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是从小兵小将过来的,十分能体会众位将士的心思,故而治军显得十分谨慎和宽容,遇事更是多方商量,尽量不让人捏住话柄。
可李碌安提倡以暴制暴,行军令示军威,说一不二。
两日后,张武和李碌安两个人便就有些看不惯对方了,张武对着李碌安的决定处处反对,李碌安对着张武的建议不屑一顾。
军中叛军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也是到了将云南王一网打尽的时候了,张武主张偷袭,李碌安主张下战书。
一个十多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最忌讳的便是兵出阴招,固然有时候事半功倍,但是现下最后一场,总想杀鸡儆猴,坦荡一些。
而张武觉得这样太过耗上军力,会伤及更多无辜,倘若偷袭成功,擒贼擒王,便可避免更多的伤亡。
两人意见不和,帐内不欢而散,众将士面面相觑,吴寻一言不发,倒是傅安跟着张武出去劝了两句。
张武跟着傅安走出帐外,傅安也有些恼怒道:“大人,李将军到底是老将军了,虽然为人处事有些狠厉,但是这么多年,战绩赫赫,这最后一仗了,将士们也都想歇歇了,您向来好说话,待兄弟们也和气,便就应了他吧,成吗?”
张武扭头看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既然晓得我对众将士的心意,也该知道我想减少兄弟们的伤亡,倘若突袭成功,多少人可免一死?”
傅安犹豫了一阵道:“那将军,您可有想过,若是不成功呢?现下云南王只剩最后一口气,难保不会狗急跳墙,现在云南王府想必禁卫森严,若说偷袭,当真不若堂堂正正打一场。”
“你!”张武看着跟着自己许久的人,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傅安说的确实在理,只不过张武到底还有私心。
这场仗若是他偷袭赢了,功绩归他,皇上势必会高兴。
倘若听李碌安的打赢了,他又该如何自处?他不会害人,只能想办法表现自己,可现下难道这条路真的行不通么?
傅安看张武有些生气,也放软了声音道:“将军又何必非要跟大将军置气呢?您的功绩在云南来说,众兄弟们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最后一场仗罢了,您又何必非得在这件事上过不去呢?”
张武不言语。
傅安继续道:“其实将军,虽说大将军在朝堂上的名声不好,但是在军中,却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像是神话,大将军在战场上的事迹,件件听得将士们热血沸腾,故而……”
他犹豫了一阵,才道:“故而,大家对于大将军都十分信服,将军您大抵还是在战场上待得时间短了,有时候遇事真得用军令说话,否则像这次……”
“够了!”张武算不上生气,只是有些失落,他隔了很久才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回禀大将军,便说按照他说的办吧。”
傅安弯起嘴角笑了笑道:“这便对了,将军放心休息吧,有大将军在,这仗一定能胜。”
张武听着这话心头实在不是滋味,若他和李碌安非是现在这种状况,那么他必定十分赏识李碌安的才识,傅安说出来这种话,他定然会不再多心,安心等着胜利。
可他和李碌安的关系,让张武不肯就这样将这件事认了输。
他看着傅安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二十九章:
最后一仗完全交给了李碌安,张武未再插手,也不再多嘴,在正式下战书的前几日一直保持沉默。
李碌安也不再问他的想法,只是每次处理军中大小事务的时候总会让张武跟在他左右,在张武看来,李碌安便是在欺负他,要他当个跟班了。
张武无意再同他计较这个,只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甘愿。
张武自然也认得清,固然他在云南已经待了三年,但是李碌安的将名在大殷上下绝非虚传,虽然百姓皆知他把持朝政排除异己,但是在战场上,不止大殷兵将,连周遭各国也是晓得他的名声的。
况且这最后一仗,张武中间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却一无所获,而李碌安一来这事儿便迎刃而解了,所以众将士可能更愿意听李碌安的。
毕竟,没有谁希望这场战争无休无止地打下去。
战书下达三日,云南王仍旧未迎战,这仗便只能硬打了。
李碌安指挥得当,第一日便破了云南王府,府上该杀的不该杀的全程了一g黄土,张武本欲劝他,见李碌安已经杀红了眼,将士们各个热血沸腾,也不好再扫大家的兴。
只是,该抓住的却还是没能抓住,云南王率领百十人马,朝着大山里逃了。
李碌安亲自领兵追杀,张武自然也跟着。
这件事倒也不是谁抢头功的意思了,只是这最后一步,多个人便能节省更多的时间。
周衍来信,皇上开始动手,张武便也没怎么再和李碌安计较,最后的赢家注定不是李碌安,他现在只求速战速决,好回京跟周衡好好说上一会儿话。
哪怕是聊聊旧时事,说说天下闻,他也觉得足够欢喜。
其实倘若可以,张武真想不顾一切就在这里将李碌安解决了便罢,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他和周衍说过无数回这样的话,只是周衍心中有记挂,他亦是。
况且现下,皇上只走了一步,若是杀了李碌安,闹不好真的会逼人造反,到时候害的还是周衡。
一切说回来,便是现下他还得面无表情地对着李碌安这样的境况。
也罢,忍一时,往后还有千千万万的日子。
张武骑着马,在风中露出久违的微笑,周衍的信让他心情大好,也让他更期待未来的日子。
云南王多年经营,自然晓得哪里好躲,哪里难寻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