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沦落为大型人肉洗碗机,家里有大海碗,一人一碗也就三个,再加一个锅,洗洗刷刷一会儿就搞定,这笔买卖目前还是赚的。
他在给狐朋狗友们炫耀自己明智之举的时候,狐朋狗友们的关注点却压根不在他身上。
狐朋狗友们一致怀疑殷末有问题了,他竟然这么纯情玩牵小手,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让孔语赶紧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糯米撒两把,改明儿再请个大师看看。
孔语很愤怒:“我呢?你们都没关心一下我吗?”
狐朋狗友们对孔语的遭遇言简意赅给了回应:“洗碗加分项,有助于脱单。”
说完还不忘催促孔语快去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孔语被催得头大,偷偷摸摸出门看,这一看更是觉得生气。
昨天他炸了厨房,殷末宁愿吃外卖都不愿意接手,今天倒是勤快,摘菜切菜动作麻溜得很。
他立马给狐朋狗友们发了信息:“淫魔这人太不厚道了,昨天让他去收拾下厨房都不干,现在竟然帮他前夫做菜,还做得一脸理所当然!”
狐朋狗友a君说:“等等,刚你说他们干了个啥就勾小手了?”
孔语说:“买了个桃花甜筒啊!”
狐朋狗友a君说:“要完,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淫魔就是个缺爱的纯情少男,给点甜头就能被骗走的那种……他前夫这是来硬的不行开始使软招了吗?给他买了个甜筒就骗上手了?”
狐朋狗友b君说:“早知道淫魔这么好骗,我给他买一百个……”
孔语说:“不不,感觉前夫还是有点真心的,两人在一起那个肉麻劲儿,外人真心扛不住。”
狐朋狗友a君继续说:“你别忘了前夫是影帝!”
孔语说:“淫魔演技也不差好吧,虽然这回我也觉得他完了……你们等等,我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孔语发完消息把手机塞兜里,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边偷看里面的情况,这回竟然是瞄到一场大型爱情深夜剧,周喻义把盘子洗好肉馅调好,看到殷末切菜切得歪歪扭扭,走过来要帮忙——当然周喻义这人有的是情调,看不过眼来帮忙绝对不会吆喝。他紧贴在殷末身后,右手托住殷末拿刀的手,另一手环住殷末的腰,从背后把殷末抱住了。
“这菜切得真丑。”
“你行你来啊。”
殷末嘴硬,其实是心慌。这几个小时,他一直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在车上的时候他在发呆,连周喻义捏他红红的耳垂都没发现,回来的时候他面对一脸好奇的孔语又觉得尴尬,就怕他问些什么。而当他单独面对周喻义的时候,他又老是控制不住自己打量周喻义的目光,想问什么,又开不了口。
周喻义头搁在殷末的肩膀上,嘴唇贴着殷末的耳朵,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容易害羞。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殷末辩解:“开玩笑,我会害羞?我这叫羞愧,你觉得那些话被人听到了很好?旁边还有小孩子,不要污染祖国的花朵。”
周喻义亲了亲殷末的耳垂:“可这时又没人,我也没说什么……或者,你是心里偷偷想听我说,想的耳朵又红了?”
殷末单手举刀切黄瓜,被周喻义一亲,差点把黄瓜片剁成了黄瓜沫,可他依然强撑着作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开始讲黄色笑话的时候,你毛都还没长齐。”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周喻义接过殷末手里的刀放在案板上,“帮老公舔一舔就好,不必做深喉,那里不会擦到你的脸。”
第61章
殷末第一次遇到有人能一本正经地下流。
他不怕有人下流,就怕有人正经,这两样一综合,当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憋了半天,才回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口了?”
回头接着咔嚓咔嚓切黄瓜,殷末的脸更烫了。周喻义搂着他,放低了声音,问:“那今晚到底是我留下还是你跟我回去?”
殷末说:“我不回去,说到做到,回去就是我犯贱。”
周喻义说:“那我还求你回去,难道不是我犯贱?咱们一人犯一回?”
殷末嘀咕:“我和你又不一样,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周喻义笑道:“看来只有我留下了。”
殷末刚想说谁让你留下了,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抱怨:“我说你两太随意了吧?当我空气?当我家宾馆?”
殷末听到孔语的声音,连忙向后一撞,想将周喻义推开,周喻义本来逗殷末逗得正开心,冷不丁被打断,顿时冒火,回头冷眼一瞪孔语,孔语立马接了一句:“我给你们出开房钱!”
殷末趁机完全从周喻义怀里挣开了,可他不想让孔语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背对着孔语和周喻义把黄瓜沫装到盘子里:“衣服换好了?过来洗菜。”
周喻义看到一盘子黄瓜沫,再看到孔语的脸,突然没了做菜的兴致,对殷末说:“老婆跟我回家吧,家里食材都还有,马上就能吃饭,想吃方便面也行。”
“我不回去。”
殷末就是不转身,对着一盘子黄瓜沫捣鼓,周喻义知道他是不好意思面对孔语,递了个眼神让孔语出去。
孔语如蒙大赦,跑出了厨房。周喻义走到殷末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放在料理台上:“别折腾这盘黄瓜了,如果你还是因为那天的事赌气不想回去,那我道个歉。”
殷末说:“你先发誓你不接我不送我不跟踪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和你回去。”
周喻义说:“不行。”
殷末说:“你这道歉没诚意,算了。”
殷末转身又拿了盒香菇撕开保鲜膜,放进沥水篮里准备洗,周喻义靠在料理台边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说:“你不让我接你送你,也不跟我回去,如果我想见你,要怎么办?”
殷末拿着沥水篮的手顿住了,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接着他莫名一慌,竟然反手一扣,把香菇尽数倒进了水池里。
“完了完了!”
察觉过来自己又出了错,殷末连忙伸手去抓水池里的香菇,结果水龙头没关,淋了一胳膊的水,周喻义见状连忙走了过来,手一按把水龙头关了。
殷末默默抽了张纸,擦掉了胳膊上的水。
“你不是说什么看住我才是治本么?别以为我忘了。”
声音虽小,周喻义却听见了。接着,殷末听到了这辈子最让他动心的声音——
“小笨蛋,这你也信?”
第62章
殷末张开口,想说我怎么就不能相信了。
可他哑哑地发不出声音,他只有站在原地,任周喻义接过他手里的纸巾替他擦干胳膊,帮他把袖子放下来,又在外面去拿了外套,替他披上。
他没有挣扎的余地,那一句“小笨蛋,这你也信”一遍又一遍,强硬又温柔的倾注于他的脑海,他的心底。理智告诉他,回应是最愚蠢的决定,可他还是在周喻义替他披上衣服的时候,悄然挪动着脚步,让夕阳把二人的影子合二为一。
“那就当我不信好了。”
殷末说这句话的时候,别过脸去,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周喻义察觉他的小动作,轻轻笑了一声,被殷末听到,接下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呢……是肯定不会回去的……毕竟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你要是真想见我,你……你可以打我电话……”
“为什么不能发微信?”
殷末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他:“你竟然用微信?”
“交际需要。”周喻义替他把扣子扣好,“现在再加一个功能,给你发信息。”
殷末已经剁碎一根黄瓜三个番茄,周喻义不忍心他再糟蹋蔬菜,帮他拿了一个小板凳过来,把自己的手机给了他,然后殷末就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看周喻义做饭,一边用他的微信加上自己的大号。
周喻义的手机桌面很干净,app分类整理整齐,壁纸是一轮孤月,显得整个桌面有些冷清。殷末找到微信的图标点了进去,为了避免看到周喻义的信息,他还特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凭着多年的加好友经验戳到图标,把自己加上了。
周喻义一转身就看到殷末瞎子摸象一般对着屏幕乱戳,两眼却盯着天花板炯炯有神,不禁问道:“你这在做什么?”
殷末说:“尊重你的隐私权。”
周喻义不怀好意地说:“我觉得你想看得要命。”
“胡说!”
“随便看。”
殷末立马低头,揉了揉脖子,问:“真的?”
“看吧,又没什么不能看的。”
周喻义能这么说,手机里大概真没什么东西了。殷末也说不清是有些失望还是高兴,不过仔细一想,这也符合周喻义的习惯。周喻义是个不爱留把柄的人,也是个生活工作精细化的人,他不会把那些风流韵事代入正常生活,更不会留下记录。
殷末打开周喻义的朋友圈,果然是一片阳春白雪,从国家政策导向新闻到法国新浪潮电影修复上映,再到画展信息,和殷末一片肉花花的小号朋友圈大相径庭。
唯一比较意外的是一对外国夫妇牵手的照片,仔细看了一下,竟然还是丹尼尔戴刘易斯和他的太太,纪念结婚二十周年。
殷末不禁想起来他妈的朋友圈,天天这个小鲜肉和某某某绯闻,那个小鲜肉粉丝如何如何作死,都是追星,差别怎么大呢?
殷末问:“你上次说我学丹尼尔戴刘易斯是什么意思?”
“哦,那个啊。”周喻义熟练地炒着肉酱,“有传闻当初他和太太结婚,是因为他是岳父的忠实粉丝,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恋父。”
殷末嫌弃道:“我又不恋母,你这么形容我什么意思?”
周喻义笑道:“你不用恋母,恋我就行。”
第63章
“……”
殷末觉得周喻义今天大概吃错药了。事实上,在他的认知里,周喻义每天都在吃错药,从洗床单到每天接送再到今天一套套的情话,有时候真不知道周喻义脑子怎么长的。
他撑着着半边不肿的脸,又点开周喻义的朋友圈,看好友那里有没有什么料,结果没翻多久,就看到个名叫二木林的熟人。
那条消息是前几天半夜发的,某位耿直的道上匪首在一晚上的混乱过后,终于忍不住在朋友圈学着文化人发了条感叹——哎,感情真是个复杂的东西!
殷末一看下面的评论,一溜儿全是问老林是不是遇上真命天女,剩下一部分都是点赞,其中还包括章医生。
周喻义连个赞都没点,直接无视了。殷末看了老林其他消息,周喻义每条必赞。
这人怎么能这样呢?老林这种大老粗,伤春悲秋的时候不多,这都不给人家点个赞,周喻义实在不厚道。
于是殷末问周喻义:“我能帮你点个赞吗?”
周喻义正在切水果,听到这话,“嗯”了一声。
殷末手指一戳,给老林点了个赞。过了一会儿回去看,又发现老林在下面发了条评论:“老周,我知道你看到了,兄弟劝你一句,有些人碰不得啊!别糊涂!”
殷末被逗笑了,突然玩笑心起,问了周喻义一句:“我能帮你回个评论吗?”
周喻义有点警惕:“章医生?”
殷末说:“不是章医生,章医生都不发朋友圈的。”
周喻义说:“我看你样子是有点可惜。”
殷末问:“行吗?不会发乱七八糟的话。”
周喻义说:“随便。”
殷末便给老林回了个评论:“我会转告他的,顺便问一句,你的伤好了吗?”
然后他放下手机,对周喻义说:“老林发评论说让你赶紧甩了我,别犯糊涂。”
“不用管——什么?你刚给谁回评论?”
周喻义猛地一回头,殷末冲他晃了晃手机:“老林啊。”
“你还真是——”周喻义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拿过自己手机敲了殷末的头一下,“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老林多有意思一人,多陪人家聊聊天嘛。”殷末把自己手机拿出来,通过了周喻义的验证。然后又打开小加号,输入一串数字。
周喻义刚转过身准备继续做饭,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又转过身来。
殷末刚刚那一瞬间的表情有点奇怪。他就好像一个老师眼皮子底下偷偷拉同桌女孩裙子的捣蛋男孩,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
周喻义面无表情走过去,一把抢过殷末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大喇喇的是章医生的微信号。
殷末抬头,一脸无辜。
周喻义冷着脸看他,把手机扔他怀里,接着给章医生打了个电话。章医生接到电话时正准备下班,以为周喻义要叫他出来吃饭,一接通电话却是周喻义让他拒了殷末的好友申请,没头没尾,听得他一愣一愣的。
“殷末怎么会知道我的微信号?”
“玩我手机翻到的。”
“……你这也太娇纵他了。”章医生也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开玩笑道,“我建议你朋友圈发一条‘遇到我媳妇加微信好友请一律拒绝,否则绝交。’他脑子这么好,又爱撩人,指不定还加了另外的人。”
第64章
章医生的话让周喻义有些心烦意乱,他把电话挂了塞口袋里,对着殷末摊开手:“拿来。”
殷末抱着着自己的手机就像护着自己的贞操,死命摇头,坚决不从。
周喻义问:“你就加了章医生一个?”
殷末说:“就他一个,他还没通过。”
“你还想让他通过?做梦!”
周喻义怒气冲冲转身,殷末以为周喻义又要开始砸饭桌,连忙跳起来扑向周喻义:“哎哎哎,千万别生气!别浪费粮食!”
周喻义说:“我只让你看我的信息,没让你勾搭我朋友。”
殷末说:“那也得能勾搭上才行。”
周喻义眼看着又要炸,殷末一瞧不对劲,把他胳膊拉住了,软了声调,说:“我好饿……”
周喻义站在原地,也不动,就这样静静看着殷末,不知道在想什么。殷末猜他八成在思考自己对着他说我好饿和对着食堂大妈说我好饿之间有什么差别,也不敢刺激他,只有等他静静地看完。
殷末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饥饿中的人不要脸程度通常会更上一层楼,所以他大胆地在上一句话前又加了个称谓。
“老公,我好饿。”
这话的效果堪比驱魔咒,周喻义浑身的怒火消失殆尽,他可能还生出了些别的情绪,因为殷末看到他匆忙背过身去,这是掩饰的反应。
那些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又涌上了殷末的心头,他突然间有了个想法——就像那些调戏心仪小女生的小学男生一般,他黏在周喻义身后,跟着他走向料理台,又叫了一声老公。
“一边儿去,别耽误我做饭。”
周喻义还是没回头,可是声音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殷末又走近了一步,贴在周喻义的后背,稍微踮起脚,把下巴搁在周喻义未受伤的肩膀上,叫了一声“老公”。
最后一声叫出来,殷末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热了。
他已经从周喻义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隔着薄薄的衬衫,他能感觉到周喻义紧绷的肌肉,看来周喻义也有点紧张。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殷末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想或许他应该坐回小板凳上去,或者应该离开厨房去看看孔语在做什么,总之他不能继续黏着周喻义,他怕自己会失去控制,做一些将来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可就在这思考的时间里,夕阳已经半沉了,殷末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有多么贪恋这种温暖,有多么患得患失,他低下头,纠结地啃着周喻义肩膀上的衬衫,像一只嚼着兔草的兔子。
“……你这是什么毛病。”
隔着湿漉漉的衬衫,唇齿带来的触感在周喻义的体内激起无数激烈的电流,让他瞬间产生把殷末按在他胯下的冲动。殷末总是会在不适宜的时候挑起他的欲望,大街上,厨房里……这种时候,殷末看起来总是特别天真,让人不禁想占有他,玷污他,把他干到两腿发软连路都走不了。
“嗯?唔——”
周喻义在切好的水果里挑了一块塞进殷末的嘴里。殷末捂住嘴站直身体,不解地看着周喻义。
“还想吃饭就老实一点,别逼我在这里干你。”
“……”
殷末捧着沙拉碗,又回小板凳上坐着了。这回他真的老实了,他不想周喻义掀桌子,也不想和周喻义在厨房来一次,人要先填饱肚子才能考虑其他问题,还是乖乖等投喂。
他吃完了一碗沙拉,小半份小炒牛肉,几个煮丸子,一小碟青豆虾仁,几大块脆皮黄瓜,还喝了碗汤。等最后饭菜上桌的时候,他竟然当着饥肠辘辘的孔语,打了个嗝。
“……你背着我在厨房偷吃么?”
“什么叫偷吃,那叫开小灶。”
殷末的面已经被端上桌,大海碗里是他想吃的煮方便面,不过没有一丁点方便面调料的刺激味道。周喻义用虾仁鱼丸鸡蛋煮了汤做汤底,汤底下面是炒好的肉酱。上面卧着荷包蛋、红肠和青菜。另外每人配了几个精致小碟,是小炒牛肉脆皮黄瓜等几个小菜。
孔语看着一桌盘子和碗,生无可恋。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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