹙,泪珠儿不断,怯弱不胜,倒又生了怜香惜玉之心。一时双手扶起,安抚道:“我自然知道你。”
又说道:“你十一兄如今在那贼人手下,以司马身份随他征战。都说是言听计从。”他是一向都不肯承认昭诩还活着的,更不承认他已经登基称帝,索性就当没这么个人,没这么回事。只提周城。
李十二娘道:“是我阿兄糊涂,这等伪官,如何做得——难道就没有听说前儿葛贼手下百万大军,一朝灰飞烟灭了,什么王侯国公,哪里有个下场。”
她幽幽然叹了口气,愁肠百转:“我十一兄做下这等事,我、我如何还能安坐于陛下宫中。”
元明修这会儿反而和气了,说道:“他在外头做了什么,你在宫里,哪里能够知道——总是我一时气恼,口不择言……”
话没有说完,就被柔荑掩了嘴。
李十二娘道:“陛下圣明。”
元明修长叹一声:“圣明却有什么用。”
李十二娘又跪下道:“有件事,求陛下答应我。”
“何事?”
“诚然陛下圣明,然而我李家愧对陛下是实,”李十二娘垂泪道,“十二娘、十二娘实在再没有颜面留在陛下身边,求陛下许我出家,长伴佛前,为陛下祈福,也希望能消弭我兄长罪孽。”
元明修:……
元明修怎么也想不到,素来心思玲珑、善解人意的李十二娘这会儿怎么都领会不了他的意思,反而想得偏了。出家?放着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去出家,剪了这青丝三千丈……他哪里舍得。
更何况——如果李十一郎在周军中果然有传说中这么大的影响力的话,事情还大有可为。因又抱住十二娘好生劝抚了一番,方才打消她出家的心思。又尽量把话挑明了说。他就是指着她能够说服她堂兄归顺朝廷。
起初李十二娘还一脸不情愿,口口声声舍不得他,后来好说歹说,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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