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潮攥着他的手揣在自己兜里,苗嘉颜老实地被他牵着。
陈潮先进去洗的澡,他冲个澡很快,也就几分钟。他直接换了身衣服,穿得板板正正地出来了。
苗嘉颜洗的时间会稍微长一些,他进去洗的时候陈潮一直在跟人发语音,站在窗户边信号最强的地方,一通语音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
挂了电话陈潮还是在窗边站着发消息,苗嘉颜头发吹得半干出来,衣服也已经穿好了。
苗嘉颜走过去,轻轻地抱住陈潮。陈潮一边发消息一边搂着他,下巴在他头顶点了点。
你想吗,潮哥?苗嘉颜问。
不用。陈潮胳膊环着他,说。
一年多没见的一对恋人,他们本该做些难舍难分的亲密事,可因为心里都压着事儿,并没有心情去做那些。
后来苗嘉颜抬起脸去亲吻陈潮,陈潮亲了亲他。
医院是个很熬人的地方,奶奶的状况好一天坏一天,苗嘉颜的心情也跟着一起一伏,担心奶奶的病情会继续恶化。
然而还好,过了头几天之后,奶奶糊涂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一般别人问她是谁她都答得上来。虽然还是几乎不能走路,但整个人眼见着要比刚发病那两天好很多。
苗嘉颜每天在医院陪着,陈潮也在。
之前是一个人扛,现在变成了两个,虽然陈潮能做的事情有限,可有个他在这儿,好多事情就让人没那么慌。
姜寻这天过来时,苗奶奶刚吃完半个苹果。
最近吃水果苗嘉颜都有意不给她切块,让她自己拿着咬,刚发病时连咀嚼都吃力,现在自己吃东西已经不成问题了。
姜寻拎着水果进来,苗嘉颜叫了声寻哥。陈潮冲他抬了抬下巴,姜寻跟他眨眨眼睛,俩人隔空打了招呼。
苗奶奶抬头去看,见是姜寻来了,高兴地拍拍床边,示意他来做。
奶奶,姜寻过来坐下,问奶奶,认识我不?
认识,认识奶奶把被子往里面拽拽,让姜寻能有更多地方坐。
看着好多了啊。姜寻笑着说。
奶奶这天明显真的知道姜寻,表现得很亲切。
气色真好,姜寻说,跟我前两天来那次可不一样。
这两天都不错。苗嘉颜给姜寻拿了瓶水,过来递给他。
姜寻把水接了过去,苗嘉颜刚要转身,却被奶奶抓住了手。
苗嘉颜回头,奶奶拉着他的手,跟姜寻放在床边的手按在一处。姜寻都没反应过来,没明白什么意思。
奶奶眼睛里还是装满了笑,看看苗嘉颜再看看姜寻,重复说道:好好的,好好的
陈潮在边上站着,挑了挑眉。
过会儿姜寻反应过来,哎!了声,忙把手给抽走了。
奶奶!姜寻直接站了起来,夸张地喊了声,可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苗嘉颜也有点儿尴尬,他转头去看陈潮,陈潮也正盯着他看。
奶奶您还挺开明,姜寻现在哭笑不得地站在陈潮旁边,但这咱不能乱整,容易引起误会。
姜寻搂着陈潮肩膀晃晃,说:兄弟,奶奶糊涂了!
陈潮当然知道这是个误会,面上却故意不吭声。
苗嘉颜以前倒是知道奶奶或许想过他和姜寻的关系,可也没想到奶奶这会儿都糊涂了,还记着这事儿。他过去牵起陈潮的手,把陈潮从姜寻身边给拉了过来。
苗奶奶看着他们,显然不明白。
奶奶苗嘉颜给她看他和陈潮交握的手,对她说,我是和潮哥,不是和寻哥
苗奶奶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陈潮。
陈潮俯身,跟她平视,笑着问:奶奶,不够意思了啊,我天天在医院陪你,还分不清谁跟谁呢?
苗奶奶不生病那会儿遇到这种情况八成都不能马上回神儿,更何况现在这样了。
她有好半天都只是盯着他们俩看,说不出话来。
不是自己家人谁这么陪啊?陈潮在床边坐下,指指旁边的陪护床,我连晚上都不走,你想想?
姜寻在旁边跟着说:可不么,奶奶你可别瞎安排了。
我跟苗儿好了好几年了,奶奶。虽然不清楚现在苗奶奶能不能听明白,陈潮还是说得挺认真,以前没敢和你们说,怕你们拦着不让。
苗奶奶含糊地开口,叫了声:小潮?
哎,奶奶。陈潮答应着。
苗奶奶坐在那儿自己愣神了好半天,不知道是在吃力地想着什么还是单纯地就是在放空。
护士过来送药,奶奶手上有埋针,直接插上就行了,不用一次次往手上扎针。苗奶奶配合地抬着手,看着护士动作。
下午就这两袋药,打完就没啦。护士小姐姐温柔地说。
奶奶笑着抬头看药水。
等护士出去了,奶奶才又看向陈潮。
开春正是刮风的季节,外面的风裹着沙子吹在窗户上,夹着细小的噼啪声。
病房里很暖和,风在外面刮得越厉害,就越显得室内有种安宁的温暖。
苗奶奶朝苗嘉颜抬了抬手,苗嘉颜问她:怎么啦?
她推着苗嘉颜的胳膊,往陈潮的方向使了使劲儿。
别害怕。奶奶的眼神宽和地看着苗嘉颜,和他说,你别慌。
苗嘉颜说:我不慌,奶奶。
苗奶奶说:不让爸爸打你。
苗嘉颜吸了吸鼻子,没说现在他不会打我了,只说:那你得护着我。
护,护,奶奶点头说,奶奶护着。
第96章
以苗奶奶现在的身体状况,跟她说了她可能睡一觉就不记得了,本来就清醒一天糊涂一天的。
她睡着前一直拉着苗嘉颜的手,没太睡熟的时候会握在手里搓搓,不知道是在单纯地和他亲近还是在无声地安抚他。
姜寻跟陈潮坐在电梯间的椅子上说话,病房里奶奶睡着呢,不方便说话。
你什么时候走啊,潮?
陈潮说:还不知道,应该还能待段时间。
怎么有时间了啊?姜寻靠在椅背上,看着陈潮,问,你天天忙成那样。
赶了两个方案,一直在改,陈潮笑笑说,心都快给我搓磨熟了。
怎么?他们也那么较真儿吗?姜寻嗤笑说,我以为他们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