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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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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个小短爪里还紧紧抓着一根鲜红的小毛毛,另一个爪子按着地上的冰玉碎粉,却终究很快被风吹散,不留一丝痕迹。

圆溜溜的猫儿眼一瞬间瞪大,仿佛极度震惊,它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缩回爪子,捧着小毛毛往脑门上插去,却怎么也插不回去。

拔下来、送出去的羽毛,怎么可能再插回去?怎么可以还给他嘛?

小黑团子抿了抿唇,一阵黑雾闪过,巴掌大的东西渐渐拉伸出一个修长的人影。

他白皙的身上满是青紫与伤痕,最触目惊心的还是额头和腹部长长的口子,大片的鲜血还未凝固。

“咔哒——”

圣君宵双手在小腿处一按,摔断的腿很快被接回去。

他整理一番,白衣纤尘不染,散乱墨发高高束起,掀开外衫衣摆直直地跪在了静室外十丈远处,身上斑驳血迹一丝不留。

他怕对方到时候出关以后看到心疼,一定会心疼的吧,他对他这么好,只是一时太生气罢了,都怪他。

闭关无岁月。也没有人知道,宗主主峰已经有人回来了。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一年,两年,三年……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圣君宵数十年如一日地跪在静室外,脊背笔挺,秋去冬来,任落叶积肩、雪花粘衣。自始至终,都没有用灵气抵挡一分一毫,一如他当初摔在岩石上没有用灵气护体一样。

这是他该受的责罚。

圣君宵轻轻摩挲着手里已经被修补如初、看不出一丝裂痕的小人,桃花眼弯弯,和握着小人的大人一样。

四十年后。

峰上忽然灵气急剧转动,浩瀚博大的气息几乎在一瞬间笼罩了整片大陆,一股看不见的波动连着天地如波纹漾开。

又一个合体期!

自景泽陨落后的第二个合体期!

嚯——大陆无数感受到这份天地异样的人都引颈相看。

上玄宗众人率先发现,目露惊喜——宗主突破了。

一座秀丽的山峰上,有一白衣青年正于桌案后读玉简,忽然手一颤,玉简啪嗒坠地。

第89章你舍弃我

宗主主峰,关闭四十年之久的静室大门重新大开。

圣君宵眼睛一亮,立刻抬头看去,他整个人被刚刚的合体风暴冲击,衣衫长发都被吹乱,看上去有些狼狈,一张干净好看的脸却明亮得像要发光。

只见从静室内走出来的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百年如一日。

人,还是熟悉的人。

脸,还是熟悉的脸。

可这一刻圣君宵却觉得对方前所未有的陌生,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瞬间几乎呼吸不过来。

千言万语,在触及到对方那双无喜无悲、毫无波动的星眸时,齐齐梗在喉头。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连入关前的冷漠愤怒都没有了,那双淡极的星眸映不出一丝倒影。

他眼里什么也没有了,尽是虚无。

多年前的幻境重现眼前,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的事实。

——合体,合的是你的道法。

这是玄荥当初领他入道门,提及每一个修炼等级时告诉他的。

而曾经在他耳边不厌其烦、谆谆教诲的人,如今淡漠的仿佛在神龛上高高在上的神像,看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如视死物。

“你还在这里。”玄荥缓缓走来,入关前的滔天愤怒如今已不值一哂。

一如——

曾经倾注了六十多年感情的人如今在他眼中也与一粒尘埃无异。

圣君宵就这么看着对方一步步走来,仿佛步步生华,带着妙法天音。

从很久很久以前,在他每一次看到玄荥有什么感悟、顿悟或是闭关醒来时那无所喜无所悲的眼神时,他就担心,担心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玄荥。

现在,这一天还是到了。

难怪,难怪当时会连他的解释都不要听。

明明每次都对他这么不忍心,明明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看出他没有刻意欺骗,却还是不听不想,决绝地丢开他。

原来你只是要一个理由,一个舍弃我这个杂念好专心进军你合体修为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

那跪在地上整整四十年不曾动弹过的白衣青年忽然站起身。

“你舍弃我!”

“为了合你的道法,玄荥你舍弃我!”

他笑若癫狂,一步步后退,最后飞身离开,消失在天际。

玄荥缓缓收回目光,古井无波。

很快,有一白衣人极速而来,“小师叔!”

看到熟悉身影的一刻,明旭浑身一震,积压心头近七十年的大石终于落地,他不能自抑地喉头发颤,“小……小师叔回来了。”

“嗯。”玄荥淡淡点了点头。

很快,各大长老、护发纷纷前来恭贺,其他仙宗乃至妖界、魔域贺帖纷至沓来。

一应事物,玄荥全都交给明旭,自去稳固境界了。宗主主峰清冷更胜往昔。

这一日,上玄宗来了位贵客。

妖王神淮,大陆唯二两个合体期大能之一,可不是贵客吗?

但他惯来是个不喜麻烦的,好端端山门大路不走,非要偷偷摸摸飞山走壁过来。

曾经在上玄宗玩耍的半年里,他早就把整座连绵起伏的苍山给摸了一个遍,还拉着玄荥让他给自己开护山大阵的认证资格。

所以,他一路往宗主主峰过来,可谓畅通无阻,无人发现。

但这“无人”的“人”也仅指旁人罢了,整个上玄宗都笼罩在玄荥广袤的神识范围之内,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么一个“宵小之徒”。

一道轻飘飘的劲气往上一弹,神淮不以为意,却不想那看似绵软无力的一击在触及肉身时一瞬间重如千钧。

“哎呀!”

红衣人猝不及防、直直往下坠落,所幸又很快反应回来,在半空中潇洒地打了几个花样旋转,最终施施然翩然而下,不堕“流央美男榜榜首”之风采。

他负手而立,嘴角噙着惯来矜骄自负的笑,只是在看清不远处端坐石桌上不动如山之人的一刹那,笑容一僵。

那白衣人明明只坐在石桌边,却仿佛与你隔着千水万水,渺远如天边;一双星眸扫来,明明在看你,眼底却仿佛没有一丝波动。

神淮一直知道玄荥是单冰灵根、玄冰之体,还曾炼过无情之道,可他还是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玄荥。

他的道是勇武之道、一往无前,合体之后,他即是剑,剑即是他。

玄荥的道是天之大道、高高在上,所以如今,对方已与天地同心了吗?

良久,神淮面部肌肉才重新动起来,喟然一叹,“你变了。”

“变与不变,只在你眼,于我,并无不同。”玄荥轻轻拨弄桌上蓍草,容色淡淡。

“终究,你是曾同我魔域初识、四方一战的玄荥。”神淮潇洒一笑,纵身一跃,十分自觉地坐到了玄荥对面。

不过本为一战,如今这样的玄荥,让人提不起任何战意来,百无聊赖间,见桌上布满蓍草,不由挑了挑眉,“你在算什么?”

“找一些练器的材料。”

“练器的材料?”神淮讶然,坐拥整个苍山上玄宗,是什么样珍贵的材料需要对方掐算寻找?“什么材料,说来听听,兴许我有呢!”

“黑玉枝、半月沙、冰雪销魂、柒茻星、漠河晶、三千年的朱丹、五千年的茂山之竹、殒天之心。”

随着玄荥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神淮脸色一点点发青,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摸了摸鼻子,“你这是要炼什么器,除非飞升,不然我简直怕你在陨落前都找不到。”

合体修士,有着十万年悠长生命,当然除非成功飞升,否则很少有人能活到这天数。但那些东西,随便一个就是只存在传说里的宝物,可遇而不可求,好比黑玉枝就是昔日魔君圣炎穷万魔之力也不曾找到的东西。

“羲和珠。”

“什么?”神淮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耳鸣。

“这是炼羲和珠的材料。”

“!”

饶是以神淮之承受力,这一刻面部表情都有一瞬间的空白,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嘴,一巴掌拍玄荥背上,“好志气!”

羲和珠啊,那可是神话故事里天柱塌陷用来补天的东西。如果说之前的材料是存在传说里的宝物,那么羲和珠就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神物。

至于玄荥是怎么知道那些炼器材料又是怎么会炼制的,对方一定有奇遇,他不会过问。而且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

“你要羲和珠做什么?受伤了?”不像啊,对方的气息十分自然流畅。

玄荥摇了摇头,“我有预感,若无羲和珠,必有一劫。”

这次是真的预感,而不是借着《三界至尊》的编纂。

修士的预感是很准的,尤其是像玄荥这样修为高又精通命理之人。

神淮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一叠声问道:“那这些材料找到了吗?算到了吗?在哪?我们一起去找!”

大凡天材地宝都有守护之辈亦或地处凶险,让这样的玄荥一个人去找,他不放心。

“不必。”玄荥摇了摇头。

“什么不必!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神淮抱起胳膊,有些生气。

“若无意外,以你之资质,达半步天道是早晚的事。像你这样的天才,本就不多,死一个,便少一个。”玄荥波澜不惊,平铺直叙道。

神淮表情一滞,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个天资卓绝的天才吗?”

“你以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天道的资格吗?那如果我只是一个平庸之辈,是不是现在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动容?”

玄荥没有说话,只收拢桌上蓍草,然而脸上神情显然是肯定的答案。

那副万物不萦于心的样子,叫神淮所有愤怒顿时泄了气,他有些心灰意懒地坐下,恨声道:“无论如何,我现在就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你想要一个人去找也逃不过我。”

之后半月,玄荥下苍山,神淮紧缀其后。

一年时间,踏遍落日岭,终无所得。

一年后,妖界讯来,神淮先行离开,临行前狠狠警告,“你要再寻,必知会于我,你若有意外,我必荡平苍山。”

“你不会的。”玄荥言毕离开,神淮气个仰倒。

重回上玄宗的玄荥没有惊动任何人,只缓步踏上宗主主峰。

待走进峰顶,竹楼之内,入室,床上一截手指粗细的漆黑纤细枝条,散发着亘古蛮荒的气息,仿佛能消融一切。

黑玉枝,长于冥渊三千年一长的黑玉枝。

神淮、玄荥二人遍寻落日岭一整年不可得的黑玉枝。

玄荥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一下黑玉枝背靠的金属圆环,圆环拉开便是隔壁房,他面上划过一瞬间的恍惚。

落日岭,依山傍水,苍苍古木间,有一白衣男子背靠遒劲树干坐着,单脚屈起,形容放浪,再看不出当初一丝不苟、清雅温良的模样。

他单手竖剑,剑柄处挂着个小人,看着那犹带暖意的熟悉眉眼,不由吃吃地笑出了声。

第90章自欺欺人(补1000+)

玄荥取出一泛着寒气的玉匣子,将黑玉枝悉心放入,阖上,放置桌上。随后盘腿静坐。

一个时辰后,宗主主峰渐升起一股肆意凌厉的气息,不断靠近,直至门外。神识之内,也相应地出现了一个白衣浪荡的青年。

那气质已与之前大不相同,竟像那凡人所有无人管教而纵情声色犬马的纨绔一般。

玄荥睁开双眸,轻轻皱起了眉,转瞬又恢复平静,信手一拂,开了大门。

“我以为,师尊并不想见我?”圣君霄散漫而立,一双戏谑的桃花眼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想与不想,多是庸人自扰。”玄荥起身,容色淡淡。

“嗬――”圣君霄静了片刻,一声嗤笑,接着抚掌由衷道:“对,我怎么忘了,如今师尊眼中万事万物恐怕都与尘埃沙砾无异,又怎么还会对弟子有什么恼怒抵抗之情绪呢,看来还是弟子想的太美了些。”

玄荥并不否认,诚然如是,他拿起桌上玉匣子缓缓朝门外走来,碧玉映白指,煞是好看。

圣君霄话毕,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似乎很为自己的推理解释自豪。待玄荥走到他身前一臂远处,他忽然笑容一敛,垂眸看向底下玉匣子,匣子里是黑玉枝,“但弟子有一问,还望师尊解惑。”

“什么?”

“如今师尊对弟子既无百年前之爱怜,亦无四十年前之怨愤,何故舍近而求远,与凤王踏遍落日岭而不向弟子询问呢?”

“师尊明知弟子有黑玉枝不是么?弟子在师尊眼中早已与一粒尘埃无异不是么?为何不向弟子来拿?”

圣君霄“嚯――”地抬头,眸光灼灼,牢牢锁定面前那让他恨不得撕碎却又舍不得一分一毫的漠然脸庞,不肯放过一丝异样,最终颓然发现看不出任何异样。

“师尊敢说不是怕见到弟子吗?不是怕见到弟子动摇你那还没稳固的境界吗?”圣君霄厉声发问,咄咄逼人。

玄荥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失态了。”

“失态?哈哈哈――弟子哪有师尊那样好的心性与涵养!此问弟子心之所系,失态再所难免!”圣君霄大笑出声,复又紧盯玄荥,一字一顿,“还望师尊解惑。”

玄荥摇了摇头,答道:“彼时,我并不知你身在何处。”

“我如今境界不稳,与你并无干系。”

合体合的是道法,穿越而来道基突变的问题在合体之时,终于暴露。

若无羲和珠,早晚在此等境界波动下身死道消。

他亦有预感,有一劫与羲和珠相关。

圣君霄自不信玄荥的话,“随师尊怎么说,曲直论断自在我心。”

玄荥:“……”饶是以他如今之淡然,也有一瞬间的无语。少顷,才开口,“随你。”

又是这副样子,圣君霄恨恨。他转身夺门,径自往隔壁房间去了。“此间本就是弟子居所,如今再容纳弟子这么一粒尘埃,想必师尊不会吝啬拒绝罢。”

还来不及说“不”的玄荥:……

他也转身回房,懒得开口,左右多一人于他也并无不同。

圣君霄狠狠把自己摔进柔软床榻中,锦缎被褥软枕都是淡淡熟悉的味道。

他把自己团一团塞进被子里,脸也全被蒙住,让鼻尖充斥着那一个人特有的冷冽气息,“混蛋啊啊啊啊……”

习惯把整座宗主主峰尽收眼底的玄荥:……

他默默收回了散开在隔壁房的神识。

空间之内,似乎有什么在一瞬间流散走了,圣君霄敏锐地察觉,钻出一个脑袋,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他拱了拱,抱着被子往墙上的金属圆环蠕动,“咔哒”一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掰下拉环,用力似乎过猛,整个圆环都脱落了下来。

圣君霄:……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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