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桥见面，右手边便是老百汇大厦。她靠椅着背抽着烟，翘着脚，姿态依旧娇艳到让路过的男人频频目视，伴着洗尽铅华的沧桑，更有故事：“我要走了。”

“去哪儿？”

“长崎。”

“什么时候走？”

佐藤熏吐出烟圈，面上不悲不喜，转了下头看向他：“明天一早，所以今天来找你。”

“和谁？”

佐藤熏笑了：“你果然了解我。和一个男人，他是个国文教师，长崎是他的家乡。”藤原桥点点头，双手插兜静静看着湖面。

“还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吗？”

藤原桥转过头来等待佐藤熏说下文，这幅清俊明朗的五官混着落日的夕阳，她曾经为这张脸痴迷了多少年，数不清。

她说：“你说我们都是有病的人，残破不堪。按你的说法，我也找到那个能救我的人了。”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敛住眉，发自内心说：“祝你和他幸福。”又说，“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因为你佐藤熏值得。”

她认真望向他，像是想把他的样子无差别记下。“谢谢你。明天你不用来送我，我不喜欢离别。”

“好！”他果断答应。

“我跟了他，可不会再给你写信，和你的女人好好过吧，别让我操心。”

藤原桥脸上浮现酒窝，他依旧还是那句话：“好！”

一支烟抽完她就要走，两人都站起身来，“别送了，他来接我。”没走几步回头，见藤原桥还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一时有千言万语想说，便又几步折返，抬手帮他理了理衣领，轻声说：“藤原桥，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可中国有句俗话是‘好死不如赖活’……”她心绪翻涌，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他懂，佐藤熏怕他死。两人同生共死多年，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人生路上也算是多个寄托。若说这志向、理想，藤原桥自有藤原信岩可说，但他对情爱的贪嗔痴念，除了佐藤熏，旁人都算不得知己：“你也保重。”

她红了眼眶，在他脸颊印上浅浅一吻，如亲人般温暖。顺手从口袋抽走他贴身带的那只白手帕，“这个送我吧，就当留个纪念。”又最后说了句：“我真走了，你别送。”

他眯着眼看佐藤熏那婀娜的轮廓从流往的人群中逐渐消失，直至不见，才望着苍茫的水平面吐出长气——

一个个的，都走了。

人物配角通通退场，要结束了呀。

79八十一章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