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菊子帮她摆好碗筷,“我看他的脸色……不太好,夫人,动手术这么大的事,您没和先生商量?……也难怪先生生气。”
藤原桥善用特务,这点她知道。她不知道的是他会派人跟踪她,她找来那门口矗立的男子:“你跟了我多久。”
此人是佐藤的手下,嘴巴很紧不问外事:“我只是受人所托,藤原少佐还在忙,等他来你问他。”
但直到常安两天后出院,藤原桥依旧未出现。菊子当了全天陪护,特务寸步不离看守,不准常安乱走,一出院便要送她们回小别墅:“请不要离开这栋房子。”特务最后这样说。
他离开了,可还待在某个地方潜伏。
常安想过藤原桥会生气,会发怒,可真正面对时,她不堪忍受他如此强硬和冷漠的手段,不再理会这些,她径自去楼上休息。因着身体,她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像在杭州租界时闷在公寓看日升日落,又像在日本东京医大的小宿舍度过独自温习课本的周末。
藤原桥回来是隔日的下午。
菊子在客厅留守,见他如往常晚几个时辰下班时一样。换鞋、拖帽、放公文包,和她打过招呼便大步流星地上楼。除了脸色沉默些,看不出不妥。
常安在书房看书,他推开门。
她合上眼前看了一半的书页,对上他审视的视线。
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便静止。这是两人同居后第一次冷战,放在认识的九年里也是头一回。
他抽过自己书桌的椅子,拖到常安两米外的对面。他脚边没垫毛毯,凳角先是摩擦上赤裸的地板发出刺耳声,随后上了羊绒,划过半圆的弧。放定后他坐在上面,近乎冷眼旁观地望向她:“常安,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他问的自然是打胎。⒳γцzⓗáīωц➋.coм(xyuzhaiwu2.com)
常安却反问:“你总是派人监视我吗?一有不对劲,我就会成为你的观察对象?只要你想,就可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常安问的是尊重。
多少不能拿出来说,会伤感情的事,此刻都坦诚布公。
藤原桥低了下头,两手交握在腿间,点了头:“好!我就回答你,你要外出工作,要教小孩子画画,一天跑来跑去,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殖民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不派人跟着,会发生什么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哪一次不是为了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留在眼前?
“你既是为我好,又为何不和我明说?”她也冷声质问。
他怒极反笑:“那你又为何连怀孕都瞒着我?又为何连打胎都瞒着我?!”说罢忍不住,起身往前两手撑在她书桌前,声沉重而低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是我们两个一起的,我是孩子的父亲,凭什么不让我知道?他死他活,我都没资格参与?常安,你把我当什么?”他脸上颤着,身上颤着,有种受了强烈刺激的痛苦。失落而执着冲她地摇着头,喃喃道:“你不应该……你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