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声响了好一阵,最后自动挂断了。
牧水拧了拧眉,只好先放下手机,盯着铁皮盒子发了会儿呆。
想了想,他还是打开了盒盖。
没有什么特效突然出现,更没有弹出来什么暗器。
里面摆着叶子搭起来的小船,船上摆着生鱼片,红虾,蟹肉,八爪鱼,旁边还配了一个小小的,半个巴掌大小的小圆罐,里面放的是酱油和芥末。
牧水:?
再仔细看,还能看见叶子小船底下摆着一排又一排的冰块,冰块旁边则挤了半个切开的柠檬。
这不就是一份日式料理吗?
以前老师请他吃过一次!
所以把食物锁进铁盒子里只是为了隔温保鲜?
不过牧水最后还是没有吃里面的食物。
别人给的东西,不能乱吃是其一。
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突然就吃这样凉性的食物,他的胃里会更难受的。
本着不再多给人添麻烦的原则,牧水爬回了床上,顺手按了按护士铃。
有没有用,自己总要试一下的。
按完之后,牧水才又闭上了眼,继续养精神。
而叽叽喳喳的雪女鸟们齐齐停下了声音,扑腾到半空中,等到了牧水病床的上方时,她们就像是突然失去了飞翔的本能,挨个哒哒哒落在了牧水的被子上,给他压住了被角。
牧水本来想顺手捞两只进被窝,但突然想起来,雪女鸟们都是女孩子啊。
想想就还是作罢了。
之后护士有没有来,牧水就不知道了。
他在睡了那么久之后,又一次飞快地睡着了。而这一次,他做了个梦。
并且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四周一片漆黑。
牧水摸索着朝前走去,他的身上好像都湿透了,像是浸泡在什么液体里。
液体是暖和的,而不是冰凉的。
如果忽略掉那股味道的话,牧水会以为自己在温泉池子里行走。
但越往前走,他的鼻间就越是涌现了一股淡淡的腥气。
和他身上的味道很像。
很像,很像。
牧水的脑子里不自觉地勾勒出了青年的模样。
但这时候,他却突然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了。
明明那个名字就摆在脑海里的记忆区,他甚至感觉自己能清晰在大脑里看见那个名字的存在。可是那个名字就如同被糊上了一层马赛克,怎么也无法提取准确的信息。
这时候,耳边终于有了声音。
那是什么尖利的东西,咬入皮肤的声音。
一股强烈的腥气,就这么陡然靠近了他的侧脸,钻入了他的鼻间。
这种单一的腥气,带给人的感受,比康叶身上的臭味儿还要令人难受。
隐隐约约中,一颗心好像都跟着悬吊了起来,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牧水刹那就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
没有。
他周围并没有出现青年。
他在梦里还以为青年会像沈茂嘉一样,突然趴伏在他的床边。
一睁眼,就会对上对方冰冷的双眼。
牧水抬手揉了揉脸,这才发现是雪女鸟挨着他的脸睡着了,尖尖的鸟喙正戳着他的脸颊。难怪他感觉到了怪异。
牧水用巴掌将雪女鸟托走。
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嗯?
他究竟睡了多久了?
怎么还是黑的?
这时候,牧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当当当,三下。
第40章被隔离的世界
是护士吗?
牧水坐起来,晃了晃头。
腹中的饥饿感更明显了,但脑袋里捆绑着的昏沉感也变得更严重了。
是睡太久了吗?
牧水掀开被子下了床,先看向了康叶。康叶还睡在沙发上,呼吸均匀平稳,在熟睡中。
牧水收起目光,缓步走到了门口。
门外似有所觉,又抬手敲了敲门。
当当当。
牧水缓缓吐出一口气,问:是护士吗?
门外的人并没有要隐藏身份的意思,对方说:我是加西亚。
哦对。
是加西亚。
梦里让他联想到的人是加西亚。
牧水在舌尖将这个名字来回念了好几遍,加强了一下记忆。同时心里微微衡量了几秒钟,才打开了门。
门外的确站着加西亚,他穿着病号服,身形高大挺拔,但又因为过分苍白忧郁的原因,看上去显得有些羸弱。
你吃了吗?加西亚问。
牧水摇了摇头:凉的,没办法吃,怕胃痛,就先放着了。还是很谢谢你的。
加西亚的目光越过他,落到了病房内康叶的身上,他低声说:你试试叫醒他。
牧水一头雾水:嗯?
但加西亚看着他,格外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牧水似懂非懂地转身回去,走到了沙发边,伸手推了推康叶:康先生?
康先生?
康叶动也没动。
连他垂落在沙发边上,挤着雪女鸟们的那条大羽毛尾巴,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牧水伸手托起了雪女鸟。
雪女鸟们也紧紧闭着眼,全部都化作了一个个雪团子,动也不动了。
真正遇到这一刻的时候,牧水反倒冷静下来了。
他将雪女鸟放下去,同手同脚地转过了身。
叫不醒。牧水说。
一边说,他一边悄悄观察着面前青年的反应。
加西亚的口吻平静,他说:啊,就是这样。我的陪护也叫不醒。他顿了顿说:而且很奇怪,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我一直没有睡,我盯着表看了很久。说着,加西亚伸出了自己的手。
牧水顺着朝他的手腕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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