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干洗?”顾钦有些好奇。
“跟我们去就知道了”谢振东笑了笑说着,拉着眼睛还半眯着一脸不情愿的顾猛一起去了外面。
“在这里的细面面土上搓搓,脚就干净了”谢振东和顾猛带着顾钦到了窑洞外面的大场子里说道。
这就是他说的干洗?顾钦脱了鞋子,脚踩在谢振东用脚推成一堆的土上互相搓着,干土经过一天的暴晒,算是高温消毒了,现在还有些温热,土粒很细腻,踩上去的感觉很舒服。
干燥的细面面土将脚上的汗臭味儿吸了过去,顾钦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汗臭味儿在渐渐散去。
“怎么样?”几人搓了一会儿,坐在一边将脚上的土拍干净,脚臭味儿明显淡了很多。
“将就”顾钦说道,这种奇葩洗脚方式还真是第一次,赶紧的把井打出来吧,否则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赶紧睡觉去吧,真是烦死了,早知道不搬了”顾猛起身摇晃着往前走。
“那牙和脸怎么办?不刷牙不洗脸了?”顾钦向前走着问道。
“这个,等水运来再刷牙洗脸吧…”谢振东说道。
顾钦去看了下水瓮,果然只剩下一点水了,只是舀了一口漱口便也进去睡觉了。
月光斜照着,屋子里的情形没外面亮,很模糊,顾钦进来后,顾猛和谢振东已经睡下了,顾猛四仰八叉的躺在了一侧,谢振东靠近顾猛给顾钦留了点位置,顾钦不怎么想挨着谢振东睡,上了炕,将顾猛展开的手脚并拢,挤到了顾猛那一边脱了衣服躺下。
味道还是很奇怪,不过现在算是到了可以将就的程度,他也不讲究了,躺在那里听着顾猛熟悉的呼吸声,自从顾猛去世后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的人,只是一个晃神便睡着了。
昏暗中,谢振东坐了起来,看着缩在顾猛那边角落的顾钦,昏暗中看不太清楚,只看到,顾钦面朝顾猛侧躺着屈膝缩成一团,和顾猛对比,黑白分明。谢振东就这样看着,好一会儿才慢慢躺下睡去。
顾钦早上是被噩梦惊醒的,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了,外面已经大亮。顾钦全身痛的像是被车碾过一样,昨日的痛感仿佛都累积到了现在,醒来后竟一时没能起来。
“老顾…”顾钦不禁叫了声顾猛,却没有得到回应,睁开眼看到土旧的窑洞顶部算是回到了现实。
皱眉坐了起来,发现顾猛和谢振东都不在,看着手上的淤青和伤口,还有胳膊上的瘀伤,有些怔愣,要是顾猛知道,得多心疼,肯定让自己躺着别动,亲手给自己做好吃的了,顾钦摇了摇头,一切都变了,虽然条件艰苦了些,但是比没有顾猛的日子好多了。
缓了一会儿,想到之前顾猛说这间房本来是顾博栩的单间,那么这间房原本的东西也都是顾博栩的了。
顾钦翻了翻想找身干净衣服换上,昨天的衣服已经被草药汁染了色,还有股味儿。
外面能穿的衣服都脏了,顾钦在想要不要穿上昨天的脏衣服时,想起之前口袋里掏出了一些东西似乎有把钥匙,这炕头正好放着一个小箱子,应该是顾博栩的。趁着此时一个人在,顾钦拿了衣服过来,掏了里面的东西出来,数了下目前的财产,两张二市斤面票,一张半市斤的副食票,还有一张一市斤的肉票,算了下就算是一个人也吃不了几天,他也没在意,看着手上的一串钥匙,掂了下,转身试着开启床头的一口箱子。
顾钦试了几次,箱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箱子下面放着叠放的很整齐的衣服,最上层一侧放着一个油纸包,一侧放着一个长条形的钱包,钱包下是一些证件和几个信封,还有几本小红书。
钱包是棕色封皮,看上去有些老旧,里面有几十块钱,还有十几斤粮票,外加一些副食票,都是通用票,让顾钦又富有了一些,其中有一个小红本是市镇居民粮食证,显示了他现在的身份,农民是没有粮食关系的。小红书和信封顾钦没多看,倒是那个油纸包在目前是最实用的,里面竟然包着一小包牛肉干,还有一点硬糖。
肉和糖对于有心脏病的顾钦都是大杀器,只能说吃过,在顾猛严格控制和教导下,他很少吃,倒没多少欣喜,只是为给顾猛找到了点吃的开心。虽然顾猛总是教育他要学会分享,学会交朋友,可是就这么一点,他只想给顾猛吃,连孟宏升都别想吃…
顾钦找了身干净衣服穿上收拾了下锁了箱子出来,此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院子里有些冷清,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在忙活着做饭,还有一个女孩子在烧火。那是这里仅有的两个女孩,一个是前一天阻止孟宏升的女孩名叫李沐雯,另一个则是秋君兰。李沐雯在后世是孟宏升的老婆,为人还可以,只是看不惯孟宏升对自己比对她亲儿子还好,不太待见自己,很少跟着孟宏升来顾家。
“他们去哪儿了?这几天没农活吧”顾钦问李沐雯。
“啊……他们,他们…都都…”李沐雯被吓了一跳,涨红了脸有些结巴的不知道说什么。
顾钦顿了下,恍然,顾猛说好将他当兄弟,事实上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想起,顾猛提到过,他们那个时候得到了一本基督山伯爵,限于晚上没有那个闲钱弄煤油灯,于是没事时,起个大早,在桃花村顶的桃林聚在一起看,还有人专门放哨。
顾猛带着他转扩建了的桃林时,指着一片地方,说那就是他们的根据地。那地方顾钦大概知道,却不想去打扰他们了。
顾钦想了下,今天要去拉水,他们不可能用牛车去拉一点点水回来,太浪费了,顾猛说过,当时他们整个大队,只有梨树村有一台手扶拖拉机,让桃花村羡慕的很。以他现在这么霸道的身份应该可以借来用一用吧。
顾钦出来向老驴叔借了村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问了路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骑着自行车往梨树村的方向去。
梨树村距离桃花村有两公里多,也是一片土黄,只有零星的绿色点缀。虽说有了自行车骑,不过土路坑坑洼洼,顾钦被颠的浑身疼,骑的也慢,十几分钟后才到。
到了梨树村,顾钦更加有了种全民公敌的感觉,老远就看见有人看到他来狂奔着不会了,进到村子后,更是看到很多惶惑的眼神。
“顾哥,你咋来了?”顾钦进到村里准备找人问下村里的手扶拖拉机在哪里,迎面便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摸着垂在胸前的大辫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他,少女穿着黑色的方口布鞋,合身的白色短袖深蓝裤子,肤色稍黑,也有些粗糙,却掩饰不了她俏丽的五官,或许因为有些瘦小,眼睛显得很大,黑亮有神,像是会说话一样,鼻子小巧还带着点雀斑,看上去健康有活力,看过了秋君兰和前世那么多美女,顾钦乍看到这个少女,还是被惊艳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她有些乡野的淳朴还有一派天真的活力。
“我来借一下你们村的拖拉机,你能帮我带下路吗?”顾钦露出笑说道。
“就在我家啦,我也正要回家”少女看到顾钦笑显得很开心,想亲近他却又不太好意思在路上只边走边看着顾钦笑。
顾钦跟着少女走着,感觉有人在看他,转眼去看,看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的男子正有些愤恨的看着他,被那种奇怪的有敌意又惶恐畏惧的眼神看多了,顾钦也没在意。
“顾同志来了啊,欢迎欢迎,您有什么指示吗?娃他娘,快给顾同志做饭……”少女的父亲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的很高壮,对待顾钦很热情却显得有些过了点头哈腰的欢迎。
“我今天是来借拖拉机用一用的,不吃饭了,比较急,不知道方不方便借我用一用”顾钦忙说道。
“当然方便了,你急着用那我就给你拿摇把去”少女的父亲说着便进屋子里去了。
“顾哥,你咋这么快就走呢”少女有些着急的问道。
“今天要去拉水,不早点晚上就黑了”顾钦说道。
“顾哥,你上次说下次来我家就要向我爹提亲的,还算不算数,你不喜欢我了吗…”少女左右看了看,一咬牙红着脸对顾钦小声的说道,明亮的大眼睛中含着泪光。
“…”顾钦愣了下,有些汗,这还是孩子呢,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还在上中学呢,这顾博栩也太会惹事儿了吧…
“那个,你还小,现在谈这个太早了,等你长大了会有很棒的小伙子跟你求婚的…”顾钦也被少女弄的面红耳赤,看到少女要哭的样子说道。
“我,我……”少女咬了咬下唇想要说什么,这个时候少女的父亲笑哈哈的从屋子里出来了,少女一跺脚转身跑进了屋子里。
“顾同志,这罐柴油,你拿着备用”少女的父亲将一个铁皮罐子放到了拖拉机侧边座位上。
“谢谢了,我们今天去拉水,不知道能不能你们的大水箱用一用”顾钦谢了少女的父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说话的时候表情自带腼腆。那大水箱是用铁焊的方形水箱,上面有一个方形的入口,下面有个水龙头,外表已经有些锈迹斑斑了,和拖拉机的车兜刚好配合。
“顾同志今儿咋这么客气,哈哈,大牛出来,搬东西了”少女的父亲笑着说着叫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和他一起搬了那水箱嵌到了车斗里。
“那个,我们村儿没个会开车的,能不能麻烦大牛兄弟帮忙开下车,我出一块钱”顾钦在水箱搬好后说道,刚才他问了老驴叔,村里竟然没人会开拖拉机,只有梨树村的村长和他儿子会开,这才一个人来。按照现在一个壮年男子十个工分计算,一个公分才不到一毛钱,一块钱也算多的了。
“好说,好说,让大牛跟着顾同志一天长点能耐,给啥钱”少女的父亲说着将摇把给了大牛。那大牛长的又黑又壮,看上去很憨厚,闷不吭声的接过摇把对准拖拉机上的一个孔,手臂一使力,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大烟囱也冒起了黑烟。
☆、第10章理发及进城
距离桃花村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条还算大的河,那是黄河的一个支流,这也是距离桃花村目前最近的水源了。在雨水丰沛的年月里,桃花村会有一条小溪流过,只是今年大旱,不下雨,山上没水,那小溪早就干枯了。
他们花了两个来小时到河边,一群半大小子跟疯了一样脱光了衣服跳入了水中。
顾钦身上有伤口,尤其是背上,现在也没有防水的创可贴,胶带,只在他们的上游洗了个头脚,好好的刷了个牙,将身上擦干净换了身干净衣服。他来时借了洗衣米分,肥皂,在众人玩儿时,开始洗衣服,一大堆脏衣服,他只捡了顾猛和自己的洗了晒在了石头上。
“老顾,上来”顾钦洗好衣服喊了声顾猛,手上拿了把理发用的推子和剪刀,这是他特意借的给顾猛理发的。
早上他回去后,拿了找到的牛肉干给顾猛吃,本来只想让顾猛一个人吃的,可是顾猛一看到就叫来了其余几人,几人饿狼一样将那点东西吃了个干净。当时顾钦看着没心没肺吃到好吃的有些得瑟的顾猛有种崩溃感,他蹲在地上,身体得了羊癜疯一样抖动着,头像是要缩进肩膀里一般,几乎看不到脖子,头发比鸡窝还乱,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歪在一边,嚼着牛肉干,让他想起一个成语,歪瓜裂枣!他的老爹不可能是这个样子!除了烂好心没变,没一点顾猛的样子。
顾钦看的很不顺眼,想了想,应该是发型的问题,所以顾钦决定给顾猛理个发,理个和前世一样的发型。小时候都是顾猛给他理发,长大后,他也跟顾猛理发,理多难看顾猛都不嫌弃,倒是让他学了门手艺。
“咋啦”顾猛有些不情愿从水里出来,不过顾钦叫他还是过去了,谁让今儿顾钦又是好吃的贿赂,又做了件大家都做不到的事儿呢,那梨树村的拖拉机可宝贝着呢,他们借了几次都坚决不借。顾猛的骨架大,身材高大,远看宽肩膀窄腰倒三角,很好看,近看就不行了,都是骨头。
“给你理个头发”顾钦捏着手里的推子说道,无视了顾猛大大咧咧赤条条的样子。
“你会吗?”顾猛严重怀疑。
“坐好了,反正剃不掉你的耳朵”顾钦说着按下了顾猛让他坐在了一块石头上,顾钦便开始喀嚓喀嚓了。
“别拧巴脸,表情淡定一点”顾钦给顾猛理完发后看了下说道。顾猛现在那一头稍长的乱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显得很精神的短发,两边剃得很短,头顶稍微长一点,他只要面无表情,便和顾钦记忆中的顾猛接近百分之七十了,眼神再柔和些,不那些贼贼的什么也无所谓的样子就更像了。
“太阳晒着呢,理好了,我洗去了”顾猛摸着身上的头发渣子起身眯着眼皱巴着脸向河里走去。
“猛子,奥哟喂,猛子,你这是要相亲去啊”
“猛子换了这发型,肯定会有好多人向猛子提亲的”河里的几人看到焕然一新的顾猛起哄起来。
“顾博栩,你能不能给我也理个发”在顾猛的颜值因为发型变高后,谢振东也跑了上来让顾钦给他理发。
“好吧,我们是兄弟嘛”顾钦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生意,虽然不情愿还是勉为其难的帮帮他。顾钦不知道顾猛这一世还会不会生病,但是多一重人脉,也能多一重希望,他不希望再像上一世那么无力,听说国外有先进的技术可以治疗,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去,找谁…
顾钦就会理一种发型,给谢振东的发型和顾猛的一样,让本来长的有点特别的谢振东多了些硬汉的特质,看上去颇有型男风采。
“你们两个,别让我理发,这儿有推子,互相推一下得了,我累死了”给谢振东理完,顾钦赶紧给水里有些别扭的孟宏升还有跃跃欲试的柳向阳说道。
“谁稀罕啊”孟宏升还在纠结,也想变帅点让大姑娘多看几眼,可是又放不下脾气听顾钦这么说索性不弄了,等下和柳向阳互推个光头吧…
顾钦翻了下白眼没理会,拿了带来的铁盆子在上游舀了一盆水,又用小铲子挖了个坑,捡了干树枝放进去点火,然后放上小铁盆子烧起了水。
那天是渴的不行了也没管,现在可不能随便喝不干净的水了,得病怎么治都是个问题,顾猛在他的自传里就提到他曾经得过血吸虫病,卫末还得过疟疾,以这里的医疗条件都是九死一生。
几人吃了点东西,下水又玩儿了会儿,晒在石头上的衣服也干了,便将那大铁水箱灌满了水,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顾钦到了那片沟里四处看了下,结合桃花村的位置,还有记忆里的地貌,终于找了那棵原本在井边的洋槐,现在还只有碗口粗细,就在顾猛他们挖的井不远处。
有了这处目标,顾钦他们又向老驴叔请教了些打井的方法,弄了些工具,水泥和砖都筹备上了。老驴叔还是不太赞同,感觉他们在做白工,因为这里的人已经试了很多次了都没有成功过。
顾钦见过所以有信心,那几人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了,他们干劲十足,开始全天候的专门挖井,因为要做体力活,顾钦做主,每天吃干饭,白面馒头,不够他过几天去县里给他们补上,亮了粮票后,几人看顾钦的眼光都变的亲切了很多,连孟宏升都别扭的不和顾钦拌嘴了。
这一天顾猛在下面挖土,顾钦和柳向阳在拉绳子倒土,突然听到底下的顾猛欢呼了声,接着就看到他踩着脚蹬穴窜了上来,浑身泥水。
“出水了,出水了!好小子”顾猛一上来胳膊勒住了顾钦兴奋的说道。
“咳…”顾钦差点被顾猛给勒死,有些受不了的拍着他的胳膊,还是谢振东解救了顾钦。
“终于有水了”柳向阳激动的眼圈都红了,这是他研究出来的,那么多人不相信,这次他们真的成了…
接下来他们用竹编的篓子带上来的基本上都是灰黄色的泥,挖了会儿,他们在地下铺了一层砖,扔了石子做过滤,开始用水泥和砖加固四周。因为没有先进一点的涵管,只能手工弄了,这个工程又花了两天,因为出水了,所以老驴叔派了经验人士过来帮忙,内壁建好井台也建了起来,支了个缠绕式滚筒可以方便提水,整个过程很顺利。老驴叔一直以来的经验被打破,让他不得感慨这些学生娃的本事,专门召开了全村大会表扬了几人。
顾钦也被顾猛夸了好几次,有些飘飘然,前世顾猛秉承严师的风格,做了一百分也只会说还好还好,应该应该。
终于有了水,再也不用闻臭脚丫子和汗臭味儿,每天看到干干净净的顾猛了,顾钦现在很满足了,不过为了兑现请几人吃红烧肉的话,在井弄好后的第二天,几人一起搭车进城了。
顾钦和顾猛他们高高兴兴的进城,却在到了县城的大广场时脸上没了笑意,那广场上正在开公判大会,好几个人跪在上面被批判着。
“干嘛这么看着我”顾钦想看清楚前面批的都是谁,发觉几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那是你爸!”顾猛指了指台上拿着喇叭显得很威风的中年男人。
“我会劝他的”顾钦说道,此时广场上群情激奋人潮拥挤根本无法阻止。
“你不是子承父业吗?”孟宏升说了句。
“我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顾钦回了句。
“好了,我们也别看热闹了,看了心情不好,还是去吃饭吧”谢振东说道,几人便离开了广场,却没发现广场上有一个人跟上了他们。
“顾博栩,你怎么回城了也不先回家?你爸刚才看到你了,吩咐我叫你”在顾钦几人找到了县里的食堂准备大吃一顿时,有一个人跟上他们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个人看上去十七八岁,长的白净秀气,头发梳的很整齐,身上的衣服也干净整齐合身,他面带着笑容,一副和顾钦很熟的样子。
“他是谁?”顾钦看到来人皱了下眉,这个人让他感觉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便在顾猛耳边低声问了句。
“你的狐朋狗友,陈良伟”顾猛低声说了句。
“走吧,好久不见了,你怎么生分了”陈良伟拉住顾钦的胳膊就要将他拉走。
“你先拿着进去吃,我去去就来”顾钦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粮票塞给了顾猛只来得及说了句便被陈良伟给拖走了。
“博栩,你看你,非要去那个地方,搞的又土又脏的,等会儿我带你去澡堂子洗澡”陈良伟很热情的说着。
顾钦跟他打着哈哈,他之所以跟着陈良伟走也是想快点见到那个顾国昌,别再让他祸害人了,可是怎么说才能说服那个人呢,顾钦还没想出什么,没想到陈良伟的画风变的这么快,在将顾钦拉到一个巷子突然捂住了顾钦的嘴巴勒住顾钦的脖子撞开了一个木门将顾钦拖了进去,用脚踢上门后,他不由分说的将顾钦狠狠的按倒了在地上,一拳便打了上来,面目极其狰狞。
☆、第11章剁手指及背诗
变态男!顾钦一瞬间的恍惚脸上挨了一拳,这个陈良伟在扭曲表情发狠后像极了前世将他从楼梯上推下去的那个变态中年男人!
挨了一拳后顾钦也怒了,格挡住和陈良伟扭打在了一起,只是他的身体到底不行,被陈良伟压住胸腔,打了几下呼吸不了,眼前发黑,脸憋的通红,手上也使不出劲道了。
“行了”陈良伟还要打一个低沉略微带点沙哑的男低音响起。从屋子里走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材很高大,肩膀宽厚站的挺直,穿着一身军绿色的衣服,干净整洁,他头上几乎没有头发,只有很短几毫米的一层近乎光头,这凸显了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眉毛浓黑如剑对称如两道闪电,眼睛不大有些狭长,露出的瞳仁亮的惊人,炯炯有神,却似乎没有焦距,仿佛在看虚空中的某个点,在他挺直的鼻子下嘴唇如刻意雕琢一般唇线成流线型削薄又有精美的弧度,下巴有一个凹陷,微微抬起,有些冷硬的气质中有几分孤傲,又有几分内敛的沉郁。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便让人有种敬畏感。
陈良伟听到男人的话停了手,狰狞的面孔收敛。
“通知其他人,搜出他身上的证件,找人给顾国昌,拿他换人,耽误一个小时剁一只手指”男人站定对陈良伟说了句,语气无波,仿佛说了一件平常事。
听到他土匪一样的话顾钦差点晕过去,他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肉票,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于挑战县委?
“好的,诚哥”陈良伟答应了声,用手肘狠狠的撞了下顾钦让顾钦彻底的晕了过去。
“当社会逼得你无路可走的时候,不要忘记在你的身后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犯罪,这样做并不可耻!”悠悠的男低音在顾钦耳边响起,让他从窒闷的黑暗中醒了过来。
冷硬不平的地板砖咯的顾钦背后生疼,头顶是木架的房梁,前方的木椅上坐着一个男人,正拿着本书距离很近几乎贴在了脸上看着,即使顾钦支着胳膊坐起来也像是没注意到一样。
顾钦坐了起来,身上原来的伤刚好的差不多,此时脸上胸前又被打出了瘀伤,不知道会不会被打,他连刚才那个变态都打不过更别说眼前这个比那个变态大了好几圈儿的人。
“你最好别动”顾钦要站起来时那人说了句书依旧没有离开脸。
听他这么说顾钦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上把玩儿着一把枪,黑色金属枪身,枪管较长,是一把鲁格08,顾猛是军事爱好者,曾经给他买过一把仿真玩具,就是这种类型。
难怪胆子这么大,原来手上有枪,顾钦还不想死,便没有再动。
“……
我想,我是个病人
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
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我可以看到……”
“
……
假如你们愿意——
我可以变成由于肉欲而发狂的人,
——变换着自己的情调,像天空时晴时阴,——
假如你们愿意——
我可以变成无可指摘的温情的人,
不是男人,而是穿裤子的云!
我不信,会有一个花草芳菲的尼斯!
我又要来歌颂
像医院似的让人睡坏的男人,
像格言似的被人用滥的女人。”
那人没怎么在意顾钦,在顾钦不动后悠悠的读着他手中的书,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点低音炮的嗡嗡,用如此男子气的声音读这种激狂的诗,即使没有情绪的起伏也相辅相成,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在其中,让本来平静无波的顾钦都有一丝热血涌上心头。
“那么近眼睛会看坏的”在那人声音顿住后顾钦说了句,他才不关心这人到底会不会近视,只是比较好奇这个人是谁,没准后世时见过,也能“对症下药”,免得自己糟了冤死的虐待。
那人手中的书果然移开了,狭长的眼垂下似乎扫了顾钦一眼,视线便回到了虚空中的某一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看到那人的样子,顾钦愣住了,竟然在后世真的见过这人!一副画面浮现在顾钦的脑海中,偌大的办公室,蓝灰冷色调下,一个男人坐在黑亮的桌子后的靠背椅上食指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带着一丝玩味的笑,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如同黑夜中捕食的狼带着幽幽冷光。
是他,除了着装和发型,和二十几年后几乎没什么变化的人,顾钦绝对不会错认,难怪会碰到那个变态男,他们两个在这个时候便已经认识了…
这个人在后世,顾钦对他了解的并不多,他只见过他两面,对他的印象却坏到不能再坏。这个人叫沈修诚,第一次见他时,是他应邀去参加一个画展,因为有些不舒服找了一个休息室进去碰到了正在看书的人。
他也不知道这人是发了什么疯,见到他一直盯了他好久,在他坐到那仅有的一张沙发上时,勾住了他的腰抱住他凑近他的脸又端详了许久,任由他说什么也没反应。
那人端详了一会儿他,手指按在了他一直说话的嘴唇上摸了下,便附身吻了上去!另一只后手直接探到他的身下…
可怜他从没经过这种事情,被他一弄全身颤抖激愤之下竟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医院。他虽然得了心脏病因为顾猛保护的好,他又向来不惹事心态比较好,所以很少晕过去,这次很严重,据医生说送来医院时心脏已经跳停了…
第二次见到这人,便是顾猛去世后拿了他的信为了帮他了却遗愿在他说的日子去了那时位于桃花村桃林县唯一一个五星级宾见到的。
那人坐在靠背椅上转身看着窗外,之前交给秘书转交的顾猛的信放在桌子上,一览无余。
“沈兄,
原谅我这个已死之人冒昧打扰。
我身染重病自知不能再守护这个孩子,念在二十几年前的一场相识,望多加看顾。以沈兄之能,若能帮他安排心脏移植手术,我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
顾猛顿首
一九九八年八月”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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