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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一位武将得了第三。其余人中,天御府的将领名次普遍靠前,晋王府虽得了第二,余下的人名次甚至不如韩王府。

江成脸上有些阴霾,但仍是对江原举杯祝贺,笑容和煦如春:“皇兄手下人才济济,武将军骑术超群,小弟心服口服。”

江原笑道:“侥幸而已,二弟和三弟府上两位将军与代承只有毫厘之差,再比一次或许夺魁的就不是他了。”

江成微笑:“毫厘之差,往往谬以千里。”

江进插嘴道:“不然,我倒觉得若是再比一次,我们的人未必就输了。”指着自己府中那人道,“刚才转弯之时,我看他的马鞍稍滑了一下,若不是为了坐稳,速度该与武将军不相上下。”又指着蒋盛道,“蒋将军骑术不在别人之下,似乎输在马匹上,武将军的大宛驹腿长体壮,占了点便宜。”

江原冷冷看江进一眼:“依三弟的意思,那要怎样才能比出输赢?”

江进想了想,笑道:“我看不如让三位将军再比一次,为蒋将军挑匹好马,再让各人将马具栓好,不偏不倚。大哥以为如何?”

他说话声音响亮,在座的人几乎都听到了,江原捏着杯口笑道:“既然三弟提出,那不妨再比一次,也好让大家心服,只是不知二弟府上还有什么好马?”

江成欣然微笑道:“马倒是有一匹,只是此马性烈,只怕反而坏了事。”

江进又插嘴道:“好马本就性烈,既然二哥有,就算不给蒋将军使用,牵来饱饱眼福也好嘛。”

江成干脆道:“好,我正想请大家鉴赏一番。”向旁边侍从道,“去将紫云牵来。”

等了不出一盏茶,侍卫回报道马牵来了。江成向二人笑道:“这马得来颇费了一番周折,我现在都不知值不值呢。”

我顺着他目光望向骑射场西面,只见一人一马慢慢走近,虽然隔得有些远,却看得出那匹马骨骼修长,步态神骏,赤紫色的皮毛缎子般在阳光下闪耀。

我蓦地站起身,双目直盯着那一人一马,几乎要喊出声来!

第三十六章 纵是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圉人:养马的人

一瞬间,来不及思考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觉得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让我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向他们走过去。然而最终,我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定在他们身上,久久不能收回。

易青左脚微跛着,穿着赭色的圉人衣服,衣服是崭新的,更衬得脚上的南越战靴破旧不堪。他脸侧那道已经愈合的疤痕,让年青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该有的沧桑。燕骝似乎没有留下什么伤,只是明显瘦了些。

那一人一马,迎着冬日微薄的阳光渐行渐近,偌大的场地里,就好像两个相依为命的亲人。冷风卷过易青单薄的衣衫,也卷过燕骝柔软的鬃毛,看着看着,眼中忽然有了酸涩的感觉。

此时此刻相遇,我该庆幸还是难过?

突然惊觉自己失态,我匆忙想找个借口掩盖刚才的冲动,恰好萧靖在我身后不满道:“凌主簿只顾自己看,不怕挡了后面的人么?”说着自己也站起身,挤到前面观看,在他带动下,许多武将不再顾及身份,纷纷对燕骝指手画脚。

但凡纵横疆场的武将,爱马几乎成了天性,当燕骝阔步走近时,他们都露出艳羡的目光。我看见坐在我侧前方不住张望的江麟,心里不由得紧了一下,悄悄摸到他身后,不想江麟已经跳起来惊呼:“那匹马!”

我一把将他拉住,咬牙道:“世子殿下小心别绊倒!”

江麟回头正想反唇相讥,看到我凝重的脸色,虽然透着不耐烦,还是不情愿地补充道:“我从没见过这样好的马。”

易青却似乎听而不闻,他轻轻牵住马缰,目不斜视地走到江成等人面前,只低头说了一句:“见过殿下。”再抬起头时,眼睛在江原等人身上扫过,神态却没有变化。

江进首先站起来,绕着燕骝转了一圈,笑道:“果真好马!”他眼中露出忍不住想骑一次的渴望,却转头问江麟,“麟儿,既然你看得出这是好马,想不想骑?”

江麟眼梢先扫了我一下,似乎要警告我欠他一次人情,点头道:“我是很想骑,只是二皇叔说这马性烈,我怕驾驭不了,三皇叔曾驯服过许多好马,不妨先试试。”

江进咧嘴笑道:“好!”试探地伸出手,抚了抚燕骝颈部,只是摸了一下,燕骝立刻将耳朵贴向颈部,眼睛警惕地望向江进,接着打了一声响鼻,那是它要攻击人的信号。易青及时将燕骝拉开,对江进道:“紫云不喜陌生人靠近,殿下小心。”

江进缩回手,笑道:“我看出来了。”又朝易青看了看,目光忽然落在他脚上,眼中透出一抹寒光,“你是南越军人?”

易青眼中有一丝坚定的微光闪过,昂首道:“正是!”

江进讥笑道:“降了便是降了,穿个南越军靴便能证明你的气节么?”

易青冷然道:“我虽被你们所擒,却不曾屈膝相向,投降二字原句奉还。”

江进脸上闪过激赏的神色:“好,你虽为我国俘虏,这般骨气,我江进还是由衷佩服!”

江成在旁微笑道:“三弟说得好,我魏国敬重勇士,虽然这位易将军不肯归降,我们晋王府却一样善待无异,绝不会逼迫羞辱于他。”

江进指着燕骝问江成:“二哥,那么说这马也是在南越军中缴获的?”

江成温和一笑:“说起这马,真是大有来历,其实不止这马,就连易将军本人也是大有来历,不知皇兄和诸位皇弟愿不愿听?”

江原一声不吭地坐着,丝毫不接江成的话茬,本来只看热闹的江容接话笑道:“二皇兄别卖关子了,只要你说,大家自然就会听的。若真要征求在座的意见,万一有人不想听,不管讲与不讲,可都会憋死不少人的。”

江成微笑道:“我倒无所谓,只是偶尔想到此处罢了,并不是一定要讲,所以才来问大家可爱听否。”

江容正色道:“一定要讲!二皇兄这样勾人胃口,你若半途废了,恐怕先憋死的就是小弟我了!”

江进垂涎地看着燕骝,也向江成道:“此马不是凡品,应该不是普通将领的坐骑,”说着怀疑地扫一眼易青,“难道竟是这位易将军的?南越有名号的边防将领我认识一些,却从没见过他。”

江成含笑道:“三弟没见过也不奇怪,易将军是南越一位大将的贴身护卫,恐怕是呆在城中的时候多些。至于这匹马,正是那位大将的坐骑。今年夏初,被我几位属下偶然得到,便带了回来。”

江进差点跳起来:“好个二哥!早得了这么好的马,居然不动声色藏到现在!连我这个三弟来游猎了几次都没发现。”

江成微微笑道:“早给你见了,还不早被你要了去?”接着露出遗憾的语气,“可惜这马似乎十分识主,调教这么久我都没好好骑过一次。”

江进颇有目的地笑道:“二哥,小弟的驯马手段你是知道的,要不让我带回府里,帮你调教好了送来?”

江成不置可否,悠然道:“不是二哥小看你,等你知道了这马的主人是谁,怕就没有这么自信了。”

“哦?”江进不服气地竖起了眉毛,“我十八岁入伍,大小战役经历百次,还不记得服气过谁。那南越大将到底是哪个?既然贴身护卫和坐骑都被二哥得了来,我看他也没什么了不起。”

江进在北魏也是智勇双全的大将,战场声望仅次于两位皇兄和上柱国大将军周玄,可是听江成言下之意,韩王似乎比那南越将领还差一截,在座的武将们都专注地看向江成,想知道谁狼狈到被抢了战马还能让晋王吐字这样慎重。

江容趁乱回头对江麟道:“啧啧,麟儿,你敬爱的三叔被激将了,快去劝劝他别上了二叔的当。”

江麟显然不相信江容会说出正经话来,随口道:“容叔父不要逗我了,三叔和二叔关系好得很,我也极想知道那个南越大将是谁。”

只听江成吊足了众人胃口后,不紧不慢笑道:“这个人么,十五岁从了军,十九岁灭了蜀川,参加的战役何止百次,这人还利用长江航道,让咱们在北赵拖了五年,听说近年驻守荆襄,又夺了不少地去,我记得三弟因此被父皇责骂得不轻啊。”

江成只说了前半句,我身边就已经沸沸扬扬了,他整句话说完,江进变了脸色,切齿道:“原来是他!” 目光炯炯地望向易青和燕骝,“二哥确定么?真是越凌王?”

江成笑道:“我有可靠消息。”

江进一字字吐得铿锵,好像字也能杀人似的:“既然这样,我更要求二哥将这马交给我了,若是驯不好,我江进从此不驯马!”

江容又回头,肃然道:“麟儿,这次你无论如何得劝劝你三叔,自己败给人家,却拿人家的马出气,不地道啊。将来传出去,不知怎么丢人呢?”

江麟皱眉看着燕骝,显得心事重重,冲江容道:“叔父说得好听,你怎么不去?”

我又心虚地向人后躲了躲,却不敢离江麟太远,心里实实在在捏一把汗。万一这小鬼突然失控,冲口乱讲怎么办?

周围的人声更是纷扰杂乱,有的吃惊,有的不敢相信,有的还要江成详细说说是怎么从越凌王手中得来的,不过大部分人震惊过后都有点兴奋,好像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我听在耳里很不是滋味。偷眼看一下易青,他挺胸站着,偶尔理一理燕骝的鬃毛,却好像很是自豪。心里一阵翻腾,绝不能让他知道我如今落到这境地。

现在紧要的还是把他们救出来,可要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江成的意图很明显,借机会笼络人心,树立威信,他还摸清了江进的脾气,更紧密地将他拉向自己阵营。现在江进已经对燕骝势在必得,如果借江原的手要过来,等于是与他过不去,想到江原一定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我不禁有些发愁。

眼下江原正端坐在江成旁边,专心地吹手里的茶,他从刚才就一直沉默,对燕骝也没表现出特别惊讶,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江成见他毫无反应,也有些耐不住,微笑问道:“大哥一直没说什么,不知道对此马可有疑问?”

江原淡淡看他一眼,总算开口:“我只是有些疑问,二弟从未参与过荆襄战事,也没听说父皇派你出战南越,你是怎么跑到长江对岸去将越凌王的马俘获的?最令我不敢相信的是,以三弟对荆襄消息的灵通程度,你居然连他也瞒过,虽然三弟不会计较,但我相信你只要将计划告诉三弟,他是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今日二弟既然亮出了这一人一马,声称是越凌王的护卫和坐骑,就请你为大家解惑罢。”

这一番说辞十分犀利,而且暗中挑拨江进,江成却似乎并不恼怒,他不假思索地笑道:“这件事小弟事先发前并不知情,自然无法告诉三弟了。我所知道的,便是府中几名驻守边疆的将军,说他们俘获了越凌王的侍卫和坐骑,小弟起初并不相信,没想到竟真的送来了。时值仪真皇妹待嫁,南越又没有相关消息,小弟怕当时送还反而引起怀疑,因此便搁到了现在。”

江原冷冷问道:“那么二弟是认为现在就可不顾南越感受,拿出来挑拨两国关系了?”

江成道:“皇兄何必这样想?我们两国本就小战不断,亦敌亦友,大家也都司空见惯了,何况南越当初未放出过越凌王侍卫坐骑丢失的消息,可能并不在意。咱们府内兄弟在此狩猎,彼此高兴高兴又何妨?当初南越武帝在位时,不也拿我国俘虏寻过开心么?那时南越国力正强,我们只得忍气吞声,如今北魏今非昔比,却仍然对南越称臣,小弟以为只要是北魏的热血男儿,就不会甘心咽下这口气。”

他说话徐缓有度,竟不少武将随声附和。江原冷冷道:“俯首称臣没人会甘心,但是二弟也要搞清楚时机,现在不是我们与南越敌对的时候,否则我们近来不断交好南越是为了什么?明年出征,你若坏我战略,害我不能成功,到时父皇面前少不得拉上二弟。”

江成温和笑道:“皇兄放心,对南越的内政,小弟自认掌握得比皇兄清楚些,到时绝不会成为皇兄负累。”他转头向江进道,“比赛过后,三弟若真要驯紫云,恐怕得将易将军一起带走。”

江进爽快答应,接着又担忧道:“既然这马不容人接近,不知蒋将军能不能骑上去,不如先试一下,若是不能骑,那比赛还是按照原先名次,不必麻烦了。”

蒋盛依言走过来,从易青手里牵过缰绳,可是没等他踩上马镫,燕骝已经嘶鸣起来。蒋盛试了几次,不是被甩下马,就是差点被踢到。

一直显得若有所思的江麟突然回头,他在人群里找到我,向我挥手示意,我只得再次走到他身后。江麟严肃地看着我,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他这一问,我反而有点放心,总算这小鬼还是有些脑子的,没有当众乱叫。我向他堆出无比和蔼的表情,笑道:“小世子不是比别人都清楚么?我就是个因为偷马被人追杀,沦落到你爹府里当差的倒霉鬼。”

江麟低哼一声:“你别敷衍我!那匹马不让生人亲近,可我遇见你时,你却安然骑在它背上,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与那匹马很熟悉。既然你与他那匹马熟悉,那就说明你与那个越凌王也很亲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这个小鬼真是难缠啊,但是幸好仪真的婚礼搞得太隆重,还好他一直看不起我,最多怀疑我与易青身份差不多。我抬手揉了揉额头,无辜道:“真的不熟,我这人比较精通打穴技巧,当时是用武功将那匹马制住了。”

“胡说,我二叔这么久都没将那马驯服,难道他府上的高手都不如你?”江麟指着小心翼翼企图接近燕骝的江进道,“那我三叔和蒋将军武功也不如你?”

我笑着看了看场中,蒋盛已经败下阵来,江进正略显狼狈地试图制服燕骝,继续转移他注意:“小鬼,虽然你很佩服韩王,但他确实不如以前的我,蒋将军就更不用说了。至于越凌王么,我其实跟他有仇,不信去问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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