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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花作者:顾禛

直到年初他和妻子因为工作的原因来到津南――妻子工作调动,他们两个又一直没有孩子,双方父母根本不可能接受这种两地分居的状态,索性托关系把他也调到了津南的支行。他清楚龙九和池朗之间的渊源,也知道龙九在津南开了家酒吧,他甚至去过黑匣子附近观察池朗有没有来过,结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然后这种漫长的煎熬终于在今天晚上迎来了终结――他加完班从银行里出来,意外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池朗的背影。

池朗说的没错,如果他把目前的生活定义为不幸,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的选择。

沈嘉南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窗外的雨声依旧又急又密。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又哑声道:“小朗,我……”

池朗已经懒得纠正他“请你叫我的全名”。他对沈嘉南的感觉很复杂,爱情本来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爱你的时候什么都好,不爱的时候连交谈的欲望也跟着欠奉。父亲和沈嘉南是他心上的两颗钉子,前者是旷日持久的溃疡,后者就像是伤口愈合后的疤痕,也许很深,看着吓人,再触碰的时候不一定会痛,外人看了多半还会同情。池朗这时候真觉得讽刺,他和沈嘉南之间的孽缘――六百三十万人口的城市里还能这么轻易地偶遇,看来老天爷还真是待他们两个不薄。这时两个人都还没有意识到彼此的处境,沈嘉南以为他是过来看望龙九,池朗以为沈嘉南是过来出差,前者抱着破镜重圆的念头,后者只想在白子峥回来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尽快解决。

沈嘉南又开始絮絮地回忆起往事,说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约会,一起挑选公寓,共同布置属于他们的新家。说一起看过的夜场电影,晚归的夜里温热的饭菜,烈日炎炎的天气里两个人一起去海边冲浪,下雨的日子里他开车去接池朗回家。池朗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些往事里不是没有甜蜜又优柔的成分,然而很奇怪的,此时此刻他听沈嘉南将这些过去娓娓道来,内心深处竟然感受不到哪怕一丝的动容。

时间真是可以抹平一切的良药,池朗习惯性地点了根烟,打断沈嘉南道:“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我们分开四年,又不是四天,刻舟求剑的故事小学就讲过,我是人,不是木头,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微笑道:“沈先生,我这里已经有人了,是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沈嘉南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因为池朗的这个动作瞬间变得哑口无言。他终于发现,无论是忏悔亦或是表白,池朗置若罔闻的态度都让他感到一阵近乎窒息般的心悸。

他极其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是……是吗?”

是这样吗?

他早该预料到的,一千四百多个日夜,池朗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等他,只是他自己仍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种蓦然之间的醒悟让他的嘴里一阵阵地发苦,勉强道:“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对不起,我……小朗我真的,你,你……能不能,能不能……”

他声音发着抖,挣扎半晌,几个模糊的助词来回反复,却连简单的“我爱你”和“原谅我”都说不出来。

沈嘉南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手指,内心深处浮现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光芒明灭的瞬间,突然很想像以前一样吻他。

这种生发自内心的欲望让他不由自主地前倾起上身,却被池朗不着痕迹地避开。

沈嘉南察觉到他的抗拒,心头更像是被钝刀猛地刺了一下,由此衍生出一种漫长而深切的痛觉,他颓然地跌坐回卡座之中,轻声道:“我……”

池朗道:“沈先生,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难听。”

沈嘉南道:“……我,我明白。”

两人之间又陷入一阵冗长而尴尬的沉默。

直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啊,嘉南!”

沈嘉南仿佛受惊一般抬起头来,他脸上泪痕已干,只眼睛还微微有些发红,却下意识地避开了这女人略显关切的目光。这女人左边肩膀已经湿透,好在穿的是深色的衣服,倒也不显什么。池朗注意到他们手上款式相同的婚戒,心下了然,虽然有些在意沈嘉南的妻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然而并没有多说什么,听外面的雨声似乎略小了些,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偏偏沈嘉南还不识趣,忙叫住他:“小朗!”

那女人似乎有些诧异:“嗳……是认识的人吗?”

沈嘉南一时语塞,只讷讷道:“是……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那女人整理了一下鬓边潮湿的碎发,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周牧云,是嘉南的爱人。”

池朗只得伸出手来同她握了握,言简意赅地回应道:“池朗。”

周牧云的掌心潮湿冰冷,脸上不施脂粉,细看还是个十分清秀的美人儿。她见池朗已经起身,出言劝道:“嗳,这就要走了吗?外面还下着雨呢,不如再多坐一会儿吧。”

沈嘉南道:“你怎么来了?”

周牧云嗔道:“我出来看电影呀,你忘啦?外面太冷了,想进来买杯喝的,没想到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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