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自己人骂起自己人才最狠。严奚如慢悠悠地说,那架势,院长亲自来了她都要指着鼻子叫嚣。
还好有俞大夫这个明事理的在,飞行小组这两天就要来视察了,可不能在这两天搞出事情方光明后怕道。
严奚如低头一笑,之前他说找俞访云来促进桐山的医患和谐是句玩笑话,但现在看来,这豆蔻确实可以立成标志典型竖在大门口,往来逢迎,当作招牌。
对了,俞访云人呢?
严奚如绕了一圈门诊也没找到他,护士说是在二楼见过。他寻到走廊最偏僻的房间,门正虚掩着,俞访云背朝门口单膝靠在治疗椅上,身后衬着窗外几截竹叶胡蝶,叶片犹自锋利。有些人,表面是手心盈盈一颗豆蔻,其实却是冰天雪地一截玉竹。天生带着冷清疏离的味道,即使再柔软温顺,还是看得见寒气料峭的轮廓。但这样很好,处处周到又处处置身事外,处处能化险为夷。
严奚如一直站着没动,想看看这豆蔻磨磨蹭蹭地在弄什么把戏,却见俞访云皱了眉,握住自己白大褂的衣角,慢慢朝上拨索,窸窸窣窣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下面的裤带也扯得松了松,往下是一团,看得见模糊轮廓光线都挤进那一团。
严奚如指尖一跳,终于松步进去。偷看本无心,再这样窥视下去,就真的有意。
作者有话要说:严奚如:我就看看。
第10章俞公啄米
俞访云松扯裤带的手忽然被抓住,吓了一跳,回头撞上严奚如的视线,手心一热,不敢往回缩了。
严奚如走近了才瞧见他腰上那道青黑,掀开衣服一看,竟然是道完整骇人的淤青,按住肩膀把人往床板上一推:就这么几分钟,你背着我转身去和人打了一架?
俞访云脸压到枕上,无奈道:没有下楼的时候走得着急没看清路,楼梯上摔了一跤。
严奚如掀开了他整件大褂,再把内衫朝肩上一卷,这淤青的程度起码是摔跤之后,又在楼梯上做了七百二十度绕周运动。
你等下,我去找找药。
我有药膏。俞访云伸手拉住他,手心藏着个白瓷瓶。严奚如打开盖子还呛着了自己,眯起眼睛,这味道好熟悉这不就是我家老太太涂脚后跟的药膏?
这是我爸爸做的紫珍膏,很好用。俞访云压着下巴说,以前我们那边有人烫伤摔伤扭伤了,都拿调羹来我们家挑一勺回去,涂几天就好了。我小时候爱摔跤,我爸隔几天就要备一罐。
严奚如凑上去闻了闻,没什么怪味道,就是这罐药的年纪,应该和那只王八都差不多大了,这小孩怎么总喜欢这些能放很久的东西。他用棉签蘸了点褐色的膏,抹到俞访云后腰上。那你会做么?这药膏。
炒黄芩,紫草记不得了,具体的方法我爸也没讲过,而且这药光是名字一样罢了,谁和谁做的都不一样,现在也基本没什么人用了。
说得也是,药店如今摆的都是现成的药膏,再没人执着于手工繁琐的传统,也怨不得陆符丁每次做一罐药都摆足了架子。
严奚如嫌这样太慢,干脆抓到手上揉化了往腰上按,惹得俞访云敏感地哆嗦一下,僵直了后腰:痒
哪里痒?严奚如明知是哪里,却还故意停在那里,暗想手下这截软腰,也不过一个多手掌宽,真当垂柳细丝,条软不堪握。于是抹的动作更慢了,掌心一点点滑过方寸。他的手掌并不粗糙,盖了层握手术刀的薄茧,把俞访云痒得脚趾蜷缩,睫毛都沾上露水。
严奚如松开他,笑着说:怎么偏偏选了这个房间。
俞访云不明白:这房间怎么了?
门口牌子刚摘,以前是生殖科的诊室,精/液采集室。说完,严奚如感觉手下刚放松的肌肉又僵硬起来,你不知道,以前这里一整面墙都是那些书,还有光盘,还好我来得早
来得早什么?俞访云转头丢来冰凉凉的一眼。
没什么。严奚如轻笑一声:说不定就你现在躺着的地方,以前点点滴滴落在地,子子孙孙都化成泥。
俞访云全身一哆嗦,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这么
那我怎么说啊?这地方本来就是个射/精室。严奚如无辜,射/精是一种脊髓中枢支配的反射活动,以及球海绵体肌和坐骨海绵体肌等肌肉也同时参与其中,非得这样说吗?
俞访云脸红得似盛夏的桃子,两只手捂住了耳朵。
严奚如暂且放过他,手下不小心碰到了淤青重的地方,让俞访云倒吸一口冷气。师叔说不出句软话:这时候知道疼了,别人指着你鼻子骂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呢。
骂几句肉又不疼,俞访云仍闷着头嘴硬,严奚如往他腰上一掐,立刻又软声求饶。
这么忍着,这么懂分寸,以后才有的是气受。你是心地好,但医院里多的是上不得台面事儿,最后的下场总是让好人担着。
俞访云侧头看他一眼,噙着笑:那师叔在医院一定没吃过什么亏。
严奚如听出他在揶揄自己,又伸手挠他的痒,惹得俞访云笑着打颤,笑完又问他:师叔,你当医生真的是你爸逼的吗?
逼着学,不学打断腿。严奚如逗了逗他,这你信吗?当然是我自己想学。小时候摸过一次手术刀,就想着要摸一辈子。
俞访云还仰头认真盯着自己,严奚如一看这眼神,忍不住想蹭蹭他的额头,但手上都是膏药,又收了回来:学医并不容易,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对面轻微摇了摇头:但爸爸去世那天,看着医生把他推出病房,我突然觉得,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不为了拯救生命,只是尽我所能去挽留一些病人。如果爸爸还在,他一能理解我的想法。
父母都因病早逝,这样的结局并没有打击到少年的成长,俞访云还是长得很好,正直聪敏,还有一股往前冲的少年热情,严奚如想,这很宝贵。
他又问:那为什么要学急诊?医院最难进又最累的地方,水湍又急,埋头冲进去,难道真的是凭一派少年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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