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详了那两个并排卧在面条之间白白嫩嫩的椭圆形物体两分钟,也没舍得下口咬。
“干什么你,面要糊了。”顾南面条吃了一半,突然发现他在看着碗里傻笑。
“你有没有觉得”言奕顿了一下,“你觉得这样子像什么?”
“什么?不就是鸡蛋。”
“像不像屁股?”言奕越看越觉得简直是神似又形似,用筷子戳戳蛋白,鸡蛋垫在面条上面颤巍巍地抖了几下。
顾南立刻勾起了某些回忆。某个早晨,某张双人床,某人t恤卷到胸口,只穿内裤卷着毯子翻滚的身体
“哪里像了,快吃!”
言奕抬起亮晶晶的眼睛,“舍不得。”
“两个鸡蛋有什么舍不得的,冰箱里还有十几个。”
“你做的,舍不得吃。”
顾南耳根一热,抢过他的筷子戳进鸡蛋,夹成两半,说:“吃!”
“哎――弄破了”言奕心疼地夹起鸡蛋,蛋黄嫩嫩的,刚熟过心,正是他爱吃的口味,“吃完就没了”
“下次再做。”顾南三两口把面条干完,剩下的面汤也喝掉大半,他是真饿了。
“那你以后每次值完班都来煮鸡蛋吧,我负责提供鸡蛋和厨房。”言奕望着他,很是期待。跟他自己煮出来的卖相不好,还总是煮老的鸡蛋比起来,顾南煮的这两个简直是太好吃了,软嫩适中,蛋黄口感细腻,软得像果酱一样。
言奕把两个鸡蛋吃完,感动得想流泪,比他爹煮的还好吃。
为什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水煮蛋,会这么好吃?明明是自家的水、自家的锅、自家的火、自家的蛋。
除了厨师不是自家的。
那就把他变成自家的!
言奕在桌子底下暗自握拳,更加坚定了以后每个下班的早上把顾南拐来煮蛋的决心。
顾南站起来收碗,说:“不是已经教你了,很简单,掌握好时间就可以。”
“我煮不好。”言奕坚持,含了一口面条,一根长长的悬挂在嘴角,吸了一下没吸进去,只好伸出舌头试探着去舔。
由于刚才对于鸡蛋的想象还没有完全从脑海里消失,这个唇角水润,舌尖卷动的疑似诱惑镜头立刻让顾南浑身发热。
幸好这时候煞风景专业户方小贝从厨房出来了。
“我吃完先回去了。顾南你要不就在这儿睡?”
顾南一惊:“为什么我要在这儿睡?”
“我的床板坏了,本来说今天找东西修一下的,累得要死不想弄,借你床睡一下。或者,要不我在这儿睡也行。”方小贝看着他,任君选择。
言奕说:“好啊没问题。我以前宿舍床板也裂过,学校后勤公司配的东西质量太差了,迟早有人摔下来。不过,我这儿只有一张床,得有个人睡沙发。”
“不行。”顾南急忙开口,“你回宿舍吧,我的床随便睡。”
方小贝说:“还是算了吧,我睡你的床,你睡言奕的床,多麻烦,不如我直接睡言奕的床。”
他又对言奕说:“你卧室那双人床挺大的,我就挤一晚,沙发太小睡着难受。”
顾南急了:“不行,你先回去。我还没洗澡,言奕这儿也乱着,你不会想留下来帮忙大扫除吧?”
方小贝看看他,又看看言奕,觉得气氛有点怪异,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他也懒得想,抓起背包往肩上一甩,“那我走了,你们俩慢慢洗。”
慢慢洗慢慢洗慢慢洗
言奕半天没合上嘴,窘然地转头看向顾南。
“要不,你先洗?”
☆、洗澡这件纯洁的小事
“你去洗澡,我洗碗。”顾南把两人的碗筷收拾收拾进了厨房,末了补充一句,“你身上的味儿比方小贝好不了多少。
一听这话,言奕差点没自戳双目。
还是被闻到了!
满腔悲愤地从衣柜里翻出干净衣物,冲进浴室把门一关,扒光,打开莲蓬头先狂冲一气再说。
冷水激在身上,瞬间给了疲劳的肌肤强大的刺激,言奕仰头冲了一会儿,眨眨眼逼出流进眼眶里的水珠。
水温渐渐热起来,重重地冲刷在光_裸的身体上,把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打开来。
好舒服,浑身软绵绵的,好想睡觉啊。
不对,当前中最重要的事是赶紧去除异味!
言奕挤了足足有平常份量两倍的沐浴乳,用浴球打出泡来,使劲地搓,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
完蛋了,顾南肯定要给他减分了。有洁癖的人肯定最讨厌不爱干净的人。好不容易折腾到及格线,眼看就能顺利过关,要是让重修可怎么办!
搓完上面搓下面,搓完前面搓后面。泡沫和浴球一起划过臀部,沐浴球粗砺的纹理在皮肤上摩擦出一片片粉红色,言奕搓着搓着突然就荡漾了。
顾南今天要在这儿睡觉。
大白天的,光天化日的,明目张胆的,人所共知的,两个人独处一室。
这样的场景,天时、地利、人和,不发生点什么太对不起观众了。
是不是应该,把屁屁洗干净一点
言奕越想脸越红,被蒸汽熏红的脸颊这下子更是烫得不行。那晚上的画面开始在脑子里重播,第一次做_爱,尴尬的局面和体位,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后面痛了好几天。那时候几乎有一种自虐心理,只一心想让顾南舒服,自己的身体越是难受就越觉得心里好过一点。可如今回想起来,那曾经伴随着痛楚而生的微弱快感却显得鲜明无比。
右手不由自主地滑到前面,反应已经相当明显,于是借着沐浴露的润滑握上去。
水流哗哗地冲刷,言奕仰面迎上,喉结上下滑动,张大嘴狠狠地呼吸,热水涌进嘴里,再吐出,像缺氧的鱼在拼命呼吸。左手不知不觉抚到胸前,轻轻地撩拨自己的敏感点,心脏加速跳动,比水温更热,快感来得如此之迅速。
四肢逐渐绷紧,言奕正打算加快频率速战速决,浴室门突然被敲响。
“洗好没,怎么这么久?”
“啊――”言奕大惊,手上一乱,腿下一软,脚下一滑。
门外的顾南只听见言奕叫了一声,随后就是乒乒乓乓几声乱响,心下一着急,拧开门把手就冲进来了。
“怎么了?”
浴室里全是水蒸汽,看不太清楚。硕大的浴缸空着,言奕瘫在淋浴间的地板上,左手抓着旁边的不锈钢扶手,右手撑在地上,地上滚了几个洗发露、沐浴露、洗面奶的瓶瓶罐罐。
“唔,好痛。”当然了,光溜溜的屁股和瓷砖硬碰硬,痛是必然的,别摔着了尾椎才好。言奕正哀哀叫唤,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插_进腋下扶了起来。
莲蓬头没关,顾南身上立刻被淋湿了。
言奕洗澡没有穿鞋的习惯,脚下踩着泡沫还在打滑,尾椎上的痛还没过,顺着顾南的力道站起来,软趴趴地贴在他怀里。
“谢、谢谢。”
实在是太糗了。言奕不好意思抬头,埋在顾南肩上等那痛劲儿自己过去。
顾南只好一手搂紧他的腰,腾出一只手去关水龙头。
“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顾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狭小的浴室里显得闷闷的,混响很重,空空荡荡的。
“没事。”言奕的声音也闷闷的,像捂着嘴在说话。
“平常没觉得你这么笨啊,在自己家里也能摔跤。”顾南的声音里有一丝笑意。
言奕恼羞成怒:“还不都怪你!谁让你突然敲门。”
“我看你这么久没出来,以为你睡着了。在干什么吓成这样?”
“”言奕突然惊觉自己正光着身体贴在顾南身上,沐浴后的肌肤分外敏感不说,关键是那东西刚才被吓了一跳,喷了满手,他还没来得及享受高_潮,就被尾椎上的钝痛弄懵了,这会儿痛劲儿慢慢过去,才感觉到最敏感的那处擦在顾南的牛仔裤上,一阵麻痒。
“怎么了?”顾南看他突然浑身轻颤,以为伤到哪儿了,索性弯腰往腿弯里打横一抱,侧身出了浴室。
言奕只觉得身上一凉,面前空荡荡的就透风了,还没有完全萎靡下去的小言奕就那么明明白白地呈现在了顾南眼前。
如此羞人的姿势。
幸好,一向很正人君子的顾南这时候只顾担心他是不是摔着了,视线没有往下看,直到把人放到床上。
“脸怎么这么红?”顾南手探上他的脸摸了摸,又往下捏他的手臂,“手没事。”
捏到腰,“腰痛不痛?”
“不痛。”言奕伸手挡到腿间。
顾南游移的手顿了一下,跳过关键部位,“大腿和小腿也没问题,翻个身,我帮你检查一下尾椎。”
“哦。”好认真,好严肃。要是现在告诉他自己刚才在想着他自_慰,所以才会摔倒,不知道顾南的表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言奕一边想着,一面挣扎着把自个儿翻面。手掌偷偷在床单上摩挲了几下,手心里还有刚才的罪证,得赶紧擦掉。
顾南尽量小心的帮他翻了个身,手指顺着腰椎往下按压,“这里痛不痛尾椎这里?”
“有一点,刚才很痛,现在好多了。”言奕趴在枕头上,偏着脑袋看他。
“以后记得在浴室放张防滑垫,这么不小心,这些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确认他没什么大问题之后,顾南坐在床边哭笑不得。
“当年我妈用毓婷都没把我打死,可见我是多么顽强的小强生命体。”
“玉庭是什么?你妈为什么打你?”
“嘿嘿,毓婷是避孕药啊,网上的笑话你都不看的吗?”
顾南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抬眼看到白花花的两瓣屁股。
真的很像刚才的鸡蛋
飞快地伸手拉过凉被盖在他身上,说:“没事就睡吧,我去洗澡。”
“哎――”言奕撑起上身,“你等一下睡哪里?沙发好像太短了。”
顾南冷静而淡定地回答:“那我睡床吧,你给我留半边。”
嗷嗷――
看着顾南进了浴室,言奕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忍着屁股上的隐隐作痛爬起来,刚才找好的换洗衣物放在浴室了,他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内裤和睡衣穿上。本来依他的习惯,这个天气裸睡最舒服了,可是怕把顾南吓跑,那就得不偿失了。
把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立刻暗了下来,正适合白天补眠。卧室空调给调到二十五度,要知道,盖棉被吹空调是夏天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床单枕套全部换成干净的,床上本来就有两个枕头,他一向习惯睡一个抱一个的。于是把两个枕头都拍松,整整齐齐地放好。凉被倒是需要再拿一条,顾南肯定不会跟他盖同一条被子
言奕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说:“你穿我那套睡衣吧,放在架子上的。”
等了片刻,里头才传出一声“好”。
收拾好一切,言奕正要爬上床,突然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家里没有保险套,也没有ky。
要不要出去买呢?早知道就应该准备好的,现在一大早的,街角那家成人用品店肯定没有开门。要不然还是用精油?保险套没有就算了,反正他们俩都是洁身自好的人,不存在什么隐患。
拉开床头柜抽屉,没有。
换一个床头柜再找,有了!
言奕举着半瓶精油正在高兴,背后传来一句:“还不睡觉在干什么?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呃,”言奕心虚地把手一背,“没、没什么。”
顾南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没什么就睡了,我好累。”
“哎,你就这么”
“什么?”
“算了,睡吧睡吧,我也好累。”言奕看着他的背影,把精油塞进枕头底下,泄气地躺上床。
正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情,顾南忽然翻了个身,平躺。
“言奕。”
“哎,怎么?”言奕猛然睁眼。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顾南的侧脸真是好看呐。看那眉骨,看那鼻梁,看那微凹的人中,看那丰润的嘴唇,看那弧线优美的下巴,看那欣长的脖子,看那圆润的喉结
言奕看得出神,没听清顾南说了什么,直到侧面的线条突然变成正面近距离的大俊脸。
“啊!”言奕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离自己不到十厘米,视线相对的脸。
“问你中午要不要起来吃饭?”顾南皱了皱眉。距离太近了,近得能看清楚言奕棕黑的眼瞳和纤长的睫毛,眼瞳里倒映出自己的脸。
“不、不用特意起来吧,饿了就自然醒了。”言奕有些紧张。顾南看起来太严肃了,一点也不像自己,被昏暗紧闭的卧室空间所影响,老是想入非非。
比如说现在,因为顾南翻身侧躺,棉被下滑露出睡衣。睡衣是浅蓝色暗纹方格,他上个月刚买的新货。言奕的皮肤容易过敏,所以贴身衣物都是纯棉的,这套睡衣也不例外。
柔软的棉布料子,领口的几颗扣子没扣好,露出下面小麦色的肌肤,被主人的体温蒸发出沐浴后的清香。
顾南的体味。
混合了自己常用的味道。
好亲密的感觉。
言奕眼眶突然有点湿润,喉咙哽哽的,像是经年的劳作终于看到金黄的稻田,像是精心的培育终于迎来盛放的玫瑰,像是经历无数次繁复的化学实验终于得到最清澈透明的那一滴提纯。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身边,问他,想不想吃午饭。
泪珠就这么滑落鼻梁,汇集到另一只眼睛里,带动更大的一颗泪珠滚落,浸入枕头,消失不见。
“为什么哭?”顾南伸手,从他的眼角抹过,“男人不哭。”
言奕翻身仰躺,想把剩下的泪憋回眼眶,“谁说的,男人哭吧不是罪,你没听人唱过?”
“从不去ktv。”
“你的生活真无趣,除了教室就是实验室,现在还加了个急诊室,等你老了之后,你会后悔很多事情都没有做过。”
“我只要不后悔做过的事情就够了。”顾南从被子里伸出左手,找到他的,十指相扣,“睡吧,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言奕紧了紧手指,合上双眼,安然地沉入梦中。
☆、坦白能从宽吗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两点多,言奕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床空着,立刻翻身坐起。卧室门半掩着,传来阵阵饭香。言奕的肚子迅速对这香味给予了反应。
好饿。
是顾南在做饭?
顾不上洗脸刷牙,先直奔厨房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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