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自私的,闻皆这次完全不想放手,游戏态度全部收敛,他生平对待感情有了几分郑重,用了更多的精神来思考曹译。
闻皆多了几丝认真,曹译已不想理会,当他们到达公司,进入私梯时,曹译都有做好了被人看到然后再起风言风语的准备。
他其实从未计较过那些流言,他本身就是个内心强大的人,生平第一次真正的崩溃也只是与闻皆分手之后的这一段时间,但也因他爱得过于浓烈,万般求全又用力的感情得了一句淡淡的分手的话真的击败了他,但现也慢慢爬了出来,尽管用的态度有些难看。
决定已做好,现在内心安稳,曹译也就不再觉得需要害怕什么……最害怕自己的情伤收拢不回的伤口都已不再那么疼痛,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见机行事,摆脱闻皆罢了。
48
周泉悦回来那天,是卫星宇接的他。
到了回程的车上半会,周泉悦才淡淡地问,“他呢?”
卫星宇一时之间不知是哪个他,半晌才回道:“先生在上班。”
周泉悦笑笑,随即不再说话。
只是回到宅中,在二楼自己的卧室里坐了一会,就到了另一头闻皆的卧室门口站了半会,他推了门看了一下,就走不进去了……里面外人的痕迹有些过重了,他迈不开脚步。
卫星宇刚安排好下面的人要办的事,上楼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样子。
他心下叹了口,在楼梯口的这头没有过去。
那位曹先生在这已经住了好几天了,住的还是主人的卧室,他这做下人的,再有什么不平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周泉悦察觉到他上了来,回过头轻轻地笑了一下,回走了回来,朝卫星宇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除去主从关系,他们也是朋友,卫星宇不得不劝,“何必呢?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周泉悦听了笑得苦涩了起来,“我倒是想忍,可他不许我忍,谁又知道他想什么,只好全依了他……我又有什么办法,又不能重活一遍。”
如果可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想攀附闻皆。
以至于落得现在这不平等位置,举手无还之力。
曹译还没下班,被自己助理堵在闻皆给他的临时办公室里出不来。
“都说了不让你来了……”曹译头疼,真想叫自己助理姑奶奶您别闹了。
“我来送这个……”谢采把要给曹译的文件大力摔到桌上,然后又走到门边,长腿一踹,门被大力关人,颇有关门打狗之势。
曹译揉着用脑过度,这时更是头疼不已的脑袋,长腿一踹,问着:“你想干什么?”
“周泉悦回来了?”谢采哪会跟他婆妈,一开口就是说她要说的事。
“关我什么事?”曹译被手头的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别说周泉悦要回来,就是老天爷要回闻家他都没力气管。
谢采看他漠不在乎的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狰狞地耸着柳叶眉,“你到底知不知道姓周的不是好东西?”
“关我什么事啊?”曹译拖长了声调无奈地说着,“姓闻的不放人,他再傻也知道真相吧?放心好了,回头我找他聊去,我还等着他救我于火深水热中呢……我跟他只会是战友,你又担心什么?”
“他耍的那些小手段害得你还不够吗?”谢采尽管不喜欢闻皆,但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周泉悦那号子人,自家老板跟那畜牲要是多磨几年,或许能磨出点门道来。
虽然那非常不值得。
“害我什么了啊?这他妈的都是闻皆惹的祸根,他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曹译没好气地说完,摸了下鼻子,觉得这还是闻皆的地盘,难听的话还是要少说的好,于是就把剩下的话给吞咽了下去。
祸根闻皆在门口听了扬了下眉,随即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曹译略带磁性的沉稳声音响了起,摸了下鼻子,完全没有了刚才跟助理说话的毫无遮掩充满着各种情绪的口气。
“下班?”闻皆推开门,看着要带回去的人说。
曹译看了看好整以暇的他,再看了看冰雪女王,再看了看自己摊了一桌的文件,再次抬手揉额头……
到底有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个有繁重工作的人?
49
闻皆与谢采对视,曹译心情恶劣地把东西一收,提起包就走了,懒得理那俩人。
真是吃饱了喝足了,工作场合都要闹,他如果工作都要为感情的事闹来闹去,早八百年他就给饿死了……他可以因为感情的事闹出破产,可不想因为感情的事影响工作。
曹译按到电梯时,谢采跟在了身后,迅速说了句:“对不起。”
曹译不可能跟女人真发什么脾气,尤其是对谢采,所以回头缓和了神色说:“采采,你就在家里帮我收集文件,外面有些事还要你去跑,就别过来这边了。”
谢采尽管还是冷着一张脸,但是点了头,没有跟随曹译进电梯。
闻皆跟着进了去,若有所思地看着曹译。
曹译看他,挺认真地说:“我既然接了你的工作,肯定是要做好才ok,对我来说公事就是公事,工作时间里,如果你能不来打扰我,感恩不尽,其它时间,你要怎么玩,我奉陪。”
说着,不再理闻皆,也不等什么,撇过头,皱着眉头瞪着电梯楼层按纽。
闻皆这次真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的药……向来公私分明得很是清楚,就算一开始是没打什么好主意,但是既然请了他来,那做该让他在工作时间内好好干他的事。
曹译掩下厌烦的心理,内心因喜欢过闻皆的那些心内还存在的好感大大的减低了不少,连带的,连去想闻皆的优点的心情也没有了。
人要是不喜欢一个人了,那人轻易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都会让你觉得厌烦……曹译突然觉得闻皆也不过如此,现在这个再在旁人眼中是个权势相貌皆上乘的男人,此刻对他来说,还不如街边随便见到的好看男人来得让他心动。
回到闻宅,在餐桌上见到了周泉悦。
他与闻皆彼此拥抱贴面亲吻,动作温和,不过份亲腻,平静从容。
曹译先落了坐,拿着毛巾擦着手,他仅是用眼神扫了那两人一眼,随后淡淡地坐在那,等着他们先拿了筷子,他也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他是硬被请来的客人,吃饱是他的权利,更何况他现在饿到不行倒是周泉悦看到他,笑了笑,清俊的脸上一片温和的淡然,“曹先生……”
“周先生……”曹译也礼貌地回叫了一声,既然有人先开了口,闻皆也在,他就干脆说道:“你与闻皆现在还是恋爱关系吗?我对做第三者没兴趣……你知道的,闻皆先生让我睡在他的床上……”
“闻皆先生”四字他说得讽刺,完了还加了一句:“对三人行我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说得坦荡,周泉悦微微一笑,淡淡地说:“我出国前,闻皆哥虽然没与我清楚说明,但我想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说着,一脸云淡风轻看向闻皆,没有难受,也没有其它情绪,但表情里带着一点没有感情的漠然。
那是一种比受了伤还受伤害的姿态,曹译看得心里发堵,他皱了眉,没什么期待,也没有其它情绪,但也看向了闻皆。
然后,他看到闻皆淡淡地说:“小悦,吃饭吧……”
说着又对着曹译轻皱了眉,说:“先吃饭,我带了你回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必用这种口气说话。”
曹译刹那像被喂了满嘴的狗屎,直觉得肠胃一阵的恶心。
他算是明白了,他与这群连生活都像在演戏,缺乏真实感的人是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
50
如果以前的那些理解与忍让是为了爱的话,现在的境况曹译只能感觉到诡异,尤如同时吃了苍蝇与炸弹,恶心又觉得危险。
他与闻皆什么关系都没有的现在,却躺在了以前轻易不能来的闻家老宅,闻家主子的卧室里……如果周泉悦恨他,曹译倒是觉得能理解。
他是怎么忍受得了闻皆这样的人的?连他这般痴迷过闻皆的人都受不了。
闻皆要上床时,曹译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了,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手中的文件出了门。
“去哪?”
“客厅,阳台,哪都行……”曹译连人都没回头看一眼就走了出去。
他懊丧地拖着拖鞋,睡衣因他的急走在飘着,远远看着,就像一条愤怒的公牛要去战斗一般……
周泉悦远远地看着曹译走了过来,再到走近,然后就是错过……
错过几步,曹译回了头,很认真地对他说:“我是真对他不感兴趣了,如果你有,能不能把他给要回去找根牢点的绳子栓住了?”
周泉悦满心的对曹译的波涛汹涌化为了嘴边的失笑,他带着倦意淡淡地笑了:“我把握时机栓了一次,以为紧得不能再紧,但只一朝夕之间,他回过头的一个想法就全部消尽殆毁……”
曹译听得沉默了下来,周泉悦却是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说了实话,也沉默了下来。
他们对视着,第一次没有硝烟充斥在他们周围地互视着,最后,曹译叹了口气,说:“我还是不喜欢你,你做的那些事我也没法觉得你是个还成的人,不过,你是真适合闻皆……你们这样的人在一起才能长久。”
他摇了下头,不再看人,又走路有风地往楼顶上的天台走去了。
以前在爱情的迷途里看不明白,现在回首再细细思量,人跟人在一起,热情终究是不可靠的,日子久了,总是会淡,会逝去的。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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