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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这样去见那些南越密谍,还是乖乖在家养到称帝大典罢。”

“混账!”我不顾身下一阵刺痛,脸色阴沉地追上他,“原来你是早有预谋!”

江原无辜道:“冤枉,越王殿下怎能将我想得如此阴险,我只是临时起意而已。”

我恨得想吐血,抓住他厉声道:“你……你……”

江原见到我脸色,神情有些担忧:“你不会真的被姑母伤了罢?还是跟我回府,让凭潮看看,别又旧伤复发。”他不由分说,半扶半抱起我,“你不能骑马了,我们从西园后门走,直接出宫,回去后再派人知会你的护卫。”

我挣开他,冷冷道:“少装好人,我自己能走。”

江原笑道:“我是真的担心,不想让你冒险,又觉得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于是按捺不住了。这样一举两得,不是很好么?”

我唾弃:“去你的一举两得!”

好不容易挨到西园外的甬道上,我终究还是听从了江原的建议,坐上他要来的马车,一路拐进天御府的偏门。车上,江原趁我不注意,不怀好意地撩起我衣摆:“越王殿下,我家澡盆很大,很适合两个人沐浴。”

我急忙揪住自己衣服:“去你的!”

他转过身去笑:“越王殿下,你衣服脏了,这样很容易被看穿,沐浴完换上我的衣服翻墙回去罢。”

我瞪他:“不需要!”

夜幕降临,我一脸阴霾地穿着江原的黑衣跃上院墙,然后小心跃回院子。江原蹲在墙头,笑眯眯地道:“越王殿下,早点睡。明日我还要来看好戏。”

我停住脚步,警惕道:“什么好戏?”

“我打赌明天晋王定会有所表示。”

我哼一声:“这个我也料到了。不过你来做什么?此时李恭时和乔云将军已经上路,你出现在我府里,不会更加刺激晋王?”

江原满脸阴险的笑容:“你府中有探子,我不放心你一人对付他。”

我转身道:“谢了!我暂时不想打草惊蛇。如果燕王殿下是想为自己下一步行动打底,也许本王还能同意你来旁观。”

江原一笑:“就这么定了。”

我看也不看他,迅速离开他的视线,来到自己的寝殿。

只见房中已点起了蜡烛,燕七靠在椅上打盹,却不见裴潜。我不好意思再打扰燕七,便问门外的侍从。原来裴潜早上醒来后一直闷在房里看书,晚饭后说要自己走走,燕七见他只是去寝殿旁的花园,便没有跟去。

我从寝殿外的月门穿过去,走进那座极小的园子。此时月亮已经斜斜升起,照在园子中央的水塘里,映出粼粼的微光。裴潜正背着对我,静静坐在水边的一块岩石上,身体缩得很紧,好像包裹在他周围的,不是暮春的暖风,而是一片冰天雪地。

我朝他走过去,他恰在此时回头,对我脆弱地一笑:“回来了?”

我点头,又小心看着他道:“皇上已经免去了孙膺的官职,我想不久就可以制裁他了。”

裴潜脸上没有什么起伏,又重新望着水面,淡淡道:“哦。”

我走到他旁边坐下:“你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么?”

过了一会他道:“没有,我觉得跟平时一样好了,还看了很多书。”

“什么书?”

他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想是在回忆:“战国时有个范雎,受到常人难以忍受的侮辱,最后成了秦国的丞相,远交近攻,助秦国震慑天下;汉朝时还有韩信,甘愿忍受□之辱,后来成为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我摸摸他的头,涩然道:“对,真正有志气的人,不会因为一时之辱而放弃,会用自己的成就反击所有曾轻视他的人。”

裴潜眼中亮了亮,反射进淡淡的月光:“我也能做到吧?我也能像他们一样。”

我肯定道:“能,你会比任何人都出色!”

裴潜忽然转身抱住我:“凌悦!”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以前说过把我当兄弟吧?可是我过过总不愿这么叫你。现在……我还配做你的兄弟么?”

我责备道:“什么话?不管你当不当我是兄长,我总会把你当弟弟的。”

裴潜的身体颤抖起来,他呜咽着抱紧我,轻声道:“哥……大哥!”

我也抱紧他,动容道:“小潜,大哥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能保护好你,以后我不会再犯了。”裴潜猛摇头,我替他擦掉泪水,认真想了想道:“小潜,称帝大典过后,我可能去东海一趟,你想不想去那里帮我训练军队?”

裴潜有些疑惑:“我可以么?我水性不好,也不了解水军作战,我……”他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咬紧牙关。

我让他抬起头看我,断然道:“我说可以!你已经有了带兵经验,去训练一群新兵应该没有问题。水军作战并不难,我会教你。”

裴潜眼中燃起微弱的希望,他淡淡地笑:“好。”我鼓励地拍拍他。

那晚我与裴潜睡在一起,为他讲了许多朝中的事,包括孙膺与晋王的关系。裴潜无声地听着,不久翻身睡了。我看着他瘦削的脊背,总觉得裴潜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又难以说清。直到晋王府不出所料地派司马杨治和前来拜访,才证实我的感觉没有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重阳节,木有山的地方,河坝又远点,只有登上楼顶望远了_~

大家登高了没~

第七十七章 箭在弦上(下)

第二日,江原十分守诺地一大早过来,我跟裴潜匆匆用过早饭赶到东院,正见到他坐在大殿饮茶,取用物品及其顺手,俨然像在自己家里。我黑着脸走到他面前:“燕王殿下,刚接到晋王府名帖,请你回避一下,别这么招摇地坐在主位上,让客人以为走错了门。”

江原故作迟钝地拍头:“我忘记了,恍然还觉得这里仍是天御府。”他笑着端茶走开,“我到侧殿回避。”

我狠狠地盯着他背影,对裴潜道:“你看好这道门,别让燕王又忘了这是越王府,随便走出来对人指手划脚。”

不多时,晋王府司马杨治和登门求见,身边还跟着一个手中托了礼物的灰衣仆从。杨治和看上去面目温和,与江成给人的感觉很像,走进门便躬身对我行礼:“晋王殿下感激您昨日朝上为他请功,特命下官为您献上一份礼物,聊表谢意。”

我随意靠在椅中,笑道:“哪里,晋王本就劳苦功高,即使没有本王上表,皇上一样会给予嘉奖。请杨司马回禀晋王,就说他的心意我领了。”

杨治和微笑:“皇上赏赐是皇上的嘉许,越王肯上表,却让晋王受宠若惊。此礼只为结谊之情,非关其他。”说着从袖中捧出一封信件,“这是城东一处田园的地契,土地肥沃,乃是晋王精心为殿下挑选。”

裴潜走过去接过信件,放在我手边。我并不看那地契,只是垂目吹去茶碗中的浮沫:“惭愧,晋王的礼太重了。”

杨治和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口中道:“区区一处田地,只怕殿下不放在眼里。下官还有另一份礼物,要当面送给殿下身边这位裴小爷。”

裴潜眼中惊奇,但是没有说话。

杨治和命身后的仆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亲自揭开上面的绸缎,一只异常华美的木匣展现在眼前。他笑对裴潜道:“裴小爷,请您过目。”

我笑笑:“晋王如此客气,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看一眼裴潜。

裴潜表情疑惑地走过去,慢慢移开盒盖。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立刻四散开来,裴潜瞪大眼睛僵了片刻,突然扔掉盒盖退后几步,连连作呕。我心中生疑,上前看去,只见孙膺血淋淋的头颅赫然躺在木匣的锦缎里,表情异常狰狞,也不由一阵恶心。抬头喝道:“杨治和,你这是何意!”

早料到这次发难,一定会促使晋王彻底抛掉孙膺,没想到他还能超乎我的预料。非但自己将昔日属下以残忍手段赐死,还能若无其事地拿到我面前表示诚意。

杨治和对我的态度并不惊讶,温和地看看匣中人头,微笑道:“此人竟敢冒犯越王爱将,晋王殿下得知后十分气愤,立即命人将他押送刑部。孙膺心中惧怕,于是自行在家中认罪伏法。下官特将他的人头送与裴小爷,以泄心头之愤。”

我看到杨治和无害的笑容,愈加觉得恶心,冷冷道:“杨司马,没有施以酷刑,会有这种死相?你将一个受刑至死的人头送到我这里,岂不是令本王为难?”

杨治和笑起来:“殿下多虑了,晋王殿下怎会让您为难?话又说回,难道殿下心里就不想将此人千刀万剐?晋王殿下只是代您做了,一切善后全由他处理。”

我哼一声,正要吩咐护卫送客,听到侧殿里有人大声咳嗽,这才勉强压住心头的烦恶,转身道:“如此,多谢晋王做得周到,本王感激不尽。”

杨治和谦辞几句,放低声音:“听说您有意扩充治下水军,军饷方面,我们可以帮忙筹集。”

我挑眉道:“我还怕会遭到各方反对,不想晋王如此大度,本王该怎样回谢呢?”

杨治和见我表情轻松,便也坦然道:“既然孙膺已死,晋王殿下希望您对过去的事既往不咎。”

我冷淡地一笑:“这种事,本王犯不着计较。可是晋王的狗冒犯了本王的兄弟,杨司马应该去问我兄弟,愿不愿意就此了结?”

杨治和眼睛深处藏着一线阴影,他转向裴潜:“裴小爷,越王殿下已经开口,你的意思――”

裴潜脸色有些苍白,他慢慢抽出一把短剑,重新走向那只木匣,猛然用力扎进孙膺的人头。那一瞬间,裴潜的表情有些抽搐,我以为他会悲愤不能自已,或者像往常一样冲动起来,可他已经放开剑柄退到我身边,静静道:“反正人也死了,请杨大人带回去埋了罢。”

杨治和笑道:“裴小爷果然有气量,本官一定据实禀报晋王殿下。”

我把目光投向他:“杨司马,晋王的意向我已明了,你带来的礼物血腥气过重,本王就不留你久坐了。”

杨治和向我深揖:“下官告辞。”他吩咐仆从收起木匣,脸上仍然保持着怡人的谦和,临行前看了裴潜一眼,眼角又扫到偏殿,含笑告退。

我看到他的笑,不禁寒意阵阵,直看着他走出院子,才道:“小潜。”叫了一声,我转头,却见他已经从大殿侧门走到回廊下,神情沉静得简直不像话。

江原端茶走出来,把手里的茶盏放回桌上,那茶显然根本没动过,已经变成冷茶。看到裴潜离开,他微微地一笑:“他这次表现很克制,你教的?”

我看向窗外,有些担忧:“没有,不过我感觉他心思深了许多。”

江原道:“也许用不了太久,他就能摆脱这些事件的影响。”

我不太肯定地道:“是么?”

见过许多初上战场的士兵,起初因为亲眼见到死伤而痛苦震惊,后来见得多了,便渐渐麻木,再多的伤亡也熟视无睹,甚至喜欢上挥刀杀人。就如裴潜,能挺过最惨痛的经历,自然以后不容易再被伤害,可是若因此变得麻木不仁,绝不是我希望的结果。

江原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又戏谑地补充:“我看有你这样热血的上司,下属能保持冷静已是难得了。”

我丝毫不计较他的调侃,只道:“但愿罢。”坐回椅中,仍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不由皱眉,“今天总算相信杜长龄的话了,外表温和,实则阴毒,这个杨治和令人浑身不自在。晋王府的官员都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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