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潮没再回他,过了半小时发了条:早点睡吧。
陈潮是冷漠的,发的消息都不带什么情绪,冷冰冰的。
这样的陈潮对苗嘉颜来说非常陌生,可尽管是这样,苗嘉颜也还是比之前踏实了些。
空了个大洞的心脏填上了一半,他裹着外套,就像陈潮在抱他。
之后的两天陈潮一直是这样,冷淡疏离。
他不再主动找苗嘉颜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会回消息。
但是他们之间没有时差,他没回去。
直播室新装修了,打了一组新的架子,工人过来装架子那天苗嘉颜也在。他出去给工人拿水,一出门另一个工人正抱着两片木板进来,木板挡住视线,工人没看见苗嘉颜,手一滑没抱住,两米高的木板一倒,直接拍在苗嘉颜身上。
苗嘉颜用手拦了一下,木板没那么重砸不坏,只是板面没那么光滑,有一些小毛茬儿,苗嘉颜半边脸被蹭到了,从颧骨到额侧一片火辣辣的疼。
工人连连道歉,苗嘉颜捂着脸说没关系,没事儿。
小王看见快吓死了,这一片都破了皮儿,全红了。
你最近怎么老受伤啊!小王急得不行,上回砸手这次磕脸,这回头还得肿!
我也不知道,苗嘉颜哭笑不得,到处挂彩。
苗嘉颜靠脸吃饭的,脸磕坏了不是小事儿,还好没流血,只有几处渗了点血丝,不担心留疤。小王想想都有点后怕:我靠这亏了上面没钉子。
苗嘉颜说:现在谁还用钉子,别想了。
这寻哥又得骂我,小王哭丧着脸,你刚才要干吗去你倒让我去啊!
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苗嘉颜安慰他说。
到了晚上苗嘉颜半边脸确实肿了起来,倒也不严重,但从眼睛周围还是能看出肿,眼睛都比平时小了。
脸上结了一条条细细的痂,从颧骨到脸。
苗奶奶心疼得直嘶,捧着苗嘉颜的脸左看右看。
苗嘉颜晚上对着镜子,给自己拍了张照片。头上绑着发带,把整张脸都露出来,特意仔细拍了下坏的这半张。
拍完给陈潮发了过去。
潮哥,我今天把脸磕坏了。
苗嘉颜给自己涂上消炎药膏,药膏一刺激到伤口疼得他直眯眼。
陈潮:怎么弄的?
苗嘉颜:磕木板上了,我涂了药。
陈潮:嗯。
如果是以往陈潮会问他疼不疼,还得说他不知道注意。苗嘉颜抱着平时陈潮睡的那个枕头,蹭了蹭没坏的那半边脸。
陈潮看着手机,眉皱得很深。
怎么啦?章凯在他对面,问。
陈潮拧着的眉还是没松,把手机扔在一边,烦躁地靠着椅背。
咱俩都多久没见了,你能不能别看手机了!章凯敲敲桌子,你好好跟我吃饭行吗!
陈潮舒了口气,笑了下问:我吃什么啊?菜都没上。
马上了!章凯抬手喊服务生,我们菜给我们催催!等四十分钟了!饿死了!
服务生答应着走了,章凯看着陈潮说:潮哥你今天跟我回去住!
我不去,我东西都在宾馆。陈潮不喜欢在别人家住,一般能自己住都自己住。
那我上你那儿住,我想你呢!章凯哼唧着说。
你说话注意点儿,陈潮笑着说,我是个gay,不合适。
操章凯笑着骂,怕啥,反正我是大直男。
章凯毕业之后在电视台实习一年,跟了一个专栏,做得还挺好。现在从电视台辞职了,最近在跟朋友们拍东西。
陈潮大学时跟他关系好,毕业了也一直有联系。何况陈潮出国前一直在章凯他哥的工作室,那会儿工作室几个哥哥干什么都带着他,教他不少东西。
这次陈潮过来也是章铭洋给叫过来的,从知道他回来了隔两天打个电话催他过来见见,陈潮答应了走之前来一趟。
这两天章铭洋扣着他给白干活儿,今天是章凯特意过去把陈潮给带走了。走前他哥还说:明天得还我,他活儿还没干完呢。
章凯说:别不要脸了!
章铭洋团了张纸扔他后脑勺上: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章凯拖着陈潮出来吃饭,结果陈潮一直在看手机。
没上菜的时候看,上菜了还在看。
后来章凯不干了,问:你还能不能行了!我走了啊!
陈潮又把手机放下,说:不看了。
有啥好看的啊!章凯早知道陈潮和苗嘉颜的事儿,你俩都那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聊的!
没聊,陈潮说,吃饭。
自从毕业了章凯就再没看见过陈潮,这会儿心里激动,非拉着陈潮喝酒。
陈潮酒量挺可以,可今晚也还是喝得有点儿多了。
他去洗手间,章凯咬着烟没点,现在不让在外面抽烟了。
陈潮没拿手机,铃声在桌上想起来,小凯迷迷蒙蒙地站起来看,上面显示老婆。
苗嘉颜一直没睡着,他拿着手机,往上翻看他和陈潮以前的聊天记录。这是他失眠时的习惯了,这些记录可以一遍遍回看。越看越难受,潮哥真的特别好。
这个电话也只是试探着打打,没想到这次却接了。
潮
嫂子?我小凯啊!章凯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背景也吵吵闹闹的,你找潮哥吗?他去厕所了!
苗嘉颜愣住了,不确定地问:章凯?
就是我!章凯当年来这儿拍毕业作品,跟苗嘉颜很熟的,好久没见了!
你们在哪儿啊苗嘉颜问的时候还有点儿紧张,潮哥和你在一起吗?
他没有,他那么忙哪有空搭理我!今天这都是我求着才出来跟我吃饭!章凯喝了酒嗓门儿有点大,你怎么没一起来啊?
苗嘉颜想撒个谎,不想说陈潮是不想理他了。
还没等他想到怎么回,陈潮的声音从那边响起来:谁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