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爱恨面目，几分欢喜，几分忧愁?

等到她再次拨通徐勘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刚接通那么两秒，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是因为突然，他呢，或许是因为生气。

“阿勘，”

刚叫了他的名字他立即就回应了。

“怎么了？”

他说，“我一直在忙，没有看到你的电话，想吃完饭打给你回来已经这个时间了。”

徐书凝听到他这么平淡的声音攥紧了手机，“你来学校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没有给我打个电话？”

“想明天联系你的。”

书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半响道，“对不起，最近我有些忙。”

她晓得这样不应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扯谎。

‘你这骗子。’

这话说出口她庆幸徐勘没有在自己的眼前，否则她一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或许，其实他也根本就不会信？徐书凝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现在情绪很重，感觉很对不起他。

她对其他人都能做到细致，所以她很轻易交朋友，很轻易叫别人喜欢她，但是对她的弟弟……

“嗯，公司上的事情吧，工作怎么样？”

“没，”她苦笑道，“……其实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就好。”

电话另一头，弟弟的声音很沉稳，总觉得还带了点笑似的。

徐书凝不知道他哪里变了，就总是感觉，好像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就变了。

更善解人意，更好相处，毫无拘束的在淡笑……

“明天我下班之后去学校看看你，”

“不用。”

徐勘打断她，“姐就安心工作吧，最近马上开学事情也比较多，下班了就好好休息吧。”

徐书凝默然了几秒，还是开口道，“阿勘，你有不高兴吗？”

只听到他笑了，慢吞吞的说：

“没有，你这样想我？”

“只是觉得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改变哪里有错。”

书凝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啊，改变哪里有错，难道之前糊涂就要一直糊涂一世？只是每个人醒过来的阶段不同罢了。

“过两天就要开始军训了，等军训完再跟姐见面吧？”

“那要半个多月吧？”

“嗯，等结束后我会告诉姐的。”

“……这次说好了？”

“说好了，后面不是有国庆的长假，一起回家吧。”

“好。”

挂断了电话。

她躺在床上，一时间翻过去覆过来睡不着。

这段时间她遗忘了徐勘，他就再也没有进过她的梦里，但有时，她也会梦到一些小时候的场景。

‘jiejie，jiejie。’

特别稚嫩的声音，一下一下敲着她的房门。

‘干嘛。’

她听见自己说了一声，但是门的那边还是没人进来。

‘你进啊。’

刚到那把手高的他，端着一个盘子一边倾斜一边走进来。

‘jiejie，吃饭。’

‘不吃！’

阿勘那双黑亮的眼看着她，默默给她放在了床头柜上，跑了出去。

她是很饿的，但是她也记不得是什么原因跟父母吵了架，跑进了房间里不肯吃饭。

‘jiejie……’

他又探头跑进来，忽然到她跟前来手里抓着几张钱递给她。

那时候两块钱还是整张呢，书凝只看到自己眼前好几张，但统共来说也不过十几块。

‘我不要，’

他望着她不知所措，一边执拗的又放到她跟前。

‘都说了我不要！’

她看见自己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

实际上她心有慌乱，看着弟弟望着她的眼渐渐起了一层水雾的壳，嘴唇颤抖着，不一会儿就掉了泪。

‘你少来招惹我，烦着呢……’

他轻轻呜咽起来，抽噎的她也难受，那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感情，她只是撇开眼，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过了一会儿，他自己站起身来，挨挨延延的，好像还不愿意走一样，总看她。

徐勘他就总是这样，好像对她有莫大的期许，

徐书凝看着他走出去的小小身影，本来是至亲应当相亲相爱，可到了每当到这种时候她反而有一种本能的羞怕……

从前，她是非常要好的人，正因为别人都看不起他，所以她也不肯爱他，她不愿意承受他的‘平凡’。

但说到底她真的不爱自己的弟弟吗，一个从小牙牙学语，到她牵着他学步走路，那时候虎头虎脑小包子似的一个阿勘坐在学步车里。

她站在不远处，拍着手对他喊：徐勘，过来徐勘，到jiejie这！

弟弟吃吃笑着朝她晃过来，就像那月半大的鹅。

——感情就如一把利斧，横在这之间有几分欢喜，几分忧愁？遮遮掩掩，真不见得爱恨的面目，只是通常最后都用来剥削……

她在睡梦中反复的温习从前跟徐勘的过往。

醒来后再回想，她也不知道时候自己就占据了徐勘的一些幸福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