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阑并不介意他的酒没倒满,对他举起酒杯说道:“对不起。”
喻维彦愣了一下朝他看去。
方成阑抓了抓鼻子,他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这件事是我没有弄清楚就找你麻烦,是我对不起你。”
喻维彦手放在桌面上却没有去碰杯子。
方成阑坚持了一会儿,他自己把整杯酒全部干了下去,空杯子放在桌面上,说:“我的错,该我喝。”
他接着喝了三杯酒,最后放下杯子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他说:“我知道她想要钱想要过舒服日子,可我给不了她。”
喻维彦轻轻说了一句:“你努力过吗?”
方成阑愣了愣抬眼看他。
喻维彦说完之后就又沉默了。
方成阑突然起身,拉着自己的椅子挪到了喻维彦身边坐下,他手搭在喻维彦座椅的扶手上,靠近对方面前,说:“我怎么没努力?我没上班吗?没买房买车吗?”
喻维彦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不想靠他太近,说:“如果她觉得不够,那就是还不够。”
方成阑一边抽烟一边喝酒,烟雾熏到了喻维彦的眼睛。
“女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方成阑说,“如果她要豪车别墅名包珠宝我也没办法满足她,这是我的问题吗?”
喻维彦厌恶地转开头,“那她和你分手不是正好?反正你永远也不能满足她。”
方成阑瞪着他,“你懂什么?你知道女人吗?你个死同性恋!”
喻维彦紧紧闭上嘴,唇色有些发白。
第23章
方成阑骂完喻维彦死同性恋之后,心里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正好服务员把他点的香辣虾送上来,于是他亲手剥了一个放到喻维彦碗里,说:“吃虾。”
喻维彦看一眼对面空荡荡的位置,想说方成阑怎么还不坐回去。
方成阑拿起纸巾擦手,一边擦一边说道:“刚开始我简直想拿把枪去杀了那对狗男女。”
喻维彦紧张地说道:“你冷静一点。”
方成阑自嘲地笑着,给自己倒满酒就着菜慢慢喝起来,他说:“后来我又想,她陆茜都沦落到给人当小三了,我其实也没必要再去和她纠缠,以后总有她苦头吃的。”
喻维彦没说话。
方成阑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脸看他,“怎么不吃虾?要不要我喂你?”
他酒喝得急,这时候已经有点情绪兴奋了。
喻维彦拿起筷子把碗里的虾送进嘴里,嚼一嚼咽下去。
方成阑问他:“好吃吗?”
喻维彦勉强点点头。
方成阑见他说好吃,便拿起虾继续给他剥。
“你有男朋友吗?”方成阑一边剥着虾壳一边问道。
喻维彦觉得口渴,端起杯子喝一口才发现是啤酒,他摇摇头说:“没有。”
方成阑觉得喻维彦没有男朋友也挺正常,他说:“别在外面乱来,我见过男同性恋得艾滋病的,太惨,送去看守所别人都不收。”
喻维彦恨恨看他一眼。
方成阑没有察觉,剥了虾放到喻维彦碗里,“你没有不戴套跟人做过吧?”
喻维彦呼吸急促,压抑着愤怒说道:“关你什么事?”
“有过啊?”方成阑诧异地抬头看他,当即就要起身挪个位置,后来又觉得不好表现太明显,忍住坐着没动,说,“我不是关心你吗?这真的不好。”
喻维彦说:“没有过,你放心吧!”
方成阑真的松一口气,他继续给喻维彦剥虾,很快就把他那个小碗给堆满了。
堆满了也没见喻维彦吃,他便拿起喻维彦的筷子要喂他。
喻维彦连忙躲开了,抢了筷子说自己来。
方成阑整个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他就是在喝酒,刚开始自己喝,后来逼着喻维彦跟他一起喝。
喻维彦就差被他按在桌子上灌了。
到后来,两个人都喝醉了,喻维彦酒量不好,喝得少还醉得厉害些。他红着脸安安静静不说话,方成阑一松开他他就往地上滑。
没有办法,方成阑又把喻维彦拖回了自己家。
他把喻维彦外套和鞋子剥了,人直接丢在主卧床上。客房虽然有床,可是没有多的被子。
喻维彦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方成阑自己也懒得去洗漱,倒在喻维彦身边睡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方成阑这一觉睡得很熟,早上是被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突然想谁会用钥匙开门,难道是陆茜?
方成阑猛然坐了起来,头有些发晕,他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有人轻轻从外面推开,探个头进来小声喊道:“阑阑?”
来的人竟然是方妈妈。
方妈妈知道方成阑和陆茜分手了,想着周末过来看看儿子顺便给他收拾一下房间。
“妈?”方成阑坐在床上,伸手扒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方妈妈却没有看他,而是半眯着眼睛使劲儿盯他旁边。
方成阑愣了愣,猛然间回忆起了身边还有个喻维彦。
而方妈妈却已经愕然睁大了眼睛,她急急忙忙朝里面走,像是要去掀喻维彦那边的被子,可是手伸了一半又缩回去,似乎是觉得不好,指了方成阑颤声道:“你、你、你这个孩子!”
方成阑连忙下床,揽住他妈的腰往外面拖,“不是这样,妈你误会了!”
他把他妈拉了出去关上房门。
喻维彦其实已经醒了,他一直闭着眼睛不敢动,等到门关上了才起身来找自己的衣服。
第24章
方成阑把他妈拉出来客厅,说道:“我昨晚跟我朋友一起喝酒喝多了。”
方妈妈还愣愣的,说:“一起喝醉了才回来睡的啊?吓我一跳!”
方成阑揉揉额头,“想什么呢?”
方妈妈说:“你不是刚刚分手吗?我还以为—”
“想多了,”方成阑说道,“那是我高中同学,你都见过面的,喻维彦,还记得吗?”
方妈妈回忆了一下,“小喻啊?那个很文静像女孩子一样的同学?”
她话音刚落,喻维彦从里面推开房门,点点头喊道:“阿姨。”
方妈妈一下子热情起来,“哎哟,小喻,吵到你睡觉了吧?”
喻维彦摇摇头,“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我不打扰先走了。”
方妈妈却还说道:“怎么就走了?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们买点豆浆油条上来。”
“不用了!”喻维彦连忙阻止她,随后自己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急急忙忙往外面走,“我先走了,不用管我。”
方成阑抓一下头发,问道:“要送你吗?”
喻维彦说:“不用!”仿佛逃难一般急忙离开。
方妈妈又责怪方成阑怎么不请客人睡客房,边说着边去冰箱里翻出些挂面给方成阑煮早餐。
方成阑懒洋洋去了卫生间。他打开水龙头,洗脸时干脆连头也一起洗了,抬起头来抓过毛巾盖在头上,方成阑又一次对自己说:算了,他已经和陆茜断干净了,没有必要再纠缠,随便她吧。
方妈妈煮好了面,走到卫生间门口催促他,同时说道:“别整天喝酒,还是去见见女孩子,陆茜不合适那就算了,知道了吗?”
方成阑点头,“知道了。”
方妈妈给他打扫了整个房子,中午方成阑开车送妈妈回家。
在车上时,方妈妈又一次跟方成阑提相亲的事情。
方成阑这回答应了,多少有点受陆茜那件事的刺激吧,他想等陆茜哪天被那个男人抛弃的时候,他自己身边应该有个更温柔漂亮的女人才对。
方妈妈很是开心,当即就给介绍人打电话约定了见面时间。
就在方成阑相亲的那天,下午他出警协助抓捕一个小偷时被咬了一口,手背给咬出血来。
同事开他玩笑问他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方成阑盯着手背上的伤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下班时他对着穿衣镜把自己收拾妥当,去停车场取车赶往约定的地点。
刚刚开出去不久手机就响了起来。方成阑盯了一眼看到没有摄像头和交集,便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徐文波打来的,语气低沉:“小方,今天咬了你一口那个小偷,是个吸毒的。”
方成阑猛踩一脚刹车,后面那辆汽车用力按喇叭。
徐文波继续说道:“他自己说他可能得了艾滋,不过没有去做检查。这边已经给他抽血做艾滋病检测了,结果要等几个小时,出来了就给你打电话。”
方成阑喉咙有些发紧,他说:“好。”
徐文波说道:“别紧张,问题应该不大,就是让你注意一点。”
方成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虚,“我听说还有个窗口期吧?三个月是不是?”
徐文波劝他道:“那你也想得太多了,这几率多小,别担心。”
方成阑心想自己怎么可能不担心,可是话却没能说出口,最后只是说:“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方成阑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一刻也平静不下来,他把车开到街边停了下来,拿起手机给他妈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方妈妈才接电话。
方成阑说:“妈,今晚我去不了了。”
方妈妈当时就急了,“怎么回事啊?”
方成阑将领口拉开一些,否则他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临时有事加班,没有办法。”他不愿意将这种事情告诉母亲让她担心。
方妈妈说:“不行啊,都跟人家说好了。”
方成阑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他说:“真的没空,你帮我跟那边说一声吧,出警了先挂了。”
他挂断了电话。
方成阑静静坐在车里抽了一根烟,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才好,这个时候没有心思约会,也不愿意一个人回家待着胡思乱想,他拿出手机翻找朋友的电话。
不能约派出所的同事,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他受不了别人同情的目光。后来方成阑给几个老同学打电话,约他们出来吃饭。
这个时间点本来就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大家都推辞说临时通知可能来不了,方成阑便说吃完饭出来唱歌。这回倒是约上了几个人。
他自己在路边找了家小面馆想随便解决,可是面送上来之后才觉得没有一点胃口,盯着面碗发了许久的愣。
后来方成阑先去了ktv,开好房间等同学们陆陆续续过来。
廖冬推开包间门进来时说道:“等一下啊,我知道还有个人在这儿附近,我叫他过来。”随后他又退了出去。
过了十多分钟廖冬再回来时将喻维彦给带来了。
喻维彦跟在廖冬身后进来看到方成阑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同时嚷着让他们点歌。
何赛端起杯子喝啤酒,问方成阑:“你过生日?”
方成阑仰躺着,头枕在沙发靠背上,指间夹着烟笑一下说道:“你别管,反正就是兄弟们出来热闹一下。”
其实前些年大家都见得少了,就是这个微信群建起来之后,本地的同学才又开始互相联系,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
喻维彦不知道这里是方成阑请客,否则他应该不会来的。可是来了也不好走,被邀请着点了一首歌,然后坐在角落与将他带来的廖冬小声聊天。
方成阑情绪挺高的样子,一直起哄着喝酒,整个包间都很热闹。
到了喻维彦点的歌,他拿起麦克风轻轻唱起来,声音清亮温和,特别适合这首歌。
方成阑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喻维彦,ktv灯光昏暗,喻维彦下巴尖尖的皮肤也白,跟其他人好像都不怎么搭调。
方成阑心想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倒霉?什么事都轮到他了?
他时不时摸出手机看看,既期待着电话又害怕电话响起,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比的焦虑中。
过了一会儿,方成阑起身出去上厕所。
包间里面,大家还各自喝酒唱歌。
喻维彦有些想走了,他本来想等方成阑回来却迟迟没有等到,便起身也去卫生间。
喻维彦没有在卫生间里遇到方成阑,他洗了手出来之后原本想要回去包间,突然听到走廊后面有些动静,便转头去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小阳台,喻维彦看到了一只脚,像是有人躺在地上,他吃了一惊以为是人喝醉了,便走过去一些要看仔细。
等到走近了,他才发现竟然是方成阑坐在那里,背靠着墙,一条腿蜷曲一条腿伸直,把脸埋在手臂里。
“你怎么了?”喻维彦以为方成阑哭了。
第25章
方成阑放下了手抬起头看喻维彦,他没有哭,可是眼眶确实有些发红。
喻维彦的圆眼睛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走错路的无辜小动物。
或许是这样的喻维彦看起来实在温和无害,方成阑对他说:“我可能染上艾滋了。”
喻维彦茫然地睁大眼睛,“什么?”他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方成阑看着他,竟然有点可怜兮兮,“我下午抓一个小偷被咬了一口,他说他有艾滋病。”
喻维彦这回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方成阑依然靠坐在墙角。
喻维彦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不一定的吧?”
方成阑看着他:“我在等结果,他们说结果出来了会给我打电话。”
喻维彦问他:“要等多久?”
方成阑摇摇头,“我不知道。”
喻维彦安慰他:“会没事的。”
方成阑看着他白皙的脖子还有毛茸茸的短发,问道:“能不能让我靠一会儿?”
喻维彦本来不想同意。
可是方成阑紧接着说了一句:“这样不会传染的。”
喻维彦反而不好拒绝了,他点点头。
方成阑将头靠在他手臂上,喻维彦承受着他的重量,没能稳住身形一屁股坐了下来。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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