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振东抬眼看着顾钦低头用修长的手指缝缝补补表情和眼神凝固在那里,或许是因为去卫生院学习比较忙碌,又没了父母的经济来源,还要省吃俭用的为怀孕的妻子考虑,顾钦比以前瘦了很多,以前有婴儿肥的时候的像是十五六岁的孩子,总是横眉立目,让他认罪,批判他羞辱他,对他再凶,他竟然都生不出什么反感之心…
那次被顾猛救回来之后,他变了很多,眉眼顺了下来,变的温柔的像个姑娘,干净的一尘不染…
若他是个姑娘该多好,那样他绝对不会让他结婚,那样,他就不需要纠结什么了…
“老顾,我也想坑一个人,你能不能给我支点招?”顾钦给顾猛补完衣服让他穿好拉着他问了句。之前为了救吕尚昆,他配合了沈修诚,并不代表他对这个人有了什么改观,此时他将吕尚昆拉下水,实在可恶,要是能将他坑的不能自理什么的那就好了。现在那人肯定是黑户,坑了也没人追究…
“我哪里会坑人…”顾猛头一仰说道,刚才被训了有些不乐意,明明叫他不要欺负人,现在倒是请教起他怎么欺负人了?
“呵呵,老顾,我欺负的是坏人…他欺负过我,我不欺负回来,心里不顺的很,你就告诉我下,下次再给你带牛肉干”顾钦笑着说道,顾猛作风小孩子,这脾气嘛,也挺孩子气的…
“那个,就勉为其难的给你支个一招半式吧,好好听着,记住了受用一生”顾猛舔了舔舌头语重心长的说着,听到的顾钦泪奔…
顾猛还真替顾钦想了几个点子,顾钦听的目瞪口呆,原来,将他坑到掉进洞里,把卫末整的那么惨都不算坑,只是小打小闹,更坑的他还没用,那都是用来给阶级敌人!
“怎么样,坑完肯定全身都爽了,心里也顺了,做事儿效率也会杠杠的…”顾猛说完挑了挑眉说道。
“老顾,你太厉害了!我改天试试去…”顾钦吞了口水说道,还好,他跟顾猛提前打好了关系,要不然把他坑死了他还要感谢他呢!
“老顾!你上次是不是故意的!你太缺德了吧!”顾钦点头后想到自己刚来这里的那一天被顾猛尿了泡尿的事儿,那时这人说是为了救他,当时他还说服自己相信顾猛呢,这么一听,按照他的脾性,根本就是故意的嘛!
“那个,那个,我也救了你啊……啊,你不知道你当初有多可恶!”顾猛挠了挠头为人师表的样子崩溃,顾钦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腰,他翻倒在了炕上蹬着腿说着。
“太可恶了!下次我用shi救你,好吗?”顾钦知道顾猛最怕痒挠着他气愤的说着。
“幼稚!”孟宏升进来看到打闹的两人不屑的说了句。在他看来顾猛就是愣头青,现在还在黑同性小伙伴,真是落伍,哪里像他,都已经开始为未来生活做准备了(追妹子…),也开始思考人生(如何追妹子…)…
“那个,今天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盖我的被子吧,这个暖和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顾钦进来听到顾猛老老实实的道歉,不觉莞尔,估计是看到卫末那惨样,这家伙内疚了。
顾猛说着话将卫末的被子取走,给只穿着单衣已经睡下的卫末盖上了他刚才盖的被子,将卫末结结实实的捂了起来,连头都盖上了,盖好后,一个人翻倒在炕上捂着肚子笑。
顾钦的表情瞬间崩裂了,顾猛又在使什么坏?!只是换个被子,能使什么坏?让他笑成那样?顾钦实在想不出来。
卫末很快的将蒙在他头上的被子给掀了起来,坐起来捂住了口鼻掀开了顾猛的被子,伸手拽自己的被子,顾猛将那被子压在身下不给卫末,还朝他笑。卫末只看着被子双手拉着,一句话不说。
顾钦走近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儿,捂住了鼻子,了然后顿时黑线,复杂的心情难以形容。他们今天吃的饭是红薯饭,吃多了爱放屁,顾猛将他放过几个臭屁的被子换给了蒙着头睡觉的卫末…
“老顾,你幼稚不幼稚!把卫末的被子还给他”顾钦无奈的说了句,没长大的老爹真的是个坑神!
卫末抢回了自己原来的被子盖好蒙住了头,心绪复杂,心如死灰自闭了许久了,连活着为什么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麻木到下一秒会意外离开这个世界也不在乎,顾猛虽然可恶,却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有了其他的情绪…
都说顾猛孩子气,捣蛋,他却不觉得,即使不了解他,也能感觉到,他不是一个无理的人,有种莫名的感觉让他觉得,顾猛是在用他的方式唤醒自己,不过这种方式嘛,的确很奇葩,若是很久以前,他肯定会跟他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做。
“你回来了,吹灯睡了吧”顾猛发现进来的顾钦在瞪着自己收敛了笑容钻进被窝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顾钦刚才是去给村里的人看诊去了,又洗漱了下才回来的有点晚了,看到顾猛那样也懒的说什么,只要他高兴就行,毕竟老顾还是年轻人嘛…
顾钦被推下楼梯时二十三岁,也不算大,可是面对这群人,总感觉自己是一个长辈,重生而来,估计是当保姆来了,刚才洗漱时还被别扭的孟宏升请教作为过来人的他如何快速俘获姑娘的好感,胡乱邹了几句应付了下少男心,如果告诉孟宏升他什么也没做就能有人自动告白还倒贴个儿子,他还不得崩溃……
同一时间在梨树村那个修建了一半的土窑洞里,木板围起来的中央,点起了火堆,火光中,有两人在看着书。
“哎,这本品花宝鉴,真是本妙书,这句话说的有道理,你听听”拿着一本线装书看的津津有味的吕尚昆突然开口说道。
“不要念!”沈修诚正在就着火光距离很近的看一本政治经济学与赋税原理听到吕尚昆的话回了句。
“同样好色,不必分男女;好女而不好男,是好淫而非好色。哈哈哈,他这么说,好男者是情之正者,只好女者是情之淫者,哈哈哈…”吕尚昆眯眼笑着对沈修诚说道。
“哼,谬论!”沈修诚不屑的哼了声回了句。
“的确有给自己找台阶的嫌疑,不过感觉挺有道理的…挺会找理由的…这句话我喜欢…”吕尚昆笑着说道。
“自己想做的事儿就去做,就算不合理也是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找理由?冠冕堂皇”沈修诚顿了下说道。
“跟你这种人说不通,虽千万人吾往矣,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那样的,他们需要一个说服自己和他人的合理理由”吕尚昆说着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顾钦“小朋友,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你惦记上他了?除了声音还可以,有什么好?”沈修诚放下书问了句。
“睁眼瞎,你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除了大胸大屁股的极品名器还有更极品的妙人,跟你这种睁眼瞎说不通,唇红齿白谦君子,奈何已做她人夫…”吕尚昆略有遗憾的说道。
“你这种土夫子别装士大夫拽文了!我们挖了这么久,你有没有眉目?”沈修诚打断吕尚昆的“文思”问道。
“我之前用风水学点穴的位置都对吧,个个都是大墓…根据史料推敲就在这一片,具体在哪里还要试试…”吕尚昆说着继续看他的书了。
第二天顾钦骑了自行车赶去了乡卫生院,给村子里几个病人找了药来,也给吕尚昆弄来了膏药。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顾钦骑车要走时,突然发现路边有个人有些面熟便上前打了下招呼。
“同志,有事?”这个人看上去二十来岁,穿着整齐的中山装带着眼镜,脖子上挂着一个老式相机,身材高大笔挺,五官棱角分明,唇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让他看上去温文尔雅。
“您是不是姓沈?”顾钦问了句。这个人虽然长相斯文,但是眉眼很像沈修诚,让他有了一个猜测。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叫沈修涵,你认识我?”沈修涵说道。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沈修诚?”顾钦问道。
“呵,不是哥哥,是弟弟,你认识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沈修涵笑了下说道。
“你是哥哥?”顾钦惊讶了下也没纠结了便说道“算是认识吧,我知道他在哪里,我是想问一句,你是来帮他的还是来抓他回去的?”顾钦问道。
“我当然是来抓那臭小子回去的!”沈修涵笑了下眼镜后的眼中露出寒光。
“那就好,跟我走吧”顾钦正好也要回去,正好带路赶紧的让这个哥哥把人带走,整个一个疯子,还要拉昆爷爷下水,真是有病啊…
“坐我的车走吧”沈修涵手虚按了下指了指远处的一辆车说道。
“恐怕不行,那里没有路行车的,你还是坐自行车吧”顾钦看到那边的黑色轿车说道,心下更为惊讶,本以为那沈修诚是走投无路的“黑分子”,他哥哥既然能有车他应该不至于太“黑”吧…
☆、第21章修理及告别
顾钦想到了可能的结果,却没有想到可能的过程。这个哥哥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在被顾钦领到地方见到沈修诚后,摘了眼镜和相机让顾钦帮他拿着,眼睛眯起露出寒光,走上去没说二话一记回旋踢,将被顾钦叫出来的沈修诚踢出去好几米倒在了地上,沈修诚不怒自威的装叉样瞬间崩溃,倒地后虽然看不清楚却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一脸慌张惊悚样连滚带爬的要跑,只是眼神不太好,跑了几步被一个石头绊住脚,重重的倒在地上,再试图逃跑,被沈修涵大步赶来揪住衣领,一阵“毒打”,沈修诚没还手只是嗷嗷直叫。
“你长能耐了是吧?好好的大学你不上,你整的什么玩意儿?!跟我回去!”沈修涵打了一阵扭着沈修诚的胳膊说道。
“什么大学!我不回去!啊…”沈修诚撇嘴说道,话音刚落沈修涵又开始打了。
顾钦看的目瞪口呆,如果要用一句话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情,那就是打的好!
“嘶…沈大虫的儿子个个都是好手,学文的这个都这么厉害啊”吕尚昆感叹了句。
“你说的是那个外号老虎的…”顾钦指了指上面问道,那可是连历史课本上都有的人物…
“还能有谁?修诚在京里可是一呼百应的顽主,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儿,如今被这样打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养眼啊”吕尚昆一点也没有同情沈修诚而是有些幸灾乐祸的说着。
顾钦默然,这个沈修诚真的是闲的没事做了!好好的子弟不当,跑出来当黑户…
“有什么养眼的,一把年纪被打…”顾钦回了句,看着沈修诚被打的鼻青脸肿,心下终于舒服了些,如同顾猛说的一样,不过还是没有全身通畅,估计是打的还不够…
“你猜他多大了?”吕尚昆笑了下问道。
“他多大了?”顾钦问道。沈修诚的样子和二十多年后没什么两样,是那种看不出年龄的人,说他现在这样子三十多都有人信,三十多还搞叛逆,那就真有病了,不过他的哥哥看上去很年轻,还挺有涵养,刚才让沈修涵坐自行车,骑了一小段路竟然没劲儿了,沈修涵便接手过来带他,很颠簸的路竟然骑的很稳。
“二十,跟你差不多大,看不出来吧,少年老成…他还是京大的学生…”吕尚昆说了句看向顾钦“这人你领来的,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吧?呵呵,倒是被你给搅合了,下次可不能说实话了…”
“他二十,他疯了,我不管,你多大?你快四十了吧?趁着这个机会搭个便车回去,娶个老婆生个儿子好好过日子好吗?”顾钦瞪眼说道。
“我是情之正者”吕尚昆摇了摇头说道,眼睛微眯显得有些深沉。
“什么意思?”顾钦被这句话弄的莫名其妙。
“小朋友,你该回去了吧?放心,他被弄回去,我一个人也不想做,会另谋出路的”吕尚昆摆了摆手说道。
“希望如此…药膏给你吧,一帖是一个星期,贴几个星期试试,以后再找更高明的医生看,别不当回事儿,等你老了走不动路就后悔吧”顾钦看着已经被打的说不出话的沈修诚说道,掏出了拿来的膏药给了吕尚昆。
“哎,小朋友,干脆你当我媳妇儿算了,我还娶什么媳妇儿啊,有你就够了”吕尚昆听顾钦唠叨眼中露出笑意说道。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那边似乎打完了,我把东西还了,还要去桃花村送药呢”顾钦有些无语说了句走到已经休战的两人跟前。
“三炮,以后不可以再乱吃东西了哦,跟哥哥念,你拍一,我拍一,讲究卫生要牢记。你拍二,我拍二,小手不要放嘴里。你拍三,我拍三…”顾钦到了前世儿时伙伴三炮家看生病的三炮时逗三炮,拿着一块糖炫了下装进口袋教他念起卫生拍手歌。
“你拍一…”小孩看着那糖直咽口水,带着浓重的方言味儿和奶味儿的声音跟顾钦念着,被顾钦洗干净的小手跟顾钦拍着。想想三炮二十多年后高大英挺,嗓音醇厚,总是要罩着他的大哥样子,再看看现在这个小萝卜头,顾钦就忍不住笑…
“真乖,给你,下次我会问妈妈,要是乖呢,还会奖励你哦”顾钦教了三炮几遍他竟然就会背了,顾钦夸奖了小孩将糖给了他,剩下几颗交给了他妈妈。
逗了会儿小孩,顾钦便穿上大衣裹好围巾出了三炮家。
一个多月过去了,顾钦在卫生院的学习结束,他开始正式接手桃花村和梨树村附近的那个合作医疗站,开始繁忙的工作。因为这里很缺药品,离开了卫生院,不能再去顺药了,顾钦发现,最方便的诊断便是针灸拔火罐了,不需要太多条件,只要动手就可以,所以最近一直在研究针灸。
“顾博栩,你过来…”因为何家已经打好了窑洞,他现在要回梨树村去了,顾钦正要往顾猛住的窑洞去要打声招呼,却发现谢振东站在一侧叫他,便走了过去。谢振东今天穿的有些奇怪,不再是老乡做的或者父母寄来的棉衣,身上穿着长款的深棕色大衣黑色长裤,里面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靴,有种很现代的感觉。脸上的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头发也剃成了短寸,高鼻深目,冷硬的气质中带着点郁郁。
“什么事儿?”顾钦走过去问道,谢振东没多说什么话拉住顾钦的胳膊到了顾猛所在窑洞的侧边的背风处。
“顾博栩”谢振东在背风处看着顾钦,用手拨开了他的围巾让他露出了脸,看着顾钦清俊秀气的五官,那双不笑也带着点笑意的卧蚕眼,还有微微张的有些泛白的唇,谢振东的眼神痴了。这并不是一张如何漂亮的脸,却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辗转反侧,如同疯了,如同被下咒了一般,明知道是不应该的是错的,却无法控制自己…
“你怎么了?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可以商量商量,跟我不用客气的”顾钦看谢振东有些怪怪的便问道,这种眼神让他感觉有一丝的熟悉。他的眼睛本来就比别人深一点,这样定定的看着人时,给人一种深情凝视的感觉,此时这种凝视里又让顾钦感觉有几分奇怪的味道,似乎像是前世,沈修诚那个混蛋在第一次见到他抱住他打量他时的眼神…
“我…”谢振东听着顾钦的话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口,伸手猛的抱住了顾钦。
顾钦想说点什么却被抱的紧的不行,谢振东力气很大,勒的他骨头疼。
“再见”谢振东低头在顾钦耳边低低的说了句,然后放开了顾钦,后退几步看着顾钦,眼神中带着留恋,带着不舍,也带着点决绝,只是几秒间的凝视,他转身便大步走了。
“呃,什么情况?去问问老顾吧”顾钦离开了那处地方去了顾猛的窑洞。
这么冷的天,又快过年了,顾猛他们都窝在窑洞的炕上看书无聊。
“老顾,谢振东怎么了,他看上去很怪,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吧?”顾钦进了窑洞问顾猛。
“他没告诉你?今天他就回家探亲了,年后不来了,听说他外公找了人想接他和他妈妈出国,他已经申请出国了”顾猛从被窝探出个头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他一副舍不得的样子,还说再见,这么早就要走了吗?走了也好,他算是有“海外关系”的人,成分就被划定,参军是绝对不行的,上大学专业也受限,招工也是各种限制。虽然此时出国几乎等同于“叛国投敌”,没有回头路,不过他有家人在国外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困难,过几年一切都会好的,不需要担心什么了,安安心心在国外长成又粗又肥的粗大腿吧…
“顾博栩,你上次让我找的人我找到了,我问了在水库一起干活的人,那人在县医院打扫厕所”顾猛要钻被窝时想到了一件事重新探出头说道。
“老顾,谢谢你了,你帮了我的大忙,现在正头疼呢”顾钦听到顾猛的话对于谢振东走了的一点点伤感没有了有些开心的说道。他让顾猛打听的是一个医生,出生在中医世家,却在国外学了西医,推崇中西医结合,是桃林县的,在后世很有名。他此时想学点东西,那些书已经不管用了,得找个好老师,这个人便是他绞尽脑汁想到的一个人。
“有用就好,我后天就回家探亲了,你一个人小心点,现在天这么冷,半夜有人叫你出诊的话多穿点,把大牛叫上,小心点…”顾猛用被子裹着只露出头对顾钦说道。
“知道了…替我问伯母好,我明天就不来了,你路上也小心点…”顾钦笑着说道,老顾这是在关心自己呢。当这个赤脚医生有的时候很轻松,几乎没事,可以很悠闲的躺在热炕上看书,不过病人来了,不管是在睡觉吃饭,都得马上跟着去,半夜来就诊的几乎都是急诊更不能耽误了。
“路上小心”顾钦要走时,一个声音响起。
“谢谢,再见”顾钦转脸对声音的主人卫末笑了笑说道。一个来月,卫末有了点变化,面上的死气沉沉消融了一些,竟是学会了打招呼和关心人,或许是那几本书的作用…
卫末只是看了眼顾钦没再说话,窝在被子里的顾猛看着卫末露出一个笑。
☆、第22章背靠背好朋友
“卫末,你跟我回家过年呗,顾博栩给我带了一堆东西,你帮我拿吧”顾钦走后,顾猛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了一圈儿转头对卫末说道。
卫末看着书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脸上的表情凝滞。或许只有顾猛一个人意识到他过年无处可去,他把话说的像是要他做苦力,而不是同情,好心的邀请…
“你去不去?不去的话,哼…”顾猛一边的脸鼓了下,是舌头在里面顶起,看上去痞气十足。
卫末抬眼盯着顾猛看,依旧没说,精致秀气比这村里甚至县里所有的女孩子都要好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带着漠然还有冷淡。这表情不代表他的内心,因为这表情凝固了好几年似乎已经固化了一般。
顾猛的病已经好了,脸上不再那么骨干,仍是瘦削却显得棱角分明,长的很有男子气概,大脑门,浓眉挺鼻,眼睛很灵动,骨碌碌的转,表情也很丰富,看上去带着一股机灵劲儿,不过在卫末看来却是有些傻乎乎的样子。
“我…把你最后一条内裤给烧了!”顾猛对上卫末如水晶般剔透的眼睛翻了下白眼说道,很理直气壮的样子。卫末只有两条内裤,其中一条已经磨坏,只剩一条内裤,平时都是洗了在火炕添柴火的炉膛外烤干又穿上,烧了之后就没了…
“好,我去”卫末终于开口说道。
“要你还不去,我就把你的棉袄带走…哎,你说你去?你去啊,不说话就代表你真去了啊…东西终于有人帮我拿了,不然非累死小爷…”顾猛正要再威胁才发现卫末好像说要跟着他回去呢…
顾钦全副武装在将本子上记录的几个病人走访了之后终于到了新家,炉膛的火烧的正旺,大锅里温着饭,热炕上娇俏的媳妇儿在做针线,一切温馨又美好。
即使穿的很厚在这样零下一二十度的天气里,手脚都冻的麻木了,舀了饭端了菜放在了炕上的小桌上,顾钦脱鞋上炕,吃着热乎的饭菜,热炕传递着温暖,麻木的手脚渐渐恢复知觉,全身暖和起来。
“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这种日子…”顾钦吃完饭靠在炕上的木箱上对看着他笑的何小娟说道。
“现在出诊太冷了…大家都在窝在家里,就你还忙…”何小娟心疼的说道。
“没事儿,也就这几天冷…出去比较麻烦,熬熬就过去了…”顾钦手按在何小娟的肩上说道,说完便打了个哈切,冷忍忍可以,可是这困真是忍不住了,感觉眼皮都在打架,起身收拾了碗筷用锅里的热水洗漱了下上了炕钻被窝躺下便睡着了。
何小娟如今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孕,比以前显得圆润了些,皮肤变白,脸上的小雀斑淡了很多,脸蛋泛着健康的光泽。她在顾钦睡着后仍旧坐着,眼睛看着顾钦的侧脸发呆,心中有些心疼又有些失落,心疼他的忙碌,失落还没有和他说几句话呢,他就睡着了。她真的好想,好想,亲近他,和他抱在一起睡,这么羞人的想法真是无法说出口。他怕伤到孩子,两人从一起住后便分了被窝睡,他习惯右侧睡,却让她左侧睡,说对孩子好,这样,连睡觉都是背对背了…
何小娟,你太贪心了吧?何小娟想着不禁暗骂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么多,竟然还不满足!他一直在替她着想,没让她做任何事儿,如此忙碌也是为了她能得到足够好的营养,他尽自己所有来照顾她,他自己却越来越瘦…
何小娟摸了摸肚子,等孩子生下来一切就好了,她就可以,就可以没有阻碍的和他在一起,如同他们曾经一样…
第二天晚上顾猛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看着已经蒙着被子睡觉的卫末拍了拍他,将他的被子扒开。因为蒙着头,卫末的脸色有些发红,皮肤本来就白,如此看上去白里透红,有种艳丽的感觉,似乎刚醒来,眼中有些迷茫。
“喂,起来,你把你内裤脱下来”顾猛说道,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卫末一拳。卫末坐了起来看顾猛的眼神不再是冷淡,而是恐慌,愤怒。
“嘶…啊…你不是答应我要去了吗?让你帮个忙,你…哎哟…”顾猛捂着脸痛叫。
“什么忙?”卫末的眼神渐渐软化,聚焦在顾猛身上,好像是清醒了过来。
“那个,我攒了点钱,顾博栩也给了我点通用粮票,我身上放了些,想给你也缝一点,万一我被抓了或者被偷,不是还有你嘛…”顾猛揉着脸很委屈的说道。
卫末看着顾猛有些肿了的脸,还有他一边放着的一个缝了一片不一样颜色的布的平角内裤眼帘垂下,顿了一会儿,被子下动作了几下拿出了内裤。
“我来缝”卫末说道。
“你会吗?好难,我手都扎出血了,忘记让顾博栩来弄了…”顾猛拿出了他分流出来的粮票给了卫末。
“你那个也拿过来吧,针脚太粗,会掉的…”卫末低头说道。
顾猛给卫末递了工具过来,卫末穿针引线很快将顾猛给他的粮票缝进了内裤上,把顾猛的内裤也重新缝了下。
“好厉害啊!这下不用担心了”顾猛拿着自己的内裤看了看扯了下感觉很结实满意的说着从被窝里起来穿内裤。
“你的腿…”卫末本来要钻被窝睡觉了,突然发现顾猛露出的两条腿上有些淤青,大腿上有一处肿了起来,这几天他们一直窝在窑洞里似乎没出去吧…
“哎呀,倒霉,上厕所的时候跟二顺家的狗干了一架…”顾猛裂了下嘴巴说着。
卫末听到顾猛的话已经信了,却又有了一个发现,顾猛在穿裤子时弯腰,衣服下垂露出的缝隙里,他的肩膀附近有一处类似牙齿印的痕迹,很新鲜,暗红色的结痂…
卫末没有再问,默默的钻回了被窝,手却攥的紧紧的。男生女相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悲哀,十五岁那年,父母双亡,一时间孤立无助绝望到了顶点,父亲的一个同事接他去了他家照顾,却没想到,那个男人只是想让他扮作女子供他玩乐,他反抗之下,没有接受他的交换条件,回到了自己家,饥寒交迫下,又被人抓起来批。斗,关在小黑屋,抓他的其中一人在半夜摸进关他的房间…
他睡觉时会做噩梦,说梦话,当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不能让它维持在冷淡麻木状态时,他在做那个噩梦时,便会发狂,用他那时仅有的武器,牙齿咬人,好几次都被同住的人给打醒来臭骂一顿,前天他似乎又做了那个梦,却没有醒来,反而将那个梦做到了底,不再是恐慌,绝望,而是靠自己的力量在那场较量中战胜了!
是顾猛,他没有叫醒他让他做完了那个梦!他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在孟宏升几人问他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时,他总是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睡的很死的样子,其实,这个家伙什么都知道了!
第二天是个晴天,温度在零下十几度,一大早顾猛带着卫末出发回家,顾猛的东西并不多,两个塑料口袋各装了一半,很轻,都是衣物,绑在了两人身上,他们主要的东西还是两人内裤里缝的钱票。
“你去哪儿?”去县里的路上还没到县里顾猛便叫卫末跟着他下了车,卫末在走了一段路后停下脚步问道,这似乎不是去火车站的路,越来偏僻,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完全的荒郊野外…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顾猛听到卫末的话看着他一副憋了很久的样子笑着说道“前面有铁道,火车在那边速度会很慢,我们去扒火车…到我家的车票要两块多钱呢,又加上你,买票都买穷了,省着点…怕了不?”
卫末无语跟着顾猛继续走,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两人从一个墙洞里钻进了车站,蹑手蹑脚的躲在草堆中等待火车的来临。
“来了,你跟紧我,我先上,拉你上去,你要跟着火车的速度跑…别掉队了…”顾猛在听到火车的轰隆声后对卫末说着。
那火车是运煤的车,速度不算快,顾猛在车头开出去好一段后,拉着卫末跑了上去,他的经验似乎很丰富,一跃便站在了两车厢中间。
“快点,手!”顾猛上来后立即向卫末伸手。
卫末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儿,看他伸手也来不及思考,抓住他的手跳了起来,又有顾猛向上的拉力,一下子便跳上了车踩在了实处,同时也撞上了顾猛的胸膛。
“抓好”顾猛在卫末耳边说了句,松开了卫末伸手把住了车的上沿跳了上去后,伸手又将卫末给拉了上来。
这怎么坐?卫末看到满满的一车厢煤看着顾猛。顾猛拉着卫末的手往前走,遇到车厢连接处后松开卫末,向后退了一步向前冲着跳了过去。
“过来”顾猛跳过去后向卫末招手,卫末虽然听不清楚顾猛说的什么,也知道他的意思,火车在走,有些摇晃,两个车厢间的距离不算短,要跳过去真需要勇气,原本以为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无所畏惧一切噩运,没想到此时却心里发怵。
“我会接住你的!”顾猛伸出了两只手向卫末做手势。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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