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可爱的南瓜灯,谈岁眼睛亮了,驻足,不忍挪动半步。
可杜好不知跑哪儿去了,她想参加但没有队友。
谈子时的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身上,第一时间发现她的意图,问:你想参加?
谈岁咬唇想了下,还是点头。
谈子时:我帮你报名。
报名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名字也一并添进去了。
而后,朝谈岁招了招手,岁岁,过来。
谈岁乖乖走过去。
报名处的两名工作人员是和谈子时同系的学生。
直勾勾盯着谈岁,目不转睛,目光中尽是探究。
谈子时挡住谈岁,状似无意地说:她是我妹妹。
谈岁眨了下眼,没做反驳。
那两名女孩小声嘀咕:亲妹妹还是情妹妹啊?
谈子时眼皮突跳,咬牙切齿,亲!妹妹!
他心里狂跳,不敢扭头看谈岁,生怕谈岁已经听见生气不想理他。
连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绑带都没发现。
谈岁打算去接,谈子时先她一步反应过来,拿在手中。
他拉着谈岁走到报名处旁边,单膝跪在人工草坪上,将自己的腿和谈岁的绑在一起。
问:紧吗?
谈子时一直很小心,动作也尽量轻柔,来回调试松紧询问她的感受,生怕她不舒服。
谈岁抿了下唇,挺好的。
听这语气,不像有情绪的样子。
谈子时松了口气。
这是谈岁首次接触这种活动,平时运动细胞并不发达,再加上和谈子时没有默契,难以配合好。
屡次摔倒。
谈子时挽着她胳膊,每次她快要摔倒的时候都拉她一把。
这一队其他人都到了终点,就他们还在奋斗,且走起来毫无章法。
将到终点的时候,因为脚步不整齐,谈岁不慎摔倒。
膝盖将要着地的时候,谈子时眼疾手快扯住她往反方向带。
他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疼得龇牙咧嘴,还关心的问:岁岁,有没有受伤?
没有。
谈岁趴在他身上,毫发无损。她手忙脚乱解开绑带,从谈子时身上爬下去,你没事吧?
谈子时双手撑地,站起来,语气轻松,没事。
实际上,他的小腿蹭开了一道口子,流着血。
但为了烘托节日氛围,这一角比赛区域灯光不明,没人发现。
连谈子时也没发现他自己受伤。
直到从操场北门走到中间的主席台位置,才后知后觉感到疼。
他蹲在地上查看伤口,再抬头,谈岁已经不见了。
靠近主席台的区域正在进行舞台秀。
扮成各式各样鬼怪的学生站在舞台另一端,舞台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人。
舞台秀迟迟没有进行。
原来是灯光设备都就位,但是音乐氛围不足。
音乐社的人缺席未至。
舞台是由满地的南瓜灯摆出来的,舞台上空撑起巨大的蜘蛛网。
谈岁钻过人群,伸手摸了摸南瓜灯。
两人三足输了,如果能卷一个南瓜灯回去也不错。
于是,她自告奋勇伴奏。
背景音乐随灯光而动,与出场的人相映衬。
舞台秀正式开始。
穿着僵尸服的人僵尸跳,向观众靠近,边跳边撒糖果。有人模仿湘西赶尸。
后半段是吸血鬼伯爵还有带着骷髅面具的人上场。
恐怖层层递进。
南瓜灯忽明忽暗,鬼怪陆续靠近。
小丑、吸血鬼出场,谈岁就弹玛丽莲曼森的《This is Halloween》。骷髅出场,她便弹奏旋律诡异的童声音乐......
诡异的音乐从中式到西式,氛围感拉满。
观众后背发凉,鸡皮疙瘩落一地。
舞台秀长达一个小时,
谈子时满场找谈岁,找过来时活动已经结束。
谈岁在管风琴前坐着,打量着周围忙活的工作人员。
抬头瞅瞅,又垂下脑袋,再抬头看看,又颓然叹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回不知多少次了,她终于站起来。
现场的东西收拾好后,
有高个儿男生朝她走进,这位妹妹看上去年纪很小啊,不知道是哪个系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连学校都是偷偷进来的,她哪敢自爆。
谈岁抬眼打量对方,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被摆整齐放进箱子的南瓜灯上。
高个儿男生瞥了眼,以为她是胆子小害羞,便以利诱之,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送你一个灯。
谈岁咬咬唇,不吭声。
那位掌控全场的社长看见,鼻孔哼了声,自家社团的成员又在祸害人小姑娘。
社长抱着一个南瓜灯过来,给谈岁解围,妹妹,很厉害嘛,这个送你的。
谈岁双手接过,展颜笑了,谢谢姐姐。
她乖乖的,声音软软的,笑起来颊边两个小梨涡明显,可爱又漂亮。
社长也是位女孩,看到萌妹子对自己笑,更开心了,恨不得把一整箱南瓜灯都送给谈岁。
察觉社长的意图,谈岁忙拒绝。
社长拿出手机,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动,我通知你啊。
因为谈岁自告奋勇救场,社长自然而然地以为谈岁对这样的活动很积极。
又有好多男生围过来,
小学妹,今天谢谢你啦。
小学妹人漂亮又厉害,跟小仙女似的。
禁不住夸赞,谈岁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了,她低下头。
男生们又是一阵起哄,小学妹脸红了。
小学妹怎么这么可爱。
谈子时将谈岁从人群中拽出来,护犊子似的将她挡在身后。
社长看到他,高兴地说:谈子时,你认识她?
谈子时挑眉,得意,我妹妹,未成年,你们别带坏了她。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反应过来了,赶紧散了,还不忘挥手和谈岁说再见。
谈岁低头看着怀里的南瓜灯,宝贝似的紧紧抱着,乐得嘴都合不拢。
一扭头发现黎厌就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自己,她立马转身朝他跑过去。
和那群人作别后,妹妹又兴高采烈跑向别人,谈子时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操场的灯光大都暗了下来,少数亮着的灯也都在靠近出口的地方。
黎厌被拢在黑暗里,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谈央照例去剧组找谈岁,扑了个空,就拉着他一起去医院。
看到谈央浑身的伤,黎厌也不好拒绝,就冷着脸答应了。
坐在车上还一脸的不情愿,像被绑架去的。
从医院离开后,谈央又热情地送他来了湘雅,之后差小方用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保安放他们进去。
他来了有一会儿,看着谈岁被热情的人们围住,言笑晏晏,和那群装扮很丑的鬼有说有笑,乖巧的听着夸赞,到后来不好意思到脸红。
可是,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明显地感觉到,他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那么好,就应该被所有人喜爱。
而他,被那么多人诟病。
父母不喜,老师也嫌,正如他的名字,人人都厌。
少年绷着唇角,眼中的冷漠支离破碎,悉数化为失落。
谈岁不是没发觉他那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佯装什么都没看见,依旧高兴地奔向他,双手捧出南瓜灯给他看,黎厌,你喜不喜欢?我一开始参加两人三足想赢来南瓜灯送给你,可我输了。
说到这里,女孩语气难过。
她说,报名比赛,是为了给他赢礼物啊。
为了他!
黎厌目光不自觉放软了些。好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谈岁才不管他回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但是我后来发现舞台秀没有伴奏,我就自告奋勇去伴奏。结束后,社长奖励我了一个南瓜灯。送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