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套上了紫衣,又将绥安送的香囊挂在腰间,指腹摸了摸香囊上绣的并蒂莲,她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月夕,道:怎么,后悔了?
没有,属下不后悔。
最好如此,否则,就莫要怪我将你妹妹送入黄泉,你知道的,我和澹藴不一样。她拿出了冰锥,把玩了一会。
是,属下明白。
她将冰锥打入体内,疼痛让她眉一皱,鬓角上结出霜雪,她躺在床上,轻轻吐出寒气。
月夕见人已合眼,便收起手中的衣物和面具,退到了门口,静静等待着。
孔悦飞了过来,本来想硬闯,但他看见大门敞开,就越过月夕直接入了房内,一靠近昏迷不醒的澹藴,就感觉到了阴寒。
孔悦道:怎的如此严重?
师妹?他轻轻喊了声。
见人没反应,他又靠近一步,道:得罪了。孔悦给澹藴把脉,刚碰了一下,就冻得他缩回了手。
孔悦只好拉着衣袖,隔着一层衣把脉,澹藴的脉搏虽是微弱,但不致命,他松口气,转身又出了门,道:宗主的伤已有好转,你且在此寸步不离守着。
月夕:自然。
和尚带着啵啵和绥安赶了两天路,在附近一处小村子落脚歇息,一大清早,绥安就在楼下看见和尚正大口喝酒吃肉,满嘴的油腻,和他妖气的面庞倒是极其搭配。
啵啵也是不甘示弱,就比谁胃口大,导致桌子上堆满了空盘子和骨头。
绥安下了楼,道:我记得禅道寺不吃荤,这可是犯戒律。
哈哈,戒律又如何,只是约束门下弟子的控制力,对于我不需要。和尚打了个嗝。
绥安道:那敢问大师天禅子,我身上的妖气能否遮盖?
几人是在小村落脚,这里来往的修士极少,绥安的半妖身自然无人发现,但若去了斩魔宗,她在想自己会不会被逐出宗门。
和尚笑了笑:有,吃金丹。
绥安一愣,吃金丹的事,她肯定做不出来:除此之外呢?
和尚:你不是炼丹师吗?你都没有办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是啊,丹药也无法遮盖。
妖就是妖,再怎么遮盖最后还是会现了原形。
绥安叹气,身上的妖气无法掩盖,对于回宗门的欢喜又转变成了忧愁,她又问:那敢问我是何妖身?
和尚还未来得及回答。
就有人率先打断。
绥安,你还活着啊,害我担心死你了!媛暖暖身后跟着几名媛家护卫,当她听见护卫报告时,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但她看见人还没来得及欢喜,就愣在了原地。
媛暖暖先是被绥安变化的样貌所惊住,红唇媚眼,眼角上细微的绿色纹理,让绥安无意间的一个眼神充满了暧昧,都像是在勾引人,而后被绥安身上的那股妖气所震慑。
你你你是怎么回事?
绥安缄默,不知该如何解释。
和尚却笑了笑:如你所见,半妖,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什么!媛暖暖惊呼。
她的声音吸引了其他来往的过客,媛暖暖意识到后,立马捂着唇,小声说:半妖?绥安,他说的是真的吗?
绥安点了点头。
媛暖暖直径来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她,绥安略紧张,不知媛暖暖会如何看待她,二人之间会不会成为陌路人。
啧啧,变漂亮了,我要是男人,真想把你囚禁起来,慢慢欣赏。媛暖暖摸着下巴,痞气说道。
你不怕我吗?绥安听到她的这翻话,似乎觉得,半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媛暖暖冷哼一声。道:怕什么,我可是要打倒你的你你金丹了?我怎么看不出你的修为?
绥安点点头:运气好。
媛暖暖一跺脚:靠,你是什么魔鬼,这突破的速度也太快了点,不行,我不能输给你,等回去我就闭关修炼。
绥安递给她一个药瓶,道:里面有炼制的一些丹药,你闭关的时候服用吧,应该对你有用。
媛暖暖没有接过,她问:送我的?
对,送你的。绥安气笑。
媛暖暖冷哼一声,接过药瓶:算你有良心,不枉我不吃不喝不睡找了你那么久,对了,你是何妖身?
绥安努嘴示意,心里很是高兴,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媛暖暖都没有嫌弃,这就足够了:问和尚。
和尚闻言,他笑了笑,将腿翘在凳子上,捶了捶膝盖,目光注视着绥安道:哎呀,我带着你们飞了那么远,现在有点累了,要是有人能帮我捶一下就好了。
果然是淫僧!
绥安:啵啵,给他捶腿。
和尚眨眼,只见啵啵转动死鱼眼,半人半鱼的脸发出诡异的笑声,他立马摆手,道:咳咳,不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绥安环抱双手,笑了笑。
和尚:是蛇,你身上有一半人族血脉,和妖血融合得非常好,所以不必担心你会转化成妖身,最多看起来和我一样,有点妖邪。
媛暖暖眨眼:看不出来,居然是蛇。
绥安闻言,无意识摸了摸手掌上的伤疤,那是脊鳞剑留下的,莫不是因为她是半妖,所以才拿到此剑?
和尚瞥了一眼,笑道:呦呵,上古神剑,你个小丫头运气倒是不错,不过还是小心了,这印记大部分人以为是伤疤,但还是有人能认出来是神剑给你的烙印。
一旁的媛暖暖听言,捂着差点又惊呼出来的声音,道:不是吧,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我可是差点死在里面。
绥安攥拳,将印记遮盖:和尚,你倒是懂得蛮多的,那我问你,你能看出来我我将来的命运吗?
和尚食指放在唇上:天机不可泄露,莫说你的命运,哪怕是你的父母亲人,都是不可说。
媛暖暖的视线放在了绥安身上,这人变得沉稳了很多,自小无父无母,现在又听和尚所言,绥安身上的确充满了迷点,她以前还挺妒忌绥安,也妒忌绥安和妙木的要好,她总觉得自己被落下。
如今想来,当时的自己还挺幼稚,只知道和绥安吵,但是妙木,她是打心眼里讨厌,穷得清高,却还拿绥安的月钱,那是虚伪。
绥安又问:为什么?
和尚摇头,他站起身来,将几块上品灵石放在桌上,道:说多了,因果就乱了,顺其自然吧,若你能活下去,自然能找到问题的答案,时间不早了,我们且出发吧!
活下去!
即使和尚不说,哪怕她成了又烂又恶心的蛆,她也要活下去。
绥安见他出了门,便紧跟上,又乘坐着他的袈裟,以极快的速度往斩魔宗方向飞去。越是靠近,绥安越是不安和紧张,她倒不是担心澹藴赶走她,而是担心宗门弟子给澹藴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