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里从彩舆弯腰走了出来,道:“等一下。你们都退下。”
“格格……”
杨文逸看着一身喜袍的噶里,问:“噶里姑娘,颜儿呢?”
“退下,让我和他说几句话。”侍卫们见这黑衣人并非来劫格格的,看谈话这两人似乎认识,于是都退了下去。噶里从彩舆上跳下,看着离自己几米外的人,她一步步地靠近他,噶里只希望这段距离可以走过一生。幻想归幻想,现实依旧是现实,无论在梦里走过多长的路,现实中依旧很短,短的让人想哭。噶里在杨文逸面前站定,撤出一瞥似哭的笑意,道:“雪乔不在儿,是我放的烟火。”
杨文逸凝眉看着眼前的人,不解道:“不知噶里姑娘找在下何事?”
噶里看着他,笑了笑,轻声道:“没事。今日是我出阁之日,我希望你能来送我。”
杨文逸看出了她的不开心,问:“噶里姑娘是不是不喜欢这门亲事?”
噶里抿了抿红唇,对上他漆黑的双目,问:“如若我叫你带我走,你会带我走吗?”逃离这儿,逃离皇室。
杨文逸点了点头。
噶里没想到他会点头,她咬着下唇,哽咽道:“带我走以后呢?”
“你是颜儿的朋友,那么也就是在下的朋友。既然你不想嫁,那么在下可以带你走,可在下也不知道带你走以后,要把你放置何处,噶里姑娘,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看着他呆气的回答,噶里笑着流下了眼泪,杨文逸看着她落泪,拿出怀里的锦帕,递给噶里,还是当初他们初见时,杨文逸替她搽泪的那条,噶里接过锦帕,没有拭泪,而是低下头看着它发呆,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笑道:“你可以把这锦帕给我吗?就当是你送我的喜礼。”
“在下还是去选个更好点的送给姑娘,这锦帕……”是颜儿给在下的。
“不用了,就它吧。”说着把锦帕整整齐齐地放进怀中,贴胸口。“可不可以站在高处,送我走完这条路。可以不带姑娘,叫我声噶里,就这一次。”
杨文逸点了点头,许久才开口道:“噶里。”然后转身跃上了旁边的屋顶。噶里抬头看了看他,转身走回彩舆,嘴角挂着幸福的笑,风吹落了她挂在睫毛上的眼泪。吹过那句没有道出的‘谢谢’。
噶里坐在彩舆里,从怀里拿出锦帕,还有一张有些皱巴巴的被折的四四方方的纸,她把纸小心地包在了锦帕中。微风吹过,吹起彩舆纱帘,她抬头看着屋顶上的黑影,嘴角一直保持着上翘的弧度,一颗泪跌落。
又哭了,策凌站在窗外,看着窗里的人,眼里有哀伤,有心疼,还有无奈。十九年了,无论我如何对你好,还是走不进你的心吗?正待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看见噶里把锦帕对着烛火燃烧,火光照亮了她的容颜,一闪一闪的,锦帕烧完后,她又拿出那张已经有些破烂的纸,看着上面的字,笑了笑,对着烛火付之一炬,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窗外,正好对上了策凌注视自己的目光,依旧温柔,她笑了,第一次,策凌看着她的笑,对着自己第一次如此温婉的笑,策凌眼里有了氤氲。
初冬的静夜里,两个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相互对望着,隔着一扇窗。不知过了多久,雪开始片片飘落,噶里看着依旧不动弹的人,说了句:“下雪了,不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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