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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花作者:顾禛

也不勉强,只打断她道:“眼睛不会看,耳朵还不会听么。”又从档案袋里拿出压轴的录音笔,按下开关,短暂的沙沙声过后,又是沈嘉南的声音传来:“小朗……”

这段录音白子峥他们听过不下十次,再重复一遍也不会有什么更新的感言。沈父沈母却面露愕然,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那个低声下气恳求着的人会是自己的儿子。池朗这才一字一句地反驳道:“二位,听清楚了?录音总不会是我伪造的吧?到底是谁贱?谁不要脸?谁缠着谁?沈嘉南以为他是什么?人民币吗?他甩了我我还要一直等着他?哭着喊着等他回来?别开玩笑了!谁毁了谁?周牧云准备让我背黑锅的时候怎么不替我想想?我对不起他?你们沈家真是好大的排场!”

他这一连串的诘问如金声掷地,很快把沈父沈母逼得哑口无言。池朗又继续道:“沈嘉南会有今天,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周牧云,归根结底还是二位的原因。结了婚又不想负责,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他觉得自己备受煎熬,说他放不下我的时候,被他娶回家的周牧云难道就活该吗?他为什么不跟周牧云离婚,是因为他还没给自己找好退路,他觉得喜欢男人是自己的耻辱,事情闹大了之后所有的人都会看不起他!一味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解决不了的时候就知道跑路,这样的沈嘉南难道是我教出来的?一路货色的人究竟是谁,我想我不用明说了。言尽于此,希望二位节哀顺变,好自为之。”说罢牵起白子峥的手,转身想走的同时又补充道,“如果二位继续坚持的话,我不拦着。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录下来了,诽谤再加上袭警,我们法庭见。”

他最后一句话明明是赤|裸裸的威胁,沈父和沈母却不敢回应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池朗和白子峥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白老爹冷哼一声,对着病床上的二人比了个中指,而后护着妻子叫上小儿子一起离开。徐海洋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资料,心说老池你可以喔,你有点儿职业道德好吗!这些资料还是他凭着他爹和康振英的脸面从傅云声那儿借来的,早知道池朗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主儿就不能干看着他这么打脸,于是走过去同仇敌忾地开始补刀:“二位,证据还看么?这都是沈渣男……哦不,沈嘉南的肺腑之言啊!”话说得真是比池朗这个当事人还要欠揍。影印件多是沈嘉南藏在书房里的随笔,还有他电脑里发现的一些零散的日记,椎心泣血一腔痴缠,谁贱谁不要脸真是一目了然。沈父却受不了他一个外人都来看自己的笑话,手臂被夹板固定着不能乱动,只发疯般地大吼道:“滚!都给我滚!滚出去――”

徐海洋却也不恼,谁让这夫妻两个从来没有自作自受的自觉,给保镖a使了个眼色,让他找准机会把那些散落一地的照片资料尽快收拾起来,不然他爹就得先撸袖子削他一顿。保镖a倒也乖觉,看徐海洋出去追赶大部队了,连忙招呼小伙伴上前善后,手脚麻利地解决战斗,抢在沈母按下呼叫铃的前一秒悄然退场,至于他们两个的医药费――嘁,九哥才不当这个冤大头呢!

事后沈父沈母如何呼天抢地暂且不提,白子峥被池朗带出门外,在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过后,竟难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华灯初上,两个人站在医院中庭,透过赤红色的急诊灯牌,看见逐一亮起的各色街景,浓稠夜色中有种美轮美奂的瑰丽光感。白子峥察觉到指尖传来的细微力道,莞尔道:“想说什么?”他这样笑起来是很温柔的,漆黑的瞳孔仿佛倒映了夜空中的细碎小星,是冰雪初融后难得一见的旖旎景象。池朗不自觉地有些心动,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在想咱爸会找个什么理由揍我一顿。”谁让“伤风败俗”的那一幕他没跟任何人报备过呢。

白子峥道:“这还不简单么。”一面示意他附耳过来,却在他倾身的瞬间捕捉到他的下唇,一点点地蚕食,耳鬓厮磨间又将所有的壁垒瓦解开来――原来白子峥的吻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这么好了。医院里人来人往,大抵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两人隐匿在中庭角落的阴影里,几乎没有得到半点来自旁人关注的目光。直到白老爹站在几米开外的位置面色诡异地干咳了两声,两个人交叠的身影才重又分开。白子峥略一权衡,说道:“嗯……爸。”郑重其事的表象下是一脸“哇哦被抓包了我好怕怕”的迷之敷衍。

白老爹:“……”儿砸你就不能对我稍微认真一点吗!啊?!又被白母一揽臂弯,忍住几欲脱口而出的咆哮,磨着后槽牙道:“爸什么爸,这个时候知道叫爸了?回家!”池朗便也言笑晏晏地道:“爸。”白老爹想起妻子的叮嘱,到底没再突突那句“谁让你喊爸了”的经典台词,斜乜了他一眼,凉凉道:“走吧二位。”又有种老太监上身的趾高气扬感。既然大儿子已经被小流氓给套牢了,那还不如把他们搁在眼皮子底下盯着省心,这是白老爹的想法,丝毫不觉“引狼入室”对他来说有什么太大的风险。妈的,儿媳妇变“女婿”的账还没来得及算呢!白老爹忿忿不平地想,果然还是这个问题更严重一些。

徐海洋追出来就看见这父慈子孝的一幕,给池朗递了个“你保重我来善后”的眼神,又把保镖abc一起带了回去。回程的路上风平浪静,白老爹和白母一到家就关起门来密谈。白子峥给池朗找了双拖鞋,又把玻璃杯的残骸打扫干净,把人拖进卧室的同时还顺手锁上了房门。白子嵘看着他爹他妈他哥他嫂行云流水般地消失在自己眼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情形似乎有点儿不对,站在客厅茫然四顾,突然开始犹豫自己究竟该去听谁的壁角。

白子峥却不关心他爹他妈又说了些什么,晚餐桌上的对谈实际是白母喂了颗定心丸给他,让他坚信自己亲爹被说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这几天马不停蹄地折腾下来,眼看戏都演到最后一场了,动脑动口外加动手,“光荣负伤”的前情让白子峥一回屋就想在床上瘫成个大字,一面在床沿坐了,一面伸手道:“来抱。”两个人顺势在床上滚成了一团。片刻后池朗把他压在下面,左手小心翼翼地护着他额头的伤口,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又忍不住低头去吻他柔软的嘴唇。白子峥显然也很享受这个吻,手却不安分地想去解他的皮带,被池朗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低声道:“想害死我么,这是你家。”

白子峥惊讶地一挑眉毛:“你不是我媳妇儿么?”又一个巧劲儿把他压回身下,膝盖在他胯间促狭地一顶,“就该让我爸进来看看,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我得对你负责。”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

池朗道:“怎么,有爸撑腰你胆子大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一揽他的腰把人圈进怀里,说道,“先休息一会儿,嗯?”两个人完全没有在等待最终审判的自觉。白子峥依言闭上眼睛,片刻后又道:“吃饭的时候我跟我妈说了,想搬出去住。”

池朗知道白老爹和白母多半是在讨论一样的问题,很快道:“好啊,住我那里?”他很早之前就想把白子峥据为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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