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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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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乡随俗客随主便,既然这是lit的规矩,韩竟也没什么可说的,点头示意lit可以抛了。

一元硬币在空中翻转过几圈之后,又被lit拍进掌心。黑皮肤的纳西族青年双眼明亮,呼吸因为紧张而稍有些急促。

“字还是花?”

既然只是考验运气,其中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斟酌的地方。韩竟并不迟疑,随意答道:“花吧。”

lit慢慢地抬起手掌,只见掌心中硬币向上的一面,正是菊花的图案。

那时年轻的乐队长似乎也微微松了口气。他怔怔地盯着手心的硬币看了半天,才把手伸到韩竟面前,让韩竟能更清楚地看到结果。

不得不说,一个人想要真正有所成就,光靠实力还远远不够,运气必然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lit挑选同伴的方法也许有所偏颇,但看重运气的这个想法却是在理的。如今正是韩竟崛起的关键时期,今天这场关于运气的考验他能够猜中,无论如何都是个好兆头。

“强者运强,果然并没说错。”lit把那枚一元硬币放到韩竟手里,第一次对韩竟露出随和友好的表情。

“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33章驱邪

与lit的同盟正式达成。虽说过程有些无厘头,整体来讲,结果却相当圆满。

像lit这种外围歌手,因为少了娱乐圈主流那种追名逐利的功利心,相对在圈里的人际交往会比较狭窄,给人冷傲孤僻的感觉。不过,即便是以掷硬币这类纯粹概率事件的方式,一旦赢得他的信赖,同盟反而要比圈子主流的利益交换更加稳固、长久。

韩竟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有种非常微妙的变化。尽管神态和说话的语气并无不同,气场上面却软化了许多,少了最初那种针锋相对的紧张感。大概对lit来说,从敌人到自己人,也就是抛个硬币这样的事。

摇滚青年一夜没睡,到这时也不打算再跟韩竟唠家常。韩竟对这位能在外围凭一己之力混出名堂来的乐队长放心得很,也觉得没什么需要再额外嘱咐的,便起身告辞。

临走到门口,lit打了个呵欠,随意地说道:“对了,你记得在外面洗个澡再回去。”

韩竟一愣,过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对方大概指的是他这几天进了看守所的事。前世韩竟到死之前,零零总总在号子里呆了差不多一年多,也听说过刑满出狱那些讲究。通常从里头出来要有亲友摆宴,喝酒吃羊肉去晦气,还要在外面大浴堂洗过澡才能进家门,以示断绝霉运,重新开始。

韩竟一直不太注重这类风俗,而且这次只是被拘留了2天,他自己都完全没想起还有这码事。也许少数民族对于这方面会更为看重,不过lit的态度却让韩竟感到相当舒服。

他那件事新闻闹得大,韩竟不相信lit完全没有听说。可对方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一丝刻意,如今只是这样随口一提,好像寻常人看来的窃国重罪,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好像从没有一刻怀疑过韩竟的正直,甚至从没有一刻怀疑过韩竟有可能会败倒于别人的恶意陷害。

“强者运强”。

——这大概是lit对韩竟最高的信任和评价。

————————

韩竟闹出了这事,拍戏的进度却不能耽误。剧组的日程都是前一天排好的,他虽一早从警察局出来,能赶回去也是没戏可拍,便也乐得歇上半天。

大浴堂毕竟鱼龙混杂,特别是当了艺人之后,陈曦反复教导他注重隐私,这种场合尤其去不得。不过lit的话倒有些道理,不说辟邪那一套风俗,他也确实需要泡个澡休息一下。韩竟略加斟酌,在附近找了家装潢不错的宾馆,洗过澡又给孙维打了个电话,而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积累了几日的精神紧张,如今一下子放松下来,韩竟睡得特别沉,再睁眼就已到了华灯初上。

回到剧组订的宾馆,正赶上一行人收队回来,就在酒店大堂照了面。冯茹筱最先瞄见韩竟,用手指了他半天,愣是激动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来,最后狠狠一摇头,直接跑到韩竟跟前来了个极其热烈的拥抱。

除了拍戏需要,韩竟几乎没跟女性有过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一时间也有些懵。好在对方只抱了一下,就放开了他。

“……我就知道不可能是你做的……我发誓,我一秒钟都没怀疑过你……”冯茹筱不好意思地笑着,用手抹了两把眼角的泪花,说话声音也有些哽。

总觉得冯茹筱对他的感情就跟小女孩那种盲目崇拜差不多。韩竟想了想,回给她一个温柔自信的微笑作为安抚。

几位导演也在场,韩竟跟制片经理销了假,又跟李朝辉寒暄了几句。李导是见过大风浪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花花道道,对韩竟不仅没有责备,语气中反而满满都是慈爱欣慰的情绪。

韩竟一边得体地回应着,一边拿眼睛的余光瞄着大堂角落里的人。夏炎低着头,十指紧紧绞在一起,内心的纠结都表露无遗。韩竟心里好笑,看着小少爷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过来,转身一溜烟跑走了。

韩竟收回视线,继续跟导演聊了几句。李导跟何导经过这件事对他的印象分不降反增,说到最后连番鼓励,都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韩竟也虚心听着。

这样一聊就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等韩竟上楼回房,竟发现屋里的挂锁是锁上的。

——这小孩儿,又在搞些什么名堂?

韩竟只觉有趣,也并不恼,只是轻轻敲了敲门,“夏炎?”

又等了一会,才听房里有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脚步踩得地板一阵“咚咚咚”乱响。夏炎拉开挂锁,抬起一拳抵在韩竟胸口,不让他进去,而后从手心的袋子里抓出些白色粉末,一把一把撒在韩竟脚下。韩竟定睛一看,见那袋子上硕大的一个“碘”字,猜想大约是盐。

撒盐驱邪的方法韩竟也听说过,相似的还有跨火盆,都是摆在门槛,人从上面跨过去,以示将不净之物留在门外,大概跟在外面洗过澡再回家是一个道理。韩竟自己没当回事,不想旁人倒都替他记挂着。

小少爷往地上撒了厚厚一层盐,粘得自己和韩竟腿上鞋上都一片白花花的,才放开手臂,又直接把人拉进了洗手间。

夏炎正用烧水壶煮着什么,此时正好煮开,洗手间里满满都是一股植物的清香气味。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洗澡水,他拿过水壶把其中煮的水倒进去,才见一片片碧绿的柚子叶漂浮在水上。

柚子叶煮水沐浴也是民间驱邪避秽的传统方法。也不知夏炎白天还要拍戏,是从哪弄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我就只是去协助调查了两天,就当去公安局旅游也行啊,不用弄这么正式吧……”韩竟抓了抓头发,干笑着说道。谁知夏炎像没听见似的,只顾埋头兑好了洗澡水,又拿过韩竟的毛巾,一把杵在他胸前,一扭头——出去了。

还冷冷地“摔”上了门——虽然动作客观说来还不算激烈,但是对于夏少这人,绝对属于“摔”的程度。

韩竟怔怔地接了毛巾,隐约觉得胸口被杵得生疼:怎么看夏少这态度,像是在生气?

……好像还是闷气?

驱邪避秽这些风俗,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既然有人都给准备好了,韩竟也不含糊,用柚子叶上上下下仔细洗了一遍,又在水里泡了半天。期间夏炎敲了敲门,开了个门缝把韩竟的睡衣放在洗手台上,关门的动作还是那样冷冷的,搞得韩竟莫名有些想笑。

叶子的清香非常宜人,这样洗完之后,韩竟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好像总算彻底清除了身上残留的那种阴冷的不适感,心情一片大好。

他吹干头发,穿戴整齐,一从洗手间出来,就闻到一股高汤的香气扑鼻而来。

“过来吃面。”夏炎似乎还在生气,声音也是冷硬硬的。韩竟看桌上正摆着一大碗面,上面摊着一只肥嫩嫩的猪脚。而旁边则是一瓶泸州老窖浓香头曲,艳红的瓷坛煞是喜庆,连两只小酒盅都是红色的。

吃猪脚面线去晦气是闽南台湾一带的习俗。韩竟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从小到大几乎没见过这东西。按说夏家祖辈上是第一批留洋渡海的港商,也没有这个讲究。估计夏炎只是把各种驱邪的方法胡乱捏合在一起,管它是哪的,通通用上准没错。

就比如那瓶浓香红瓷。韩竟能理解夏炎是特意选了红色来冲邪,可实在是怎么看怎么像是——

——喜酒……

韩竟又抓了抓头发。不管怎么说,有人愿意满天下为他去折腾这些东西,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而且猪脚面线本就是闽南美食之一,香气四溢引人垂涎,他又实在饿了,正好一饱口福,也算不辜负那人一番心意。

他这样想着,毫不扭捏,拉了凳子坐下就开吃,还故意做出狼吞虎咽的架势。夏炎兀自闷头去开那酒。大概人心情不好手脚就会格外笨拙一些,他跟那瓷坛子战斗了好久,到韩竟一碗面都快见了底,才终于把酒瓶打开。

夏炎斟上一盅,屋里高汤的香气便又混了酒香。

“要我陪你喝吗?”夏炎问道,声音还是那样冷硬硬的。韩竟一愣,抬头朝夏炎眨了眨眼睛,心里想的是:……这人会喝酒?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少爷就把另一只小酒盅也倒满了,接着一仰头倒进嘴里。韩竟只看到那人展露出的修长脖颈中间喉结微微一滑——一口全咽了下去。

这两下子可真有些酒中豪杰的气概了。

“真看不出,你原来这么海量。”韩竟笑道。

这酒既然是为韩竟驱邪,他自然也不甘示弱,拿起另一只小酒盅一饮而尽,还有意把杯子翻给夏炎看。

结果一抬头,韩竟便猛地发现事情不对劲。小少爷从脸颊一路到脖子根都红得像要烧起来,从敞开的领口看过去,露出的一小片胸口也一片通红。大眼睛潮潮的,积攒了不少泪水,似乎勉强忍着才没掉下来,也不知是被酒劲激的,还是……喝醉了闹情绪。

可是怎么会这么快?难道是过敏?

醉酒不是什么大事,可酒精过敏不一样,如果严重的话甚至可能闹出人命。韩竟站起身来就要去摸那人额头,不想手还没碰着人,便被对方一把打开。

夏炎手劲出奇的大,这一下子震得韩竟半条手臂直发麻。紧接着对方又是一拳朝他胸口招呼过来,韩竟怎么也没料到夏炎会真的跟他动手,正愣着神,反应过来躲得就慢了一瞬,被打得连退两步。

韩竟素来是信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人,这样莫名其妙挨打,何况打人的还是一向对陌生人都谦恭有礼温柔得不得了的夏炎,心里火气也腾地一下蹿上来了:他自问到现在为止,还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夏三少的事,如果对方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他可一点也不介意补上一些!

韩竟狠狠咬了咬牙,正打算还击,转身之间便对上了夏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潮气更重了些,连眼角都红彤彤的,眉眼之间的线条委屈到了极点。

那眼神就像兜头一大盆凉水,把韩竟心里有什么火,都一股脑全给浇灭了。

他犹豫的瞬间,夏炎的拳头就结结实实打在了他胸口。韩竟几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

“我特么就是个白给的傻子,竟然真的在担心你会进监狱!”夏炎哑着嗓子吼道。

第34章酒后

韩竟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绝对、绝对、绝对不应该让夏炎喝酒。

喝了酒的夏少哪里还是夏少,那简直就是大魔王!

像夏炎这种外表永远温和礼貌的人,心里往往积累了比正常人多得多的负面情绪,而这种情绪一旦溃堤,很可能酿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这是犯罪心理学中早就谈滥了的事,社会新闻里总是隔上一阵子就会爆出一些引人唏嘘不已的惨剧,什么“丈夫惨遭分尸,凶手竟是结发十年贤惠妻子”,什么“老实小贩因受顾客奚落侮辱,持刀怒砍16人”,什么“女大学生被人投毒,嫌疑人系同院好好先生”——现在稍有点常识的人大都明白,一个人外表越是本分谦和,黑化之后越是恐怖。

可这事说起来轻松,真摊到自己身上简直麻烦到了极点。现下这惨剧虽说还没达到分尸砍人的程度,但好像也差不了多少了。韩竟总觉得,这会儿他要是稍有哪一眼没照顾到,很可能自己刚从新闻头条上下来,分分钟又得上回去——

《江湖》剧组风波接连不断,演员韩竟遭人毒打致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不不,这一点都不好笑。

夏炎不愧是热心锻炼的,身量虽然单薄,力气实在是不小。加上喝了酒手下没轻没重,连韩竟都觉得棘手得很——他是有功夫,但从来对付的都是神智清醒的对手,一个人只要有正常的理性,一招一式都可预测,实战中要克敌制胜,观察和计算的重要性可说占了一半以上。可如今面对一个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的醉鬼,这一套就完全不顶用了。

更何况,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真的伤了夏炎啊!

处处得顾虑着下手轻重的结果就是,醉鬼确实毫发无损,韩竟自己可挂了不少彩。夏家小少爷没练过搏击术,又借着酒劲手脚并用,每每眼见着要被韩竟制住了,便还有一个绝招——亮出爪子,挠!要说平日见夏炎不觉得他指甲长,总是只留着那么一两毫米,剪得整整齐齐的,可关键时刻拿出来挠人,杀伤力也是毫不含糊。几个回合下来,韩竟的手背、胳膊、甚至脖子脸颊胸口,都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伤痕,整片整片火辣辣的,又痒又疼。

要是这人真遇到什么群殴火拼夜路打劫之类的,跟人打起来,凭这一手挠人的功夫倒也不至于吃亏就是了——话说回来,夏总不是还给他家小炎安排了保镖么?

韩竟悻悻地想着,又挨了两拳一脚一爪子,才总算成功把人压在床上四肢都死死制住。夏炎不尽兴,又狠劲挣了几下,不过两人身量摆在那里,到底没能挣开。

这样一通胡闹下来,两人都急速地喘着气。韩竟是整个人压着夏炎,两人离得近,他甚至能感到夏炎的呼吸就落在自己喉咙之间——其实没什么酒气,就是火烧一样,烫人得很。小少爷的脸比之前更红了,眼睛都通红通红的,明明没有泪,却像是大哭过一场。

韩竟一瞬不瞬地望着那人的眼睛,那人也自下而上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半晌他才忽然意识到这姿势太过暧昧,刚想起身,不想夏炎猛地一抬头——

朝他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人的嘴唇是绝对没有办法锻炼的部位之一,偏偏这地方又神经密布极度敏感,平时自己不小心咬到都会疼上半天,被别人这么来上一下,再硬的汉子都受不住。韩竟当场眼泪就下来了,他下意识地收回手去捂被咬的地方,结果刚一松手就被夏炎反客为主推到在床上。

韩竟眼中全是泪水视线一片模糊,加上疼得脑仁都发木,一时间根本顾不上应付夏炎。那人学他的样子一个翻身压上来,一时倒也没了进一步的动作。

韩竟倒了几口气,唇上那种几乎锥进脑髓的疼才稍微缓了缓,总算凝聚一些意识,只觉得那人火热的呼吸仍是那样细细密密地喷在他喉咙上。而后一种炽热而柔软的触感带着湿气,贴着他的下巴往上拱了拱,似乎想把他捂着嘴的手推开。

那大概是夏炎的嘴唇——韩竟大脑还在当机状态,花了好一会才拼凑出这么一句话。

那是夏炎的嘴唇。

夏炎并没有对推开韩竟的手这件事太过执着,试了几次之后,那种潮湿柔软的触感便向下挪到下颌的部位,先是试探性地轻轻舔了一下,而后变成小动物一般混乱不得章法的舔咬,从下颌一直蜿蜒到脖颈,最终停在喉结处,像是发现了什么美味似的,反复啃咬起来。

韩竟从下巴到脖子都被舔得湿漉漉的,被夏炎微有些浊重的呼吸扫过,皮肤上泛起一阵阵发麻的凉意。虽说都是咬,夏炎这会的动作可跟刚才完全不同,柔软的舌尖在他喉咙反复舔着,配上牙齿的轻咬刺激,不仅不是伤人的,还明显带了种别的意味。

到了这种程度,要是还没反应就不是男人了。韩竟几乎是刚从疼痛中缓过神,就觉得一种温和绵密的甜美沿着脊椎一路蔓延,下腹部有股小火猛地往上蹿。

“……真是胡闹。”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右手拎着夏炎后脖领子把人拽了起来。夏炎玩得高兴防备心大减,韩竟这次倒没遭遇太多抵抗,成功把人拽到浴室按进浴缸里,用莲蓬头调了微凉的水,朝夏炎头上冲去。

醉鬼这回挣了几下,总算是老实了。

“真是胡闹。”韩竟低声重复了一次,扯了条浴巾盖在夏炎头上,“自己擦。”

他又把人拽回屋里,在床上安顿好,而后找来指甲钳和锉刀,开始给夏炎剪指甲。谁也不能保证今晚不用再战三百回合,为了他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先缴了械为好。

夏炎的手在男性之中算是比较小的,手的形状却很好看,棱角分明骨节修长,又跟女性那种柔软幼嫩大不相同。韩竟这次专门给他剪指甲,才注意到夏炎不仅长了张团子样的娃娃脸,连指甲都是孩子气的圆形。通常而言男孩子大多不会特别注重指甲的修剪,夏炎显然不在此列,他的指甲原本已经剪得很整齐,嵌在微微泛白的指尖,显得非常整洁干净。

韩竟毕竟被那凶器挠了大大小小不下十次,再整洁干净此时也没了好感。他贴着指甲根上剪了个彻底,又用锉刀把一切细小的棱角都锉掉。这样弄好了最后一根手指,韩竟轻轻吹掉锉下来的白色粉末,心里隐约有种报复得逞的暗爽。

他抬起头,见夏炎靠在床头,低垂着视线眼皮连连打架,大约是之前喝了酒又大闹了一场,如今终于累了。夏炎那头棕褐色的小卷毛让韩竟用凉水淋了个透,虽说扔了条浴巾给他,他也没顾得上擦,此时正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已经把睡衣的领子打湿了一小片。

一滴水顺着发丝流进眼睛里,激得夏炎猛缩了下脖子,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之前脸上脖子上那种通红已经消下去不少,只剩下脸颊上两抹淡淡的绯红,就像刚成熟的桃子尖上那种颜色。因为凉水的刺激,他的嘴唇一直微有些发抖,那两片微启的薄唇像有着某种神奇的诱惑力,让韩竟直起身来,凑得离夏炎近了一点,又更近了一点。近到视线之中那人的脸已经看不清了,才终于停下。

困劲上来了的小少爷对外界的感知度是0,全然没意识到面前有个人存在。大概是眼睛还不舒服,他又抬起手想去揉,被韩竟一把抓住手腕。

两人的嘴唇相距不到一寸,好像马上就要吻在一起那样。

然而韩竟最终也没有真的吻上去。他只是这样停留了一会,而后转手帮夏炎拨开了眼睛旁边作怪的头发。

“我今晚要是就这么吃了你……到底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韩竟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按着盖在那一头小卷毛上的浴巾狠狠揉了起来,擦过之后又找来吹风机彻底吹干。困了的夏炎极乖,全程无条件配合,只有偶尔被热风烫到,喉咙中会发出些细小的呜咽作为抗议。

等把夏炎安顿好打发睡觉,韩竟这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乏得要命。实话实说,这可以算是他两辈子以来打得最艰难的一场架。

屋里一片狼藉,他也没心思收拾,想着回头交给客房服务罢了。白天睡得太多现在时间又不晚,关了灯之后,他倒是躺在床上又辗转了很久才终于睡着。

这件事到这还没算完。第二天韩竟顶着一脸大小伤痕还间或有些猫挠式的道子去拍戏,可为难坏了化妆师李姐,一边往他脸上涂遮瑕膏,一边嘴上还连连说着什么这世道公安都横着走,好好的人明明没犯事,配合个调查也被糟践成这样。

韩竟抓抓头发,想起前一天晚上没见着李姐,对方不知道他是全须全尾地回来的。

“您别误会,公安他们还真怎么没为难我。我这伤是昨天晚上……”他顿了顿,瞄了旁边的夏炎一眼。

“房间里进了一只猫,被它挠的。”

“猫?”李姐知道韩竟跟夏炎同屋,便又去看夏炎,“酒店怎么会有猫呢?得跟经理说一声。夏少你有没有被挠?今天收队之后你们赶紧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吧。”

一边夏少脸已经红到了耳朵尖,猛点了好几次头。

第35章对戏

阳光透过层层浓雾晕染开来,狭窄昏暗的峡谷中,两个人正冷冷地僵持着。

此前谦风与赶来营救丹青的白衣少年交手,本占尽了上风,不巧中原六大门派追兵赶到,反而忙中添乱,坏了他不少招式。他也就索性袖手站到一旁,看着那群武林正派学艺不精,让白衣少年好好戏弄了一番。

在场各个都自诩中原武林排的上号的高手,哪受过这等羞辱。汪盟主又对除魔教妖女以外的人下了格杀令,众人也就不再端着,用上了不少阴狠下作取人性命的招数。谦风看在眼里,心中不耻,却也未打算出手干涉。

白衣少年虽然武功造诣颇佳,毕竟江湖阅历尚浅,没见过这些伎俩,渐渐地也被逼入了窘境。六大门派的人正在气头上,恨不得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砍手砍脚千刀万剐,如今见对手渐渐招架不住,便招招对准了少年命门。眼见着一柄长剑就要刺中白衣少年,这节骨眼上,丹青情急之下,一句“少宫主小心!”脱口而出。

这一下倒叫所有人都是一愣,可围攻白衣少年的几人此时要收势也收不住了。谦风一个眨眼之间理清了其中头绪,飞身而至拍开刺向少年的剑,又单手一带拉他躲开正面两掌,到此危机本已化解,哪知铜山派一名小弟子杀红了眼,见那少年后心正对着自己,便又抬手朝他射了三枚毒箭。

这毒箭全不在谦风计算之内,他虽勉强带着少年避过,身形却难以及时稳住。结果两人在山麓的崎岖湿滑之中一脚踩空,跌入了这谷底。

山麓上面绿草如茵春色宜人,山谷之下却极其荒凉,四处就只有灰白裸露的岩石和些许伏地植物。谷下雾气浓重,数丈之外已是影影绰绰,谦风和白衣少年相距十尺对面坐着,几乎像是天地之间就只剩了他们二人。

两人均是轻功深厚,从高处跌落几乎没受什么大伤。只是谦风之前到底没能躲过所有暗器,被一枚毒箭擦破肩背,此时正把长剑抱在怀中,合着双眼运功御毒。

这架势好像完全与外界隔绝,可另一边的白衣少年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细细打量清楚四周的环境,才试探着慢慢抬起一只手——

果然对面的长剑“唰”地一声出鞘了大半。

少年连连摆手,“我就想到那边过去一下……不然,你跟我一块去也行。”

谦风顺着少年的视线扫了一眼,除了白色的雾霭没见到什么。他略一沉吟,还是起身拿剑指着那少年,微微点了点头。

少年到底忌惮他的剑,举着双手慎而又慎地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而后忽然停下。谦风尚在奇怪那前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只见少年蹲下身来,捧起地上一株植物。

“我们这管这东西叫甘萝,是解毒圣品,能解百毒。”他欣喜地转过头来,见游侠仍是一脸戒备,又摆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你刚刚救了我一命,我不能对你见死不救。这东西不是害人的,我先吃两片给你看。”

少年说着摘了几片植物的叶子塞进嘴里,囫囵吞下。谦风又淡淡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收了剑,“这东西怎么用?”

白衣少年见谦风信了他,那种紧绷的情绪总算放松了一点,长舒了口气。“外敷即可,你转过去我来帮你。”

谦风早看出这少年城府不深,没什么害人的心思,之前说的大抵都是真话。此时他便不再犹豫,转身坐下,解了半边衣衫,露出肩背的伤口由对方处置,只是仍将长剑握在手中,以示警告。

铜山派长于淬毒之术,那伤口被毒箭所伤不过半个时辰,此时已经泛起一片青黑色,显然是毒性剧烈,仅靠内功难以抵御。白衣少年俯身吸出毒血,将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又从衣摆扯了布条包扎妥当。“你再调息一下试试看?”

谦风闭目调息,再睁眼时,面色果真舒展了不少。他见那少年仍像之前一般回到十尺之外坐着,便问:“你就是杨莲忆?”

白衣少年低头不答,算是默认了。半晌又开口道:“我出生时爹娘请了法师卜卦,说我命中有劫,唯取女子名讳可破。”

他这样说的时候,声音异常暗淡。谦风大致能够理解,如今杨莲忆父母亲人被害,自己又流离失所,如果当年那位法师所言非虚,他命中的劫数,应该指的就是现在了。

谦风素来觉得这些怪力乱神之事甚为荒谬,若说如今中原武林围剿白沙宫是这杨莲忆命中劫数,仅凭取了个女子名讳,如何可以避免?不过他并非聒噪多话之人,也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算是表达自己的异议。

白衣少年沉默了一会,慢慢地说:“……你,跟他们不太一样。”

这话没头没尾,却像戳中了谦风的痛处。他挑挑眉,沉声说道:“汪盟主下令生擒杨莲忆,我便是要带你回去的,至于你究竟是男是女命中有无劫数,都与我无半分干系。我与他们有何不同?”

少年听他这么说,就抬起头来看了他一会,而后又扭头望向谷中雾霭茫茫的远方,仿佛真的从那浓密的白色之后看到了什么。

“此处名叫月牙谷,是白沙宫禁地,传说初代宫主即于此隐居修行,最终得道羽化飞升。因此,后来宫中长老如果修得本门武学之大成,便被允许进入此地,参悟更高的境界。”

他说到这微微一笑,显得有些狡黠:“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进入月牙谷的人,无论是得到允可的还是擅自闯入,无论是有意而为还是意外误入,最后都没有一个人能够再回来。所以,咱俩这回应该是出不去了,你要抓我去跟你的盟主复命,恐怕很难办到。”

谦风眉头紧锁:“怎么可能有进无出?你在戏弄我吗?”

“我也不希望如此。总之走走试试就知道了。”少年说着已经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朝谦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沿着谷道慢慢往前走着,少年在前面,谦风错后一步用剑指着他的后背。四周浓雾弥漫,一切景物都显得朦朦胧胧若隐若现。一路上谦风始终紧皱着眉,白衣少年倒是一副颇为轻松的表情。

这样走了不知多久,少年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右边地上不远的一处黑影。

“那是什么?”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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