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强打精神“嗯”了一声，将青霜放在了一旁。

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卫庄忍不住调侃道：“师哥，你是觉得你的青霜没有我的鲨齿有名，心里不痛快了？”

盖聂道：“禁地秘术尚未练成，师父这个时候叫我们下山去历练，不知是否另有深意。”

只听到“唰”一声，剑气袭来，鲨齿剑尖已然指向了他：“师哥，我们现在就去试试注入内力后的效果。”

盖聂拗不过他，只得拿上青霜，同他一道来到了蝴蝶谷。

月光皎洁，映照在少年的脸上，中和掉了些许凛冽，凭添了几分温情。

盖聂用了十二分的谨慎提醒道：“小庄，一成功力。”

卫庄略一点头，缓缓拔出鲨齿，将那套剑法演练了一遍。

盖聂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大气不敢出。待他练完，他立即问：“感觉怎么样？”

卫庄略一点头：“还行。”

盖聂便道：“三成功力。不要勉强。”

就这样试到九成功力时，鲨齿周身竟然现出一圈淡淡的橙红色剑气，直逼对手。

盖聂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着卫庄又练了三招，他身形突然一晃，人已再也撑不下去，鲨齿猛地插入地面，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滚落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他恨恨咬牙。

盖聂上前扶住他，又是担心又是心痛：“小庄，不要再试了！……”

“不行！”卫庄猛地挥舞胳膊将他推开，想将涌上喉咙的血咽下去，可一股邪气顶着他，他想藏也藏不住，一口鲜血噗地喷了出来。

“小庄！”盖聂大惊失色，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将卫庄强行摁住坐下，自己则在他背后以双掌相抵，替他运功压制。

卫庄眉头紧蹙，努力调息，苍白的脸渐渐有了些血色。

他感觉到盖聂放开了他，急忙转过头。他看到了一双泪眼。

盖聂望着他，双唇颤抖得厉害。他应该是很想说什么的，但他一句话也没有，就这么目不转睛望着他……

卫庄受不了这样的注视，垂下眼睑避开了。

“师哥，我没事。”他说着，擦掉了嘴边的血迹，昂然道，“我现在明白师父说的‘以伤换伤’是什么意思了。”

“嗯。”盖聂喉头微微动了动，算是作了个回应。

卫庄道：“你放心，我不会这样伤你的。”

盖聂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非要练它。”

“为了保护你。”卫庄终于鼓起勇气回望过去，“为了我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被师父抓回去，连成为他对手的机会都没有。”

盖聂只觉一阵心痛。

那一刻，他甚至希望卫庄永远不要清醒过来。

那些伤害，一次就够了，重新再想起来，简直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凌迟。

既然卫庄不怕再次面对，那他唯有舍命相陪。

盖聂缓缓拔出了青霜。

这一次，他直接使出了十成功力。

与卫庄的剑气不同，他的剑气，让青霜周身燃起蓝白色的火焰，果真宛如凝结了一层夜霜。

卫庄禁不住低唤了声：“师哥！”

盖聂二话不说，挥剑向他袭来。

卫庄急忙提剑相格。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师哥拼尽了全力。

他虽不解，却也不敢怠慢，几十招过后，他已有些力不从心了。

盖聂却在占据了优势之后，下手更快更狠。

卫庄有些懵了。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对练都没有出大招，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没想到这一次盖聂会这样。这么快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这么想输吗？！

他才不要胜之不武！

然而，高手之间的过招，完全不容思考。只这一瞬间的感念，他已露出了空档，被盖聂一脚踢中手腕，鲨齿脱手飞出，人也被他打翻在地。

盖聂趁胜赶上，单膝压在他身上，青霜剑尖已直指他的眼睛。

卫庄挣扎了一番没能挣脱，索性闭上眼睛：“来吧！你还等什么！”

盖聂道：“三年之约，并不是要你死我活。”

“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是否真的不会对我用禁地秘术。”

“你居然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人在危难之际，求生是本能。”

“那你想怎么样？”

“小庄，既然你对我使不出那些招式，说明在你心中，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不要再练了！”

“不！……”

只听得哐当一声，青霜已砸中了鲨齿，几乎在同一时间，盖聂跨骑在卫庄身上，死死按住了他，唇覆上了他的唇。

卫庄：“！！！”

他只觉气血上涌，脑子已不听使唤，下意识一个翻身，反将盖聂压在了身下，随即还以更猛烈的吻。

盖聂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终于推开了他。

卫庄简直要崩溃了。

主动是他主动的，到了最紧要关头，退缩的却还是他。

他恨恨道：“你还想怎么样？再给我一耳光？！”

盖聂却幽幽望着他，定然吐出一句话：“小庄，你输了。”

卫庄勃然大怒：“这又不是三年之约！”

盖聂镇定自若道：“你清醒那日我曾说过，要是再让我亲你，你就输了。既输了，就跟我走。我不许你再练那邪门功夫。”

卫庄气到词穷：“你……你简直卑鄙无耻！”

盖聂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卑鄙也好，无耻也罢，输了就是输了。我们说好的。”

卫庄握紧拳头，突然大喝一声向着他的脑袋抡去。

盖聂眼睛都没眨。

拳头重重落在他耳朵旁边，一顿猛击之后，那里竟已现出一个深坑。

“你个混蛋！师哥！我恨死你了！”卫庄深深凝视着他，良久，最终松开他，头也不回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