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里清楚,当初雷永吉敢无视那些姑娘们的死活,就是因为他手握重兵,他有跋扈的资格,甚至于后来若不是李秀宁死活要追究此事,李建成可能都不会追究他。
战场之上,死人算什么?别说四五十个人,成千上万人葬身沙场,又算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从来就不是个讲人性的地方,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最终死了可能连个名都留不下,或者有人会说,战场上的仇恨,不能算仇恨,多少人眼睁睁看着身边战友死去,又有谁能替战友报仇?
只是这么久以来,陈默始终对女兵营的覆没耿耿于怀,是因为她觉得女兵营的姑娘们死的窝囊,如果真真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也算死得其所。
可她们实际上是死在了恶劣的人性之下,这一批人,都出身低下,命贱如蝼蚁,她们投军,其实是把这一生翻盘的希望寄托在了陈默身上,陈默却没能给与她们尊崇和荣耀。
而雷永吉的狭隘残忍就真能因为陈默的宽恕而改变?
这乱七八糟杂乱无序的想法纠缠着陈默,让她彻夜难眠,她在深夜起身,连夜拧了一封详细的军规,以及一封雇佣合同—在古代因该叫契约,准备第二天拿给王睿看。
写军规时,陈默写着写着便想起李秀宁军中几条军法,通敌叛逆者,杀。奸淫妇女,抢掠百姓者,杀。还有一条,同袍殴斗者,处以重刑,这一条罪名的严重性仅次于通敌叛乱和祸害百姓的罪名。
陈默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因为惹事被李秀宁狠狠处罚过,军棍挨过,罚站过,而且一站就是几十个时辰,那时陈默其实仅只是本着错了就该受罚,别让李秀宁太为难的心情挨着的,可心里万分不理解为什么处罚要这么重。
如今她突然明白,一个军中士兵之间若没有团结,看对方都不顺眼,还打什么仗?直接去送死好了。
陈默笑笑,把李秀宁的军规全部照写了一遍。
陈默和王世充很快就在契约关系上达成了一致,陈默重兵在握,王世充急于笼络,很快第一笔军费便拿到了手。陈默准备把这支军队彻底整顿一下,严明军纪,进一步扩大军中实力。
雷永吉却道:“现在征兵,怕是不好征,这个地方基本都是王世充的人,我们去哪里征?”陈默闻言,略一思索了一下,说道:“你军中娶了妻子,有家室的人多么?传我的令下去,家属可以随军,十六岁以上,二十八岁以上的妇女只要愿意,都可以投军,每月派发军饷,然后把这些人编入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