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人依旧一袭黑衣,似与黑夜融为一体,还是那副凶兽面具遮面。
他叫痴风来着,菲儿记得他,人怪怪的,不过好像心肠挺不错,之前受到刺杀也是他及时出现解围。
是你啊。菲儿舒了口气,幸好不是禁卫,不然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上一次还没好好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说不定就菲儿压着声音,左右四顾,确定没人。
而痴风则是双手抱胸,一如先前的冷酷形象,对于这宫里禁卫的巡逻时间他再熟悉不过了,眼下正是空隙。
看着这位娘娘他实在有些头疼,进宫头一夜就乔装打扮想着出宫,后面在皇帝宴会上浑水摸鱼。
他还知道,她与小皇帝两人岁除当晚还溜出去过,回来后遭到不明刺客的刺杀。
现在又搁这记些不该记的东西。
娘娘还是请回吧。打断了菲儿的话,同样的言辞,他说第三遍了。
菲儿听闻满脸问号,要不是他救过自己一命,她早就向皇帝打小报告了。
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痴风愣了一下,朋友啊。
朋友,朋友他嘴里吧不自觉念叨着,好久没听到有人跟他这么说了。
对啊,咱们都是朋友了,回头我呢在陛下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让你升职加薪,你呢别来拦我就行。
朋友之间互利互助,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菲儿喋喋不休讲着,试图将对方拉倒自己的阵营里。
痴风忽的想起以前那些兄弟朋友,还是不要当的好,当他朋友的人最后都没有落得好下场。
她还想说些什么,只见痴风做了个请的姿势,明显是不愿听她再说下去。
菲儿无奈,只好气鼓鼓的叫醒小裘,带着迷迷糊糊的小裘回了自己的晴闻殿。
痴风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不觉有些堵塞,只是不知为何会这样。
翌日清晨。
娘娘,你快看这是什么?
小裘兴冲冲地摇着手里的一张黄皮纸,把正在睡梦里的菲儿拽了出来。
菲儿揉揉惺忪的双眼,什么呀,一大早的
接过她手上的黄纸,定睛看了一看,顿时睡意全无,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小裘见自家娘娘一脸震惊的模样就知道这张黄皮纸非同一般。
这是在那得来的?菲儿严肃着问道。
门口捡的。
小裘回答道,辛亏她多看一眼,否则就把这张纸当做垃圾处理了。
菲儿怔着发了会呆,纸上不是什么风光旖旎的图画,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字眼。
这是一张舆图,一张内侍省的舆图。
上面不仅详细画着内侍省的全貌地形,还标注着哪里哪里会有禁卫巡逻,一天几班,什么时候换班,巡逻多久等等,详细的很。
菲儿慌了一下,这正是她所需要的,可是谁把这纸故意丢给她的呢,不行,万一是陷阱就糟了。
于是她反手就把黄皮纸给烧了。
但在烧掉之前,菲偷偷拓印了一份,毕竟时间短也记不住,保险起见藏了起来。
图上所说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
当夜她在意来到老地方,对比舆图上的地形,以及禁军巡夜路线时间等等。
结果便是没有任何差别,那张黄皮纸上所记的都是真的。
第二天。
左玉书的温室殿内。
这几日他都在此处理政务,想起上元那天夜里,他就无法耐下心来。
那梨花带泪的模样总是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年守在一旁看着陛下心不在焉的神情,就知道多半是因为淑妃娘娘了。
只是这次又是为了什么而伤神他就不得而知了。
小年。
是。
之前让你查许良贤,查的如何了?左玉书回神,将手边奏折合上,都是些无关大小的琐事。
自那日刺杀后,左玉书意识到许良贤也是相当麻烦的存在。
小年迟钝了一下,名义上他是左玉书的近身内侍,掌管他身边的一切饮食起居,不止如此他还是奸臣京禾的小徒弟,一直按京禾要求汇报一些关于皇帝的信息。
左玉书当然也知晓京禾收小年为徒的意图,在于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只是恰巧,他也是这么想得。
小年整理了一下语言:查过户籍,只知道是榕州人氏,家中父母皆死于二十多年前的一场旱灾。
二十年前?那时候的他都还没出生呢,那场旱灾他也略有耳闻,是有官员贪墨朝中赈灾银钱,百姓迟迟等不到朝廷驰援,差点就反了。
其他的一概不知。小年略带愧意说道。
大抵是京禾动了些手脚,否则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到,许良贤先前不过是禁卫里的无名小卒,在京禾的势力日益壮大后,最终当上了统领。
当然也不光是京禾的缘故,许良贤自身的功夫也相当不错,据说至今未尝有过败绩。
左玉书知道那老家伙是个谨慎的主,很难在短时间内就找到他的破绽。
再查。他吩咐道。
小年点头应下,随后打开殿门准备着手再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刚走出门却又折返了回来。
还有何事?左玉书皱眉问道,他现在只想静静,想想怎么应对自身的处境。
小年弯腰道:陛下,淑妃娘娘求见。
第34章 险
快让她进来!左玉书语气中带着些急切跟期待,倒是没想到她会来找自己。
不过眨眼,一身绀蓝衣裳的菲儿就跨过殿门,小年默默把门稍上,退了出去。
四顾一周,这温室殿还真是暖和的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混杂着墨水的味道。
放眼看去,左玉书正落座在案几旁,干净利落的常服装扮,浅浅的笑容挂在脸上,还真挺好看的
菲儿一阵恍惚晃了晃脑袋,把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按了下去。
她走到案几前,将手中食盒提放在案几,今日不上早朝,菲儿估摸着他还没吃早饭,于是就带了些早点。
呐,趁热吧,特地给你带的。
左玉书展齿一笑,也不急食盒里有什么,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还挺警觉,菲儿也不喜拐弯抹角,直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先前答应你的事,我自是有办法,但需要你的协助。
左玉书一听涉及到京禾,收敛了那副风轻云淡的笑容,好似在一瞬间换上了另一张面孔。
你需要什么?
菲儿看了一眼门口,左玉书知她顾虑,点头示意她这里很是安全。
我需要你传唤京禾,至少拖住他半个时辰。菲儿眼睛一亮,半个时辰里,避开所有巡逻禁卫,并抵达京禾住处,找到东西随后返回,时间很紧。
左玉书沉思片刻,拖住京禾他确实能做到,只是她究竟要做什么?
你只需告诉我能不能做到,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菲儿没等他发问,她怕说清楚左玉书就不让她去了。
倘若左玉书知道菲儿以身犯险,打着玉符的主意直接上手去偷,他定不会同意。
因为,京禾本人就有武功傍身。
入夜,按照二人白天协商的,左玉书派小年去请京禾,没有说明是何事,只是说有要事相商。
京禾不曾起疑,随着小年走出了内侍省的住处,向着温室殿而去。
菲儿一身黑衣,还特意弄了块黑布蒙面,像极了一个刺客,她待在角落里,眼见小年带走了京禾,这才从黑暗里动身。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呸,她只是偷个玉符而已,为了文国的百姓,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
夜幕之上,无半点星辰,倒也方便了她行事,黑衣着身,更是让人看不清身形,一路上避开几处巡夜禁军,菲儿照着舆图上的路径,花了些功夫这才摸到京禾住处前。
他的住处四周空无一人并没有守卫,既然已经调虎离山,接下来就看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