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出来的时候,见沈延已经躺上去了,床上只剩下一丁点位置他走过去,倒不是吐槽沈延霸床的事,而是说:你没洗澡就想和我一起睡啊?
外套已经脱了。沈延平静地说。
谢淮抿嘴,坐在床边,看着沈延的目光有些发粘。
沈延感觉到了,头往另一个方向一偏,然后闭上眼睛,全然一副要睡觉了的模样。
谢淮躺下来,说实话,有点挤,但此时,他心里却生出了一点兴奋,本能证明他就是喜欢和沈延亲密接触。
他往里面挤,故意推了推沈延,后者没动静,他有些不满地小声说:万一我掉下去怎么办?
只要是和沈延在一起,谢淮现在都不嫌弃这张床了,以往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翻个身都嫌床小,经常睡得不痛快。
沈延闻言,沉默半响后只是伸手环住他。
抱紧点。谢淮往沈延身上贴,感受着他胸前的温暖,他说:我真的会掉下去的。
沈延无话可说,没办法,照做了,良久过后,他道:说我脏还要我抱着,不嫌弃?
谢淮微微抬头看着对方说:你知道自己脏还往床上躺干什么?
沈延:
紧接着,他听到谢淮笑了一声,说:你想上我的床,还是想跟我一起睡?
他们挨得近,呼吸缠在一起,谢淮的头再往下低一些,嘴唇就能轻易亲到沈延高挺的鼻子。
沈延长得很好看,这一刻,谢淮想吻人,他的鼻息很热,赤裸的,复杂的,带着原始的欲望,洋洋洒洒地落在沈延的面颊。
恍惚间,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了,迎着风,迎着热,连接经脉搏动,参天直上,通向身体的每个角落。
这两个选项有什么区别吗?沈延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但已经冻不住身体里这颗躁动的心了。
没区别。谢淮笑笑,眼睛弯弯的样子很动人,从你上我床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失去选择权了。
沈延轻笑一声,不睡觉吗?他试图转移话题,道:现在应该凌晨一点多了。
不想睡。谢淮躺回去,他粘着沈延,你累吗?要不聊聊天?
沈延问他:想聊什么?
谢淮抬眼看人,沈延被这双盛着波光的眼盯得心率有些不正常,他鬼使神差地突然抬手,朝令夕改,盖住对方的眼睛,说:睡觉。
谢淮眨眨眼,故意利用眼睫毛挠着沈延的掌心,放肆得就像要直接挠到对方心生动摇为止。
沈延。
怎么了?
谢淮轻笑一声,沈延不明其意,不消片刻,他就听到身边的人说:你知道吗?唐僧过女儿国的时候,他不敢睁眼看国王。
沈延咽了一下,谢淮听到声音了,他抬起手指,凭着感觉,指尖轻轻地点在对方凸起的喉结上,低声问:那你不敢让我看你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沈延放开他,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直视谢淮,像是想证明自己并不心虚,他说:你这双眼睛很讨厌。
二人之间沉默良久,沈延被盯得有些燥,开口补充说:尤其是现在。
现在讨厌,以前喜欢,是吗?谢淮嘴角上扬,平日里清澈的眸光沾染上挑逗的意味。
沈延纠正说:以前讨厌,现在讨厌,以后也讨厌。
谢淮依旧不乱,反而有种想惹毛沈延的冲动,即使他知道这个念头很危险,如果拿捏不好,眼前的人一生气可能会用着枪指他。
那怎么办?谢淮轻挑眉毛,语气带了点不知名的散漫,你喜欢什么样的?
沈延没回答,这时,谢淮微微凑上去,在对方的耳边呼了一口气,他的气息声丝丝缕缕地闯进沈延的耳膜,柔软的声波如同一道钩子,发狠起来会直接把猎人拽进深渊,攻破他心里那道用意识筑起的高墙。
你干什么?沈延的语气有些急。
谢淮笑笑,喜欢在你耳边喘的吗?
一向冰冷的沈延就像遇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势头猛起来时,他这个已经走入危险地带的人,避免不了被烈火灼身。
我劝你这种事情不要乱做,尤其是在别人面前。沈延说:如果遇到个自控力差的,你已经被扒光衣服摁在床上了。
那你现在想吗?谢淮垂眸看着他,问。
他想确认沈延是否对他也有肉体上的欲望。
曾经是谢淮忽略了,人不至于离开了谁就穷困潦倒到活不下去,在基地的时候,他之所以粘着沈延一起住,或许是始于某次不曾发觉的心动,于是就这么想同对方纠缠在一起,沈延太冷,他很倔,所以一直压抑着心里的变化,不想承认不想面对,可这点变化又是多么真实的存在,它让谢淮感到矛盾。
对于谢淮来说,沈延是那个让他全身细胞都躁动起来的人。
不想。沈延拉过被子盖在谢淮头上,强迫他躺安分些,你该睡觉了。
说完,被子就耸动了几下,随之一个脑袋从里面探出来,谢淮的头发被弄得有些乱,现在就像一只生气了的小动物一样。
沈延的心有点燥,他突然说:我喜欢女的,你也是,对吧?
说实话,很多事情他确定不了,却又觉得可疑,所以,即使之前听谢淮亲口说过自己是直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再问一遍,就像是在复核什么。
谢淮在听到沈延说喜欢女的的时候心里难受了,他以前只以为感情会卡在精神或者物质上,没想到自己的感情有朝一日直接卡在了性别上。
他这次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我喜欢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那些分门别类的名词。
不过,谢淮是在遇到沈延之后才悟出这件事的,名词是抽象的,但喜欢不是,贴合心仪标准的人有很多,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他有一种思念到难捱的冲动。
谢淮的爱很像是陨石坠地,还是流星雨划过天边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会降落在哪一方经纬,可一旦触碰地面,就像扎了根一样,摩擦产生的高温会将周围的一切燃烧起来,任性到非要撞出个坑来,烙下一点痕迹才满意。
沈延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又重复了一遍,睡吧,很晚了。
沈延想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显然已经做不到了,他是要为基地工作的人,随时有可能在猎杀任务中牺牲,他在别人眼里地位非凡,光鲜亮丽,实则肩上早已承载了太多的期待和使命,在无数个夜里快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很小的时候,沈延就觉得,爱情或者是家庭什么的离他挺远的,甚至好像根本不配拥有。
谢淮开口,沈延,我
几分钟前的谢淮还在想着要怎么说我喜欢你,没想到他还没说完,沈延就已经感受到了什么,抢先一步说:我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所以,也不准备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