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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参签字的人!冯大人!魏大人!”徐汝能行了个礼:“如果这个案件进了东厂,那事情就真永无见天之日了。去年三月学潮就有人说江浙乡试漏题一说,后来当事的人都被押解了东厂,事情不了了之,今年一月江西又出了相仿的事情,也是不了了之,终于今天闹到了京城……是不是也要不了了之?如果这一字签下去,改日东厂反咬起来,是看了密旨的郑大人顶罪,还是我们和看了密旨的郑大人一起……顶罪?”

“哟!郑大人这里好热闹啊!”

六人正在僵持,所谓东厂的人突然走进了厅堂。

“邹公公!”郑储像是拉住了救命稻草:“您快瞧瞧这都察院派来的木头!真是把人都要气死了!”

“当了十余年的刑部堂倌,怎么就被一个御史给气死了?”邹公公捏着手上的玉玩应儿,冷笑:“冯大人,魏大人,只要二位签了字,这人也能提了,提走了人就和几位大人无关,说什么顶罪不顶罪的,背后有皇上说了算,你们是操的什么心?”又回头轻蔑的瞧了徐汝能一番:“要顶罪也是你们顶得住的么?”

“魏大人……我们……?”冯大人看着魏池。

魏池看着邹公公,想到燕王给她说的――不能逆了黄贵的面子……不能啊!

“魏大人!冯大人!”徐汝能有些急了。

你要保的那个谭公子真的是冤枉的么?

我哥哥真的是被冤枉的!

皇上要开杀戒了,你务必要保住自己!

魏池暗暗捏紧了袖子――索尔哈罕,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魏池笑着站起来:“邹公公,虽然我们两个协办签了字,似乎事情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毕竟是三司会审……这事情也要个都察院的说法,既然徐大人担不起干系,那自然找个能担待的人来签字,也以免到时候有些闲话,这也才是第一天,不过是刑部的人多管一天饭食罢了。”

冯世勋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这个也该齐备了再说,应该也不急。”

郑储转念也是一想,不说话了。

大堂上突然安静了下来,邹公公看着魏池,啧了啧嘴角:“魏大人还真是名不虚传呐……不过咱家也劝一句,万事不要算得太精了,算得太精了,别人怎么活?”说罢,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徐汝能。

“走吧!”

“我的邹公公诶……”郑储追出来:“……我……我……”

“郑大人请留步,明天,也是这个时候,咱家还来提人。”

“这……这……”郑储叹了一口气:“这算怎么回事啊!”郑储想起来此刻得去找都察院的老杨,于是只能威慑的恨了徐汝能两眼,自己先去找他上司告状去了。

邵粟裕和鲁宁自然是跟着他走了,魏池正想上去和徐汝能说两句,可惜冯大人好像突然认准了魏池和他站在一条岸上,巴巴的在一旁候着,于是魏池也只好和徐汝能擦肩而过。

魏池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内的徐汝能笑着叹了一声:“魏公,下官并不如想的那般笨……够了!”

“他说什么?”冯世勋很惊诧。

魏池摇了摇扇子,笑道:“他在骂我们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索尔哈罕曾经说过,魏池这个人从不回头。

要是魏池在那一刻回头……也许事情虽不会有转变,但至少能说明白吧。

案件太复杂……太复杂……太复杂……

☆、第一百二十六章

126【建康七年】

在这七月的最后一天,刑部尚书郑储连受到了连续收到了两次打击。先是都察院的杨世杰告诉他这个徐汝能后台极硬,很可能有内阁首辅周文元的受命。郑储心惊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还未来得及出门就被东厂的人堵在了家门口――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就在这个不平静的夜里,徐汝能提审了尚滞留的刑部大牢的一干人犯,等到东厂的人闻讯赶到的时候,徐汝能已经拿着封好的案卷平静的坐在牢里等着了。

郑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险些昏倒在地,稍作清醒之后,郑储对东厂异乎寻常的积极态度也产生了怀疑。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泄题的案子,就算杀了礼部所有的人,也不值得满朝廷的人这样忙活啊!

还有魏池!他昨天为何要那样说,那样做?真的只是为了推卸责任么?还是说他背后站着刘敏,刘敏想借此有所动作?

“一起去刑部!”郑储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如果徐汝能想把这件事情闹大,那么那些东厂的兵是拦不住他的!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宫门了,不能让他有机会把供案交出去!

郑储终于在最后的时刻赶到了刑部衙门,果然如他所料,东厂的兵已经拦不住徐汝能了!

“你要做什么?”郑储怒呵。

徐汝能脸色一变,手中捏紧了供案。

“我们都没有盖章,这个案状究竟是你一个人审的,还是算我们一起审的?”

“我是钦点的问官,自然也有资格提审,这个案卷是我一个人审的。”

“你!”徐汝能摔了手上的扇子:“把他给我拦住!拿下!”

“让开!”徐汝能大声喊到:“你们谁敢?!我是钦点的问官!大人有事情参我便是,您可没有权利将我拿下!”

“郑大人!”魏池突然冲进了人堆儿。郑储一看来者是魏池,火不打一处来,正要准备脸色给他看,魏池却先凑上来:“周阁老亲自到了,就在门外。”

郑储缓过一口气,脸皮堆上笑来:“叩见阁老!”

“免礼了,免礼了,呵呵。”周文元让大家起来说话。

东厂铮亮的刀口黯然失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文元走上前来,接过了案卷,缓缓的走了出去。

“这?”东厂太监指着周文元渐远的轿子。

“这……”郑大人表示哑口无言。

魏池退到角落里的时候,有个人拽他的袖子。

冯世勋打着哈欠:“少湖贤弟,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啊……这,我们是不是可以回了?”

魏池突然觉得这个冯世勋三十多岁,官做到了五品,还能这么豁达真是看得开:“我们回了,郑大人会气死的。”

冯世勋只好靠墙站着:“那个东厂的在说什么?”冯世勋看到东厂的领头太监在和郑储窃窃私语。

“……他在劝郑大人跟到内阁去。”

“魏大人耳朵真好……”冯世勋继续打哈欠,算了算刑部到宫里的距离,不由得暗暗皱起了眉头。

郑储却没有同意,他倒不是觉得周文元比黄贵可怕,他畏惧的是那份口供,徐汝能的态度已经充分表明他拿到了一把利剑,这把利剑注定会插进对手的胸口,而郑储希望那把利剑不是对着自己来的。

郑大人开始顾左右而言其他,最终和东厂领头的太监不欢而散。

魏池紧紧的盯着他们,直到东厂的人全都退出了院子,这才走了上去:“徐大人!你怎么就一个人去提审了呢?”

徐汝能冷冷的一笑:“告辞。”

“这!”冯世勋倒出来抱不平:“真是顶撞!”徐汝能并不理会他,扬长而去。

郑储并未责备离去的徐汝能和姗姗来迟的邵粟裕和鲁宁,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连魏池都有点受不了了。

“大家散了吧。”郑储说完这句话也走了。

刑部大堂空了,不过只有冯世勋一个人当真回了家。

郑储坐到了杨世杰的书房里,邵粟裕和鲁宁跑去找司礼监掌印太监向芳,魏池在京城的一家酒店里等刘敏。徐汝能洗了澡,换了新官服,跪在了午门前的甬道上。

魏池等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刘敏穿着便服进了隔间,魏池赶紧起来让座:“刘大人……周大人见着皇上了?”

刘敏点了点头:“皇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徐汝能的供状烧了。”

“皇上看了么?”

“皇上也没看。”

“……这?这算什么?”

“周阁老急了,他以为证据在手就胜券在握,不曾想现在皇上还不想买他的帐。徐汝能跪在午门,皇上没有责罚他,应该会不了了之。”

“皇上派了三司会审,但又容许周阁老派了徐汝能,东厂拿人皇上默许,但是皇上似乎又再次给了徐汝能的面子。皇上究竟是想要个什么样的答复呢?”魏池觉得自己也被弄糊涂了。

“郭太傅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魏池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皇上本以为这次在江南可以抄出大把的银子,但是后来出了变故,这事情就是浙江按察使阮国斌弄出来的,银子要吹了,皇上注定不乐意。阮国斌是林孝的学生,所以皇上一开始才那样舍得对礼部出手,为的就是擒贼擒王,不让办案的人对上面有所顾忌。但是后来又出了个吴启,这个人是浙江巡抚,浙江的官场你估计也有所耳闻,每年贪的钱不可谓不多,阮国斌一口咬住吴启不放……而吴启是……郭太傅的学生。东厂的人已经收不住了,北镇府司也是,皇上本以为周阁老会保他的老师郭太傅……没想到,周阁老竟然要倒他……你现在明白了么?”

“周阁老要倒郭太傅?”魏池不敢相信。

刘敏没有正面回答魏池,他脸上的笑容让魏池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很愚蠢。

“皇上对郭太傅还是有感情的。”

“这个案子最后会怎样呢?”魏池吸了一口气,开始觉得可悲。

“小伙子,离这个案子远一点,离他的真相越远,你就越安全,这个结果本就是大人物们决定的。你,还有我,都没有能力去改变它。冯世勋是个不管事的人,为何皇上要派他来代表礼部?邵粟裕和鲁宁是三法司的,但是同样也是向芳推荐的。还有你,你是黄贵推荐的,这你还不知道吧?皇上认为这件事情已经重新回到他的掌握之中,但是周阁老的反应让皇上发现自己失策了。林孝不会让自己白白牺牲的,他一定会积极经行交易,这一次是周阁老,下一次可能会是别人。皇上会允许自己的一次失策,但是绝不会允许第二次,你不要做第二个人,明白么?”

魏池坐回板凳,呆呆的盯着面前的茶水。

“皇上要拿到他的银子,这样才有新的军饷,皇上允许牺牲高官,但是不能是郭太傅。这一次的举动让东厂,北镇府司都明白了事情的底线和目的。你也明白该怎么做了?”

谭氏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魏池看向窗外,夏天的炎热和烦闷让街道行人稀少。刘敏站起身,拍了拍魏池的肩膀,走了。

索尔哈罕计算着离开的行程,约书在几经修改后拿到了,大事情也已经完成了,一个决心也已经定了。正因为一切都已经明了,反而看淡,不期待,也就不怒不喜了。

有些时候会看到阿尔客依为了魏池的事情而做些没前没后的小伎俩,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要是她知道魏池也不过是个女人,她会怎么想呢?还会这样热心而多事的张罗么?

索尔哈罕正和一个中原的推格游戏对抗着,阿尔客依又再次好事的闯了进来:“有人有急事希望见您!”

有人,有急事,是阿尔客依这几天的一贯伎俩,为的就是能哄骗她出门,然后好把她引到能见到魏池的地方去。

索尔哈罕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尔客依,等她接着说。

但是这次阿尔客依没有顾左右而言他:“是真的,好像是燕王派来的人。”

索尔哈罕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进来的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头,长得很和善,手上拿着一个礼盒。

“这是燕王殿下送给公主殿下的画。”老头磕了一个头。

“请坐,您的漠南话说得挺好的。”索尔哈罕接过阿尔客依送过来的礼盒,抱在手里。

“殿下客气了,小人已经在漠南生活了二十年了。”

“你不是燕王的仆从么?”

“小人是漠南德意庄的总掌柜。”

索尔哈罕吃了一惊,德意庄是漠南最大的绸缎茶叶商铺,前漠南王也曾和他们有过来往,但是索尔哈罕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总掌柜,也不知道德意庄和燕王有干系。又想到魏池说起燕王的种种崇拜,以及他超越常人的富有,还有庆芳春茶坊,好像明白了这一场会面的用意。

老头连姓都没有留下就离去了,此刻没人知道,今后二十年的沉浮与纠葛就要从这一次会面开始。

此刻的索尔哈罕的注意力已经重新被手上的礼盒吸引。

“别看了,我不会拆开的。”索尔哈罕对阿尔客依笑了笑,平静的把礼盒收好。

阿尔客依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实在看不上那个魏大人。”

“那你何必处心积虑的想要帮他?”索尔哈罕笑道。

“我是想要帮你,他干我何事?”

索尔哈罕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开始觉得可悲。

“第一次看到你是如此的喜欢一个人,连以前舍不得去做的事情也做了,不愿放手的也放手了,甚至还低声下气的讨好那个人……我这个旁人看了,都窝火。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何的结果还重要么?为何不把话说明白呢?要是我,我宁可死的明白,活的明白。该做的都做了,不能这么糊糊涂涂的就过了吧?那个燕王是挺讨厌的,好像也挺可怕,但是……我的公主殿下,您不会真的怕他吧?”

“我又不是你。”索尔哈罕盯着那个礼盒的封条发呆――不过是满屋子的荷花中的一幅罢了,我何必留作念想?真是蠢到了极点!

“说出来您又要生气,不过呢,我还是要坦白,”阿尔客依无畏的看着索尔哈罕:“我把我们离京的具体行程都写成帖子送到魏大人府上去了。”

“愚蠢……”索尔哈罕不耐烦的摆摆手:“这是公然的事情,她作为京官不会不知道的。”

“我认为接到这个帖子,他应该专程来送你。”

“没有这个帖子她也会专程来送我的。”索尔哈罕其实正在为这件事情苦恼,并不是被砍过一刀之后,第二刀给人带来的痛苦就会消失或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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