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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珺摘下头盔,跳下马背想要行礼,怀真忙抬手扶住,笑盈盈道:“别浪费时间了,快跟我多说几句话,等你们班师回朝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谢珺讪讪一笑,将头盔挂在马鞍上,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虚虚拢在掌中,万般爱怜地摩挲着,俊颜含笑,眸中溢满了柔情蜜意,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听得人牙酸,“我会时时刻刻想着回来同公主团聚,这样便不会偷懒了。”

“你就不是会偷懒的人。”怀真嗔道,抽回右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物件,放到他掌心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带上这个,护佑你平安。”

谢珺惊喜地低头去看,见掌中躺着一块墨绿色的玉,成色极佳,触感温润,他用手指轻轻拂过,纳闷道:“并没有字呀?”

怀真无可奈何,叹道:“非要刻上字才能算吗?我的心意竟不如两个字值钱?我喜欢天然质朴的东西,故而将它原原本本地赠你,没想到你竟不领情。那还回来吧!”

她说着便要夺回,他急忙藏到了身后,“是、是我愚笨,公主恕罪。”

她自然不能说是她临时起意,因此来不及雕琢一些祝福的话语。

而且她也是受了容娘的启发,晚上抱着枕头想了许久,觉得不能总是以故人的角度看他,这对如今的他不公平。

可是容娘哪里知道,他还真不是诗经中的君子,真正的君子在残酷血腥的权力斗争中是无法立足的。

最终能活下来的,谁也不比谁干净。

若有朝一日容娘发现,她所敬慕的翩翩君子,终究也会走上弄权之路,她还会始终如一吗?

谢珺对那块玉爱不释手,珍而重之的放进了胸甲后的衣袋里。

怀真知道他喜欢绿色,葭葭幼时看到一切绿色的东西,都会顿住脚步,对婢媪们指着说耶耶颜色。

他突然背过身去,在脖颈里摸索了一阵,解下了一只形制古雅的寄名锁,整了整衣襟转过来,将其递到了怀真手上,颇有些动情道:“这是我自小戴着的,我不在的时候,希望它能替我守护公主。”

怀真握了握手中带着余温的锁片,胸腔突然涌起一股热流,眼睛不由得模糊了。

她上次见到这个,是在葭葭百日宴上。

他将佩戴了二十年的锁片送给了葭葭,说是可以护佑她平安长大,锁片一面是象征福和禄的芙蓉鹭鸶图,另一面是长春花,中间用篆字刻着一个‘寿’,是他满月之时,外祖父所赠。

当时萧家已有颓败之势,襁褓中的婴儿前途未知命运叵测,老人亲自在他颈上戴了那只寄名锁,希望上苍保佑,能助他渡过危厄。虽然此后十多年过得颇为坎坷,但终究是熬过来了,所以他觉得那锁片是幸运之物,便将其转赠给了病势沉重的孱弱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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