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求艹的美人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拾儿,想不想肏死师尊(大结局)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他的肉刃还插在师尊的穴口中,似乎两人天生便此般契合,而那温暖紧致的甬道却在此时变的寒冷僵硬,再不复了之前的温软。

“师尊?”

“师尊?”

“师尊!————!!!”

他的师尊,明明强到在山洞中就可以将他轻易斩杀,却任他用竹子直接穿碎心脉!明明可以不来魔宫受辱,却不但来了,还签了血契!

他的师尊,从没有一日待他不好——

可他却没有一日待他好过。

宴拾:“师尊……我不欺负你了,你醒醒啊!”

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悲恸的哀嚎了一声,就拼命的揉搓着满是黑雾的眼睛,一股股的泪水从眼中流下,最终化为了血泪,可他终是没看清师尊半分。

“师尊……我带你回家。”

魔宫太冷,外面风雪太大,我带你回家。

————————

是了。

谢云白死的这一日,刚好是冬至,不但天气骤然变冷,还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宴拾抱着师尊出了地牢,便拿了大氅出来,披在了师尊身上。这大氅是白色的底料,上面缀着朵朵红梅,衬的师尊分外好看。只是那好看的面容苍白无比,睫羽再也不曾轻颤过。

他们很快便到了玉清峰。

上次走到秒云谷就回了程,宴拾却是好久没上过玉清峰了,眼前的山峰已然被大雪覆盖,熟悉的景象竟让宴拾万分怀念,可惜他已经回不来了,他也没脸回来。

这次回峰,他只想把师尊安葬于此。所以他出发前就施了个术法,给掌门师伯送了信。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玉霄派的愤怒,捅上几刀,或者打碎骨头都可以。

只唯有一点,他不能死,他要听师尊的话。

好好的活。

玉清峰上本就常年大雪,此时新雪落下,又盖了银白的一层。而在这银白之下,回峰之路有着很多外门弟子,正在洒扫。

他们见宴拾走过去,皆唤了一声“师兄”,而在看到他怀中的谢云白时,都红着双眼退后两步,再行跪叩之礼。

“师兄。”

“师兄。”

“师兄……”

刚见到第一人时,宴拾还不觉得奇怪,可连续遇到几个人之后,他便惊诧的停下脚步,抓住一个人问:“你们叫我什么?”

“师兄啊。”

“我……我不是已经……”

“师兄,你已经恢复玉霄派弟子身份了。”那外门弟子回了他一句,便退了开去,身后隐约传来那外门弟子的声音:“掌门师伯。”

有一个人踏着雪走到他身边。

宴拾:“师伯……我……”

墨涯:“正是。”

他眼中也一片通红,此时帮谢云白掸落了他身上的雪,便拿出一个纸折的小鸟,拆开来递到宴拾面前,说:“这是云白前几日送来的信。”

“他同我说明了那两名弟子是自修魔道爆体而亡,我去信中所写的暗盒位置查看,确实见到了那两本秘籍,现在已经恢复了你玉霄派弟子的身份,当然若你不愿的话……”

宴拾心如擂鼓:“什么信?”

他手中抱着师尊移不开,便低头看去,信上确实是师尊的字迹,只是这字歪歪扭扭,只从几处笔锋收尾的地方勉强看出,而信上所写的,确实同掌门所说的一般无二。

所以师尊前几日还在为了他送信回门派,转而就被他关入了地牢!还……还那般折磨!

宴拾:“师尊……”

墨涯叹息一声,便同他一同行走,往玉清峰顶的寝居而去,没过一会便到了山顶。

这里是谢云白居住的地方,平时只有宴拾可以随意出入。此时一个月没人来过,已经到处都落满了灰,看着很是萧索。

宴拾抱着师尊慢慢的走着。

这庭院正中的石桌,是他们吃饭的地方,他当时第一次做面就放了萝卜,师尊不爱吃,他便谎称自己喜欢吃,只为了和师尊同吃一碗面。

而这藏书阁,则是他修习心法的地方,他在这正中的案桌上默过心法,故意惹师尊生气,写了一大串魔宫的术法,最后手掌都打的丈高。

还有这小路……

他也曾在这里大胆告过白,说要娶师尊为妻。

还有啊……

他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书房门前。

这处平时连他都轻易不能进,此时门口却站着时清,他一看到宴拾怀中的师尊就哽咽起来,恨声道:“宴拾,你这个畜生!”

宴拾:“是,我是畜生。”

他从没应承的如此快过,便听掌门师伯在他身旁叹了一口气,推开门说:“你今日送信来,我便和时清自作主张的整理了云白的遗物。”

“他应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但我想让你看。”

他推开门,露出了里面略显凌乱的桌案,这桌案之上摊开的书册甚多,毛笔也凌乱的搁置在纸张之上,显然使用的人走的很急。

宴拾走过去,便翻开了最上面的一册书,刚一打开,目光被师尊所写的清秀小字吸引,这字跟后来所写的甚至婚契上签的全然不同,与师尊以前所写的一般无二。

师尊的字到底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宴拾急切的翻着书册,想从中找到答案,便听到掌门开了口,说:“宴拾,你知道当我在山洞中找到云白的时候,他说什么了吗?”

“师尊……说什么了?”

这书上记录的尽是与灵器有关的记载,其中一夜更是将他所修习的心法尽数标出,看得出来记录的万分仔细。

可是师尊记录他的心法做什么?

宴拾正想着,墨涯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云白跟我说,他不想活了。”

“咚!”

宴拾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墨涯:“我当时想,由不得他不想活,便用了门派的禁术强行将他的伤口和修为一同封印,叫他随便去哪里,别回来了。”

伤口……和修为……一并封印?

什么一起封印?

……

是了!

所以师尊才打不过左护法!他从回魔宫就修为极低,却忍耐着自己明显过分的折腾!

所以最后击败左护法时,他胸口拉出的根本不是什么大阵!而是解开了封印!所以他才有那般磅礴的灵力,所以他胸口的那个洞……

不是什么左护法伤的!

而是他在山洞中用竹子穿出来的啊!

宴拾哀呼一声,手指紧紧的攥握成拳,大颗大颗的泪珠冲刷着眼眶,顺着他的脸颊砸落,而墨涯还在继续说着:“可他还是回来了。”

“成婚那天我找到他,想着成婚仪式上他遭受的苦楚,便问他伤口如何。”

宴拾哽咽道:“师尊说什么了?”

墨涯:“只是拾儿烫了一个字,还挺好看的。”

宴拾呜咽了一声。那被他烫了字的手腕后来被他怎样折磨?他简直是恶意般的每一次都往那伤处捉,甚至用绳子吊,拉拽到脱臼!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师尊曾说出这番话来。只是烫了一个字,那么轻巧!轻巧到对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怨言!

宴拾:“师尊还说什么了?”

墨涯摇摇头。

他说:“那段对话很短,不过原本跟我说着想死的他,那个时候却要去了我手中一颗丹药,说用来保命。我告诫他无论如何要自己留着的……”

丹药!

那颗丹药!

是他被左护法打伤之时,师尊塞进了他口中的那颗丹药!宴拾悲恸出声,便听墨涯说:“你也不必自责,他解开封印,这丹药保不了他。”

宴拾:“不是的……不是的!我那么对他!我那么对他他都没吃过!”

他不知不觉滚了满面的泪,嘶吼出声,手中的书册拿捏不住,便落在了案桌之上,便露出了封面上的两个大字:“予器”。

宴拾喃喃的念:“予器?”

墨涯解释:“我也不知云白为何修习这本,这术法只能让灵器重新认主。反而下一册才是我想让你看的……”

宴拾:“灵器?认主?”

他似完全没听清墨涯在说什么,只喃喃的低语着这两个字音,忽而崩溃的哀啸起来,抬手便召出了玉清剑!

怪不得!

怪不得师尊斩杀他时没用玉清剑!

怪不得这玉清剑他可以随意使用,师尊对阵左护法的时候却需要强召!他本以为这剑早失了灵气人人可用,怎么就没想到是换了主人!

就因为他一句想试试看!

师尊就把这剑换了主人!

宴拾:“不!不是这样的!师伯!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我还不起了……还不起的!”

一阵沉默。

“假的?”

一起进入书房的时清忽而嗤笑一声。

他拿开那本《予器》,便将下面的一本薄册抽出来,拽着宴拾的衣襟将他扯跪在桌案前,说:“师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师尊为何杀你吗?那你倒看看下面这本是不是假的!”

这本薄册是白色的底,书皮上则印着两个烫金的大字——《聚魂》。

宴拾眼前全是泪珠,看什么都看不太清,他翻开了那本书,只见里面记录的尽是聚魂之法,上面字迹凌乱,看的出修习的人万分急切。

时清:“若你真的去测血脉,审判长老必然判你身魂俱灭!这是唯一能救你的方法!你以为师尊为什么亲手杀你!畜生!”

宴拾:“怎么会……师尊没说过……没说过。”

他低喃着为自己辩解,恍然间却想起师尊是说过的。在山洞中师尊便说了是想救他的,在地牢中更是说了是为救他的!

是他不信!

是他听到一半就不肯听!

是他每次听到与这有关的事,就对师尊加了倍的折磨!师尊才放弃了,才不说的。

是他的错!

是他宴拾的错!

从头到尾都是他错了!

时清:“五日五夜间不断施法拉回你的魂魄,手骨碎了一次又一次,可你又做了什么?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把他钉死在了崖壁上!”

“啊啊啊!————!!!!”

宴拾:“别说了……别说了!”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心脏如同被人骤然攥紧一般,发出了绝望的哭嚎,他嘶喊着:“师伯!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时清:“杀了你?”

他一拳便将宴拾打倒在地,说:“杀了你,让你去地狱继续折磨师尊吗?妄想!你没资格!”

宴拾咳了满口的血。

然而他却觉得尤为痛快!他的眼神中原本是一片灰寂,却在某一刻骤然散发出光,让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重新打开了那本聚魂。

师尊能做到的,他肯定也能做到!

宴拾:“我可以……我体内都是师尊的灵气,这聚魂之术我也可以学,我也可以救师尊!我肯定也可以救师尊的!”

时清:“师尊已经被用过一次禁术!没用的!”

宴拾:“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姿态疯狂,眸中尽是血红,到最后墨涯拦住了时清,说:“让他试试吧,就当是惩罚。”

——————

五日后,落棺。

宴拾不眠不休了五日,手骨尽碎再接合,万般苦楚受了个遍,也终是没能将师尊的魂魄寻回,更何况,聚魂之法本就是逆天改命,这世上根本不会有第二个师尊能做到。

落棺之日,也下了一场雪,这雪缓缓飘入冰制的棺中,落在谢云白的眉心之上,衬的他睫羽似乎都颤动了两分,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宴拾:“师尊,对不起……”

他说完便俯了身,将那眉心处的雪花虔诚的吻落,一滴泪便在此时落在了相同的位置,嵌了血的泪仿佛在师尊眉心点了一笔朱砂。

待他一吻毕,冰棺便缓缓合上,终是封了棺。

“咚!”

巨大的合棺之声传来,宴拾虔诚跪落,认真的俯身下去,以额重重的触了一下地面,就像师尊成婚那天为他做的一样,叩了良久才缓缓起身。

棺椁起了,埋葬之地却要经过一个长阶。这长阶所及之处是玉霄派的圣地,平时弟子不得入,只有祭拜、祭祀或者门内重大事件之时才能开放。

宴拾一步一叩。

他同这冰棺一起,一路跪上了台阶,浑身上下逐渐覆了一层雪花,而他的额头和膝盖也逐渐见了血,视线模糊。

朦胧中,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依旧一身白衣,随意一站就风姿卓绝。大雪之中的衣袍猎猎作响,飘飞出一个个好看的弧度。

而那人言笑晏晏,转过身来——

依旧是绝美的姿容,眉羽之间同如今一般温软柔和,他似踏碎了风雪而来,就这般朝他缓缓伸出了手。

宴拾低喃:“师尊……”

他正要上前,便看到身侧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去,独属于幼童的声音喊着:“师尊!徒儿以后,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师尊了!”

那人微微颔首,自唇角勾起了一抹熟悉的笑意,说:“拾儿,一日为师,终身为……咳……总之,以后师尊定保你一生无虞,再……再叫两声。”

“师尊!”

“师尊!”

“徒儿叫的,师尊喜欢吗?”

宴拾听那人低咳了两声,便把幼时的他拉入怀抱中,轻轻拍哄着,说:“喜欢。”

他眼中凝聚出大颗泪珠,滚烫的泪滴似融化了冰雪一般,再抬头时,面前依旧是那一具冰冷的棺椁,无论是师尊还是幼时的他都消失不见。

是了。

是曾有这样一幕。

他被师尊收为徒弟之时,难得的启用了玉霄派的圣地,用的也是最虔诚最高规格的礼仪,他是玉霄派几百年难出一个的——玉清峰首徒。

时清说的没错,他根本没有资格埋怨师尊。

“咚!”

随着一声巨响,埋葬之地,到了。

冰棺沉,风雪止。下了一天的大雪在此时慢慢歇止了,雪花悠悠然飘落,如同一只温柔的手一般帮他拭去的眼角的泪。

他终是失去师尊了。

把他抱回山,收为亲传弟子的师尊。

传授他心法,时刻身边陪伴的师尊。

管教他甚严,教他为人之道的师尊。

他曾真心实意的爱过,喜欢过,然而最终还是伤害到体无完肤的……

他的师尊,不要他了。

死在了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死在了他的一次次不信任和折磨。他的师尊死了两次,两次都是为他而死,最后却只让他好好的活。

最后一滴泪水落下,宴拾眼中魔气尽散,终于看清了冰棺之中的师尊,他最后一次俯跪在地上,叩下头去,那滴泪水便这般落了下来。

“啪——”

“啪嗒——”

--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