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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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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君犯上作者:流年忆月

第23节

但还未走得几步路,便听一形似争吵之声穿入耳中,其中一人如若炸开的炸药,噼里啪啦不留一丝情面地大喊:“我说你别跟着我了,乐麒你年纪已是不小,当是寻个心爱的女子成家立业才是!”

“我不成家。”

听这声,竟然是乐梓由同乐麒。

“那随便你,我也管不着。你让让,我得去寻慕卿。”

“不让,你今日不同我道明,我便不让。”

“道明什么,我只说一句,你年纪不小,早些成家立业了。”

“我说了我不成家,大哥,我的心意你为何还不懂。”

“不懂什么,哎呀,慕卿你在这,我正巧寻你呢。”声音落时,乐梓由已经跳到了晏苍陵的面前,拉着他就往远离乐麒的方向走,“我同你说,这事儿麻烦大了,来来来,我们到外头说去……”说着,人就越行越远,过不得一时半会,便见不着了。

乐麒定立在阳光之下,神色凄迷地看着乐梓由离去的方向,面色一如平日的坚毅,但目中丝丝缕缕地漫上了受伤之色。季临川是过来人,怎看不出乐麒对乐梓由的一片心意,只是乐梓由恐怕只是将乐麒视为弟弟般看待罢。

乐麒是受乐梓由的恩,方来到王府,效忠于他们俩的。这多日的相处中,对乐梓由生出爱意,亦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季临川虽是明了,内心却是含了一口苦涩,为这俩人担忧,理由无他,一来乐麒年岁小于乐梓由,乐梓由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弟弟同自己亲近的;二来乐梓由常年往来于花街柳巷,喜好的大都是女子,而非男子;三来两人性格天南地北,一个热情若火,一个冷如冰山,极难走至一起。

哀色从眼底溢出,浮于空中,滚落地面,铺满了一地的寂寥。乐麒一人在背后默默地追随着那人的身影,却始终得不到那人匀出的半分爱意,心酸苦痛,谁人能懂。

“我懂你。”

心头之火将灭,一声入耳而来,宛若火种送入心中,点燃了希望。

“我帮你追到你的大哥,但你得帮我一事。”季临川泛起一丝笑意,晴天之下,烈阳光中,有如浩水中的浮舟,给沉溺于情海不能自拔的乐麒,带来了前行的光。

☆、第一零一章·兄弟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定帮你。”乐麒迫不及待将季临川的话续了下来,平日里的淡定冰冷都荡然无存,急切地犹如新升红日,恨不得一瞬便跳出天线,驱走盛满疑惑的黑暗。

季临川一下子便给笑了出来,摇首不断:“我说你啊,当真是,一旦碰上你大哥之事,便什么都不顾了。若是我叫你远离你大哥,你也能应么?”

“这……”乐麒顿时语塞,话都哽在喉头里,道不上来。

“成了,我不逗你了,”季临川笑意弥漫在了眼角,“我要你做的事情极其简单,”将身一弯,把乖乖趴在他脚边的啊呜双足悬空抱起,脸颊对着脸颊蹭了一蹭,“我想你替我训练啊呜,这并不难罢。”

“不难!”乐麒信誓旦旦,“你便交给我罢。”

“啊呜?”啊呜傻乎乎地歪着脑袋,还不知自己的主人要将自己转手他人了,直待身子一轻,察觉手心的换了个陌生的热度后,方有些预感到什么的嗷嗷叫起,挣扎起来。

“啊呜乖了,”季临川柔和了眉眼,温柔的手轻轻按上啊呜的脑袋,“啊呜,我只是让乐麒代为训练你罢了,你切莫惊忧,你还可常来看望我们的。”口头上虽是如此说明,但因要训练野性之故,只怕啊呜短期内,是无法见他们的了。

啊呜信以为真,伸舌舔了舔季临川的掌心,在其安慰下,沉下挣扎抖动的身体,乖顺地窝在乐麒的怀中。

轻轻一扬下巴,季临川同乐麒颔首,使了个眼色:“拜托你了。”

乐麒张了张唇,还想着说些什么,但却还是压住了惊讶,转而问道:“那你要如何帮我同大哥亲近。”

这容易,季临川端起一副高深的模样,一手环着胸,另一手点了点下颔,不疾不徐地吐出满肚子的坏主意:“其实要同你大哥亲近,打好关系并不难,难的是你能不能忍。”

“忍?”乐麒不明所以。

“不错,忍,”季临川点头道,“若想亲近,你便得同他若即若离,你不可总缠着他,那只会让其对你厌恶不已,你当在适宜时缠着他,却在他开始生出厌恶之心时离开。”

“如何说?”乐麒听得一愣一愣,明显并不明白。

“譬如说,他若是去花街柳巷,你便以你也想去为借口,跟着他去,他当然不可拒绝你,只能是打消这念头,或是当真带你去。若是前者,你便可让他绝了同那些莺莺燕燕相见的机会,若是后者,倒也不怕,你可随同他一块儿点几个姑娘,但你却得故意板着脸,拿出一副不愿同人亲近的模样,这般下来,这气氛定凝,柏津也没了玩乐的心。当然,好事被打断,柏津自然会生怨,这时你便以你还小,不知如何同女方相处为由,同他嗯……撒娇,呃不,嗯,怎地说,总而言之,就是趁机找借口亲近,让其生出同情相助于你,你便可趁此机会同他亲近。除此之外,尚有许多种机会,你自个儿把握。但你要切记,”季临川竖起一指,朝空点了一点,“亲近几回便可,不可多日亲近。你得挑准时候,在该亲近时,多亲近,却在即将点火时,及时灭火,同他分开。几日缠着他,几日又疏远他,这般若即若离,让其习惯你的存在,便成了。”

乐麒一双眼瞪得老大,好似得到了什么精辟的答案,一瞬间各种坏心思都随着季临川的话发散开去,一锤敲定,大悟:“我明了。”

“你明了便好,”季临川颔首一笑,“若是如此那最好不过了,日后便得靠你自己了,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好。”乐麒微微地扯动唇角,报以一笑。

接着,这一主仆就啊呜如何训练之事,谈论了一会,之后乐麒便带着啊呜离去了。临走前啊呜预感到了什么,啊呜啊呜地大声叫唤,挣扎着总想从乐麒的怀中出来,声音凄厉得让季临川心头微微一涩,但季临川却是转过了身,避开了啊呜视线,悄然离去。

另一厢,神神秘秘的乐梓由将晏苍陵拖到了角落茂密的林中,一入了内,乐梓由顿时拉长了脖子,踮脚朝外看了看,瞧着乐麒未有跟来,登时松了好大一口气,一巴掌拍在晏苍陵的肩头,气喘吁吁地点着他的鼻头:“吁,总算摆脱他了。慕卿,这会儿你可得帮我一帮!”

“帮什么,”晏苍陵明知故问,“这小子对你有意,你也喜好男子,凑一块儿,不是挺好的么。”

“喂!这话说不得,我何时喜好男子……了,咕隆,好罢,我确实喜欢男子,那又如何,可我对他无意啊!况且你也知晓我爹的性子,若是被他知晓我又同男子亲近,岂非要宰了我。”乐梓由跳脚了。

晏苍陵环胸,撇了撇嘴:“你便有那时刻去青楼寻姑娘吹风装作喜好姑娘的样子,便无时刻去同乐麒亲近?”

“慕卿!怎地连你都调侃我,”乐梓由都快爆发了,“我长年亲近女子,掩盖我喜好男子的事实,不是为了不让我爹担忧么,而今若是我同乐麒亲近,还是俩义兄弟混在一块,我爹非将我抽死不可。”

“那你后半生打算如何办,”晏苍陵挑起眉梢,斜斜地拿眼角睃向乐梓由,“你瞒得一时,瞒不得一世,莫非你打算日后娶一个你不喜的女子,生儿育女,害了人家女子的一生,嗯?”

“当然不!”乐梓由连忙否认,“我终身不娶!”

“那你便嫁人罢,”晏苍陵耸肩,笑得贼兮兮的,拍了拍乐梓由的胸脯,“你的小弟还是不错的,嫁给他,也有个照应。”

“呸!你便没句好话,早知晓不求助你了,我走了!”说走便走,乐梓由瞪了晏苍陵一眼,转身朝外,左右瞄了一瞄,提着呼吸看看乐麒并未到来,小心翼翼地猫着脚步往外一点,再看,乐麒不在,再将另一脚放下,反复着这个动作,以致别人走上三步他方能走上一步。

“嗤,”晏苍陵嘲讽一笑,“至于么,怕他到如此地步,我说你当真对他无意?”

“当然没有!”乐梓由说得理直气壮,方才胆小的劲都收了回去,腰板也挺直了,“我对比我小,还是我弟弟之人毫无兴趣。”

“那他若非你的弟弟,你便有兴趣了么。”晏苍陵故意捡他话中漏洞说。

“不同你说了,”乐梓由被哽了一口的气,瞪他一瞪,挥挥手道,“便知问你问不出什么来,我还是自个儿想法子罢。亏得我当初还如此助你,啧啧,忘恩负义,忘恩负义。”

“成了成了,”晏苍陵见他一个劲地贬低自己,以免自己真被骂成没心没肺的,遂开口道,“我帮你便是。”

“当真?!”乐梓由眼底瞬间点上了明灯,亮如白昼,扑到了晏苍陵的面前,揽着他的肩头拍了拍,“好兄弟,便知你最好了。”

“好……”晏苍陵寥寥挑起的眼底,毫不落痕地逝过一道光,贼意现在了脸上,各种贬损的法子于脑中转了几转,倏尔计上心头,“我这有一计,可让你完全摆脱乐麒。”

“何计?”

“他不是缠着你么,让你觉得心烦么,那你便反缠回去,让其也生出厌烦之心,这下,还怕他日后还缠着你么。”

“……你认真的?”

“当然,我这模样……”晏苍陵一挺直背,一手顺着自己的面前凭空滑至胸腹,板着脸,高深莫测,“像是骗你的么?”

骗是不骗,谁人知晓。乐梓由内心腹诽,眼珠子一直沿着晏苍陵身上转悠,但无论如何看,都看不出晏苍陵有半分的作假,迟疑道:“你说认真的?”他再三询问,看到晏苍陵的颔首后,扁了扁唇,“如此不会得到反效果么?”

“你若害怕便别做,省得问我,耽误我的时刻。”

“诶,”乐梓由扯住了想离开的晏苍陵,皱皱眉道,“我具体该如何做。”

“那不简单,”晏苍陵摇了摇手指,笑着道,“你去查乐麒喜好什么,不喜好什么。打比方他不爱吃鱼,那便故意请他去吃满桌的鱼,总之呢,他不喜好什么,便挑他不喜好的去做,且还得缠着他,让他日日见到他不喜好的东西,过不得几日,保管他对你厌烦。”

“好主意!”乐梓由拊掌,拍着晏苍陵的肩头朗声大笑,“慕卿,你想的好主意,太好了!不说了,我立马下去查他喜好什么。”

“去罢去罢。”晏苍陵挥挥手,转眼间,便见乐梓由轻功一跃,人便无影无踪。

晏苍陵莞尔一笑,一双眼中神色不明,悄声地唤来了暗卫,低声嘱咐:“去,无论用何法子,必要让柏津查到的,都是乐麒的喜好,至于乐麒真正厌恶的东西,一字都不能透露给柏津。”

“是,属下即刻去办。”

“去罢。”

暗卫旋风而去,落入眼中只余黑光点点,晏苍陵承着笑意,高兴地去寻季临川去也。

至于那俩兄弟,在他们俩夫夫的故意算计下,可有得磨的了。

☆、第一百二章·被罚

于是,之后数日,乐家俩兄弟就在那一对夫夫的教导下,开始了他们你追我躲的拉锯战。

乐梓由整日里拿着乐麒“不喜好”的东西去蹭乐麒,引得乐麒惊讶不已,以为大哥喜欢上了自己,高兴得差些要扑上去抱着人亲吻,但又思及道季临川所教授的若即若离法,遂在乐梓由蹭上来时,冷着脸不发一言,以致乐梓由以为乐麒是因见到不喜好之物,而生气难受,便又增多了来献殷勤的次数。

多日后,乐梓由以为自己有所成,已乐麒厌恶自己后,便止住了自己的献殷勤,跑去青楼玩乐,岂料正被乐麒逮个正着,言道要一块儿去,乐梓由心情正好,便带着乐麒去了。

结果怎么着,乐麒一去,便板着个脸,散出一身冷气,让乐梓由玩不开心,歌女唱不出音,寥寥的听了几首曲后,乐梓由被扫了兴致,败下阵来,只能强笑着拉乐麒走了。

经由这一会,乐梓由是明白这被人扰兴致的滋味了,一时间看那整日被自己扰兴致的乐麒,竟生出了几分的同情之心。

不过乐梓由也是没脸皮的,愧疚二字转瞬便丢了边,想着这乐麒扫他兴致,他也可扫回去,于是乎,翌日开始,俩人又开始演变成一个拿着对方不喜好的东西去献殷勤,一个冷冰冰的假作不接受,让原先乐麒追乐梓由的戏码都给对调了主角,唱反了戏。但至于他们是否能修成正果,便看这俩人何时开窍了。

晏苍陵俩夫夫每日闲得没事时,都会派人去打听这一对人又做了什么趣事,每每皆将他们的乐事引为闺中秘事,偷偷地躲在被窝里捂嘴偷笑,谈笑这兄弟俩。

这一日晚,夫夫俩又猫在了被窝里,谈笑说事。晏苍陵刮了刮季临川的鼻头,笑意都写在了脸上:“你想的这法子不错呢。”

季临川却是不敢邀功,直说:“你的想法也不赖,若非有你相助,这两人还不至于会成这般模样。改明儿得想法子促成他们好事才行。”

“想法子?”晏苍陵眉头兴味地一挑,稍稍泛出几许邪恶的味道,“莫非你打算用些非人的手段,譬如,合欢药。”

“嘁,”季临川一拳锤上晏苍陵的胸口,口气中满是鄙夷,“你便只等这等龌龊的心思,若是强要的感情,那又怎谈的及幸福。”

“这倒是,想当初你我再遇时,若非我翩翩君子,不为合欢药所动,哪还有我们今日。”

“成了罢,”季临川虽对自己初入府时的情况记不大清,但迷迷糊糊还是感觉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遥想当初自己最私密之地被晏苍陵触碰,一时面上浮起了热气,不知是气的还是害臊的,一巴掌就将凑过来亲他的晏苍陵推得老远,“一边儿去,当初那事,我还未寻你算账呢。”

啧啧啧,忘恩负义,忘恩负义,“晏苍陵往后退,竖着一根手指摇啊摇的,”我若不救你,等着你出事不成,你自个儿又不能行。“

“谁说我不能行!”季临川脸上现出了几许怒容,瞪大的眼对上了晏苍陵,男子最忌讳说不能行,哪怕承欢他人之下,也是不愿被人如此说的。

晏苍陵知晓他误解,连忙挥手解释:“我说的并非那个意思,璟涵你甭生气,你能行的你能行的,今夜便让你行一行。”这行一行是什么意思,彼此心知肚明,不外乎便是季临川在上,主动坐……

季临川又红脸了,索性偏过头去,不再理会这油嘴滑舌之人。

晏苍陵将人揽入怀中,将自己温暖的胸膛熨帖在季临川瘦弱的背上:“璟涵,你近日来好似又瘦了一些。”

“唔,”季临川揉了揉眼,深深打了一个呵欠,“前段时日里风寒,有些起热,大抵是那时瘦下的。说来,也不知啊呜怎样了,好几日未曾见过他了。”

晏苍陵一顿,将下巴抵在了季临川的肩头,磨了磨:“应是无恙的,你放心罢,若是啊呜出了何事,我会先将乐麒给宰了。”

“嗤,”季临川笑了,“你若将他宰了,他大哥定会先将你宰了,省省罢,过几日我去见见啊呜罢,久不见他怪想念的。”

“也好,这段时日我没什么事情,随同你去见见罢。”

“嗯好,”季临川含笑着转过身,拍了拍晏苍陵的脸蛋,亲昵地道,“乖了。”

晏苍陵回应他的,是一个热切的吻。

热吻毕后,季临川红着脸将晏苍陵稍稍推开,沉了几口气,敛下红晕,“说来,过不得几日,仲良便归来了罢,也不知可会带回什么好消息。”

“凭仲良的能力,还怕说不服那万起国君么,你便放心罢。”晏苍陵得意地唰唰唰亮出一排白牙,“他可是我亲手栽培的人呢。”

“你便得意罢,”季临川一手往他下颔处抬,嘎吱一声,将他露牙的嘴给关上了,“仲良若是捎来好消息,那我们可常年往来于两国贸易,若是如此,这过所得多准备些了。”

“这倒是,”晏苍陵揉了揉下颔,龇牙咧嘴地道,“南相刺史虽被我收买,但到底不及柏津他爹般忠诚,是以,唉当初仅凭鱼符便能出城的时日已不在了,为今之计,只能让晴波帮准备多几份过所,以备不时之需。”

“说得是,”季临川点了点他的鼻头,眨了眨深邃的眼,“好似许久都未同晴波那儿联系了,芳城也未有何消息带来、若是仲良归来,便让人去寻晴波,让其弄多几份过所来。申过所也得几日的时间,明日便让人申了罢,仲良归来时,过所也恰好申得,如此可省却了时刻。”

“嗯,都依你的,不过,这前去芳城之人,你可有人选?”晏苍陵嘴角稍勾,带出几分邪恶的味道。

季临川心有灵犀,细弯的眉梢挑起:“你说呢。”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几日后,许颂铭果真将好消息带来,万起国君答应同晏苍陵贸易往来,并将边境的部分地盘让与晏苍陵的牙兵驻扎,但晏苍陵需得救助他们国家。

晏苍陵征得管账的季临川同意后,便应承救助之事,但救助多少,晏苍陵可算得准了,既不会救助太多浪费银钱,亦不会让国君以为自己小气而笑话。处理完万起国君之事后,许颂铭便告退了,而晏苍陵则带着季临川,去寻啊呜。

问到啊呜所在,两人相携着手,朝目的地而去。只见在一处被乐麒精心设计弄成的训练室内,啊呜正被乐麒训练各种体能,虎啸间生出了几分虎王的威风,龇牙咧嘴的凶煞模样,连血盆大口都要怯场。

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啊呜尾巴稍稍抬起,转首看向熟悉的主人,耳朵一拎,啊呜一声就丢下手头上的训练朝季临川扑涌过去,不想在半途中,乐麒捎来狠狠的一鞭子,啪的一声,打在啊呜的足边,将啊呜连同季临川都吓了一吓。

“训练还未结束,擅自脱离队伍,罚!”冰冷无度的声音,瞬间让气氛凝滞。

啊呜胆怯地缩了缩脚,可怜兮兮地骨碌转眼看向季临川,试图求救,但季临川却只抿唇一笑,摇首表示不会搭救。训练便是训练,若是擅自违抗命令,那只能受罚。只是季临川他却未想到,这啊呜受罚竟然只是罚它站起,趴在柱上,接受拿板子的乐麒打它屁股。

“这……”季临川新奇地睁了睁眼,倏尔就放声笑了出来,这哪叫什么惩罚呀,简直便是父亲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打完后,乐麒冷着脸收回了板子,让啊呜乖乖地坐在地上,他则走了过来,同季临川淡淡地道了一个礼,解释道:“它还是个孩子,不宜对它动武,惩以小戒便可,不然它会惧怕人类。”

“嗯,”季临川含笑点头,侧过乐麒的身子看向可怜兮兮的啊呜,征得乐麒同意后,朝啊呜招了招手,“啊呜过来。”

啊呜眼底一亮,连忙站起,但这前脚方落了一步,又缩了回头,蹲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乐麒。

乐麒回身一看,嘴角微微轻扬,颔首示意啊呜可以过来后,啊呜立马化作离弦之箭,嗖地一下扑到了季临川的怀中,兴奋地嗷嗷叫唤,两爪子围在了季临川的脖子上,亲昵地将自己的脸蛋蹭来蹭去。

晏苍陵含笑看啊呜,轻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转而对向乐麒道:“今日有事让你同你大哥去办,你去准备准备,啊呜我们先接回去了。”

“何事?”乐麒疑惑一问,晏苍陵同季临川对了一眼,颔首一笑。

三日后,带着前往芳城的命令,乐麒同不情不愿的乐梓由出发了。

出发前,乐梓由还抱怨地瞪了晏苍陵一眼,晏苍陵却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乐梓由的肩头道:“乐麒年纪还小,作为大哥你得照应他。”结果换来乐梓由好大一声“呸”。

乐麒过不得多时便至弱冠,能小到哪儿去,且身手不弱,究竟谁保护谁都说不准呢。

为了能训练啊呜,季临川将啊呜交给了乐麒,让其一块儿上路,是以这行进的马车中,便坐了两男一虎,互相大眼瞪小眼。

横插入啊呜,本以为能度过两人时光的乐麒稍稍有些不满,脸上都结成了冰,而乐梓由则是雀跃,未免乐麒对自己做些什么不轨的举动,一上车就将啊呜抱在怀里,一会儿捏捏,一会儿玩玩,愣是不将乐麒放在眼里。

这般的后果,便是乐麒一直冷着脸,使得车厢内气压低迷,让乐梓由同啊呜都不自禁地打上几个抖,直待行到一处山林时,他们方得解放。

日暮一落,左右并无可借宿的人家,马车夫征得他们同意后,便于一处山林停下。

抱着啊呜下了马车,啊呜看到林地便兴奋地嗷嗷叫唤,扯着那脆生生的嗓音虎啸了几声,左右嗅了一嗅,倏尔间,不知闻到了什么,面上的激动便变了个模样,蹬开了四足嗖一般地冲了出去。

“啊呜,你去何处!”乐麒将落在乐梓由脸上的视线拉回,跟着也冲了出去。

“嗷呜——”虎啸拉长了夜幕,啊呜急速地窜出,不过多时,便隐入了密林之内,最后于一落叶纷飞之处,停下了步子。

乐麒同乐梓由赶至,赫然睁大了眼,只见啊呜面前,竟趴伏着一个女子,仔细一看,身体还稍稍有些起伏,显然未死。她的脸深埋在了胳膊处,完全瞧不清容貌。

“啊呜啊呜,”啊呜冲着似乎昏迷的女子拉长脖子叫唤,怯生生地探出一步,再小心地往前,最后两爪子都趴在了倒地女子的身上,轻轻一推,立时,那昏迷女子的容貌便映入了乐麒的眼中。

“小悦?!”

“小悦?这是何人?”乐梓由提眉问道。

乐麒愣了一愣,僵硬地转头道:“她是晴波的贴、身、侍、女。”

乐梓由心头狠狠地一跳,倏尔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一零三章·噩耗

数日后,一晴天霹雳的消息嘭地炸开于晏苍陵的耳侧,惊得他站立不稳——

“什么,晴波死了?!”晏苍陵瞬间脑中一白,瞳孔深深朝里一缩,木着双眼盯着那一张一合间道出这惊人消息的唇,希冀着下一瞬这消息能倒退回唇内。

许颂铭黯然失色,一字一字咬字清晰:“是……”一个“是”字仿佛具有无边的魔力,将他所有的气力都抽空了,缓了好久的气,方能将后边的话续下,“听闻柏津两人在半路遇着了晴波的贴身侍女,之后再去一查,他们便得知了此事,遂唤马车夫快马加鞭赶回报信。但具体发生何事,某便不知了。”

“她……她是如何走的?”晏苍陵竟是连话都吐字不清了。

“听闻是……是……”许颂铭咬了咬唇,明明那后边的字到了嘴边,却怎地都没有勇气将其续下。这段时日来,他们同晴波没少打过交道,晴波的才情让他们身为男子都不禁折服,而今陡然听闻她的喜讯,叫他一时半会都难接受。

“甭说了,”季临川按上了晏苍陵抖动的肩头,瞬间,一股寒意顺着相触的肌肤钻入了手心,让他开口的声音都沉到了浩水深渊去了,“我们去芳城罢,是生是死,眼见为实。”

晏苍陵看不见边的眼凝注在了季临川的视线里,季临川眼里微微泛起的波澜,让他捕捉到了一丝希望,他抓住了季临川的手,撑起一丁点儿的力气:“好……我们,到芳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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