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无忌他哥作者:callme受
第7节
湖中本有零星游鱼,不该这样静谧无声,可本就从南向北越行进,游鱼便越少,恐怕是南部水质更适宜它们生存。
张无惮没有多想,正想继续下潜,冷不丁感觉到周遭水纹剧烈波动,急忙向下方猛然拍出两掌,借助冲击力一扭身子,飞快向上窜去。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着后背滑过,即使在冰寒的水下,也显得森凉无比。张无惮不禁重重打个寒战,更是一刻都不敢耽搁,拼命游动。
体内的真气全力运转,身后却仍有庞然大物追击而来,对方游动的速度远快于他。张无惮感觉到对方逼近,五指成爪回身奋力一击。
他只觉手插进一个粘腻无比的椭圆球面,却见黑暗中有一双泛黄的眼睛甚是吓人。料想手指长度有限,没能重伤它,当下又变指为掌,狠狠一记摧心掌拍了过去。
张无惮又上蹿了一段距离,此时已经接近湖面,透过光亮,他隐约看到这怪物身长数米,有两人合抱粗细,身体呈灰黑色,点缀着白点。
那怪物吃痛,拼命撞击过来,张无惮双手护住心腹,硬硬吃了这一记,一举借助这一击的力道,破水而出,踩着水花一路冲到岸边。
他扭过头看去,对方似乎害怕阳光,并未再追击,已经潜入水下不见踪影了,掺着浮冰和血色的湖水荡漾不已。
张无惮刚落到岸边,真气一泄,跌在地上。
令狐冲下到半山腰为他伐木去了,一上来却看到这般景象,急忙扔了柴火奔过来,见他右胳膊折了,忙为他接正,又输送内力给他调息。
张无惮受伤并不严重,只是那怪物身负怪力,一时撞得头晕眼花,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罢了。
令狐冲见他无大碍,这才急急问道:“惮弟,是谁打伤了你?”
张无惮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平静了的湖面,轻声将自己此番所见俱都说了。
令狐冲也是一脸惊色,不可置信道:“这湖底还有此等怪物?”他虽未亲见,但想象当时场景也该十分可怖,急忙又把张无惮从头到脚拨来弄去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张无惮上辈子倒是听过不少这地方水怪那地方水怪的传闻,大多听听就过了。
尤其想到《走近科学》节目还专门为长白山水怪做过专题节目,虔诚的观众张无惮不禁以左手锤地,愤愤道:“说好的火山浮石、游客帐篷、水中大气泡、朝鲜人民的快艇呢?!这他妈是真的水怪啊!”
令狐冲此时看到他胸口一大片青紫肿胀,皱眉道:“你这次所受外伤不算轻,我们还是速速下山,取些伤药来才是。”
张无惮运气,倒不觉得如何难受,问道:“那帮人还在吗?”
“我有三日光景没看到山下燃火生烟了,怕他们已经走了吧,”令狐冲道,“我来背你。”
张无惮道:“那怪物细想也没什么了不得,我看大概是依靠火山浮灰过活,天长日久长得块头很大的水蛇罢了。”
对方皮厚肉糙,他一爪子抓过去还不够给人家挠痒痒的呢,要手头有把趁手的兵器,倒不成问题。只可惜紫薇软剑他没带在身边。
令狐冲定定看他一眼,不赞同道:“你又打什么主意?先养好伤再来计较,这蛇这么大个块头,还怕跑了它不成?”
“不过是些皮外伤,这么紧张干什么?”张无惮扭头看看湖面,颇为不甘心道,“可惜,可惜。”他手头一直缺个趁手的鞭子,练习白蟒鞭法的想法便一再搁置,若是能得此奇蛇,当真如虎添翼。
令狐冲看他脚底生根简直像是想赖在这里不走了,好气又好笑:“若是一坛美酒就算了,却是一条烂蛇,有什么好留恋的?”
张无惮兴致缺缺道:“若是坛美酒,我正眼都不会看一下。”
两人一瞬间都给对方盖了个“俗人”的戳记,面面相觑半晌,俱都笑了起来。
令狐冲把他胳膊担到自己肩膀上,半架着他向山下走,笑道:“是是,待你养好了伤,咱们一道来宰了这蛇下酒,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来也怪,我跟你们华山派的人打交道,似乎总是绕着‘蛇’转来转去。”张无惮想起跟风清扬一起吃的那顿蛇羹,不禁舔舔嘴唇,“改日请你吃顿鸡冠蛇蛇羹,那味道才叫一个鲜美。”
顾虑着下面的人有可能还没走,张无惮和令狐冲下山时便也未多说话,一路留神听着前方是否有响动。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瀑布飞溅于地的声音,一路行来什么痕迹都不见,张无惮也大略放松了警惕,却不料两人刚转过山坳,竟然看到有五个大活人分五个方位散落在瀑布周围。
绕是张无惮心智坚定,看到这一幕也给愣住了,却原来是他们屏气凝神、一动不动站了好几个时辰。这五个人俱是内力深厚的好手,再加上瀑布水声的掩盖,他和令狐冲愣是没听到响动。
张无惮第一个念头就是中了埋伏,闪身想跑,却见这五个人都神色剧变,其中四个都向站在他们正对面的一位老者看过去。
那老者本是面色蜡黄,一时大急,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扑上来一把撕烂他们,却又偏生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还给四名手下使眼色,让他们不准妄动。
这诡异的场面让张无惮把想走的令狐冲给一把揪住了,轻轻一抬下巴。
令狐冲面色古怪地仔细打量,却见从瀑布后面慢吞吞钻出来一只通体似火般的蟾来,当即明白过来,原来这伙人几日不生火做饭,又一动不动站在这里吹冷风,是为了诱出这只火蟾来,却不料被他们给撞上了。
瀑布四周都被洒满了灵芝、山参、雪莲等灵药,那火蟾趴上去便大嚼起来。张无惮本想着对方该翻脸了,却见他们还是一动不动。
他也没有动,悄悄在令狐冲手心写字:贾布。
令狐冲回了他一个格外茫然的小眼神。张无惮不禁鄙视一番华山派大弟子闯荡江湖前竟然不先学习基本常识,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五岳派弟子都是这等孤陋寡闻画风的。
他便继续写:日月教坛主贾布。
此人面色蜡黄一片,手持一对判官笔,张无惮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反应过来这位怕便是“黄面尊者”贾布了。
贾布原著中已经做到了青龙堂堂主,为日月神教东方不败之下第一人,但此时单论职位还只是个坛主,却已经是教中数一数二的好手了。
贾布在《笑傲江湖》原著中出场不多,死得颇冤,但比他名声还差一点的白虎堂堂主上官云可是跟任我行、向问天、令狐冲他们参加过东方不败群殴大会的,可见贾布也绝对不是弱手。
妈的,要么早点滚蛋,要么弄出点响动来,这么一声不吭站在这里装鬼算个屁啊!张无惮深深为自己的霉运叹息。
他觉得自己倒霉,殊不知还有人觉得比他更倒霉。原来贾布带着四名心腹在长白山瀑布边已经埋伏了三天了,饭都不能吃热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是为了捉到这等奇物。
他早年曾在东三省学艺,听本地的老人讲过一些传说,什么有人在瀑布下看到过两只蟾蜍,一者通红如铁,一者透白如雪,但凡看到的人都能延年益寿。
贾布对这些坊间怪谈向来是不信的,但那日带手下上山,却听几名采参客又在谈论在瀑布下看到了一对奇异的蟾蜍,便想起少时所听的传说来。
贾布奉命来此寻药,却不料碰上难遇的大雪封山,如此酷寒便是内力稍差之人都要冻伤,何况是顶风冒雪地采药呢?
如此寻来的便不足数,想到东方教主近年来脾性越发古怪,稍有不顺便扣下解药不发,贾布是万万不敢就这么回去交差,便死马当活马医,打起了这对异蟾的主意。
苦巴苦熬了数日,连生火做饭都不敢,贾布都不免心灰意冷了,这日却见瀑布有些异动,正是大喜之时,却转瞬间看到山坳那头走出来两个小子。
这当口竟然有人冒出来坏事,他先是大惊,再是大怒,幸而对面两个似乎也是轻手轻脚的,并未惊动火蟾。
这两个人出现得很怪,贾布分一只眼戒备着他们,另一只眼一错不错看着火蟾,按照采参客间流传的说法,这只火蟾先出来,若不被人捉去或惊动了,那只冰蟾才会出来。
贾布心如火烤地又捱了一阵,总算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蟾蜍也从瀑布中出来,待它离瀑布远些后,正想打暗号,让手下立时结果了那两个小子,自己抢去捉了这对蟾去,却不料对方比他还快了一步。
令狐冲一剑捅死了站在他们附近的日月教教众,又同另外一名斗在一起。同一时间,张无惮飞身过去,一把将两只蟾都抓在手中,身形一转避过贾布刺来的判官笔,运足内力长啸一声,一爪生生抓烂了其中一人的头骨,当下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他有意震慑,下手毫不留情,便是气得双目赤红的贾布看到手下脑浆迸裂的惨状,都情不自禁脚下一顿,惊骇莫名。
张无惮趁着这一刹那功夫,抓着令狐冲从包围圈中撤出来,朝着山顶飞奔而去。
贾布生性胆小,不禁多看了一眼倒地的尸体,再看看剩下的两名手下,终究还是喝道:“追!”
他若是全力追赶,怕不多时便能赶上张无惮,但手下惨死的异状又让贾布脚下迟疑,一时不敢单独迎上他二人,便只好随着两名手下的步伐追赶。
张无惮全力奔跑比贾布尚逊色一层,但哪怕他抓着一人,也照样比贾布的两名手下跑得快,倒是渐渐拉开了距离。
令狐冲看张无惮奔跑时不忘跟他无声做了个“三”的口型,知他运足内力飞奔时不能开口,否则真气一泄,脚下便慢了。
但这“三”又是何意?他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对着后方喊道:“贾大坛主追便是了,怎么其余两位小喽啰还要跟着追?不怕让人生生抓破头颅吗?”
令狐冲也是第一遭见张无惮施展这等武功,也是心惊其狠辣阴毒,但此时也无暇顾及了。
江湖中人少有怕死的,可也少有不怕死得这么惨的。贾布自己都有怯意,何况旁人,他见两名手下神色松动,忙道:“就这么空着手回黑木崖,生受尸虫入脑之苦,还不如让人一爪子抓烂了脑壳!”
令狐冲还是第一次听到原来没拿到三尸脑神丹解药,便会有尸虫入脑这般可怖,面上嘻笑道:“尸虫入脑固然痛苦,可也不是今天便要发生的,我若是你们,宁肯多活几日再自杀,也好过当即便脑浆四迸!”
贾布厉声喝道:“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我辈教众,为了教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他生怕属下再起异心,忙抬出东方不败来压人,果然见他们神色凛然,不敢再说什么。
“你对东方不败这么忠心,为什么要这么费心捉这对蟾呢?”令狐冲一本正经道,“两位,你们还不明白吗,这一对蟾,先吃红的,再吃白的,大热大冷,便能将尸虫给弄死了!要让你们的东方教主知道,你们帮助贾坛主摆脱了他的控制,你们说他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他说得似模似样,实在不似作伪,两人不禁瞿然相顾,这对蟾有异处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固然贾布跟他们说这是要献给东方教主的,可谁知道是真是假?
贾布大怒,急火火骂道:“你胡说什么!哪有这等事!”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堂堂一坛之主,跑到这深山老林里窝着,吃风咽雪地守着这对蟾,是为了什么?”令狐冲高声问道,便感觉到张无惮轻轻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
他眨眨眼睛,在心底感叹一句“天底下好人都是一样的,坏人却各有各的坏”,不等贾布出言解释,便叫道:“啊!”
贾布正是心头万绪缠在一块,气恼得不行,却见不仅是令狐冲,连张无惮也转过头来瞪着他身后面露喜色,一瞬间心头发沉,判官笔回身就戳。
他还当属下被令狐冲说动了,在背后偷袭,可一回身,却见两名手下面露迟疑犹豫之色,虽脚下速度放慢,可也没有对他出手之意。
两人都在犹豫间,贾布这么一回身攻击,倒叫他们误会这是坛主要杀人灭口了,当下拔兵器出鞘,同他战在一块。
张无惮听到身后响动,心下冷笑,甩脱他们更蹿出老远,低声问道:“再往上走便是天池了,若是折返下去,怕让他们给当头拦住。”
令狐冲也知贾布杀了两名手下不多时便会追上来,此时命悬一线,倒也不惧,哈哈笑道:“谁让咱们这么倒霉,你说如何便如何,能拼一把是一把,实在拼不了,你扔了我先走便是,日后记得为我报仇!”
死前戏耍贾布这么一遭,他深觉通体畅快,故意拿话激道:“等你当了天鹰教教主,率领三千教众,踏平日月魔教,一把火烧了黑木崖,为兄在地下也安心了。”
“呸,多大脸还指望我为了个死鬼跟日月教死磕?”张无惮也笑了,“我看未必没有一搏之力,只是你得受些苦头。”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了天池旁,张无惮道:“我们诱他下水。”
令狐冲心知必须两人都下去才成,若留在岸上,肯定要让贾布给先宰了,可这个时节这么下去,不消片刻便能要了他的小命。
可听山下响动,贾布即刻便要追上来,他不愿在死前还得拖累兄弟,二话不说便道:“好!咱们跳吧!”
两人沿着陡峭的崖壁,向着对面攀爬,特意避开了张无惮昨日碰上水怪的那片水域。
张无惮扭头看贾布在岸边逡巡,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低声道:“我素闻黄面尊者生性胆小,他若不敢过来,咱们说不定能逃脱此节。”
令狐冲一想也是:“知道他抓了这对蟾的人都死了,他回去后只消跟东方不败说无斩获,纵然受到些惩罚,也不会如何……”话音未落,却见贾布已经开始顺着岩壁攀爬过来,奇道,“咦?”
“知道他抓了这对蟾的人,不是还有咱俩吗,难道你觉得贾布还寄希望于咱们给他保密?”张无惮说起来还有些奇怪,“不是火蟾吗,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只?”
“咱们对这一带知之甚少,说不定本就是一对。”令狐冲看贾布越来越近了,嘴上说的再轻松,手心也在冒冷汗,“怎么办?”
“先跟他斗上一斗,你能不下水就不下水,我扑着他入水,等他冻得手足皆僵直了,咱们趁机脱身。”张无惮说话间眼见贾布已经冲了过来,不及细想,双手一松,向下降落数尺,躲过了他戳来的判官笔。
贾布让他们的诡计弄得亲手杀了两名手下,更别说苦苦弄来的异蟾都让他们给顺走了,恨得双目通红。
第30章死里逃生
比起张无惮来,贾布对开嘴炮的令狐冲有更大的仇恨,判官笔一个劲儿追着他戳,看令狐冲左突右支很是狼狈,便知他武功平平,料想很快便能弄死他。
贾布却突然感觉到脚下一沉,原来是坠到下面的张无惮抓住了他的脚脖子。贾布正一手持笔一手攀岩,单手如何能支撑两人的重量,他倒也是有决断之人,当即扔了判官笔,两手牢牢扒在岩壁上。
令狐冲趁这个空挡,向上攀爬一段,重重两脚跺在他手上。贾布同叫一声,仍然死拽着凸起的岩石不放。
张无惮双手捏着他的脚脖子,冷不丁在空中旋转起来,贾布便觉手臂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扭力,几乎将两臂登时折断。
他急忙收了手,跟张无惮一块“噗通”两声落到水里。贾布冻得浑身发僵,但他内力终究强出年轻小辈一头,手脚并用浮到水面上来,想向着崖壁游过去。
张无惮岂肯容他得逞,硬拖着他的腿向池中心拽去。
贾布大怒,他就纳闷这小子内力逊自己一成,怎么在这酷冷的池水中倒如鱼得水,料想他所修习的内功颇为邪门。
他正挣扎着想扭过身子给张无惮一掌,却见前方水面有一条长长的突起,水花四溅,露出黑色的光滑皮肤来。
贾布还没反应过来,却觉腿上的力道不见了,却原来是张无惮潜在水下,比他更早一步看到那四米长的巨大水蛇正向着这边游来。
张无惮当下扔了贾布就往岸边游,他就纳闷了,先前在这里半月有余就碰到了一次水怪,怎么今天水怪来得这么快?
贾布头一遭见到这等巨大怪物,他本就胆小,也不比张无惮上辈子见多识广,吓得厉声尖叫,一巴掌拍向水怪,另一手反过来抓住张无惮的外袍:“小贼,别走!”
张无惮一把甩开衣袍,想使轻功冲出水面又让贾布给拽了回来,扭头见那水怪已经近在眼前,黄色的眼睛尽是凶恶之意。
水怪吃了贾布一掌,原贾布是使判官笔的,拳掌功夫稀松,可这一巴掌正好拍在他昨日让张无惮白骨爪抓伤之处,凶性大发,张口便咬掉了他一条胳膊。
张无惮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原来还有牙齿,那便不是他原先所想的巨大水蛇,怕是变异品种。正好贾布吃痛,他趁机挣脱了他的手,破水而去。
却不料水怪竟然没再跟贾布纠缠,巨型脑袋探出湖面,张嘴便要咬住他的脚踝。
令狐冲在崖上看到这番险况,早就拔剑在手,见水怪竟然扑出水面,当即从崖上扑下来,长剑斩在它头上。
只是这水怪皮糙肉厚,长剑竟然卡在它的骨头中动弹不得,令狐冲拔了几次都没拔动,身子已经落入水中,登时手足僵硬,动弹不得,苦笑道:“咱俩今日就葬身于此吧。”
老子皇帝都没当,才不要在雪山里喂鱼。张无惮拖着他避过几次水怪的冲击,又反身拽过贾布来当挡箭牌。
这一片水域都被染成血色,令狐冲那一剑砍得着实不轻,论血腥味吸引也是断了手又被咬掉了脚的贾布,可张无惮却发现那水怪一个劲儿追着自己来。
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脑袋上戳五个洞的仇恨比令狐冲砍了你一剑还大?联想到水怪今日来得这般迅速,又极富攻击性,张无惮便已然明白过来。
他手伸入怀中,正想将两只蟾甩出老远,却觉得脚下一沉,原来那怪物脑袋攻击时,身躯已经盘起来,将他们三个人都给牢牢圈起来了。它虽已变异,但是生物本能尚在,一圈圈顷刻便将他们绑得密不透风了。
水怪身躯抵得上两个成年人合抱,浑身都是肌肉。张无惮拼了全力仍然挣脱不得,胸肺剧痛,被缠住时他的右腿没放好,此时被紧紧压在贾布的尸体上,已经给绑折了。
这样就算把蟾扔开,也没办法用轻功逃跑了,张无惮料得此命休矣,心头的狠劲儿全都激起来。
——他妈的,老子都要让你弄死了,还好心给你留零食?他勃然大怒,当即将火蟾塞在令狐冲嘴巴里,自己生吞了冰蟾,一梗脖子咽了下去。
张无惮眼前发黑已经喘不过气了,吃到嘴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但吞咽下去,硬用九阴内力化开后,一阵阵冰凉的感觉充斥全身,内力游走在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被冲开了。
他顿时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境界中,只觉这数月来止步不前的修为一举上了一个新境界,《九阴真经》的心法在心头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
张无惮醉心在其中,半晌后方才回神,却见眼前满是血色,他一掌劈开血水,却见那怪蛇头部被一剑纵向刺穿,已经死透了,刚才还僵直不能动弹的令狐冲正在满池游来滚去,不时嘶吼出声。
张无惮一惊,忙喊道:“冲哥!你还好吧?”他腿是真的断了,可没办法跑去拦下他。
“好!就是浑身使不完的劲儿,我停不下来!”令狐冲在池中转到一圈后,顺带捎带上他,带着他又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这才觉得浑身乏力,先把他小心拖上岸,自己才翻身上岸。
刚才两个人贴得很近,张无惮感觉到他体温过高,满脸赤红,此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急忙一探他脉搏,觉得有一股灼热的内力乱游乱蹿,不禁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就不给你塞火蟾了,倒似害了你。”
“我不吃火蟾,不会内力迸射,也没劲儿拔出剑来捅死那只水怪,咱俩都活不到这会儿了。”令狐冲坐起身问道,“你没事吧?”
“腿断了,倒是还能活。”张无惮尝试运转内力,感觉第二重已经大成。他感觉自己现在跟令狐冲都是磕了药一般的爽,只是碍于断了一条腿,没法跟令狐冲那样狂奔几圈表达爽感罢了。
——但是张无惮知道自己是真的因祸得福,令狐冲是福是祸还不一定,皱眉道:“我们下山去,赶紧找个人给你看看。”
令狐冲也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但满心的亢奋不是他想压就压下来的,当下道:“稍等,我去做个绑腿来,先帮你把伤腿固定好。”
“别,先去看看那水怪和贾布还活着呢吗?”张无惮想起一事儿来,“咱们先下山,我再让人来收这蛇的尸体。”
令狐冲去看过,回来道:“死透了,都沉底了。”说着觉得脸上有异,伸手抹了一把,啧道,“流鼻血了。”
他三下五除二做好了绑腿,小心将张无惮背起来,连蹦带跳地下山去了。
——连蹦带跳,是实指。
张无惮在后面揪他头发:“冲哥,贾布追在屁股后面咬时,我都没这么残忍地对待过你,你再这样我吐你一脸啊?”颠来颠去,真的要吐了。
“抱歉抱歉,我有点控制不住力道——”令狐冲说着,从一个山头跳到另外一个山头时,不小心用力过度,差点从坡上滚下去。
他急忙收住脚,刚才一着急,鼻血又喷出来,忙用袖子掩住。
张无惮哈哈大笑道:“不行不行,下了山先陪我去天鹰教驻地走一遭,我先让人给你理理身体,免得这还没回华山,大弟子就失血过多倒下了。”
他们此时一个比一个狼狈,但死里逃生,心情都不错,走到瀑布处,还将贾布等人留下的灵芝等物一扫而空,这才下了长白山而去。
张无惮去了天鹰教的北方驻地玄武坛,表明身份同玄武坛坛主白龟寿相见。
白龟寿是殷野王的直属手下,同张无惮早见过几面,却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大为惶恐,连忙请罪道:“紫微堂主在玄武境内受此重伤,实乃属下护主不利。”
张无惮摆了摆手:“原是我自己学武不到家,怨不到白坛主头上。”又道,“此番我在长白山天池,斩杀一条四米有余的怪蟒,你速速命人上山将其打捞,送至总坛,自会有人料理。池中另有一具尸体,乃是日月神教青龙堂堂主贾布,务必要处理干净,以免引得天鹰教和日月教不睦。”
白龟寿表情空白呆了半晌,大喜过望,笑道:“堂主如此神勇,属下佩服佩服!”
比起张无惮杀了青龙堂堂主惹出的后续麻烦,白龟寿更为他竟然能杀死贾布吃惊,便道:“属下今日便亲自带心腹去收尾,您放心就是,一定不走漏半点风声。”
张无惮点点头,又道:“在坛外等候的乃是此番与我共抗大敌的华山弟子令狐冲,他身份不便,便未进来。”
白龟寿心中奇怪怎么堂主竟然同华山弟子走到一块了,只是点头,听张无惮继续说道:“他近日肝火旺盛,取些调理内息的丸子来给他服下,再为我备些疗伤圣药。”
白龟寿一惊道:“堂主不如留在此地养伤,玄武坛上下听候差遣,等您休养好了,再行历练不迟。”
他心头惴惴,天鹰教的金凤凰在他管辖的境内受了伤——张无惮虽说得轻描淡写,但事涉贾布,境况定然极为危险——他本就有不查失职之罪了,再让人家带着伤离开分舵,殷野王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还几日便到宁中则整寿了,何况此番令狐冲受伤,他正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陪着他去华山。张无惮摇摇头:“放心,我自会同外祖舅舅说明的。白坛主做好我交代的事项,便已足够了。”
白龟寿苦留不住,只好命人备了上好的马车,奉上一大袋金银,恭送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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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前几日是磕了药似的亢奋,过了那个劲儿头,就整个人都蔫巴了,唯独鼻血还是流个不停,早上洗漱时牙龈也出血严重。
张无惮每日给他把三次脉,感觉到他体内那股横行的内力越发强盛了,甚至有隐隐压制吞噬他本身内力的趋势,皱眉道:“幸而今日便能到达华山境内,看岳先生如何解决吧。”
那火蟾若是给内力深厚者吃了,定是大补之物,只是令狐冲自身内力浅薄,又没有修习高深内功,无法化解开来,这才成了祸患。
张无惮当下撩开车帘,催促车夫快些赶路。令狐冲盯着他的侧脸感动莫名:“惮弟,你身上有伤,还千里迢迢送我回华山,有劳了。”
“你现在带死不活的样子也是我害得,本来以为还上了你的救命大恩,想不到还是欠了你一次。”张无惮笑道。
他已经修习完易经锻骨篇,加上有灵丹妙药不惜工本养护,自长白山下来到现在十余日了,倒已好了大半,只是要想完全养好,少说还得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