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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的玫瑰(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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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悦宁:比水贵很多,但赚钱不就是为了过得更好吗?

褚辞:我还没赚到过钱呢。

柴悦宁:我有啊。

褚辞眨了眨眼,毫不留情面地拆了柴悦宁的台。

你没有,你还欠了尤兰一屁股钱。

柴悦宁愣了愣,眉心不由微微拧起。

她尴尬了一小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时昂首挺胸。

下午尤兰不是说了吗?我们在六区干了件大事,等回头外城保住了,我就去向军方邀功,一定能得一大笔奖金!

柴悦宁说着,步履轻盈地跳到沙发边,一屁股坐在了褚辞身旁,整个沙发瞬间震了一下。

褚辞侧过头来看她,她只挑了挑眉,保证道:放心吧,你想吃什么,我都能买得起!

那自信的小眼神,知道的是买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送人金山银山。

褚辞望着她,静静望着她看了许久。

最后扬了扬唇,笑道: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到时候吃点什么好东西了。

柴悦宁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望着褚辞。

褚辞手里捧着一本诗集,里面都是她这个拿着刀枪长大的人所看不下进去的内容。

柴悦宁不由得越看越好奇,好奇褚辞到底有着一个怎样的过往?

身手敏捷,枪法果决,受了伤都不会吭一声,古井无波的双眸像是看遍了纷扰的世事,偏偏却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

当所有绝望席卷而来之时,她好像一直漠视着旁人的生死,就像是一个打量着一切的旁观者。

可到最后,选择为那些陌生之人献上一丝希望的,竟也是这么一个旁观者。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夜深了,怀表走到了晚上的十一点二十。

柴悦宁洗漱一番,先一步躺上了床。

没多久,卫生间传来了洗漱声,再隔一会儿,屋外的灯关上了。

褚辞推开留了一丝门缝的房间,轻手轻脚爬上了床,柴悦宁往里躺了躺,为她挪出更多位置。

浅浅的凉意卷入轻薄的春被,让人一时有些睡不着。

柴悦宁。

嗯?

戈博士说,我看上去很难过。黑暗之中,褚辞轻声说着,是真的吗?

好像是,但又不全是。柴悦宁低声应着。

还在六区的时候,我从书里看到过,人类的情绪好像是会相互感染的。褚辞说着,好奇问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我难过,你就会难过吗?

但其实我好像挺开心的,我感觉不到你们说的难过。褚辞打断了柴悦宁的回答,认真说道,如果有,可能是你害的。

啊?柴悦宁忽觉有些答不上话,张了半天嘴,才问出一句,怎么就我害的了?

你感染我了。褚辞的语气十分认真,认真中还带了几分小委屈,我本来好好的,忽然不好了,一定是你感染我了。

我柴悦宁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你这样不对。褚辞小声嘀咕着,我都不是个人,也没有感染你,你怎么能害我呢?

柴悦宁惊得说不出话。

她本该忧伤的,至少当褚辞开口问出第一句话的那一刻,她觉得她应该忧伤。

可她现在竟然有些发懵。

她发现褚辞真的好认真地在责备她,语气委屈且还不讲道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歪理,柴悦宁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

她觉得自己应该稍微辩解一下。

可就在她想要开口之时,身侧之人又有了动静。

我好像知道什么是难过了。褚辞抿了抿唇,真的每次都是你害的。

她说着,向外侧转了个身,背对向柴悦宁,小声嘀咕起来。

第一次,你带我进基地,把我留在九区。

第二次,你把我从小黑屋里捞出来,又想让我回九区。

第三次,你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以为你要开始害怕我了。

再然后就是这两天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小到明明卧室那么静,她们那么近,身旁的人却要费好大力才能听清她到底在嘟囔些什么。

柴悦宁咬住下唇,想要说点什么,却是忽然听见了一声轻叹。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时,只闻得一声如烟的耳语。

那是那个夜晚,不讲道理的异种,对她轻轻说了一句

柴悦宁,你开心一点。

你不开心,我怎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会觉得要虐了,难道不是要开始甜了吗。

第31章

那是一句让人不知道如何回应的话语。

褚辞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得一如往日那般,让人听不出悲喜。

可柴悦宁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于心间撞了一下。

不痛,却也让她短暂地忘记了呼吸。

黑暗中的静默不知持续了多久。

柴悦宁回过神来,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身旁之人的呼吸已经变得又平又缓,大概率是睡着了。

她缓缓闭上双眼,不由自主地做了个几近无声的深呼吸。

那夜的梦境是杂乱的。

梦醒之后,是第二日的清晨。

不过清晨该有日出,基地没有日出,只有暖黄的灯光。

褚辞还睡着,柴悦宁轻轻拢上卧室的房门,这才摸黑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这个时间,基地是没有人声广播的,不过可以调频到早间音乐电台。

柴悦宁将音量调到最小,躺坐在沙发之上,愣愣出神地望着那洁白的天花板。

房间外传来了尤兰找卢启帮忙跑腿买东西的声音。

柴悦宁回过神来,下意识坐正身子,目光望向前方。

茶几上,褚辞昨晚在看的诗集,静静地倒扣在她的眼前。

身为一个很早便放弃了学业的人,柴悦宁平日里最不爱看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可不知为何,在那个瞬间,她就是鬼使神差地向前伸出了手。

她看见了诗集倒扣的那一页。

《最后的玫瑰》

巴勃罗聂鲁达

我是个绝望的人,

是没有回声的话语。

丧失一切,

又拥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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