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见他问得认真,眸中漾起些许戏谑的笑意,模棱两可道:“你说呢?”
钟羡:“……”
若非相处的时间长了,钟羡对她的禀xing已有所了解,她这副模样八成会让他误以为她在调戏他。
他原本认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与她的这种相处方式,可此刻却又发现,原来自己还不曾习惯。
长安见他面有赧色地垂下眸去看手中的茶杯,不说话,便道:“钟羡,别为我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的身份一旦被发现,那便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而且没人能够救得了你。”钟羡道。
“那你想如何呢?我们已到兖州的消息定然一早就传到盛京了,你还想让我在回去的路上死遁不成?”
“未尝不可。”
“可是凭什么呢?”长安问。
钟羡顿住。
长安注视着他,缓缓道:“进宫做太监不是我自愿的,有人,或者说是老天让我做了,于是我便犯了要杀头的欺君大罪。而今,为了逃避这个欺君之罪,我明明活着,却必须‘死’去,以另一种身份一辈子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经年累月地生活在不知何时就会被人认出来的恐惧当中。为什么?在这整件事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致于非得要我来承受这一切后果?”
钟羡不语。的确,若是连长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宫当的太监,那么死遁就未必可行了。对方花了那么大的心血将她一名女子弄进宫做了太监,还做到御前红人的地步,若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在益州,你曾说只要我愿意走,你可以陪我去看山看海看草原。锦衣怒马纵情山水的生活,谁人不羡?可你我心中都清楚,你所描述的这种生活,是不可能实现的,就算我愿意,还需要你忤逆父母背弃君主,方能如愿。为了我一个活命的机会,让你彻底放弃自己的人生,值得吗?不值得。就算你我位置互换,我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因为你我都不是感情至上的人。而超越感情的那一部分,于你而言,是责任,于我而言,是野心。你可以为了你的责任付出生命,我也可以为了我的野心不顾一切。所以,别再为我担心,如今我所有的选择,都是出自我的本心,是输是赢,各安天命,与人无尤。”长安微微垂下眼睫,嗓音低沉语意坚决。
话音落下,房中一时陷入静默之中。
“好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等刘光初砍了彭耀祖他们的头,我们就可以启程返京了。到时候你留几个人在赵王府中,我已和刘光初说好,待我们快到盛京时,让他以丞相幕僚孟槐序是赢烨亚父之名参赵枢勾结逆首。到时候就由